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裸”出新书

时间:2022-10-14 01:08:24

去年金秋时节,作家王安忆最新的长篇小说《匿名》问世。在这部约35万字小说中,王安忆塑造了一个失踪者的形象,他在意外遭绑架后,被扔到几省交界处的深山,逐渐褪去文明世界的各种附着后,依旧顽强存在着的是什么。《匿名》先是在上海本埠纯文学期刊《收获》上分期连载,在刊物副主编钟红明看来“这是一部很难概括的作品”,《收获》将小说最后一段话直接放在文前作为介绍,“人类曾经忙碌生活,如今渐次退出的杳无人迹的深山中……他的思索渐次逼向文字、语言和生存最根本的元素和原点。”

小说单行本今年1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作为王安忆完成《天香》之后4年才推出的长篇新作,因而备受瞩目。该书责任编辑杨柳在书衣背面写了这么一句话,“生活中藏着隐喻,也布着陷阱。读者,你要小心。”推荐乍闻之下多少招徕的味道浓了些,面对媒体杨柳的解说却老实得可爱,“王安忆是动脑筋的作家,她还是希望每部作品都有不一样的东西,而《匿名》是真正和以前不一样了。”

需要特为指出,翻开厚厚的《匿名》单行本,并没有作者亲为或邀人的前言与后记,哐当就是给出目录“上、下部”。用王安忆自己的话讲,“它近乎是‘裸着’就出版了”。这多少显示了她渴望读者少一些问题,消停下来安心阅读的初衷。也正是因为作者与编辑们对写作动机等一系列问题的语焉不详,才给了我们一次面对面同她对话的机缘。采访安排在沪上一家酒店的会议厅,当日王安忆身着浅咖色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件深草绿色的开衫坐在回型圆桌的凸隅,双臂扶在桌面上,娴静中略带一丝紧张,而随着针对提问的娓娓道来,她逐渐恢复了复旦中文系讲台上王老师那份自若的神采。

Q&A

Q:据说这部小说的题材来源是三十多年前一个失踪教师的真实事件,这似乎依然延续了您现实主义创作的偏好。

A:故事的人物灵感,的确是三十多年前那件失踪教师的事情,我一直记挂着这事儿,虽然我没有追踪事件的最终结局,但它给我提供了一种故事的思路――虽然材料不多,但我重视故事。那些片段性的写作是不能满足我的――给那些破碎的、表面的现象一些诠释,这种所谓的现代派写作我没什么热情,我的大热情就是叙事。

Q:在前作《天香》之后,时隔四年才推出这部新作,我非常感兴趣您此次的写作状态是怎么样的?

A:这部小说对于我个人来讲确实是一个非常新鲜的写作机会,很陌生。写的过程中常常会有一种恍惚感,就觉得这么写下去有没有前途。很多时候我在想既然已经写了,怎么咬牙也要写下去。这部写作大概两年零5个月,这其中不是天天写,有时候也会出去,在漫长的写作中充满了阻碍,有时为了找到一个确切的词语不得不查《辞海》,这部小说也不像以前的作品那么好读,以往写好《天香》,写好《长恨歌》,我心里面总是觉得有几分胜算,这是比较踏实的。但是写好这部小说以后,我就是很困惑,从来没有这样子那么急切地想听到一些回应。

Q:作为一名成熟的作家,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改变,抑或说这样的冒险?

A:再让我写以前那种日常生活的小说,就很难下笔。30多年写下来,真的会觉得很不满足,因为写作本身会向你提要求,越觉得世界妙不可言,你的小说形式就越跟不上。而且前几年陈思和就给我打气,他一直对我说:“王安忆你应该要有勇气写一部不好看的东西。”可能我很注重故事的情节,他说你应该写大段的议论,根本不照顾读者的心情,不管他们读得懂读不懂,你就写。

Q:作为当代知名作家,您在复旦教授小说写作也好几年了,如何调试这种介入感与间离感?2016年会有一批当代作家推出新作,可谓中国文坛“大年”,您怎么看?

A:我特别羡慕贾平凹和莫言,他们似乎一肚子故事,怎么都写不完。格非是最有学院气质的作家,更贴切地说,他就是一个学者,然后去写了小说。其他的人我想不出来,可能现在要谈中国作家是否形成学养的问题还太早了。如果跳出学府,以是否能理性认识写作、认识社会的标准,我觉得是韩少功。我们是同时代的,他是我这一代人里最有自觉性的作家,对历史的认识、对文学的理想,是很突出的。

就自己的阅读趣味而言,我还是爱看长篇,长篇读着多过瘾啊。我觉得中国的长篇,在结构上还是完整的,这方面表现比较突出的就是严歌苓,可能因为她在美国受过创意写作的训练。我们撇开美学观、价值观不谈,仅就长篇结构来说,她做得很好。她很高产,写作已经有了匠气,是有套路可寻的,依照这个套路她能调动起感情和素材。这种匠气倒未必是有害的,你不可能要求每个作家都是托尔斯泰,而我们的问题是,自己的作家连这个套路都还没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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