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视觉是否真正黄金

[摘要] 豪华视觉大片是一种高级电影文化的产物，但是除了视觉冲击和气势宏大，最赢得我们关注的故事情节文化和现在电影技术手法的巧妙相融合才是一种新的层次上的提升。本文通过对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赏析，来综合反思一些深层次的大片问题。

[关键词]造势；单调；纯粹；贫乏；精神境界

“对这一类型的武侠剧我已经觉得十分厌倦了。它们看起来都是一样的，金光灿灿、服饰拖沓。”“都是那么多颜色，那么多人好象在飞来飞去。我想我和我朋友都不会再去看中国人飞了。这是在2006年的11月12日，《黄金甲》尚未正式上映，但是不少外国观众已经在英文的外国网站留言，对这部宣传得轰轰烈烈的电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场经济的造势，想像匮乏我们常听到一句话，说中国名导大片“形式豪华，内容空洞”，似乎这类电影形式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甚至解决得“太好”了，以至于所有问题都出在所谓“内容”上。这种说法本身存在很大问题：作为一种视听艺术，电影的形式和内容能够完全分开吗?难道形式决定内容吗?更何况，对于“张艺谋大片”的形式，实际上在《英雄》上映时就存在着争议，不断有人批评这部电影构图和色彩单调、粗糙，导演缺乏真正的美术修养，只想用简单的“与众不同”来压人。不过在《英雄》时代，这种争议完全被关于影片内容上的争议压倒了。《黄金甲》上映之后，我们应该对它的形式问题有更加清醒的认识。

不可否认，《黄金甲》确实有钱，一看就比《夜宴》有钱，而比起《无极》来，也确实可以看出它把钱花在了什么地方。《黄金甲》里的服装、道具数目惊人，单件质量也确实够高，那些中药器具甚至可以在中粮广场或者国贸商城之类的豪华商场顶尖商铺里卖出好价钱。再说周杰伦的大片刀实在搞不清楚是什么做的，要真是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换谁也举不动吧。可惜，一部电影的画面不是单件物体的堆砌，电影拼的是整体效果。《黄金甲》中那些琉璃柱子、紫金服装、红绿家什，只见满眼的颜色，却毫无重点，就像在一个漫长模糊的梦中看到的影像。也许我们该接受张艺谋创造的“新形式”?然而再看“台”――传说中用大价钱买来的410 万朵黄色――大片的明黄色极其刺眼，再加上插在中间、对称分布的蓝色走道、白色栏杆和红墙绿瓦，撞色撞得厉害，构图也极不协调。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讲究阴阳调和的皇家宫苑会搞成这样，这样完全缺乏审美判断力的场景只能出现在某个地方级的运动会现场。而到了最后的“金甲大战”，就更给人“运动会”的印象，完全没有层次感的“银甲”“金甲”大对撞，给人的印象只有数量的庞大、形式的愚蠢，很难说有什么美感和震撼可言。《黄金甲》背后的中国著名导演，其视觉思维仍然停留在老式“团体操”阶段，他基本上没有“质”的想像力，只有“量”的想像力，也就是说，他表现“壮观”只有一招――放进更多相同的东西。

电影手法和形式单调，却难以动人《黄金甲》确实先声夺人。在太监的锣声中，一队队衣衫“简约”的宫女迅速起床，既是“三千粉黛”，又很像女生宿舍，满足了很多男士的终极幻想。然后的镜头是在月光下，一队战士身穿寒光逼人的盔甲策马飞奔，电脑处理过的灰尘效果气势逼人。两组镜头前后并置，确实体现了诡异而又紧张的气氛。如果整部影片都能维持这样的水准，那也就离满足观众不远了。可惜，后面的表现完全偏离了这样的水准。不但在纯粹想像力方面捉襟见肘，而且在表现手法上也多有欠缺。《黄金甲》的景搭得确实够大，但奇怪的是似乎还是没搭顶棚，所有镜头基本上都是平直视角。而大纵深的镜头表现也只有两种：沿着建筑的天然轴直线运动以及推拉镜头，完全没有更加复杂、漂亮的镜头运动方式。而空间交待仍然像绝大多数中国导演一样一塌糊涂，没有一个观众能搞清大王子、皇后、皇帝的寝宫、御药房、大殿和台的位置关系，而这其实对剧情节奏至关重要。导演讲故事似乎只有一种手法：镜头不停地在不同人物的近景和特写之间切来切去，根本不善于用中景和镜头内蒙太奇讲故事。比如说，皇后和王子生母在一起的那场戏，两人说着说着话，突然就给了一个珠宝的镜头，然后切到王子的生母， 她说：“ 我做这个不是为了钱……”虽然这么讲故事观众也能看明白，但是总不如把人物目光和珠宝联系在一起的镜头漂亮。原本一部历史背景鲜明、主题沉重的电影就不太适合“中式武侠大片”杂耍式的风格，更何况这些武打还并不太漂亮。最让人失望的是片尾金甲兵和银甲兵的大对决，既缺乏场面调度，也完全没有细节，作为战争戏基本不合格。原本《黄金甲》中的武戏应当以美味“小香肠”的面目出现，结果却成了难以下咽的大面团。

总结一下，《黄金甲》和同类影片的比较，黄金大片，更像经济电影造势出来的“私宠”。《夜宴》的视觉更好，但是略显低调沉闷；虽然极尽铺张，但有太多刺眼缺陷。虽然情节上比《英雄》和《十面埋伏》略显丰富，但手法复制未免单调。抛离市场因素而言，在当代电影主题普遍轻松的氛围下突然推出一部关于专制家长胜利的“史诗”让人不禁感觉奇怪，而它的表现手法也暴露似张的单调个人取向和品位。《黄金甲》与其说是一部“主流大片”，更像是一部“私宠”(cult)电影，很多人会记住它的扭曲和阴暗，但也可能有少部分人在未来的很长时间中对它乐此不疲。如和《卧虎藏龙》放一起，则实在是有点不知高低。期待有一天，哪位中国导演可以真正超越李安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