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族传统水文化与当代生态文明建设

时间:2022-09-30 07:02:23

壮族传统水文化与当代生态文明建设

【摘 要】水文化是围绕水而产生的、与水有关的一切文化事象。壮族滨水而居, 以稻 作农业为主要生计方式,因此形成自身丰富多彩的传统水文化。壮族的传统水文化对壮族地 区生态文明建设具有独特的价值,它不仅可以为壮族地区构建人水和谐机制提供传统生态智 慧,而且还可以为应对水资源缺乏提供可能的路径。

【关键词】壮族;传统水文化;生态文明建设;传统生态知识

【作 者】付广华,中央民族大学2009级博士生、广西民族问题研究中心助 理研究员。北京,100081

【中图分类号】C9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10)03-0086-009

Zhuang People’s Traditional Water Culture and

Co ntemporary Building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Fu Guanghua

Abstract: Water culture includes all the cultural traits, suc h as techniquesof getting and using water, water resource management, and cognitions of wate r.Zhuang people lives by the water, and their main subsistence way is planting r i ce, so they have their own abundant traditional water culture, which has its d is tinctive value to build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n the Zhuang-inhabited areas.I t will not only provide traditional ecological wisdom to build a harmonious mech anism between human beings and water, but also give a probable approach to resp ond the water shortage in the Zhuang-inhabited areas.

Key words: Zhuang people; traditional water culture; buildin g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traditional ecological knowledge

一、引言

水是万物之源,是生命之母,是人类社会生存、延续、发展的必需物质。无论一个民族 是居住在热带雨林地区,还是居住在寒冷的北极圈内,甚或是居住在炎热的大沙漠内,都不 可避免地要与水发生密切的关系。中国南方自古多雨水,常常阴雨连绵,淫雨霏霏,一些地 方会有水分过多的烦恼;加拿大的爱斯基摩人主要利用雪来融化成水,亦不用担心水资源的 短缺;非洲撒哈拉沙漠的昆人则处在水资源匮乏的地区,只能充分利用各种植物来获取充足 的水分。因此,任何民族都有一套本民族与水发生关系的独特方式,其中蕴含着独特的生态 智慧。

从文化人类学的视角来看,水文化是围绕水而产生的、与水有关的一切文化事象,它包 括水技术和工具、水规约和习俗、水崇拜与水神信仰等。在人类学发展史上,不少学者也曾 就水文化事象展开探讨。早在1904年,美国人类学家就依据考古材料对墨西哥人的水象征进 行了初步探讨[1]。30多年后,理查德森和汉克斯根据他们在黑脚印第安人中的田 野资料深 入地研究了这一族群的水事训练和水事想象[2]。此后,英美人类学界的水文化研 究进一步 深化,探讨水的象征的论文有《阿拉佩仕水象征的思考》[3]、《生活之水:卡瓦 仪式和献 祭逻辑》[4]、《水与交换:作为社区的和竞争性遭遇的雅库交换仪式》[5] ;从水资源管理 的角度展开探讨的文章有《秘鲁中部高地的灌溉和社区》[6]、《肯尼亚泰塔山区 水控制的 社会组织》[7]、《巴厘水庙与灌溉管理》[8]等。上述论文皆刊载于《美 国人类学家》、《美国民族学家》等人类学的权威杂志上,在学界的影响比较大。

