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化研究中的主体性

时间:2022-10-07 10:59:23

论文化研究中的主体性

文化研究是反思现代性的进路,与后现代主义强烈的批判和破坏意识不同,文化研究集中体现为一种文学向外转的倾向,主要涉及种族问题、性别问题、民族认同、大众文化、媒介研究、身份政治学、文化全球化等问题。

“风水轮流转,经过了新批评、形式主义、结构主义、解构主义等以语言为基准的理论时代,新一辈的批评者转而注意文学和文化的外延关系。如性别、族裔、主体、情感、日常生活、离散、、霸权、帝国等话题又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语言学转向类似,文化转向在当下特别引起中国学者的关注。

文化研究与主体性

文化研究的兴起与大众文化有关,但并不止步于此。虽然中国的文化研究理论还基本处于译介西方的层面,但是文化批评已经蔚然成风。“文化批评是文学批评的内部成员,它与审美批评具有不同的研究方法和研究旨趣。它们可以相互补偿,却没有高下之别。文化批评不是审美批评,也不同于庸俗社会学批评。就文化批评与文学自主性的关系而言,文学的自主性可以从两个不同的层面来加以理解:一个是制度建构的层面,一个是观念与方法的层面。”文化批评并不等同于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批评界盛行的社会历史批评,虽然文化批评从文学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人手来分析文学问题,但并不止步于此。关于莎士比亚经典化问题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文化批评不关注审美判断,也不重视语言分析,而认为莎士比亚的经典化是与英国的民族认同即所谓“英国性”的建构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它们被用来界定什么是(英国文化的)同质的、不变的本质特征”。正因为莎士比亚与“英国性”之间的这种联系,渐以它才受到了高度评价,在学校教育中乃至在殖民扩张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即文化批评致力于从文化机制和殖民的角度解读莎翁经典化的过程。殖民和女性的角度在中国文化批评中被广泛使用,尤其在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中焕发出极强的生命力。刘禾以女性身体和民族主义话语的关系来重读萧红的《生死场》,是一种典型的文化批评。她认为并不是萧红作品的审美价值,而是她的作品比较多地涉及民族国家这些男性作家的领域,因而常常被经典化。“我们在这里讨论萧红,并不是为了抬高这位作家的经典地位,而是为了检讨民族国家取向以及由男权主宰制的文学批评实践,因为他们对挪用萧红作品服务于民族主义的目的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就文化批评的主体观而言,其包容韦富多样的主体存在,而更关注文化边缘的主体,如女性主体、种族主体如何在文本中表现自身。“文化文本不仅投保留了传统的内在意蕴,更重要的是与整个文化体系相联系,面向大众化的语境,使多样化的主体性意识参与到文本的建构中来。文化文本突破了经典美学理念的限制。把视角转向大众化和多元的审美观。文化研究也不再指向文本,而是着眼于大众文化的意义和价值与个体的主体意识。”同时,文化研究还特别关注与主体相关的身份、身体、他者、性别、种族等要素,这些新的概念和术语有利于中国学界走出现代/后现代的条条框框,从一些新的、更合乎时代要求的视角来看待主体问题。

电子媒介文化与主体性

在文化研究中,媒介研究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与此相对应(跨学科)的是文化研究的大行其道,试图综合不同人文社会学科的方法。对中国社会文化转型。做出全面观察。在所有这些议题中,以电影或广义的视觉研究所收到的注目为最。”在电子媒介文化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文学主体性研究中的一大组成部分就是对电子媒介文本中所表现出的一种主体存在的新状态的探索。

