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里德·穆拉德

21CBR：你的研究成果导致了新药“伟哥”的发明，你对被称为“伟哥之父”有何感受？

穆拉德：我已经厌倦了“伟哥之父”这一称号。自从获得1998年诺贝尔医学/生理学奖后，我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曾经我以为得奖之后过一段时间舆论就会渐渐平静，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变得更忙了。在过去13年，我频繁往返于全球近70个国家，现在仍平均每周工作70个小时。

21CBR：也就是说这一称号让你承受了很多压力？

穆拉德：获得诺奖后，我发现人们对诺奖得主的期待很高，很多人要求我对世界和平和政治发表看法。其实诺奖得主并不是“万事通”。

21CBR：你发现一氧化氮能促使心血管扩张，奠定了“伟哥”制作的基础原理。一氧化氮只能用于“伟哥”这样的壮阳用途吗？

穆拉德：以前一提起一氧化氮，大家就想到汽车尾气，是个不受欢迎的化学分子式。但一氧化氮对人体的心脑血管、呼吸系统和消化系统都有非常重要的调节作用。我要强调的是，一氧化氮不是仅仅作用在“伟哥”方面，它在治疗癌症方面的前景也非常明朗。

21CBR：为什么要给我们现场在座的人都派发了石榴汁呢？

穆拉德：我建议平时可以多吃石榴和坚果。十颗石榴相当于一颗“伟哥”释放的一氧化氮含量，多吃石榴对疏通心脑血管有好处。

21CBR：对中国人的饮食养生有什么建议呢？

穆拉德：中国人煮菜喜欢用过量盐和酱油，这些东西摄入过量对身体健康非常有害，尽量少吃为好。

21CBR：近年来你经常来中国，为什么？

穆拉德：我已经来过中国30多次。我个人在40年前就已经对中草药非常感兴趣，中草药中的许多物质在细胞信号学上扮演着第二信使的角色，具有很强的抗氧化特性。实际上许多好的西药都是从中草药中开发出来，比如阿司匹林最早是从树皮里提炼出来的。

21CBR：有可能给女性发明类似“伟哥”这样的药物吗？

穆拉德：我认为可以设立一个新课题，研究开发专门针对女性用的“伟姐”。“伟哥”的主要原理是通过一氧化氮疏通血管。我在研究的时候发现，很多中草药含有抗氧化物，也可以活血化瘀，与一氧化氮的原理是相通的。将来以中草药为原料，研发出中国版“伟哥”是完全可能的，效果比原来的“伟哥”可能更好。

21CBR：你在中国有哪些具体的项目吗？

穆拉德：现在我已经在上海有中药研究中心，为中国许多年轻的学者和研究员解答问题，帮中国研究员和世界引线搭桥。我非常喜欢中国，相信通过加大经费投入和专家学者的努力，中国出现诺奖得主指日可待。

21CBR：中国的中草药能赶上美国的药品开发吗？

穆拉德：这方面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中国的中草药想要赶上美国，首先在经费上要有较大投入。美国每年用于新药的研发投入就近300亿美元，过去60年来这方面的诺奖有一半颁发给了美国人。

21CBR：你对中药打入国际市场的前景有何判断？

穆拉德：很早以前西方是不愿意也不承认中草药的。西医在审批中草药时，需要具体了解到中草药中到底哪些成分是有功效的活性成分，这些成分进入人体后究竟是怎么运作的等等。这需要多次西方认同的、科学的、有效的人体试验来证明。但中医讲究“道”和“气”，所以在实证医学上还是非常困难的。（采访/吴丹 图/文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