受国际学界的影响,近年来中国也有一些民族学家、人类学家涉足水文化研究。郑晓云 研究员曾经作为当时唯一代表中国内地的学者,凭借《傣族的水文化传统与可持续发展》一 文参加了2001年举办的第二届国际水历史学大会[9];后来他还根据田野资料写成 《红河流 域少数民族的水文化与农业文明》[10],提交给2003年底在埃及召开的第三届国际 水历史学 会大会。麻国庆教授着眼于“水与文化多样性”的研究,以自身在内蒙古不同地区的调查案 例为基础,在“公”与“私”的框架下,考察了蒙古族社会对水的利用的传统及其与地域社 会的关系[11]。郭家骥研究员撰写的《西双版纳傣族的水文化:传统与变迁》,系 根据他在 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景洪市曼远村的三次田野调查资料写成,就傣族民众对水的认识和信仰 、水利技术、水资源管理制度进行了深入的研究[12]。无独有偶,艾菊红还以《傣 族水文化 研究》为题撰写博士论文,成为这一领域内最为厚重的著述。上述研究注意结合文献和田野 资料,运用人类学的视角来分析问题,为后来学者的深化研究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壮学研究与云南的傣族一样,壮族也是一个水的民族。他们主要居住在中国南方的广西壮族自治 区和云南省,传统上以“饭稻羹鱼”为基本的取食方式。不论是种植水稻,还是养殖淡水鱼 ,都离不开水。由于取食方式的这种特点,在壮族传统文化中,有着诸多与水有关的文化事 象,广泛分布于壮族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与精神文化之中,形成了博大精深的壮族传统水 文化。不过,由于学者们研究领域的限制,至今尚少全面、深入地研究壮族水文化的成果, 只有邱振声研究员进行了开拓性的探讨,他从水为生命之源、水为圣物、水中有神三个方面 探讨了壮族民众对水的认识,但由于所采用的方法是传统文学研究的进路,关注的仅为壮族 传统水文化的认识与信仰方面,未能从文化人类学的视角对壮族传统水文化进行较为全面的 研究[13]。此外,廖明君研究员曾从自然崇拜的角度研讨了壮族的传统水崇拜文化 ,对布洛 陀“喷水”、挑新水、婚俗中的水、水神祭祀等进行了文化意义上的阐释,使水文化有了更 深层次的内涵[14]。

本文吸收了前辈学者的研究方法和经验,以文化人类学为研究进路,试图通过对壮族物 质层面的、制度层面的以及精神层面的传统水文化的剖析,为寻求建设人水和谐的生态文明 提供智力支持和精神源泉。在资料来源上,力图实现历史文献和田野调查资料的结合:文献 资料来自古今中外,涵盖文集、地方志、工具书、民间碑刻等多种形式;田野调查资料则来 自于笔者2006年3月至2008年10月先后5次在广西龙胜龙脊村所做的田野调查。在田野调查过 程中,笔者还参与了诸如修筑水渠、梯田除草以及参加村民代表会议等活动,深刻地理解了 水文化在龙脊壮族民众生产生活中的重要地位。

二、技术和工具:壮族传统水文化的物化表现

从文化人类学的视角来看,水文化是一个涵盖面非常广的符号体系,它在民族传统文化 的方方面面都有所体现。作为百越族群的后裔,壮族的传统经济生活是围绕水来展开的,进 而影响到整个民族的社会组织和精神文化,形成了壮族博大精深的传统水文化。其中用水技 术和工具在其中占有重要地位,它们是壮族传统水文化在物质方面的主要表现。人与自然的 关系衍生出技术文化,就其本身来说也是丰富多彩的,这里主要关注与壮族民众传统的取水 、用水的技术和工具。

壮学研究壮族聚居地区光照充足、雨量充沛,年均降雨量达1500毫升,比我国年平均降雨量629 毫升、世界年平均降雨量730毫升均高出一倍多。在江河两畔和山岭之间,分布着一片片面 积不等的平峒、弄场或三角洲,具有发展稻作农业的有利条件和巨大潜力。正是这样的自然 生态环境,造就了壮族以稻作农业为主的生业方式,形成了与其生存环境和生业方式相适应 的文化模式和文化特质[15]。但由于壮族分布地域范围广,所处地区的地质地貌也 各不相同 ,因此获取水的技术和工具也较为复杂。不过,大部分的壮族居住在地势较为平坦的河溪旁 边,通过水轮车、脚踏水车、戽斗提水等灌溉工具,再建造四通八达的灌溉渠,使得平峒壮 族聚居区成为广西最重要的粮仓。如在壮族聚居的扶绥县,至迟在清光绪年间(1875―1908 年),新宁州(今属扶绥县)的高屯江、杨晏江、渌旺江、汪庄江、口布尧江5江,沿流使用 江水灌田;那口布水、那模水、渌广水3水,也一样沿流灌田;汪庄河、岜河2河,俱驾车灌田 ;此外,城南五里安定村民还在那密沟上建筑堤堰灌田[16]p300。土忠州(今 属扶绥县)之口剥口布水,沿溪有引水渠,可以灌溉水口、渌幸、郝章、郝佐等村田亩[16]p315 。永康州 ( 今属扶绥县)江上游,筑有旧县溪坝、渌江坝、丰溪坝、口布 练溪坝,罗维河上有罗围溪 坝,渌井河上有天巡溪坝、新县江坝、光村坝等引水灌溉设施,因此靠近水坝的村子,都能 够得到有效灌溉[16]p344。罗阳土县(今属扶绥县)沿江中下游,也筑有水 坝引水灌田, 每年浇灌田禾百亩[16]p359。可见当时壮族民众不仅依靠地理形势建造引水渠坝, 而且还流 行“驾车灌田”,使得引水灌溉遍及当时的三州一县,为稻作农业生产做出了突出贡献。关 于壮族民众使用水轮车灌溉的记载,后人曾有总结道:

