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我想起父母

时间:2022-10-21 08:31:47

清明,我想起父母

又一个清明到了,这是父亲走后第四个清明,母亲走后第二个清明。昨天,弟弟来电,说他们清明那天到父母坟上烧纸祭奠了,还代我给父母烧了纸。这让我陡升伤感。关山迢迢,我不能前往,在父母坟前亲自磕头跪拜,焚香烧纸,心中很不是滋味。虽然那天晚上我也到马路边上,为父母烧了纸,也难以免俗地寄了些纸钱,但心里还是惭愧着,这里毕竟不是家乡,马路边毕竟不是哈都呼都嘎(我家乡的小村子)东北那个实实在在的坟包,与父母相隔千里之遥,毕竟不如近在咫尺那么真切那么亲近那么撼动心魄。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此生非得让我和父母多离少聚,就连他们身后也不能例外。

13岁离开哈都呼都嘎,便离开了父母,直到父母亲先后去世,半个世纪多,我一直和父母天南海北,两地分居。期间,虽然也常回去探望他们,但总是来去匆匆,少有其他弟弟妹妹那样,和他们岁岁年年一起迎晨昏一起送冬夏。有时掐指算算,此生和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怕是连15年都不到。父亲走时84岁,母亲走时86岁,都到了耄耋之年,可他们的多半人生是在和我的离别中度过的,想起来,我遗憾,他们恐怕也有着挥不尽抹不去的伤痛吧。

父母在,不远游,这是古人对儿女的要求;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人世间一个不变的真理。但有多少儿女能做到这一点呢?在生产力水平低下、交通不发达的古代也许能做到的人多些,到了现代,怕是越来越少了。树大分枝,是植物界的规律;翅膀硬了就飞,是动物界的常识,虽然无奈,但是必然。其实,我的父母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他们的目光并不短浅,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才是真正爱子女,所以在1954年二伯父要带我来呼和浩特上学时,他们毅然决然地同意,将年幼的我推出了家门,而且,这一推,就是多半个世纪。在父亲母亲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今天,在我书写对父母的绵绵思念时,另一种感情不由弥漫心中,那就是感激――感激他们当年把我推出,没有当年他们“狠心”的决定,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我也许会和我同龄的玩伴们一样,在哈都呼都嘎那个沙坨环绕的小村,在田间挥洒汗水,默默地度过一生。

记得两个儿子小时候,看过一部日本电影,叫《狐狸的故事》。当看到老狐狸在小狐狸长大后狠心地咬走它们时,很是不解。尤其是老狐狸那张牙舞爪凶狠绝情的样子,小狐狸那可怜无助留恋不舍的眼神,让人心里很是沉重,觉得动物毕竟是动物,太无情太残忍了。待到有了一把年纪,孩子们长大,才理解了老狐狸的做法,那是本能,也是爱,是真正的爱。

父母在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不会离去,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飞速流转的岁月是那样地无情。他们相继走了以后,我才感到悔恨来得这样突然,突然得猝不及防,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他们与我渐行渐远的时候,我越来越觉得他们的珍贵、他们的伟大。常常,梦里醒来,我怀疑他们逝去的真实性,觉得他们还活着,还在那个小村子里,等待着我回去看他们。可定定神,醒醒脑,知道他们是真真切切地不在了,心便猛地一揪,痛立刻布满全身。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有梦中了。

梵高说:“只要活人还活着,死去的人总还是会活着的。”我相信,父母永远活着,活在我的心里。但愿这些文字能够长上翅膀,飞落在哈都呼都嘎那个静静的角落,把我的思念带给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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