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马王堆汉墓帛画

中国绘画不论是在古代封建社会，还是在现代社会主义社会，都占具重要地位，换句话说，它是中国古代和现代美学思想的具体体现。中国古代美术家以朴实，简练的线条记录了自己的生活和心灵。到两汉时期，古代绘画已从技法上显现出一些美学的思想。

汉朝是继秦朝以后的又一个中央集权制的王朝，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都有了极大的发展。汉代美术在承前的基础上，也因为封建社会市场的扩大和需求量的增加，慢慢地繁荣起来。

帛画，因画在帛上而得名。汉代时期的帛画主要是指丧葬出殡时张举的一种在绢帛上绘出图画的旌幡。迄今为止，我国最早发现的帛画是在长沙出土的战国时代的《人物龙凤帛画》和《人物御龙帛画》。建国后在长沙出土的马王堆汉墓帛画是中国绘画发展中一个承前启后的纽带。

长沙马王堆汉墓总共3座大墓，以出土文物确凿地证明了，是西汉长沙国丞相侯利苍之妻（一号墓）、利苍（二号墓）以及利苍之子（三号墓）三人的墓葬。随葬的5幅帛画反映了西汉时期绘画的面貌，也是目前为止发现的汉代最早的独幅绘画作品。

马王堆一号汉墓是西汉长沙丞相，第一代侯利苍夫人的墓葬。根据墓中发现的印章推断，死者名辛追，葬于汉文帝四年。墓中出土的帛画覆盖在锦饰内棺的盖板上，主题是墓主灵魂升天。帛画长205厘米，上宽92厘米，下宽47.7厘米，呈上宽下窄的T字形。画面自上而下依次分为天国、人间、大海三个部分。画面上部为天府。居中是人首蛇尾的人类始祖女娲，左右各有五只仙鹤翘首张喙，大声鸣叫。右上角一轮红日高照，黑色、二足的金鸟闲游其中，精美的形象跃然绢素之上。扶桑树旁边是八个小太阳若隐若现于枝条间。左上角一叶新月，月上有奔跑的月兔、口吐祥云的蟾蜍。在日月同辉之下，两条苍龙张口吐舌，天矫奔腾，左侧有翼的是“应龙”，轻盈的嫦娥乘坐龙翼，双手攀月。两龙之间，二鹤衔铎，金铎左右，人身兽首、骑着风神“飞廉”的两个仙人牵着栓铎的绳索向左右分拉。铎下，是隔开天国、人间的门，门上各伏着一只豹，两位守卫天国的帝阍拱手相坐审视着进入天国的一切生灵。帛画中部，所绘的时人间场景。华盖顶上，有对栖的双凤和形似鸱的巨兽。这些凤、禽与双龙、羽人、神豹等，都是引导死者灵魂升天的使者。交蟠的龙身上方，是体态丰腴、锦衣华服、长袍广袖、发上饰有名贵白珠的侯夫人，前面有两位头戴雀尾冠的男子捧案跪接，身后有三个年轻侍女，四周祥云缭绕，这是全画的中心，也是主要的场面。磐下方，几案上鼎、壶、羽杂陈，其中一壶及羽觞内均放有长柄的勺。案侧七人对坐，准备宴饮，似乎正在为主人的灵魂升天而默默的祈祷。画面下部为茫茫无际的大海，是仙山玉宇的所在。在这里，海神“禺强”站在交尾的双鱼上，双手擎起象征着大地的平板。大鱼四周有蜷曲的蛇、口衔流云的灵龟、站立的鸱等神异动物及浮游的水虫。帛画中，天上、人间、大海相互贯通，神、人、兽互为关联。整幅画包含了古代神话传说的内容，表现了汉人追求升天成仙、永生不朽的观念。

此帛画中透出的一种对生命生生不息的执著追求，与《楚辞》中的许多惊心动魄的千古绝唱一脉相承。作者巧妙地将以缠结的双龙为中心的大结构，双龙承前启后，形成大体对称、局部不对称、上下贯通、突出重心的构图。画面多样统一，又富有变化。

马王堆三号墓的墓主是侯利苍的儿子，是袭爵侯的利的兄弟。虽然文献没有记载过他干过什么，但从葬制和墓中出土的随葬品来看，可以肯定也是有官爵的。三号墓出土的帛画共有四幅：一幅是关于气功强身的图解；一幅是同一号墓“非衣”一样的“T”形帛画；另两幅是挂在棺室东西两壁的长方形帛画。关于气功强身图要待医学界整理研究，这里仅就表现墓主生活的帛画作浅显的探讨。墓中西壁的帛画，长212厘米、宽94厘米，上面画的车马、仪仗场面。东壁帛画大小和西壁帛画极为相似，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已经破损严重，已经看不到全貌了，只能从一些残片中看出，有房屋建筑、车骑奔马，还有妇女乘船的场面。关于这两幅帛画的内容可以用墓室中的“遣策”木牍来相互印证。有三支木牍是记侍从、车骑的。一支记“男人明童六百七十六人”，一支记“女人明童百八十人”。所谓“明童”就是殉葬的“俑”，在这里是指画在帛画上的殉葬男女。另一木牍记车、骑、牛、马。这些作为殉葬的“明童”，和墓中出土的104件木俑都是妄想用来供死者使用的。这也象征着死者所过的骄奢淫侈的生活。这些在当时宣扬贵族显赫权势的图画，实际上也正暴露了他们残酷剥削的事实。值得一提的是，画工用画来表现的“明童”，不再像墓室中的木俑、明器一样只是些单独的存在，而是把一定数量的人编排在同一个环境当中，组合成一个场景，这种表现社会生活中的某些现实景象的表现方式，是绘画艺术发展到一个新阶段的标志。西壁帛画，表现的是“誓社”、“耕祠”之类的活动。鼓乐、骑从、属车都面向墓主人；在列队随墓主前来的士卒的前面，有正燃烧这的黄色火焰，其上并有“牲”（祭祀用的牛羊）。这是燔柴主祭的场面。在以前，绘画一直主要用来表现历史人物和故事，现在则利用来反映现实活动，表现这样复杂、宏大的场面，这在表现技巧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以上两幅帛画的表现形式，对于以后东汉墓室壁画中的出行、宴饮、伎乐等方面题材的表现，有着一定的联系和发展关系。

三号墓中的“T”字形帛画，也是体现死者身份，名氏的标志，用以招魂。这些帛画从其思想内容来说，是宣扬当时统治阶级的封建思想的，在当时是起着维护封建统治阶级利益的作用的。它所体现的是封建迷信思想，画上的“日、月、升龙”也是封建统治者权威的象征。这些帛画中死者肖像部分，对于文明了解汉代人物画的情况，有着一定参考价值。

马王堆墓室中的帛画，无法避免地会映射出死者以及当时社会在思想以及政治方面的一些情况；通过这些汉代初年的绘画作品，基本上看到了那个时期绘画艺术的发展水平。这些作品是封建时代封建思想的具体表现，他们作为为数不多的古代文化遗物，是我们了解古代文化发展的重要凭证，也是封建社会阶级对立现实的一个侧面表现。作为艺术发展的遗迹，这些绘画又充分展现了受奴役的工匠的艺术创造能力。帛画在绘画技术上所达到的成就，也是古代劳动人民长期智慧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