“在桂西和桂西南一带壮族地区,普遍使用一种水轮车提水灌田。水轮车每架直径 六七 米,高十米左右,悬于河边,利用流水冲力使水车自动循环,把河水提上岸灌溉。每架水轮 车灌几亩、几十亩,大的可灌一两百亩。有的一村用一架,也有数村共用一架水轮车的。用 水轮车的地方,冬季全村男女青壮年上山采藤、砍竹,突击修造。”[17]p13

虽然水坝和水轮车的灌溉效益比较好,但仅仅适合水资源较为丰富的平峒地区。由于地 理环境的影响,山岭地区居住的壮族则主要利用山泉水,饮用、灌溉皆仰赖山泉,自古以来 就形成了适合山地生态环境特征的稻作农业灌溉方式。比如龙脊壮族聚居区山岭众多,岭上 泉水终年不息,有的顺着峡谷奔流而下,有的被民众引导到水田之中,然而由于山地崎岖不 平,少有平地,所以并没有发展出大型的水利灌溉工程,而仅是结合山地特点发展了独特的 灌溉系统。当地壮族在山腰适当地方开凿渠身很狭窄的灌溉沟,在无法挖沟的地方则用水槽 将两段灌溉沟或田地连接起来,水槽取材于当地生产的毛竹,只需将毛竹一剖为二,使之中 空,然后打通其中竹节,首尾重叠相连,从远处引水,即可流至田中。对这种灌溉方法,清 人闵叙曾记述道:

“竹筒分泉,最是佳事,土人往往能此。而南丹锡厂统用此法。以竹空其中,百十 相接 ,蓦溪越涧。虽三四十里,皆可引流。杜子美《修水筒》诗:‘云端水筒坼,林表山石碎。 触热藉子修,通流与厨会。往来四十里,荒险崖谷大。’盖竹筒延蔓,自山而下,缠接之处 ,少有线隙,则泄而无力。又其势既长,必有木耆阁,或架以竿,或蛰以石。此六句,可谓曲 状其妙矣。又《赠何殷》云:‘竹竿袅袅细泉分。’远而望之,众筒纷交,有如乱绳,然不 目睹,难悉其事之巧也。”[18]p206

闵氏所谓“土人”即是指世居广西的壮族民众。即使时至今日,笔者数次到龙脊村进行 田野考察时还能见到不少这种水利设施,正如闵氏所言,“然不目睹,难悉其事之巧也。” 也足见其有效性之一斑。

此外,为了充分利用水资源,壮族先民还形成了一些较有特色的用水技术。如唐代《岭 表录异》有记载道:“新泷等州山田,拣荒平处锄为町畦。伺春雨丘中聚水,即先买鲩鱼子 ,散于田内。一二年后,鱼儿长大,食草根并尽。既为熟田,又收鱼利;及种稻,且无稗草 。乃养民之上术。”[19]p213鲩鱼,草鱼的别称。此处虽然说的是壮族先民开垦稻 田的方法 ,但涉及的却是充分利用水资源的技术,他们能够事先建造“町畦”,主要目的在于充分利 用即将到来的雨水。在有些壮族地区,当地民众传统上还充分利用稻田之水,适时往田里放 养鲫鱼、鲤鱼、禾花鱼等鱼苗,一方面鱼苗可以帮助稻谷消灭一些害虫,另一方面鱼苗的粪 便也肥了田。到秋天收割稻谷时,鱼都长到了一定的长度,可以趁机捕鱼,获得另一种丰收 。

事实上,壮族传统文化中还有很多文化事项与水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如舟楫文化乃是 一种水上航行的技术文化;酒文化在技术层面上即是把稻谷和水酿造成酒的一种文化;鱼文 化跟水文化有着甚为密切的关系,不仅是因为“鱼儿离不开水”,更重要的是“饭稻羹鱼” 已经成为包括壮族在内的整个百越族系的共同饮食文化特征。

