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国现代文学创作中模仿音乐的基本方式

时间:2022-02-03 06:24:13

浅谈中国现代文学创作中模仿音乐的基本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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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期,外在形式上 音乐 化的新鲜感、“第一次”的实验和游戏的兴致都还有足够的吸引力。到了30年代,戴望舒写出了融郭沫若和徐志摩的音乐形式、徐志摩的秀丽轻倩和象征派的朦胧颓唐于一体的《雨巷》,但他很快就不满意了,因为这样的作品实际上并没有超越之前的诗人们,仍旧只是他们早已唱得有点儿滥了的旧调,—叶圣陶说他开了新诗音节的新纪元,其实是夸大之辞。所以自戴望舒开始,诗人们纷纷开始开辟新的诗歌音乐化的领域。他们或者反对诗歌的音乐化,或者淡化外在的音乐形式,或者干脆创造偏于晦涩嘈杂的风格。但他们的作品最终都脱离不了诗歌的音乐性,无论是怎样的题材、想象的方式和抒情的风格,总是要体现为一定的外在的音乐形式。诗人们强调内在的体验、想象、沉思或语言本体的存在,其诗歌便染上了各自的心灵、人格和 艺术 世界独有的音乐色彩。

穆旦是郭沫若之后真正创造了新诗的新风格的诗人,他在诗歌的内向性、诗语的本体性、诗思的深度和复杂性、诗歌音乐的独特风格上,都超越了前期的诗人。他有粗莽雄放的高歌,但不用借助惠特曼式的反复咏唱的排比长句,—艾青便不能完全摆脱这种调子的牵引;他也有柔媚欢快的轻唱,却不需要模仿整齐划一、晰唯呀呀的歌谣体,—后期新月派诗歌中仍然鸣响着徐志摩的歌调的回声。他的诗歌是意象的、深层体验和思索的音乐,内在音乐的鲜明和充沛超过了外在的音乐形式。试看他的《暴力》一诗

从一个民族的

到一片土地的灰烬,

从 历史 的不公平的开始

到它反覆无终的终极:

每一步都是你的火焰。

从真理的的生命

到人们憎恨它是谎骗,

从爱情的微笑的花朵

到它的果实的宣言:

每一开口都露出你的牙齿。

从强制的集体的愚蠢

到文明的精密的 计算 ,

从我们生命价值的

到建立和再建立:

最值得信任的仍是你的铁掌。

从我们今日的梦魔

到明日的难产的天堂

从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直到他的不甘心的死亡:

一切遗传你的形象。

这是一首变奏曲,继承了鲁迅悲观的历史观主题,从历史的苦难、理想的被扼杀、专制权力的建制、被注定的命运前途,四次变奏,咬牙诅咒和愤慈不平于专制暴力在民族历史和命运中的绝对统治地位。这是令人感觉不到其外在音乐存在的内在音乐,外在的排句的形式感和力量来源于内在的意象和感情,而此前的诗歌中被优先明确感觉到的是外在的形式,这里则以内在的意象、情感和思索占第一位,首先被感受到的是内在诗思的冲击力及其所带来的节奏和旋律。

或许更能体现穆旦诗歌音乐性的独特性的,是《幻想的乘客》这样的作品,前两节如下:

从幻想底航线却下的乘客,

永远走上了错误的一站,

而他,这个铁掌下的栖牲者,

当他意外地投进别人的愿望,

多么迅速他底光辉的概念

已化成琐碎的日子不忠而纤缓,

是巨轮的一环他渐渐旋进了

一个奴隶制度附带一个理想,

“从幻想底航线卸下的乘客,”出现主题“幻想的航线”,这是指进行欺骗性宣传的腐败 政治 ,从这个航线卸下是指被欺骗的人为统治者所愚弄,听信其欺骗。“永远走上了错误的一站,”“一站”呼应“航线”,“错误”是“幻想”的延展,不切实际的幻想、信从腐败政治的宣传必然导致错误的选择。“而他,这个铁掌下的牺牲者,”“铁掌”呼应“航线”,“牺牲者”呼应“错误”,这两行是指人们受政治所制造的幻想的欺骗和操纵,而成了腐败政治的牺牲品,这都是第一行主题的展开。

“多么迅速他底光辉的概念”,“光辉的概念”即“幻想”的变奏。“已化成琐碎的日子不忠而纤缓,”这两行呼应“幻想”的“错误”,被愚弄和操纵的人从“光辉”的幻想陷人了实际的泥潭。“是巨轮的一环他渐渐旋进了”,“巨轮”即“航线”的变奏。“一个奴隶制度附带一个理想,”“理想”是“幻想”的变奏,这条幻想的航线实际上是一个奴隶制度。

显然,这里外在的音乐性虽然没有彻底消除,但内在的音乐完全盖过了它。这是内在的意象和语义的奇妙乐曲,它是奥登之外,另一位穆旦诗歌创作的导师—t.s.艾略特的诗歌音乐的回响,一是语义的音乐:“一个词的音乐性存在于某个交错点上:它首先产生于这个词同前后紧接着的词的联系,以及同上下文中其他词的不确定的联系中;它还产生于另外一种联系中,即这个词在这一上下文中的直接含义同它在其他上下文中的其他含义,以及同它或大或小的关联力的联系中。 自然 ,还有结构和意象的音乐:“但是我相信在音乐的各种特点中和诗人关系最密切的是节奏感和结构感。……诗中主题的回复运用和在音乐中一样自然。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诗,它像是用几组不同的乐器来 发展 主题;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过渡,它与交响乐或四重奏中的乐章发展相似;也有可能用对位法来安排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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