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走了,盗版回来了

盗版已经成为商业模式,它的存在说明了一种市场需要――消费者需要自己选择电视节目的自由。

后bt时代已经来临。站在一个旁观者的地位,去审视、展望BT的前世与来生,我们能够看到和预见到的必将是不同的风景,这边,那边,没有独好,更无两全其美。

海盗湾之“死”

“没有BT怎么活?”这个带有感叹和冷幽默性质的疑问句,在国家广电总局关停BTChina、伊甸园、悠悠鸟等BT站点后,迅速成为一句流行语,其中蕴含着一股浓郁的怀念与伤感味道,因为,随着广电部门的封杀,对于一些网民来说,那种晚上入睡前挂BT下载,第二天醒来欣赏热门影视剧的幸福时光,极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但是,如果人们稍加留意,就能够发觉,其实一切早有征兆,世界最大BT下载网站“海盗湾”及其创始人的遭遇,就释放出了一种信号,只是,国内BT站长没有敏锐地察觉到,或者虽然可能意识到了,但还是抱有侥幸心理。

2009年11月17日,“海盗湾”在官方网站上宣布永久关闭Tracker服务器,并且声明:没有必要再维护Tracker服务器了,它不会再上线了。自此,海盗湾所引领的BT时代,已经不可避免的开始没落,虽然它曾经那般引人关注,那般受人欢迎,可是,在一个依靠规则进行统治的社会中,一个依靠规则保持平衡的社会中,入侵者和破坏者的结局只能是毁灭,这是必然。2009年4月17日,瑞典斯德哥尔摩一家法院以侵犯版权罪判处海盗湾4位管理者各一年监禁,并须向受到版权侵害的媒体公司赔偿360万美元,虽然这不是最终判决,但是海盗湾关闭,已无悬念。

BTChina的站长黄希威一直重复地表达着这样一句话:“在互联网管理越来越规范的今天,个人做网站都会慢慢退出历史舞台的,不单是影视网站。未来是不属于个人网站的。”

在国家广电总局的明文规定中,“申请人必须是企业”,需要提交“公司章程、营业执照与验资证明”。这就切断了非商业网站获得合法生存身份的机会,大概就是黄希威所说的“未来是不属于个人网站的”的原因吧。

大乱到大治

BT网站遭到广电部门的摧毁性打击之后,市场上随即传出一个消息,贩卖盗版光碟的小商贩又活跃了起来。据腾讯调查,当被问及BT下载受限是否会让碟盘更好卖时,北京中关村市场几乎所有卖盗版光碟的小摊贩均持乐观态度。这样的局面显然是广电总局封杀BT时没有预料到的,正所谓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也是市场选择使然,正版偏贵,BT无门,城市小白领赚点钱还惦记着买房买车。所以,能省则省,再跑到街头淘点品质好的盗版碟,将就着丰富一下业余文化生活,似乎就顺理成章了。于是,封杀BT这事,就成了盗版小贩的福音,而对于文化产品监管部门来说,则又多了一件有些棘手的事情,毕竟,对付盗版商贩的游击战术,其难度比封杀网站大多了。

一物降一物。BT网站崛起后,受到打击的产业不仅是影视正版市场,地下盗版光碟市场也因此步入了萎缩期。因为相对于盗版光碟而言,BT有一个明显优势,那就是质量更有保障,影视发烧友不必忍受盗版碟的粗制滥造,也不必忍受视频网站的缓冲等待,只要头天晚上挂上BT,第二天就能欣赏到高品质的影视大片,何乐而不为?这是一个奇怪且有趣的现象,因为BT这枚劣币的出现,不仅驱逐了正版这枚良币,连同为劣币的盗版也一并扫地出门了。

BT退出历史舞台后留下的市场空档期中,北京中关村里拖着箱子来卖碟的人常常缺货,需要大家提前发短信订;中关村的高清电影拷贝摊点,花几十块就能拷满500G的视频,排队的硬盘摆满了小店铺的桌子,白领们上班前送去,晚上下班再去拿回家。

在与BT下载软件竞争多年之后,迅雷也可以视为现阶段一个暂时的胜利者。它得益于在客户端之外,对公司化、平台化的尽早布局。

停不了的下载

在数字潮流势不可挡的今天,分享数字娱乐产品也并不实际,数字娱乐产品没有法律上的“正当”渠道来传播。但与此同时,一个叫拉斯卡的美国人在其撰写的《暗网:好莱坞与数字一代的战争》中,却把这些P2P用户描写成“一群数字自由战士”。迪斯尼ABC电视网总裁安妮•斯维尼甚至在2006年的法国戛纳国际影视内容交易会上发表的一篇声明中称:“盗版已经成为商业模式,它的存在说明了一种市场需要――消费者需要自己选择电视节目的自由。盗版争夺消费者的手段与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通过质量、价格和方便性。”也许,在数码、网络技术无孔不入的今天,基于新技术的各类数字娱乐内容分享是否合法,确实还是一个黑白难辨的问题,一时难以定论,但“BT”、“海盗湾”事件所引起的各方讨论却能为网络时代数字版权保护工作的推进提供一些启示。

对于影视、唱片巨头而言,关闭BT固然可喜,但要指望盗版现象有本质性地减少,其实并不可能,因为用户有新的方法分享音乐与影视,这些公司根本就是防不胜防。事实上,用户已经养成了免费欣赏音乐与影视的习惯,他们又该如何应对一个个“BT”的崛起呢。

本•埃德尔曼(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互联网管理学教授)表示:版权拥有者同BT网站之间的争斗,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一些大老鼠或许会被猫吃掉,但更多老鼠仍将在四周游荡并伺机而动。BT共享服务仍会呈现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局面。

埃里克•加兰德(美国市场研究公司首席执行官)表示:对于绝大多数网民而言,如果他们首次访问BT网站,就会使用谷歌和雅虎搜索来查找“海盗湾”等BT网站。从这个角度上讲,谷歌、雅虎等搜索引擎就成为了各BT网站的“帮凶”。所以,这场审判的重大意义早已超出了“BT”本身,它对目前的版权法律提出了挑战。网络技术的发展,使得信息分享变得空前便利,版权制度是否应该顺应变革的潮流?

版权拥有者维护自身权益的战斗,本质上并不是同网民或文件共享网站厮杀,而是在同搜索引擎作战。只要网民能够从搜索引擎上查找到各类BT网站信息,网络盗版就不可能真正绝迹。版权拥有者只能取得阶段性而不是长期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