三、规约和习俗:壮族传统水文化的制度呈现

水规约和习俗,系壮族传统水文化在制度层面的呈现,所涉及的是各种取水、用水以及 保水的社会组织和制度,目的在于维系区域社会的水文化和谐。具体而言,又包括调节用水 的规章制度、日常规范、节日礼仪等等。壮族民众只有借助这些制度方面的水文化,才能构 成社会生活,延续复杂的人类社会。

为了保证稻作农业生产的受益最优化,壮族民众很久以来就形成了一整套较为完备的灌 溉用水方法。比如在龙脊壮族聚居区,当地习惯法规定:如果一条灌溉渠流经的地方有很多 要灌溉的稻田,则首先必须满足先开的稻田的用水;如果一条主渠流经的地方有许多支渠, 则首先必须满足先开凿的支渠所灌溉的稻田的用水;尽管后开辟的稻田或支渠在较接近主渠 的水源地方,也不能导水灌溉。还有一种办法是:如果一条主渠或支渠有许多处地方使用它 的话,便在分水地方安下一块平整的木块或石块,上面凿下一个有两个或三个缺口作“凹” 等形状的“水平”,缺口的多少和大小按需灌溉田地的多少而定[20]p71。 在今大新县,过 去也曾经存在过类似的分水办法,据太平土州《以顺水道碑》记载:“凡有田者,必有水 口 。若无口之田,而其田近于水沟,且卑于水沟,如妄造取水者,即将其人拉到堂案报,照 章治罪,以田充公。凡界俱定章程,各有额数,总入多寡。各宜守旧制,毋得借私婪取数 外。凡界之下,沟口相连,不得以此沟多下之地,而凿开取水沟之水。”[21]p7正是因为 有这样一个较好的分水方法,很好地保证了灌溉的先后秩序,所以很少发生不必要的用水争 执。

民间社会组织也在水文化传承与维系中发挥了强大的功能,它们或出台规章制度,或组 建相关机构,来协调本区域的生产生活用水。如在广东连山壮族地区,组织农户每户一人入 会为会员,主要商议和动员兴修水利,通常是按各家田亩多少出资出力,从而形成了一种名 为“水利会”的民间公益组织[22]p389。该组织的存在,使受雨水破坏的水 利设施能够得到 及时的维修,有效地维护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再如在广西龙脊壮族聚居区,为维护正常的 农业生产秩序,村寨、联村寨和十三寨寨老组织制定了不少用水规约条款。同治十一年(18 72)颁布的经过官府认可的《龙胜南团永禁章程》规定:“遇旱年,各田水渠照依旧例取水 ,不得私行改换取新,强夺取水,隐瞒私行,滋事生端,且听头甲理论,如不遵者,头甲禀 明,呈官究治。”[21]p170光绪四年(1878)的《龙胜柒团禁约简记》中也 对此作了类似的 规定:“禁天乾年旱,山奋山田照古取水,不敢灭旧开新,如不顺从者,头甲带告,送官 究治。”[21]p174这一条款已明确了用水争端的处理程序,把初步处理权交给 地方精英,这就 使纠纷及时有效地得以处理,保证了正常的稻作农业生产秩序,有利于维护壮族稻作文化的 承继与发展。

当然,丰富多彩的用水习俗也是壮族传统水文化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们是传统用水 习惯法的历史积淀。比如主要流传于桂西一带的汲新水,又称挑伶俐水、挑新水、挑乖水。 大年初一凌晨,各家各户的新媳妇或大姑娘,担起水桶,手持三炷香火,唱着歌,到河边或 泉边,将香插上,用红纸包好的钱币作利市往水里投放,挑回新年的头一担新水。刘锡蕃《 岭表纪蛮•节令》载:“元旦,提瓮汲新水,沿路唱‘牛羊鸡豕、六畜魂来’一语。”传说 大年初一的水最清、最吉利,喝了它,人既聪明伶俐,嗓子也清甜。有的地方传说聪明的守 河姑娘逢大年初一在河水里投放智慧,谁要是先得新水,谁就会变得越聪明伶俐[22]p355。 再比如壮族具有新娘过门的第一天就要挑一担水的婚俗,这担水十分讲究,要到最远的泉头 去挑,并往泉中丢一铜板或硬币,表示新人拜祭水神。这担水挑回之后,由婆婆分送寨内三 亲,让族人分享新媳妇的第一把力气。意思是新媳妇愿意从今以后为族人效力,并望得到关 照[22]p371。此外,广西钦州市一带壮族还有“沐新水”的婚俗。其过程是 :新娘至婆家的 头一天,行完婚礼后,即由婆家一年纪稍长多子之妇女,将新人带至所饮之水源,焚香祝告 ,并向水中撒米及钱币若干,随后由陪伴的妇女以手掬水,轻抹于新娘额头,意谓新娘嫁临 此地,将依赖此方水土,望神灵认可并予保护。沐毕,新娘向水源行礼叩谢而去[22]p371。

