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京剧马派演艺术中的辩证法

时间:2022-09-23 12:59:44

论京剧马派演艺术中的辩证法

马连良先生是我国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京剧老生行当“马派”艺术的创始人。在宗谭(鑫培)派老生表演艺术的基础上,他善于博采众长,并结合自身的条件不断革新创造,在表演上树立了独特的艺术风格。文章将“辩证法”原理,应用于中国京剧马派表演艺术中,以便更好地学习、研究和掌握马派艺术的表演规律。更好地为刻画人物服务。

笔者在多年的学习、艺术实践、教学研究过程中,深刻地体会到马派表演艺术的博大精深,表演中处处体现着辩证法。如:虚与实、繁与简、刚与柔、快与慢、收与放、强与弱、松与紧等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本文拟从“马派”艺术的独特表演风格、“唱、念、做、打(舞)”、继承传统与发展创新等方面对马派表演艺术进行论述。

一、“马派”艺术的独特表演风格

马连良先生,在宗“谭派”的基础上,更多地融汇了孙菊仙、贾洪林、刘景然等前辈的艺术。独出心裁,加以融会贯通,形成了具有鲜明个人特色的完整表演体系,“美”是它的核心。马派表演艺术善于全面而和谐的运用“唱、念、做、打(舞)”等综合艺术手段来刻画人物形象。马派表演的人物自然生动,性格鲜明,洒脱中寓端庄,飘逸中含沉静,处处给人以美的感受。马派表演艺术风格特点是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中庸审美观”一脉相承的。在马派表演艺术中较好地体现了中国传统审美的最高理想“中和之美”,同时也恰切地体现了对立中求统一的辩证关系。

二、唱、念、做、打(舞J中辩证法的体现

(一)“唱”中的辩证法

1 马派在唱腔上的美学追求:“唱似念,念似唱”。马连良先生一向主张,“唱要像说话一样”。“意思是说,唱要自然、亲切,吐字要使观众听清楚,所以他的唱腔饱含感情,又给人以醇厚、舒展、明快、流畅的声腔美感。”唱腔虽然有旋律,但要像念白一样字字清晰入耳,二者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辩证统一关系。

马派的唱是以谭(鑫培)腔为基础,更多地融汇了孙菊仙等前辈之长,并有机地与自身条件相结合,形成了俏皮流利、舒展明快的演唱风格。唱腔格外强调“五音”、“四呼”的准确性,尤其注重对“吐字劲头”、“气口”和“节奏”的把握。在马派的唱腔中,以摇板、散板、流水板,最享盛名。唱腔节奏明澈,散中有板,运腔自如,近似口语。例如《群英会》一剧,鲁肃所唱的两句西皮摇板:“诸葛亮出大营是呵呵的大笑,他笑道周都督用计不高”。最后“不高”两字,按常规应当连唱下来,而马先生此时运用的是“藕断丝连”、“先打闪后打雷”的演唱技法;再如《借东风》,诸葛亮登坛台后,演唱的二黄散板:“耳听得风声起从东而降”,最后一字的拖音,加入虚字“呃呃”,在尾音即将结束之时,突然停顿,而后,极为灵巧的轻轻放出,较好的体现了“音断气不断”的美学原则。既保住了情绪连贯性,也保证了声腔的完整性,同时,把观众的注意力都聚集到演员的身上,从而达到了观、演关系的高度统一。又如《春秋笔》一剧,张恩演唱的西皮流水板“未曾开言泪汪汪,尊一声贵差仔细听端详,王大人待我的恩德广,粉身碎骨也难报偿,但不知他身犯何罪他乡往,怎不叫人心惨伤。”四分之一节拍,唱腔节奏明快、变化较大、俏皮、舒展、明爽;既有一气呵成的一面,又有一波三折的一面,字字清晰人扣,恰似珠落玉盘,较好地诠释了“唱要像说话一样”的美学追求。这也是本段唱腔最富马派韵味、最具审美价值、最为帅、美的艺术体现。

2 高超的(唱腔)声音控制和节奏驾驭能力。马派唱腔的声音控制和节奏驾驭上能力,技术要求非常高。在唱腔的声音控制上,如《清官册》“馆驿”一场“叹五更”头两句二黄慢板唱腔:“一轮明月照窗棂,有寇准坐馆驿独伴孤灯。”节奏明快,自然流畅,不拖泥带水。“明”字音自然上扬一带而过,重点放在“月”字上,而“棂”和“灯”字的拖腔气息、声音控制力技术要求特别高;在节奏驾驭上能力上,如《春秋笔》“换官杀驿”一折中,张恩内场演唱西皮导板:“丈夫替死把国保,”虽然是散板节奏,但要唱得紧促,不可拖沓,表演要紧紧围绕规定情景进行。张恩在打击乐“急急风”锣经的伴奏下疾步(上场门圆场)上场,行至台口打击乐起“望家乡”锣经,紧接快板唱腔:“双手磨刀计笼牢。紧闭二目牙关咬,妄求贵差你就代代劳。”第一句与第两句中间有气口(偷气),第三句与第四句中间不再缓气紧连起来唱环环相扣,后面“代代劳”三字节奏突然下撤,配合身段动作双手托刀“代一绕、“代”两绕、“劳”左甩髯拱手跪倒;此段快板唱腔节奏抑扬顿挫、快慢徐急、中和适度,做到了“快而不乱”。在艺术审美上快板要“稳”,慢板要“紧”,二者形成相辅相成的辨证统一体。

