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阿拉比》中顿悟与象征手法的应用

时间:2022-05-05 06:44:01

浅谈《阿拉比》中顿悟与象征手法的应用

1. 引言

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爱尔兰著名小说家,意识流小说的杰出大师,现代主义文学的开拓者和代表作家。其最著名的著作有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Dubliners,1914),长篇自传体小说《青年艺术家的肖像》(A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s a Young Man,1916),代表作《尤利西斯》(Ulysess,1922) 及长篇小说小说《芬尼根的觉醒》(Finnegan’s Wake,1939)。

《阿拉比》是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中的一篇。作为乔伊斯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也是其第一部作品,《都柏林人》通过描绘形形的都柏林中下层市民日常生活的平凡琐屑的事物,揭示了社会环境给人们的理想、希望和追求所带来的幻灭和悲哀。对爱尔兰的社会风尚进行了无情的嘲讽与讽刺。表现出作者的轻蔑与反感。《阿拉比》便描写了一个男孩由于爱情的激情和理想被社会现实无情地击碎而慢慢自我意识觉醒的过程。

2.顿悟

顿悟一词带有宗教色彩,原指神的显灵或显圣。乔伊斯借用这个术语并赋予它文学批评上新的意义,使之广为流传。按照乔伊斯的解释,顿悟是指某个事物的本质突然被领悟到。正如乔伊斯所说的“从他显现的外衣中,其灵魂和实质猛然向我们跳过来。”这种突然的洞察是对日常生活中看似简单而又平凡的事物的真正意义上的顿悟。例如在《阿拉比》中结尾的那一段:“我抬头向黑暗中凝视,反倒自己正是一个被虚荣心所驱使、所嘲弄的可怜虫。”

要说起小说《阿拉比》中的顿悟,则不得不先从其叙事视角谈起。《阿拉比》的叙事视角十分独特。整篇故事是用第一人称“我”来写的,描写的是一个男孩的初恋。但叙事者和故事中的小男孩又是同一个人。故事其实是通过叙事者把自己年幼时的经历的回忆展现在读者眼前的。因此,叙事者的视角和故事中人物的视角由于时间差而形成了视角的重叠。读者可以一方面从叙事者的角度,以成年人的敏锐的观察力、理解力和成熟的语言来追述自己过去发生的事情。另一方面又可以从故事中小男孩的角度来感受他对爱情和理想的朦胧的感受和追求。这一独特的叙事视角对整部作品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首先,作者既可以以一个成熟理智的叙事者的身份客观真实的描述整个事情,又可以以故事主人公即一个小男孩的身份切身感受爱情在小男孩身上产生的影响,使读者真切的感受到小男孩对爱情朦胧的激情和对理想盲目的喜悦。其次,通过这一叙事视角,小说的意义被扩展了。因为读者能从叙事者的话语中感受到童年的经历对其人生有多么深远的影响。或许正是作者童年时代经历的这种朦胧的生活印象才造就了叙事者成熟的性格及其以后鲜明的个性。

顿悟是对事物的本质的突然领悟。而这种领悟一般需要一个“点”的刺激或激励,从而完成对事物灵魂和本质的认识。在《阿拉比》中,促使小男孩顿悟的是他的“梦”的破碎。主人公一开始就用爱情在他心灵深处编织了一个充满激情和理想的梦,这个“梦”使他的“全部感官似乎都愿与世隔绝”并“把双掌紧合在一起,嘴里喃喃念着,啊,爱情,啊,爱情”。他将这个梦神圣化了。爱情与宗教相结合,并释放出一种无往不胜的心理能量。主人公带着梦给他带来的激情和喜悦踏上了精神探索之旅。当来到阿拉比集市这个原本以为可以圆他梦的地方时,他的梦破碎了,印入眼帘的只有昏暗的大厅和“灯都熄灭了”的呼喊。此时幻灭与黑暗促成了男孩的顿悟:“我抬头向黑暗中凝视,感到自己真是一个被虚荣心所驱使、所嘲弄的可怜虫。眼睛里燃起了痛苦和气恼的火焰。”

