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宁波时疫医院

【摘 要】近代中国疫疠流行，危害甚大，中国现代卫生防疫体系也经历着从传统向现代的转变，在这一过程中时疫医院扮演了重要角色，它既是防疫工作的一个环节，又是联系政府和民间力量齐心协力维护公共利益的纽带之一。本文选取民国时期的宁波时疫医院为研究对象，分别从时疫医院的组织方式、运作过程、内部结构、特点和作用等方面阐述这一特殊的公共机构，认为时疫医院是在近代中国公共卫生体系建立过程中的一个特殊形态，它的运作过程中的若干经验也值得借鉴。

【关键词】民国时期；宁波；时疫医院；公共卫生

时疫又指瘟疫，是受疫疠之气造成的流行性急性传染病的统称，有时单指夏天所患的瘟疫。黑死病、鼠疫、天花、虎疫等疾病都属于瘟疫范围。在近代中国各地流行的急性传染病及寄生虫病有数十种之多，对民众的健康和安全构成严重威胁，其中以鼠疫、霍乱等症最为猖獗。近代中国的卫生防疫事业经历了一场重大的变革，时疫医院的设立正是在这一过程中凸显现代防疫工作的重要地位的典型案例。本文选取宁波市为个案研究时疫医院在宁波运行的状况，来说明其组织方式、运作模式和意义。

一、时疫医院的组织方式

宁波最早的时疫医院出现于何时不详，至少在1919年夏天宁波时疫医院就已经存在三处，都是社会人士自发创办。此后每年夏季成立时疫医院都是防疫工作中不可缺少的环节，即使在抗战和内战之时，时疫医院也从未停止过防疫工作。

按照创办方式的不同，可以把时疫医院分成三类：1、民间团体自发组织创办。2、政府提倡创办。3、乡镇或村保基层组织开办。无论哪种方式，民间组织和社会人士在组织时疫医院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是因为民国时期政府力量有限，基层政权还需要靠本地士绅为代表的社会力量来维持运转，事关全民的防疫工作自然也需要最具影响力的人士来引导，政府在其中只需要发挥引导作用即可，在财政紧张、人才不足、社会动荡的时代，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良性的政府管理状态，在尽可能的范围之内达到了最优的效果。

二、时疫医院的运作过程

1、准备工作。疫菌多于夏令之初开始流行，战争之后也可能出现疫病蔓延的情形，政府成立的防疫委员会领导防疫工作，成立时疫医院则是此项工作的重点。在时疫医院成立之前，防疫工作由政府组织医院进行。患者需到公立医院治疗，此消息转饬各乡镇，政府召集卫生部门、公立医院和知名人士召开筹备会议，预定经费、院址，会上成立一个由各方代表组成的董事会，并推举出若干人担任常务董事，统管时疫医院各项事宜，并在董事会之下建立各分组负责具体事宜，包括医务、总务、财务和采运等项，分派任务执行，其中首先需要解决的是经费问题，财务组人员凭借政府印发的捐册向各地方分派经费募集的任务，各地基层领导和医院董事会成员分头向地方士绅和商会、同业公会等组织募集经费，作为购买药品器械病床及其他费用。除经费问题以外，时疫医院在工作过程中也受到一些阻挠。民间迷信盛行、一些民众阻挠医院建立也给防疫工作带来不少困难。

2、诊治防疫工作。只要解决经费问题，时疫医院在必要时可以提早成立。时疫医院开诊之后免费向市民提供防疫服务，包括施打防疫针，住院就诊等，有时候还包括外出就诊、救护车接诊等。医院内部大小事务皆由董事会商议决定。夏末秋初时疫渐退时疫医院宣告结束。时疫医院进行诊治是工作的一大块，另外还有地方基层的防疫工作，在时疫医院成立之前，防疫工作由政府组织医院进行。1946年陇明乡因鉴各处疫疾猖獗，为防患未然计，业已设法筹款，购到大量霍乱伤寒混合疫苗，聘请汾安诊所医师蔡贤沐先生，担任群务医师，于本月十一日起，挨保免费注射。