不论是各个不同地区的用水规约,还是丰富多彩的用水习俗,都是壮族传统水文化在制 度上的呈现。作为千百年来形成的共同的制度文化遗产,它们如今仍然在壮族社会中发挥着 重要作用。

四、崇拜和信仰:壮族传统水文化的深层表达

水崇拜和水神信仰,即精神(表达)层面的水文化,用来应对人们在取水、用水和保水 过程中出现的感情、心理、认知上的种种困难与挫折、忧虑与不安,从而形成了与水有关的 等文化特质。这些文化特质广泛分布在各个不同的壮族聚居区,是壮族自然崇拜的 有机组成部分。

壮族地区江河纵横,井泉众多,水源丰富。由于壮族及其先民生活在水乡之中,在壮族 民众看来,自然界的变幻莫测都是神灵作用的结果,因此他们认为每一条河流、每一处山泉 、每一片池塘都有水神栖息其中[23]。在壮族人民的心目中,存在着河流水神、山 泉水神和 池塘水神等3种水神[24]pp509-510。靖西县的壮族把水神称为“召氵念”,把司管河流的水神 为“召大”,司管泉水的水神为“召布”[24]p505。龙胜壮族群众认为饮用之井水 、泉水皆 为水神所赐,否则人被渴死,庄稼无收。故而每到农历除夕、大年初一清晨,都要用香穿几 张纸钱插于井旁泉边,向井神致谢,乞求常年涓流不息。八字缺水的人还拜寄水神为“寄爷 ”,大年小节都去祭祀,将祭祀之米饭或米耙拿回来给拜寄人吃[24]p510。 东兰县壮族有很 多水神传说:有的说是水的灵魂化成,人触怒了水,或是火命的与水相交,要受到水神惩罚 ;有的说是死于水里的人、兽灵魂变成,人在他们死难的地方下水,常被拖去替代其苦难; 还有的说水神就是犀牛,壮语叫“图额”,它是水中最大的怪物,会造水淹没人间,会阻塞 源流干裂田地。总之,水神可怕,人若尊敬它,就可避免灾祸,否则就会灾祸临头。

据研究分析,壮族民众围绕水崇拜和水神信仰所举行的宗教活动,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年节、节令的定期性祭祀活动,这类祭祀活动与其他类型的宗教活动无重大差 别,只是演化成民俗性的祭祀,即遇节而祭祀的活动。比如田林县壮族群众几乎每个月都要 祭祀河神。凡过节,必须祭祀河神,尤其以正月初一和七月初七这两次特别隆重。祭河神多 以家庭为单位,且多是妇女的事情,男子很少参与。妇女们清晨来到河边,在平时常挑水洗 衣的地方祭拜,意思是求河神保佑,希望河神赐给禽畜的魂灵,赐给人们神灵的水[24]pp511-512。再比如云南富宁、广南、西畴等县壮族人民,农历三月属 龙日这天,太阳出山时, 由寨中有威望的老人带头,青年男女抬着煮熟的整鸡、整鸭、腊肉、五色糯米饭、水酒等随 后,在寨旁的水边祭祀。祭祀时,众人面水而立,由老人点香。主持的人均为男性。主持祭 祀的老人在活动中,一般是向水祈祷,感谢水神庇护村民,没有发怒,触发滔天大水淹没庄 稼或房屋,希望水神在新的一年里继续给予庇护。祭祀的参加者多为老人和年轻人。带着小 孩的妇女不能参加,害怕小孩在祭祀当中哭泣,不吉利。参加的人不准交头接耳,保持肃穆 。一炷香完,祭祀活动即告结束,人们开始在水边用餐。有些地方溪流较小,人们食用后要 在水源头清理河道,祈求消除洪灾和终年清水不断[24]p511;[22]p333。

