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森的音乐爱情路

2009年10月31日,深秋的北京满地落叶,98岁的钱学森走了。众多北京市民涌向北京的航天大院,悼念这位中国的科学巨匠。

人们惊讶地发现,钱学森从1960年10月搬到这里,49年过去,却依然住在这幢早已陈旧的老式公寓里。在他家并不宽敞的20平方米的客厅里,占去四分之一面积的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这架钢琴比那幢房子的历史更加悠久,它见证了钱学森62年的爱情。

钱学森1935年8月从上海乘坐“杰克逊总统号”邮轮横渡太平洋,前往美国留学,其后获得硕士、博士学位。1947年,对于36岁的钱学森来说,是双喜临门的一年:他晋升为麻省理工学院的正教授、终身教授;这年暑假回国探亲,他结婚了。

1947年9月17日,钱学森和27岁的蒋英在上海最著名的饭店沙逊大厦(如今叫和平饭店)举行隆重的婚礼。钱学森的父亲钱均夫主持了婚礼。

其实,蒋英原本是钱均夫的干女儿,取名“钱学英”。当时,蒋英跟钱学森一样,也出生于“华丽家族”。蒋家和钱家乃世交。蒋英的父亲名方震,后以字百里传世,人称蒋百里。蒋百里有“五朵金花”,而钱均夫膝下只有独子钱学森。钱均夫与妻子章兰娟希望有个女儿,见蒋百里的三女儿蒋英活泼可爱,便恳求蒋百里夫妇把蒋英过继给他们。

蒋百里夫妇慨然答应,于是钱家正儿八经办了酒席,过继蒋英,从此蒋英改名"钱学英",并与奶妈一起住进了钱家。那年钱学英5岁,钱学森14岁,钱学森和钱学英以兄妹相称,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俩还曾一起合唱《燕双飞》,博得两家的喝彩。未几,蒋百里夫妇思念三女儿,还是把蒋英接回去了。

1935年,当24岁的钱学森准备远渡重洋前往美国留学之际,蒋百里带了女儿蒋英前去看望。蒋家有女初长成,这位昔日的小妹妹,已经15岁了,亭亭玉立,举手投足全然是大家闺秀的风韵。

蒋英跟大哥哥钱学森很谈得来,尤其是谈论音乐。喜欢音乐的她,已经弹一手好钢琴,而钱学森也喜欢音乐,音乐成为他俩的共同爱好和共同语言。 别以为钱学森整天摆弄的只是火箭和导弹,其实他是一个兴趣非常广泛的人。他学过画水彩画,爱好摄影,喜欢文学和哲学,尤爱音乐。小时候他就喜欢吹口琴、笛子。上大学时,他成为上海交通大学管乐队的队员,每天要花半小时练习吹圆号。他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得到一笔奖学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到上海南京路去买俄罗斯作曲家格拉祖诺夫的《音乐会圆舞曲》唱片,足见他对音乐的痴迷。

不久,蒋英考上国立柏林音乐大学声乐系,师从系主任、男中音海尔曼・怀森堡,学习西洋美声唱法。1944年,即将毕业的蒋英在瑞士国际音乐节上演唱,她以甜美歌声获女高音比赛第一名。蒋英音域宽广优美,成了德律风根公司的十年唱片签约歌手。

1947年5月31日,由上海市政府交响乐团主办,钢琴名家马果斯基教授伴奏,27岁的蒋英在上海的兰心大戏院举行归国之后的第一次独唱音乐会,一时间成为上海媒体关注的歌坛新秀。就在蒋英的歌声在上海上空飘荡的时候,“飞将军自九霄来”,钱学森从大洋彼岸乘坐飞机降落在上海。

蒋英曾用这么朴实的语言,叙述了恋爱的经过:

对于学森,我父亲倒是有些想法。他到美国考察,专门去了学森就读的学校,把我的照片给了他。因为许久不见,后来再也没提这件事。我们之间没有联系。 一直到他36岁回国。当时他妈妈问我家人:“小三有朋友了吗?”我排行第三,他们都喊我“小三”。我家奶妈说:“小三的朋友多着呢!”

其实,我那时候根本没有对象,追我的人倒是不少,我一个都没看上。那时候,他父亲每周都送些杭州小吃来,学森不懂得送东西,倒是常来我们家玩。好多人让我们给他介绍女朋友,我和妹妹真给他介绍了一个。他坐在中间,不好意思看我们给他介绍的姑娘。可是他却一直跟我聊,我们倒是很谈得来。后来,他老来我们家,嘴上说是来看望蒋伯母,实际上是看老三。他不懂怎么追姑娘,也不知拿点花来。

再后来,他对我说:“你跟我去美国吧!”我说:“为什么要跟你去美国?我还要一个人待一阵子,我们还是先通通信吧!”他反反复复老是那一句话:“不行,现在就走,跟我去美国。”

没说两句,我就投降了。 我从心里佩服他,他才36岁就是正教授了,很多人都很敬仰他,我当时认为有学问的人就是好人。

婚后,蒋英对上门拜访的朋友夸奖钱学森的一手好厨艺:“我们家钱学森是大师傅,我只能给他打打下手。”钱学森则俏皮地说:“蒋英是我家的‘童养媳’!”

1947年9月26日,钱学森先乘飞机离开上海,前往美国波士顿麻省理工学院。一个多月后,钱学森在波士顿迎接新婚妻子蒋英的到来。钱学森的导师冯・卡门曾这样回忆新婚的钱学森:“钱,现在变了一个人:英,真是个可爱的姑娘,钱完全被她迷住了。”他们在学院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客厅里安放了一架崭新的德国生产的三角钢琴。这是钱学森送给新娘的结婚礼物。从此,这架钢琴一直伴随着他们,从波士顿到洛杉矶的加州理工学院。1955年10月,当他们从美国回到祖国时,这架钢琴出现在他们北京的寓所,

蒋英则这样回忆说:“那个时候,我们都喜欢哲理性强的音乐作品。学森还喜欢美术,水彩画也画得相当出色。因此,我们常常一起去听音乐,看美展。我们的业余生活始终充满着艺术气息。不知为什么,我喜欢的他也喜欢……”

1948年10月13日,儿子出生于波士顿。按照钱家宗族辈分“继承家学,永守箴规”,钱学森的儿子属于“永”字辈,取名钱永刚,他希望儿子是一个刚强的男子汉。1949年初夏,钱学森从波士顿前往洛杉矶,出任加州理工学院喷气推进研究中心主任、航空系教授。1950年初,女儿钱永真出生于洛杉矶。从此,钱学森与蒋英有了一子一女,家中充满笑声、歌声、琴声……■(责编 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