3、后续工作。疫症渐退之后，董事会开会决议结束时疫医院，若有感染时疫者将送至中心医院治疗，另外还有处置设备保管等后续事宜，经费不足者还需向社会继续募捐，另外，有时需做出长远打算，比如1946年宁波时疫医院结束之后，县立中心医院保管药具器械，后续工作还包括成立传染病医院，继续防治疫症，将由政府先行聘请董事组成董事会。

三、时疫医院的内部结构

时疫医院在内部结构上体现出现代管理的模式。时疫医院设院长，并设有董事会，董事会成员由政府推选知名人士担任，并在董事会成员中选举几人担任常务董事，董事会下设办事小组，根据事务情况设置，也有选举产生，医院大小事务都有董事会讨论决议。这种组织结构已经符合现代企业或现代政府管理模式了。从以上论述也可以看出时疫医院的若干特点：

1、临时性。从时间上看，时疫医院每年持续时间在两三个月左右，主要集中在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夏季，此一阶段为时疫最为严重的时期。从地点来看，地点一般在人群往来相对便利的区域，有的年份选定义庄、孔庙、财神殿、医院附近等作为院址，皆是交通方便、人烟密集的场所，便于开展诊治。从医师来看，一般情况下本地的医师承担的主要的防疫工作，由各大医院的医师组成的防疫工作组暂离原来的医院，都在时疫医院供职，待疫情结束便返回原来的医院，除此以外，也有从外地延聘医师前来开展诊治工作的。

2、公共性。防疫工作事关每一位公民的健康，所以承担这项工作的时疫医院就具有了公共性，从对象来看它是针对所有的人群，从效果来看它也保障了集体的健康，其公共性体现在全民参与和全民受益。在疫症最为严重的1932年，各社会机构和组织都被动员起来。

3、免费治疗。纵观近代宁波时疫医院，其成立宗旨之一就是免费治疗，所有设备器械医药津贴都是政府和民间人士共同募集购买发放的，所有民众都可以享受免费注射防疫针，甚至有时是强制注射，在医院就诊的患者还能享受免费病床，免费药品和伙食，有时候前来就医还能得到若干车旅费补贴。

4、共同合作。包括官民合作和民间内部合作。时疫医院从成立到结束离不开政府的组织引导，没有政府和民间人士的密切配合，防疫工作的成绩将会大打折扣，不仅如此，在民间组织内部也有一些合作的案例。在民间内部，各团体之间也摒除成见，互相合作共抗时疫，比较典型的案例之一是，1927年的宁波时疫医院由中医协会创办，治疫方法参酌中西，共同应对时疫。

四、时疫医院的作用

时疫医院最主要的作用是防治时疫。时疫医院在防治时疫过程中发挥了核心的作用。从每年防疫工作进展情况来看，时疫医院的作用，时疫之中以霍乱为最盛，包括真性霍乱和假性霍乱，死亡率颇高，时疫医院的开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疫症造成的健康威胁和心理恐慌。治愈患者和群体亦多有登报鸣谢之例。这说明了时疫医院还是取得了一定成绩的。

时疫医院不仅仅医治时疫，也要应对一些突况，《申报》上记载过一个案例，慈溪的一对夫妻在湖州偷窃邮局四百元潜逃来慈，在购物时缉获，夫妻二人图谋服食硝酸自尽，经警察等得悉，即将其抬至江北岸时疫医院医治。

五、结论

时疫医院的产生一方面是由于近代中国政府职能与政府力量之间的落差而导致现代化的卫生防疫体系需要全社会共同参与建立，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中国被卷入全球化进程而面临更多的挑战，从而需要革新来适应现代化的世界，时疫医院所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在时疫医院的运作过程中它所彰显的政府和民间为公共利益相互配合的经验以及时疫医院本身运作所体现出来的民主化、公共性特征都是值得借鉴的。

【参考文献】

[1]邓铁涛，程之范主编.中国医学通史（近代卷）[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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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宁波时疫医院昨开结束会议[N].时事公报，1946-10-6.

[4]江东时疫医院进行消息[N].申报，1925-8-20.

[5]合组医院日夜轮流应诊[N].宁波民国日报，1932-8-3.

[6] 时疫医院开幕[N].申报，1927-7-15.

[7] 鸣谢宁波时疫医院.时事公报，1946-8-23、24、25.

[8]窃邮破案夫妇图尽.申报[N].1926-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