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宗颐 国学大师的思想高度

时间:2022-10-24 06:10:40

饶宗颐 国学大师的思想高度

饶宗颐先生迄今为止已出版著作50余部,400多篇,在敦煌学、甲骨学、 词学、史学、目录学、楚辞学、考古学、书画、音乐、韵学等方面颇有造诣,蜚声海内外。

香港大学副校长曾这样评价他:“香港出了一个饶宗颐,就不会是文化沙漠了。”

广东省中国语言学会副会长林伦伦曾评价他:“业精六学,才备九能。”

专家叹服:“只要触角所及,饶宗颐莫不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论者评价饶氏治学:“几乎没有一个时代是‘交白卷’的。”

张大千评价说:“饶氏白描,当世可称独步。”学者对他的书法评价是:“无所不能。”

【饶宗颐,广东潮州人,我国当代著名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文学家、经学家、教育家、书画家、翻译家,一生集学术、艺术于一身,和国学大师季羡林齐名,在学界有“北季南饶”之称。】

天人互益

访问那天,众多亲朋正与饶宗颐先生庆祝93岁大寿。餐桌中一个偌大的寿桃,绯红的色彩冲淡了近日的一丝哀伤――访问前几天,国学大师季羡林、任继愈相继离世,饶宗颐先生痛书”国丧二宝,哀痛曷极”,哀悼二位挚友的离去。

季饶二人在学术界并称“北季南饶”,二人在学术研究上颇有交集。如季羡林赋予“天人合一”的现代观念,饶宗颐在书中则提出”天人互益”,把这个观念引申到环保问题上。饶宗颐指出,全球化同时意味着能源的大消耗,环境的恶化日甚一日,大自然正在惩罚人类肆意破坏所造成的恶果,不要“天人互害”,而要造成“天人互益”的环境,朝”天人互惠”方向努力才是人间正道。

“我对人类的未来是很悲观的。”饶宗颐先生说,“天人互害正是出于人的劣根性,人的本性是恶,人类自己制造各种仇恨,制造恐怖,追求各种欲望,变成物质的俘虏,掠夺地球资源不够,还要到火星去,最终是自己毁灭自己。最后人类可能要回到侏罗纪,回到恐龙时代。”于是从古人文化的智慧里学习便更加重要。“就像书中所讲,不要天人互害,而是互益,这比天人合一更为重要。”

古之学者必有师

书中对谈,古往今来,从艺术到佛学,话题涉及不同学术不同流派,说是文化艺术之旅,实际上谈的却是学问。正如书中饶宗颐先生提到,他首次知道做学问的乐趣,与父亲饶锷有莫大关系。

“在我家里有很多藏书,自幼便看见父亲做学问的情景,知道读书是何等的乐事。”

饶宗颐早慧,从小便有神童之称,家中虽然开的是银庄,但父亲一直执着于对学问的追求,这也在无形中感染了饶宗颐后来走上学问之道。

“做学问是文化的大事,从古人的智慧里学到一点东西。”父亲壮年离世,饶宗颐继承其志,不足二十岁已完成父亲的遗志,续编《潮州艺文志》,这成为他踏入学术界的第一步。

他于书中谈到:“我选择了学问之道是正确的。千金易散尽,但学问是不会背叛自己的,而是与时并进的。”家中银庄虽有千金,但随着时局的变化,终于散尽。

饶宗颐先生生于1917年,经历了中国近代的动荡与变迁,在抗战期间曾多次逃难,包括1943年任无锡国专教授时,随师生避难广西南迁蒙山,那时候有一青年学生陈文统拜他为师,学作诗填词,后来成为著名武侠小说家梁羽生;饶宗颐先生亦曾在时局未稳之时,踏访偏远山区的瑶寨进行研究,抗战胜利后南下香港发展。

“我喜爱的诗人韩愈曾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对我来说,万卷诗书就如我的老师。”饶宗颐先生在与池田大作的对谈中如此说。年轻时一心想入大学进行研究的饶宗颐先生,因父亲逝世而不得不放弃进大学深造的计划,却也因此而令他更想在大学做研究。

1939年8月,中山大学聘他为研究员,因战争关系,大学被迫迁往云南澄江,饶宗颐先生取道鲨鱼涌至香港,本来打算经此转赴澄江­,但因途中曾深入族地区调查而染上恶性疟疾,大病一场,就此滞留香港。1940年,他在香港完成了《楚辞地理考》。

学问是与时并进的

这只是饶宗颐在学术上的一小部分,敦煌学、甲骨学、词学、史学、目录学、楚辞学、考古学、金石学等多个领域,饶宗颐的成就斐然。同时在书法方面,都达到极高的艺术境界。

“书法是可以反映一个人的人格。”饶宗颐先生说,“向来中国的文人­亦多受×誉,也因为书法同时可看到人的修为。虽然汉字的形貌不同,但是可反映出人的精神面貌。”

饶宗颐先生擅书法,曾多次举办书法展。在与池田大作的对谈之前,他曾写过两副对联相赠:“池荷消火宅,法句涌心田”、“大易尊大作,中庸致中和”,联中嵌入“池田大作”的名字。

“但现代有了计算机,有好多花样,和我的时代有差距,连观点都好唔同,但无论怎改变,我始终认为,书法就是人的精神。”时代不同,科技与传统的结合也产生了许多变化,例如城市大学研发水墨软件,饶宗颐先生说:“用计算机程序来教水墨是没问题的,都是一种艺术的方法。过去有过去的办法,现代有现代的办法,但书法应该要表现人的精神。”

做学问的方法有很多种,使用什么工具,利用什么途径,饶宗颐向来持开明态度。他本身治学,不但开明,更极具前瞻性。1996年他便曾主持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的甲骨文数据库计划,在计算机尚未如今天般普及的时候,在短短两年内将五千个甲骨文及八十余万的卜辞,重新爬梳整理,存入数据库内,建立完善的甲骨文数据库。这正如饶宗颐先生所说,“学问是要与时并进的。”

人人皆可成佛

宗教学亦是饶老专擅的领域,对谈中与对佛法素有研究的池田大作相遇,少不免的是两个人对佛法的理解与交流。

“其实佛学对于做学问,也是有用的。”饶宗颐先生说。不论学术界或其它界别,凡有所成就的大师,不少都有涉足佛学领域,饶宗颐先生直指:“佛法怎样形成,到今日为止,仍有各种不同的看法。但共同点是,佛法是古代,特别是自古时人的经­典,吸收当中长处,对人有好用。”

“我写给池田先生的对联是出自《易经》。”“大易尊大作,中庸致中和”一联,饶老说当中所指的,其实是和平的理念――《中庸》云:“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创价学会信奉《法华经》,其实《法华经》便是有教育作用的经典。”

“但是要问佛法怎样形成?其实佛祖并不是印度人,而是出生于尼泊尔,虽然是王子,但他的外来者身份在印度属第二阶级,他能提出每个人都可以成佛,这是很不容易的。”

《法华经­》谈人人皆有佛性,饶宗颐则以经­历表示,随着时代的演变,做学问的方法即使有所不同,但人人都可以在学问一途有所得 。“学艺双携”,学问与艺术双携,即使书中所谈的是文化与艺术,其实,也是讲学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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