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

时间:2022-10-05 10:56:45

不到三十岁的李楷从乡镇调到局机关刚一年,就成了机关里的“老字辈”,这个“老”不是年龄老、资历老,而是人人眼中的“老黄牛”“老实人”。

李楷总是一幅微笑的面容,但微笑的面容里还多少有些憨笑,为人歉和,总怕对不住人。刚开始时,个别科室忙不开了总是找刚调到机关的李楷帮忙,因为对新来的同志找的硬气,又因为李楷脾气好不说二话,还因为李楷总能把活儿既按时又漂亮地干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个别科室变成了多数科室再到所有科室,由“找”李楷帮忙变成了“派”李楷干活儿。更有甚者,有的科室有了新任务后直接当“二传手”给了李楷。李楷呢,也只好在干好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挤时间或者晚上、星期天加班为其他科室帮忙。

但就这,李楷有时还落埋怨,因为在同一时间内各科室“派”的活儿多了,难免在时间上和质量上达不到保证,自己内疚、自责,压力一天比一天大,笑容也没有以前多了。

这不,上个月的一天上午就因为活儿多,隔壁科的经常找李楷的吕涛来“派”活儿时,李楷一本正经、面容平静地说:“吕哥,你看我手头儿上活儿正多呢,要不你先干着,完手边活儿了立码找你去。”

这一说不打紧,吕涛脸上挂不住了,一是因为李楷没带笑容,二是因为遭到了拒绝。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吕涛是局里的刺头儿,连局领导都要让三分,脾气暴躁,当时就急了,瞪着眼大声囔到:“我说李楷,你什么态度,板着个脸给谁看呢?我找你是为了工作,至于吗你?若是我个人的事还不值当找你呢。什么东西啊!”说完扭头就走了。

局里5个科室都在一个大厅办公,每个人的办公桌都是带低隔断的卡座式的办公桌,吕涛的如雷之怒被大厅里的人听得清清楚,自然而然很快就传到了局领导的耳朵里。

第二天,马副局长把李楷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进行谈话。

马副局长:“小李啊,昨天和小吕闹别扭的事,我听说了,也详细了解了你一年来的工作。这件事在机关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你有责任啊。”

李楷:“局长,我,我,我,我当时确实忙,怕干不好吕涛的活儿,只是客观地告诉了他,而且还告诉他我手边活儿干完了去找他,我认为没有错。”

马副局长:“如果昨天你顺利地帮了吕涛的忙就没有错,而且你一年来的工作也是值得肯定的。但你昨天却拒绝了吕涛,这就是你的错,而且你一年来的‘热心’也是错的。”

李楷:“局长,我觉得他们应该感激我才对,既使一次没帮上忙,也应该理解才是,怎么颠倒是我的错了呢。”李楷由于着急,说话有些激动了。

马副局长:“你没有来之前,科室之间很少帮忙,各干各的活儿,不相往来。虽然关系紧张,但工作一直推着往前走。

你来了之后,由于你的热心,这种平衡被打破了,你帮了这个,另一个就感觉吃了亏,也要找你帮忙。到最后变成了竞争式让你帮忙。如果你拒绝了谁,那谁就感觉在其他人面前输了面子、矮了半截,能不着急发火吗?你自己说说你有没有责任?”

李楷一时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胀的通红,但还是认为自己没错,停顿了一下说:“局长,我认为一个单位的都应该互相帮助、团结友爱。那如果他们要是像你说的那种心态,那他们才是最大的错误,以前找我帮忙就都是不尊重我、伤害我。”

马副局长看了看一直不承认错误的李楷,慢条斯理的地说:“小李啊,不要固执己见,你的热心使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降低了,工作能力降低了,更严重的是形成了一种对你的习惯性依靠,这时你突然‘停车’,同志们怎么适应得了,这不是把同志们闪到你挖的坑里了吗?错了就是错了,错了改了就好,下去后向吕涛赔个不是,以后还一如继往地帮助别人就行了。”

李楷越听越糊涂:“局长,我发誓,我的热情是真心的,纯粹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个人目的。再就是,明明是吕涛不理解我、不顾忌我一年来帮他的情,冲我发脾气、伤害我,怎么就是我错了呢,怎么还要向他赔礼道歉呢?”

马副局长仍然是慢条斯里地却又加了不容争辩的语气:“李楷同志啊,谈到伤害,我跟你讲个例子,如果一个男人非礼了一个女人,若只是一次,那肯定是男人伤害了女人,男人就得负法律责任。如果男人很多次非礼女人,女人才状告男人,那就不是男人错了,因为是男女两厢情愿。”

李楷一听,头都大了,心想这是那儿跟那儿啊,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很诚恳地说道:“局长,我错了!我一定改!”

自那次谈话以后,李楷脸上的笑色没有了,一直是很平静地表情,而且对来“派”活儿的人一概婉拒,后来对来“找”帮忙的人一概婉拒,再后来对来“求”帮忙的人也一概婉拒。

慢慢地机关又恢复了以前互不往来、水无涟漪的状态,人们对李楷似乎比以前尊敬多了,也没有人再随意指使李楷干这干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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