第二类是灵活性的祭祀,多系功利性很明显的祭祀活动,比如:为求雨而祭水神,为久 雨成涝而祈祷水神收雨,还有的是为病人求魂,用衣物及祭品向水神讨回病人之魂的祭祀活 动。东兰县壮族民众认为池塘水神司管山塘水池起落,所以一到枯水时节,村民需奉献米酒 、小猪、香火等祭品,由村老、墨公深夜到池塘边敬祭水神,求它“堵漏水”、“捉水獭” ,保护人畜饮水不缺。山洪暴发时,则请它“拦洪护堤”、“排水封鱼”[24]p510 。德保县 大旺乡峒内村后山脚周围有泉数眼,而以后山泉出水最大,因此当地村民立庙设水神牌位来 祭祀,祈保泉水常流,五谷丰登[22]p332。水神有时又被称为龙神,或叫龙 王。龙州县一些 地方遇到夭旱时,就请魁公向龙王求雨。举行求雨仪式时,魁公们要念经两天两夜,烧大量 的纸钱,然后用一片大树叶盛上清水,拿到山坡上立杆挂起,由魁公用小尖棍将树叶戳穿, 使清水淋下,象征下雨。都安县高岭一带的壮族则举行集体拜庙盛典,杀狗杀猫取其血,涂 在鲤鱼身上,然后将其丢入水潭,意思是让它到龙王那里察报,龙王就会降雨。环江县城管 乡壮族“打龙潭”习俗与之相似。天峨县白定乡的壮族认为降暴雨是龙王翻身,要敲鼓打锣 ,并且把春节杀猪留下的颗骨烧成灰向着天空撤去,认为大风雨就会停止[23]。

第三类是专门为水神固定日期举行的祭祀活动,这类活动往往会成为一年之中最重要的 宗教活动之一。靖西县鹅泉每年三月三举行的“喊布”(壮语译音,即对水神的祷祭)活动 较为典型。这一活动由屯中的四大姓氏各推出一名年高德望者作为祭师,组成祭祀的核心小 组,召集各户捐出资金、米粮、柴薪等供祭祀使用。在祭祀当日,把约二百斤左右的米煮熟 后装入箩筐内。正式祭祀活动开始时,先是由安屯中的杨姓长老出来对泉水宣读祷祭词文, 接着由祭师们抬上煮好的米饭放入竹筏,划到泉眼处,这时,锣鼓震天敲响,人生喧哗沸腾 ,祭师们口中默念咒语,手中不断地将竹筏上的米饭撒入泉水中。由于鹅泉每年都要举行这 样的祷祭活动,因此这天也成为泉中鱼儿的节日,它们纷纷跃出水面,争相抢夺人们撒下的 祭品。是日,人们禁止使用水族动物,就是在平时,当地人也不能在泉眼一带捕鱼。祷祭水 神的活动在固定下来后,其征兆被用来占卜年岁的吉凶,民间因此流传有“鹅泉水清百姓宁 ”的谚语[24]p506。

此外,形形的“龙王”信仰、“求雨”仪式以及“林”、“山”崇拜等也跟水 崇拜和水神信仰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即使是享誉中外的壮族铜鼓文化,也与水文化有着密 切的关系。但限于篇幅,这里就不赘述了。

五、壮族传统水文化对生态文明建设的独特价值

生态文明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它在物质生产、机制和制度乃至思想意识层面都具有较 为深刻的内涵,其核心理念在于可持续,即工农业生产要可持续发展,民众生活要采纳可持 续的生活方式。水是生命之源。人的生命可持续是需要水来维系的,因此水的重要性凸现出 来。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构建人水和谐机制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任务之一, 也是生态文明建设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壮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它的传统水文化中蕴 含着丰富的生态文明因素,这些因素对当前壮族地区的生态文明建设和环境保护具有独特的 价值。

1.壮族传统水文化包含了有效的用水技术和工具,有利于从物质上建设人水和谐的生态 文明

水资源短缺不仅是当代世界面临的巨大挑战,也是制约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严重问题 。由于水资源在时间、空间上的分布不平衡,国际间的水资源分配越来越成为一个尖锐问题 。目前已经产生了许多国际性水事矛盾,如以色列与阿拉伯邻国之间的约旦河水之争、美国 和加拿大的哥伦比亚河争端、印度与巴基斯坦间的印度河水争端,以及跨越欧洲八国的多瑙 河自由航道网争端等。中国国内水资源短缺也甚为严重,供需矛盾比较尖锐。据统计,在全 国所有城市中,缺水城市达300多个,其中严重缺水的城市114个,每年因缺水造成的直接经 济损失达2000亿元,全国每年因缺水减产粮食700至800亿千克[25]pp75-79 。与此同时,中 国南方长江、珠江水系经常遭受洪涝灾害的侵袭,许多宝贵的淡水资源白白流失,但到了枯 水季节和年份,长江、珠江部分支流却又出现断流,生产生活受到严重影响。

