创作还是改编

时间:2022-05-16 09:24:35

创作还是改编

听说郭颂先生在《乌苏里船歌》侵权案中一审败诉了,我们这些爱听这首歌的人不知是该难过还是高兴,郭先生唱这首歌已经好几十年了。我记得最早得饱耳福的时候自己还在上小学,而且我印象中郭先生还唱过其他歌,不过近几年他在各种晚会上只唱这一首,弄得我也想不起来他究竟还唱过哪些歌了。我知道这一定是晚会节目组的安排,但也是他的悲哀,翻来覆去地“炒冷饭”,他一定觉得很无趣的。可是年纪大一些的观众要看的恐怕还是这一首,足见他也没唱过更加深入人心的歌,所以怪晚会节目组则非也,他们也必觉得无奈的。

原告兴讼的目的在于保护本地艺术,其志可嘉,郭先生想必不会心存芥蒂。其实双方所争者无非是一个道理:原创与改编的界限在哪里?

据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的鉴定,则《乌苏里船歌》“是在《想情郎》、《狩猎的哥哥回来了》原主题曲调的基础上改编完成的,应属改编或编曲,而不是作曲”。有趣的是该协会的名誉会长吴祖强却认为,《乌苏里船歌》的曲子中部采用了赫哲族民歌《想情郎》曲调片段作为素材,经过加工、变化、发展,配合新的歌词构成整首歌曲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做法在音乐创作中比较常见,据此便将《乌苏里船歌》全曲简单看作为《想情郎》的改编曲并不妥当。

《想情郎》我未曾听过,所以《乌苏里船歌》和它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我也不便置喙。我只是想说,倘若曲调并无大的改变,仅仅重新填了词,那就不能算创作。创作有两途:一为无所依傍,自出机杼。简而言之,就是首创。这当然最难,因为没有巨人的肩膀可以站。一为以故为新,脱胎换骨。这也极不易,因为稍一偷懒,便涉蹈袭,即极用心,而以才力不逮,也未必能脱其胎。

在诗坛,首创谓之“作”,脱胎谓之“述”。祖袭前人,诗家多不以为非,要在锻炼点化如己出,才无愧创作之名。看今天的音乐界,与古之诗坛情形何其相似。凭空创造,即便瑜不掩瑕,大家对于版权归属也不会有二话。但如果两个人各作一曲而旋律相近,或者像郭颂先生那样将民歌改了自称己作,那就要引起纠纷。前者是无心暗合还是有意剽窃,司法部门调查取证后自会明断。后者则学界尚未形成统一意见,虽然多数人认为那也是创作。多年前王洛宾与罗大佑打了场官司,因为罗出了一张专辑《罗大佑王洛宾世纪大合作――情歌纪念日》,事先未经王老先生首肯,王大怒,于是告罗侵权,不料由此引发他的作品是否原创的大讨论,讨论的结果是似乎并无结果,或者说结果是倘若中国民歌真有个爸爸,则仍非他莫属。王老先生已经作古了,我重提这桩公案,毫无对他不敬的意思,只是事关民族艺术保护,因此希望大家能将他的作品和《乌苏里船歌》深入研究,并加以探讨,各方都拿出大量的确凿的证据来,最终为创作与改编划定界限,此举不仅有功于创作界,也会对中国音乐的传承与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

写到这里,有朋友打电话来说郭先生在二审中胜诉了,到报上、网上查阅,却未看到,不知消息可确。不过即使是真的,也只是说明郭先生保住了名誉。而官司一了,乐坛息讼,改到何种程度才为创作仍为一问题,中国民族艺术的命运也仍然是难以逆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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