3. 象征

乔伊斯在《阿拉比》中运用大量的象征。这一手法的运用赋予这篇短短的小说以更深刻的内涵。同时,各种象征手法的运用也为小男孩的顿悟作了极好的铺垫。

首先,《阿拉比》同《都柏林人》中的其他作品一样都是以20世纪20年代初的爱尔兰首都都柏林为故事背景的。在《阿拉比》中,故事是以都柏林北李奇蒙大街向周边地区展开。在这一背景下,读者从作者的描述中可以感受到一种令人压抑的精神荒漠之感。“北李奇蒙大街是一条死胡同,因此在每天基督兄弟学校放学前,总是静悄悄的”。“死胡同尽头是一所无人居住的两层楼房”。在这里死胡同象征了教堂的过道,无人居住的楼房象征了教堂的圣坛。这暗示了作者对宗教的怀疑,暗指人们的精神探索之路其实也是一条死胡同,尽头的圣坛上并没有可以指引人们心灵的方向。这一象征在小说以开头便奠定了一个迷茫的基调。在英语中“死胡同”(blind)又同时具有“盲”和“瞎”的意思。所以这一词语也暗暗影射了当时的人们是“精神上的盲人”。甚至那位已故教士的屋后长着大苹果树的花园也一片荒芜。这象征了人们对宗教文化信仰的淡漠和精神花园的荒芜。

其次是关于爱情的象征。这集中表现在曼根姐姐身上。在小说死气沉沉的背景下,曼根姐姐好像天使一般闯入作者的内心世界。男孩每天偷偷的跟着她,完全陷入了爱情的激情与盲目之中。甚至在祈祷的时候“连自己在念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的名字却跳到嘴边”。这种初恋的朦胧使男孩“内心一阵激动,泪水如潮,似乎从心脏涌出,流遍了整个胸膛”。在此男孩赋予爱情以神圣的意义象征。他对曼根姐姐的爱被他上升成绚丽的希望与理想,向灯塔一样指引着自己“安全通过一大群敌人的包围”。但当男孩最终来到可以实现其爱情理想的地方时,他明显的听到了自己梦想破碎的声音。爱情,这个曾经象征了混沌世界里的灯塔,象征了男孩理想的宗教般的信念轰然崩塌。最后是关于阿拉比的象征,当决定要去阿拉比之后,男孩便开始“想入非非,连做梦也胡思乱想”。而当男孩终于揣着美好的梦想来到这个圆梦的地方时,只看到一片漆黑。“我感受到一种教堂里刚做完礼拜时的宁静”,这一情景使人们自然联想到小说开头时的意象“教堂”。这里和北李奇蒙大街的死胡同一样宁静。圣坛改成了一个俗不可耐的货摊,上边放着象征圣餐上圣杯的“陶瓷花瓶”。阿拉比,这个曾经象征了希望与理想的地方也成了击碎其希望与理想的凶器。对阿拉比的象征性描绘营造出一种精神衰败的氛围。为小说尾声中主人公的顿悟作了很好的铺垫。

4.结语

通过对《阿比让》主人公历程的分析和探讨可以看出乔伊斯以独特的创作理念――“顿悟”及“象征”铸就了《阿比让》,使其与传统和经典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之间存在若干极为重要的差别。其独特的表现形式使乔伊斯成为与莫泊桑、契诃夫齐名的短篇小说大师。但它的意义还不仅仅如此,它通过“象征”与“顿悟”两种手法,对人物心理历程的描述已经越过了传统现实主义文学的界面,使其带有很浓的前现代主义文学色彩,遂使乔伊斯引领当代文坛从现实主义向现代主义的转换成为可能。

参考文献:

[1]黄源深,周立人,《外国文学欣赏与批评》,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2]曾艳兵,《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概论》,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3]杨周翰等,《欧洲文学史》,下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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