壮族民众传统上从事稻作农业,所种植的稻谷品种众多,不仅有名目繁多的籼稻,而且 还有很多种类的糯稻品种。如在龙脊壮族聚居区,当地种植的传统糯谷品种有:同禾、香糯 、侗糯、蓝糯、青糯、绒糯、黑须糯、白莲糯、白头糯、长颈糯,此外还有几种没有对应汉 语名称的品种。这些传统品种的一个特点是杆高、耐淹,不仅能够用于养鱼,而且能够因此 储存下大量的淡水资源。而如今大量推广的杂优水稻,具有杆矮、高产的特点,但却不耐涝 ,因此无法象传统品种那样在稻田中储存大量的淡水资源。罗康隆、杨庭硕认为,中国的珠 江流域,目前实际的稻田耕作面积约6000万亩。这6000万亩稻田若种植传统糯稻,其暴雨季 节的储洪能力将高达200亿立方米。其有效储洪能力,接近于另修一个长江三峡水库。枯水 季节,这些稻田还留有20亿立方米的水资源储备,可以持续补给珠江下游的淡水资源[26]。

无论是结合平峒地区生态特征而成的灌溉体系,还是结合山地特征形成的梯田灌溉系统 ,都充分适应了当地独特的地理环境特征,形成了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用水技术。其中,最 为有效的即为前述龙脊壮族的“竹筒分水”技术。迄今为止,这种技术仍然在广西少数民族 地区发挥着一定程度的功能。不论是传统的稻作农业种植,还是独具民族特色的灌溉系统, 都在物质和技术上给壮族地区人水和谐机制的构建提供了一定的技术支持和物质保障。

2.壮族传统水文化包括保护水环境的规约和习俗,有利于从制度上建设人水和谐的生态 文明

水资源短缺是一个世界性难题,壮族地区也不例外。虽然壮族地区降雨量丰富,地表淡 水资源相对较为丰富,但存在着地域不平衡的倾向。在左右江流域,由于有河流蓄水,因此 整个流域并不缺水,所面临的问题主要是洪水过度泛滥。而在桂西北等壮族居住的山区,水 资源则极为珍贵。无论是洪水过度泛滥,还是淡水资源短缺,都会给壮族民众的生产生活带 来巨大的困扰。比如东兰县每年都有不同程度的干旱发生,其中弄占、四合、五联、三弄乡 以及金谷、坡峨乡的部分村缺水特别严重,人畜饮水全靠水柜解决,农业生产经常遭受旱灾 [27]p69。就在2010年的西南大旱中,桂西北的东兰、南丹、灵山等县的壮 族聚居区不同程度地存在缺水现象,甚至严重影响到当地民众的生活用水。

虽然壮族地区的自然生态环境是既定的,水资源分布不均的状况也极难得到根本改善, 但是勤劳智慧的壮族人民曾经努力适应这种生态状况,以获取生计活动的成功。为此,他们 在长期的历史实践中,形成了很多卓有成效的保护水环境的习惯法和乡约制度。除前述龙脊 壮族的典型案例外,很多壮族地区都形成过类似的规约,如清代大新县境道光十六年(1836 年)的乡规民约规定:“一、偷布衣服、开水坝,并菜果一切,轻重俱系族长公议。”[28]p451再比如大新县榄圩乡康合村三合屯新时期的村规民约规定:“饮水 的水源,不准任何人 洗澡、洗涤其他污物,也不准放养鸡、鸭和在附近拴绑牛马。”“凡瘟疫、食物中毒死亡的 家畜家禽,和带有毒性的物品,必须深埋,不准丢入池塘、水沟,以免毒害人畜。违者处罚 。”[28]pp452-453这些规约作为区域性的制度规范,具有人所皆知、易于 发挥效用等特点,因此社会经济效益明显。

生态文明建设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建设适合区域社会的生态制度规范,给区域社会的生 态环境保护与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一种制度性约束。壮族地区传统水文化中蕴含的保护水环境 的习惯法和乡规民约,有利于壮族地区利用传统制度遗产,建立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共存的 制度规约。