3 马派唱腔追求写意和简约,当繁时可浓墨重彩,当简时则惜墨如金。例如《失印救火》一剧,这是一出做工老生的经典剧目表演以念白和做工为主,全剧只有四句西皮散板唱腔,可谓是惜墨如金。

(二)“念”中的辩证法

1 念白是马派表演艺术的特色之一。俗话说:“千斤话白,四两唱”。念白虽然没有旋律,但要像唱腔那样赋予韵律和节奏感。马先生说:“话白同样要有调门、尺寸、气口和腔调,同样要有轻重缓急、抑扬顿挫,使观众听了如同听唱一样,感到情感充沛,悦耳动听”。王骥德在《曲律》中所言宾白“虽不是曲,却要美听”。李渔《闲情偶寄,演习部》教白第四中所说的“教习歌舞之家,演习声容之辈,咸谓唱曲难,说白易。宾白熟念即是,曲文念熟而后唱,唱必数十遍而始熟,是唱曲与说白之工,难易判如霄壤。时论皆然,予独怪其非是。唱曲难而易,说白易而难,知其难者始易,视为易者必难。”,“吾观梨园之中,善唱曲者,十中必有二三;工说白者,百中仅可一二”。原因在于“世人但以音韵二字用之曲中,不知宾白之文,更宜调声协律”,非常生动准确地说明了念白的重要性。马派念白学贾洪林、刘景然,刚拔、老辣、苍劲、幽默,马派念白追求艺术化的同时,强调生活化;马派表演艺术相对于其他老生流派而言,以念白为主的剧目相对丰富,如《失印救火》、《打侄上坟》、《甘露寺》、《审头刺汤》、《四进士》、《清风亭》、《十道本》、《一捧雪》等戏都是以念白为主的,这样的数量在老生行当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2 人们常说京剧传统戏的韵白是一种有旋律,没有伴奏的唱。就是说它有音乐感,和京剧的唱具有协调性。例如《失印救火》一剧白怀头场与金祥瑞的对白,因其年近花甲,加之常年充当皂隶,念白就要体现灵活、世故的特点。语言的变化须鲜明准确,要让观众听清念白中的思想感情。在父子相会一场中,出现了三次笑。第一次笑是在父子相认时,开怀的笑;第二次笑,是在白简尊称其为“老封君”、“老太爷”时得意的笑;第三次笑,是闻之失印,苏醒后寻出计策之后的苦笑。马派念白极注重生活化,根据不同人物、不同环境、不同情绪,施以不同的手段,从而呈现出不同的色彩。马派念自强调与唱腔调门统一,念白与唱腔发声位置统一,这也恰切地体 《打登州》等剧目都有繁难的武打技巧。其中《打渔杀家》一剧,即是马连良先生经常上演的剧目,也是马派的代表剧目;一九四九年,该剧在香港拍成了电影,为后人留下了观摩学习和研究马派艺术的珍贵资料。

2 马派的武打动作,工架优美,动作大方,举止合度,较好的体现了“无动不舞”、“武戏文唱”的美学原则。如《打渔杀家》最后一场“杀家”。肖恩与大教师爷的“锁喉”单刀枪对打,武打形神兼备、快慢结合、眼到手到、招式清楚、步伐干净、简练,一切武打技巧与剧情和人物紧密结合,在对打中突显了人物的精神气质;不仅把人物刻画的人木三分,同时也较好地诠释了马派表演艺术潇洒飘逸、帅、美之意蕴;在武打表演上做到了“情、理、技”三者的有机结合;实现了“形神兼备、刚柔相济、错落有致、动静结合”的辨证统一。

三、继承传统与发展创新

继承是前提,发展是目的。马先生深谙继承传统与发展创新之间的辨证关系。马连良先生自幼经过“富连成”科班严格系统地训练,在“四功、五法”诸方面打下了坚实的专业基础。马连良先生创造的马派艺术,是在继承前辈的基础上并结合自己的条件发展而形成的。马派自上世纪二十年代初形成直至六十年代中叶,在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改革出新、与时俱进,创作了众多独树一帜的、具有鲜明流派特征的新剧目,众多脍炙人口的经典唱段广为传唱,在前后四大须生当中都是首屈一指。马连良先生身体力行,为京剧老生行当继承与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在京剧发展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被誉为京剧老生行继谭鑫培、余叔岩之后又一位具有里程碑式的代表人物。

综上所述,文章将”辩证法“原理,应用于中国京剧马(连良)派表演艺术中的目的是以便更好地学习、研究和掌握运用马派表演艺术的规律,更好地为刻画人物服务。在京剧马派表演艺术中较好地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审美的最高理想“中和之美”。文章从“马派”艺术独特的表演风格、唱、念、做、打(舞)、继承传统与发展创新等方面对马派表演艺术进行论述。旨在将京剧马派表演艺术规律与以“对立统一规律”为核心的唯物辩证法有机融合,这不仅是哲学中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在马派表演艺术中,同样是黄金法则。实践证明,京剧老生”马派“表演艺术中的风格特点与唯物辩证法中普遍联系和对立统一规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把中国传统京剧表演艺术与唯物辩证法原理有机结合,将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参考文献:

1 迟金声著《马连良》湖南文艺出版社

2 吴小如著《京剧老生流派综说》中华书局

3 马龙著《我的父亲马连良》团结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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