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古汉语应关注结构分析

时间:2022-10-21 07:27:30

学习古汉语应关注结构分析

摘要: 以结构分析的方法研究语言是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提出的,作者认为在中学文言文教学中可以采用结构分析的方法。文章从词性、词义与结构关系,词义、语意与语意重心,虚词使用与神情语气三个方面探讨结构分析在具体教学实践中的应用。

关键词: 中学文言文教学古汉语结构分析

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提出要以结构分析的方法研究语言,即通过列举语言单位之间的相互关系,对语言进行科学的描述,从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方面考察。虽然他是针对表音文字来说的,但他的观点对我们学习古汉语来说有借鉴意义。下面我谈谈体会。

一、词性、词义与结构关系

邢公畹先生在《语法和语法学》一文中说:“词、词组好比是零件、部件、机器;句子的使用好比机器在运转。”(见邢公畹著《语言论集》)也就是说,词、词组是语言中的静态单位,正像任何物体由静态存在而进入运动体的时候都要发生一系列变化一样,词在进入句子后也要发生一系列变化。

(一)词性的变化。古代汉语也同现代汉语一样,“词有定类,类有定职”,在使用上较现代汉语具有更大的灵活性。比如“树”字,成语“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树”是动词;“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项脊轩志》)的“树”是名词;“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庄子·逍遥游》)的“名”是名词;“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游褒禅山记》)的“名”是动词;“隳名城,杀豪杰”(《过秦论》)的“名”是形容词。

(二)功能的变化。比如名词“日”字,在作主语、宾语时意义相同,而在“吾日三省吾身”(《学而》中用作状语,义为“每天”。又如动词“生”字,在作谓语时,是“产生、生长、生存”的意思;在作状语时,如“杀其二人,生得一人”(《史记·李将军列传》),是“活生生”的意思。

(三)意义变化。词在未进入句子而单独存在时,是属于词汇范畴的,往往一词多义。一来到句子中,就要受所在结构的限制,而变成单义的。如“穷”字,“则虽好游者不能穷也”(《游褒禅山记》)的“穷”是“走到尽头”的意思,成语“穷饿无聊”中的“穷”是“贫穷”的意思,而在“穷则独善其身”中则是“不得志”的意思,在“而御六气之辩,已游无穷者”(《庄子·逍遥游》)中是“尽”的意思。又如“亡”字,词汇意义有“逃亡”“灭亡”“丢失”“死亡”及“外出,不在家”等义项。在成语“亡羊补牢”中只能是“丢失”的意思;在“战败而亡,诚不得已”(《六国论》)中只能是“灭亡”的意思;在“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六国论》)中只能是“失去”之义。

不仅多义变单义,还常因所在结构不同而发生意义的转移。如“冬雷震震,夏雨雪”中的第“雨”字,就不是名词“雨”的意思,而是动词“降下”的意思。

(四)感彩的变化。如“乖”这个词,在“何在我而不尔,与二气乖张”(梁武帝《思孝赋》)是贬义词,而在进入“乖巧”这个词组中后,就变成了机灵、讨人喜欢的褒义词。

上述情况表明,词在一定的语法结构中其词性、功能、意义及感彩都要发生一系列的变化,因此,学习古汉语就要注意词语在具体语法结构中的位置,认真分析做出正确的选择。

二、词义、语意与语意重心

清代文论家刘熙载在《艺概·经义概》中说:“多句中必有一句为主,多字中必有一字为主。”很显然前者指的是句群,后者指的是句子。就是说一个句群中必有一句是意义中心,其他句子都这个中心分布;一个句子中必有一个词语是语意重心,是说话人着意要突出强调的,也是句子的信息所在。

现代汉语是以逻辑重音表示句子的语意重心,即从语音上加重所要突出强调的词语。古代汉语也多是这样,郭绍虞先生《汉语语法修辞新探》的“虚词篇”说,助词加在句子中间,“语气上好似弛缓了,语意却变得加强而沉重了”。“加强而沉重”,就是通过句中助词的轻读而反衬后边的实词是语意重心。比如:“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史记·项羽本纪》)这里的“天之亡我”“天亡我”,都是主谓词组,语法关系不变,意思也一样,但是重心却不同。“天亡我”,主谓之间无助词,“天”重读,语意重心在“天”;“天之亡我”,助词“之”轻读,这就反衬“之”后边的“亡我”是语意重心了。不仅从语音上分析是这样,细品这一段话的文义也是这样。不仅句中加助词“之”是这样,句中加助词“是”“而”“以”等,也都有突出和加强后边实词的作用。

古代汉语不只是用加助词表示语意重心,还有用词序倒装来表示的。如:“甚矣,汝之不惠!”(《愚公移山》)这是突出强调谓语“甚”,故前置。“石之铿然有声者”(《石钟山记》),这是突出强调定语“铿然有声者”,故后置于中心词“石”之后。“凌万顷之茫然”,这里把本属定语的“茫然”换作中心词,就突出了“茫然”,加强了语势,使人感到长江更加浩渺。

另外还有变单词为复词表示语意重心的。如《尚书·泰誓》“尚犹询兹黄发”中的“尚犹”、《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郡国诸侯愈益拊武安”中的“愈益”,都是因为单音力量不够,所以再加一个同义词使之变成双音,就使得语意“加强而沉重”了。

三、虚词使用与神情语气

清初的袁仁林在《虚字说》中说:“虚字者所以传其声,声传而情见焉。”这是说虚词原本是语言中一种有音无义的声音,所以需要这种声音,就在于可以帮助实词表示神情语气,如果去掉了这种声音,实词就只能表义而难以表情了。无论是说话还是写文章,都是既表义又表情的,所以我们要从语法角度和修辞的角度理解虚词的功能。

如李白《蜀道难》写山之高险时用“噫吁兮,危乎高哉!”,其语气词连用,表达当时李白看到秦蜀道路上奇丽惊险的山川时流露出的惊惧的神情。又如《史记·陈涉世家》陈涉称王后“其故人尝与佣耕者闻之”去看望他时,“入宫,见殿屋帷帐,客曰‘伙颐,涉之为王沈沈者!’”这里的“伙”,楚语为多,“颐”是“伙”的余声,即现在说的语气助词。这是曾与陈涉一同佣耕的伙伴们对陈涉所居宫屋如此富丽堂皇的不禁惊叹,使人感到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汉书》写这个情节时,把“伙颐”的“颐”字去掉了,只留下了实词“伙”字,这样一开口就停止,不仅使人感到像突然勒住一匹狂奔的马那样费力,而且乡下人突然见到意想不到的情景时那种惊异的神色也会大减。

诗歌是音乐文学,主要由乐曲和声律(押韵、平仄等)帮助表达思想感情,虚词尚不那么重要。散文没有音乐的依傍,也没有声律的规定,通过虚词以声传情就显得特别重要。像被称为“祭中的绝调”《祭十二郎文》,全文不到一千一百字,单是句末语气助词“也、乎、邪、矣、哉”就用了四十二个。还有句首、句中语气助词,如:“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句中后两个“而”字从语法看可以不用,而从神情语气看则绝不可省。所以宋代文费衮称赞说:“几乎句句用助词矣,而反复出没如怒涛惊湍,变化不测,非妙于文章者安能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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