3.壮族传统水文化蕴含着人与自然和谐的思想,有利于从精神上建设人水和谐的生态文 明

人类生活离不开水,作为稻作民族的壮族更是如此,因此他们对水形成了自身独特的观 念。在壮族人的观念里,没有水,就没有稻作农业,就不可能形成以那文化为核心的稻作文 化体系。扶绥县壮族有农谚云:“水是苗的娘,无水苗不长。”“有收无收在于水,收多收 少在于肥。”[29]p528这两句谚语很形象地说明了水、肥与稻作之间的关系 。为了祈求丰收 ,壮族民众自古以来形成了丰富多样的水崇拜和水神信仰。他们认为江河溪流里奔流不息的 水皆由水神所掌管,人们必须取之有度,用之得法,不可滥用,否则就会受到水神的惩罚, 造成水旱灾害,故民间有“近水不得枉用水”之说。

壮族民众较早认识到树林与水的关系,不仅注意保护村寨附近的林丛植被,而且还积极 植树造林。在壮族地区,无论是平峒中的村落,还是山坡上的村落,都在聚落背后或山上种 植风水林(或称水源林)。对于涵养水源的风水林,被视为神灵(树神)寄居之地,不得擅自闯 入,更不得随意砍伐。在各个村寨中,多有一至数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壮族人奉之为神树, 是一个村落兴旺的象征,人人自觉爱护,禁止砍伐破坏,即使是掉落的枯枝也不能拿回家使 用,否则会招致祸灾[15]。这些保护风水林的思想,实质上也是保护水环境的思想 ,其中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生态文明建设的终极目标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从而使人类社会真正可持续发展。在 这一目标之下,必须要加强能源资源的节约,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制度,开发和推广节约、 替代、循环利用和治理污染的先进适用技术,发展清洁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保护土地和水资 源。壮族传统水文化中蕴含的人与自然和谐的思想,不仅对壮族地区建设人水和谐的水环境 具有积极作用,而且对于民族地区生态文明建设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六、余论:传统生态知识的当代价值

壮族传统水文化,无论是技术层面的,还是制度层面的,抑或是信仰层面的,都包含着 丰富的传统生态知识。但在学术界,由于受启蒙思潮的影响,很多学者都倾向于认为传统对 现代化有较强的阻碍作用,而对其有效作用却认识不够。对此,著名学者吉登斯持怀疑态度 ,他认为:“即使在最现代化的社会里,传统也并未在后传统秩序中完全消失;在某些方面 ,在某些情境中,传统甚至还很兴旺。”[30]p126这说明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传统 也可能发 挥重要作用。甚至可以说,现代社会中的某些元素实际上就是传统因素的变形,其中蕴含着 传统文化的深刻哲理和精神实质。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现代化的严重的负面影响逐渐显现,因此传统文化的重要作用又 重新得到重视。受这股思潮的影响,传统生态知识的研究逐渐成为生态人类学界探讨的热点 问题,代表性成果有费克瑞特•波克斯的《神圣的生态学:传统生态知识与资源管理》[31] 、罗伊•艾伦等编撰的《本土环境知识及其转型》[32]等。这些研究使我们深刻理 解了传统 文化生成的理念,理解了地方社会的认知和实践。通过政策制定者和发展工作者的努力,传 统生态知识的当代价值已经在一定范围内得到了承认。虽然科学基于西方现代知识和技术实 践,自认为是“基于科学的”、已经“证实的”、是高于传统的[33]。但是传统生 态知识也 有其自身独特的价值,它来自于生产经验、世代传承、经过实践的长期检验,是适应区域生 态环境和社会文化特点的产物,具有适应性、区域性、本土性、有效性、族群性等特点。笔 者曾经多次实地调查的龙脊壮族聚居区,就是凭借其独具特色的传统水资源知识营建了有效 的区域性灌溉体系,保证了传统稻作文化在山岭地区的延续与发展。即使外部世界也给这一 社区输入了所谓的科学灌溉体系,但这些传统知识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至今仍然维系着当 地社会的稻作农业生产,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当然,我们也不是一味要提倡传统生态知识的扩大化应用,毕竟传统生态知识本身自有 其局限性。正如H•穆勒、波克斯等人提出的那样,两种知识体系各有长短:传统方法可能 并不精确,但它基于长期的观察,有时几个简单的规则建议可以产生良好的管理效果;科学 可以提供精确量化,但并不总是值得信赖,因为其并非建立在熟知本土环境的基础之上[34]。因此在壮族地区的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一定要结合运用科学知识与传统生 态知识,充分 发挥两种知识体系各自的长处,不仅能够实现生态环境问题的有效解决,而且还可以为建设 人与自然高度和谐的环境伦理提供智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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