电子媒介文化作为大众文化的一个典型代表,具有大众文化主体的一般特征。电子媒介文化的四大主要类型电影、电视、网络和短信,前两者主要致力于接受者即受众的解放,而后两者则主要表现为写作主体的狂欢。电子媒介文化中的主体存在状态也是非常复杂的,而且在当下的中国,电子媒介对主体观的影响可能表现得要比文学直接得多。具体到主体性问题,电子媒介究竟塑造了怎样的新型主体确是充满着异质和矛盾的复杂状态。例如在电子媒介文化中备受关注的网络主体问题、从积极的一面来看,在网络空间中,现实的自我不再是互动的唯一核心,这也是网络化带给人的一种冲击,去中心化在虚拟社区中创造出来的虚拟自我,表现出新的身份与人格面具,一般情况下,透过与其他虚拟自我的交谈与游戏,这个虚拟身份不断她膨胀成长,衍生出新的虚拟自我。虚拟身份与虚拟面具。这种虚拟的环境允许主体以自己所选择的方式呈现自身。在网络时代中,人们通过给自己赋予的符号来标志自己的身份和让对方认识自己。因此网络很容易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展示给对方的只是一个角色或一组符号代码。因此,思想的自由表达更加充分。网络平台将人类主体性推向新的发展水平和更高的发展境界提供了新的可能:它改变了信息传播方式,使主体获得知识更加快捷高效,主体在网络中可以增强自主性和能动性,可扩展认识的视域,可以用开放的、创新的思维方式来适应外在环境日新月异的变化。但是同时必须注意到的是其中文学主体性或者具体到作家主体性和读者主体性是否得到了相应的体现确实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比如中国首届短信文学大赛的口号是“动大拇指,当大作家”。表现了短信文学作家极大的随意性和创作的偶然性。电子媒介对主体的解放已经被讨论得比较丰富了,这里,就电子媒介文化对文学主体性的约束提两点看法:

其一,电子媒介对受众主体是解放还是禁锢仍是一个有争论的问题。实际上,大众文化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到底是思想解放的武器还是精神毒药,究竟是致力于解放人类还是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将受众更牢固地禁锢起来一直都是悬而未决的问题。电子媒介所制造的影像时代、信息时代以其感性化、具体化将人从文字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但是,正是这种所谓的具体、真实、客观也损伤了受众的判断力,使之成为平庸的群氓和单向度的人。影像时代在多大程度上言说了真实还很难鉴别,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电子媒介所直接宣扬的那些时尚、伦理、道义等正成为众人信服和追捧的对象,主体很容易迷失在电子媒介的影像奇观中,把这些经过加工的虚拟真实当做现实真实,丧失判断力和个性。

其二,电子媒介既使作者成为普遍现象,但也部分消解了真正意义上的作者主体性。网络文学的作者主体性已经被讨论过多次,其作者主体常表现为主体间性。“网络写作不仅是主体在审美关系中的个性化展开,而且是间性主体在赛博空间里的互文性释放。”但是这种交往并不是哈贝马斯意义上的“交往行动理论”。这种交往缺乏现实的实践性,而且是符号化和数字化的交往。当下网络的主体交往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异化的交往,主体常常表征为一种虚假的身份,建立在双方信任、认同基础上的交往是无从谈起的。这种异化的交往无疑损害了人的主体性。同时作者主体的绝对性被消解了,仿佛是人人都可以成为创作主体。但是文学是要经历大浪淘沙的,网络文学的队伍也经历了不断的淘汰和更新,网络要真正成为网络作家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检验。

在电子媒介时代,主体的一元性变为身份的多元性。网络传播中的主体,身体是不在场的,不再居于绝对时空的某一固定点。相反,这一主体因数据库而被多重化,被电脑化的信息传递和意义协商所消散,被电视广告与街心标语去语境化。被重新指定身份,在符号化的电子传输中被持续分解和物质化。同样的情形更集中地体现在短信文化中。作为一种比网络文学更新的文学样式,短信文学的主体性受到更多的质疑。短信文学是缺乏真正原创意识的,一个原创的蓝本可能无数次地被复制和改写了,其创作者早已无从可考。几乎每个人都只是复制和粘贴中的一个节点,成为所谓文学内容撒播的中转站。而在短信文学的创作中,创作者和接受者对立二分的主体性发生了明显的改变,成了模糊的主体,体现为短信文学的创作者不再是作者一个身份,同时也是读者。他们之间可以通过迅捷的手机通信进行双向交流,已经没有明显的界限,地位交互,身份互换。

正如现代文学的体制化过程一样,电子媒介文化作为一种新生事物时,又一次极大地解放了主体,促进了主体的发展:但是,当电子媒介文化逐渐被体制化和模式化时,同样可能成为主体的枷锁。从电子媒介所塑造的新型主体可以窥见,主体的存在状态是滑动、变化的。

编校:郑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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