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创客:从边缘柔软地改变教育

时间:2022-09-22 11:19:39

教育创客:从边缘柔软地改变教育

创客运动是一场强调“造物”的运动,创客教育则是教人如何去“造物”。“造物”是面向真实世界的学习,只有强调“造”,才能突出创客运动文化中社会化、平民化、强调动手实践等特点。只有立足于“造”,才能自然而然地达到“创”的最终目标。

“为什么我们要做创客教育?因为我们都不想自己的孩子要做2.41米高的试卷才能去考一所好的大学,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跑步的时候,还要背书,而是希望他可以开心地玩相扑机器人。”谢作如做创客教育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作为国内中小学创客教育的先锋开拓者之一,谢作如和他的“教育创客”朋友们,正柔软地掀起一场教育的边缘革命。

创客教育强调去精英化的“造物”

作为温州中学的一名信息技术教师,谢作如结缘创客教育,经历了从机器人竞赛、科技创新教育、STEM教育到创客教育的过程。

2006年,谢作如开始负责学校的机器人竞赛辅导。2009年,在一次比赛失利后,谢作如和学生一起反思:学机器人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这一年一度的机器人比赛吗?能不能提高机器人的利用价值?他尝试让学生结合研究性学习,将机器人的知识应用在科技创新项目中。

然而,无论是机器人教育还是科技创新教育,在谢作如看来,都具有“发明”“创新”的高门槛,无法形成人人动手、人人创新的局面。而风靡美国的STEM教育(科学Science,技术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数学Mathematics),为跨学科的人才培养提供了借鉴。随着Arduino(开源电子硬件平台)、Scratch(简易编程工具)以及3D打印等数字制造技术的发展,与STEM教育之间有密切关系的创客运动引起了谢作如的关注,创客们玩的各种有趣的项目,就是典型的STEM项目。借此机会,他和国内STEM教育研究者,如吴向东、吴俊杰、管雪h等教师,以及国内的一些创客们建立了密切的联系。

2011年11月,谢作如和吴俊杰、管雪h等教师成立了网络社区“猫友汇”。2013年,北京景山学校物理教师吴俊杰发表《创客教育:开创教育新路》一文,首次提出“创客教育”一词,并认为在“中小学中开展创客教育,开创教育新路应成为政府大力推动的一项教育行动”。“猫友汇”很快就聚集了国内草根教育创客,成为国内第一个也是规模最大的研究创客教育的教师社群。

2013年8月温州中学举办 “第一届中小学STEAM教育创新论坛”,谢作如做了《创客文化和创新教育》的主题发言,分析了创客文化对创新教育的启示,对“教育创客”名词进行了具体介绍,并且接受中国第一个创客空间――“新车间”创建人李大维的建议,把学校的科技制作社活动场地开放出来,挂牌为“温州中学DF创客空间”。

2013年初冬,谢作如买了第一台3D打印机。打印机到货后,他很隆重地邀请了一名学生和自己的儿子,打印第一个作品――“愤怒的小鸟”游戏中的小猪。当融化的PLA(新型的生物降解材料)一层一层堆积,逐步形成作品的轮廓时,三个人都很兴奋。随后一周,有学生或者老师路过,总会被这台打印机吸引,并久久不愿离开。直到现在,当打印机开始工作时,谢作如的儿子还是会目不转睛地看到喷头左右移动,享受一个作品从无到有的过程。“这种因造物而得到的巨大成就感,是其他的游戏所不能给予的。”

常常有老师向谢作如请教创客教育方面的问题,比如创客教育和过去的科技创新活动有什么不同,机器人教育是不是创客教育,创客教育如何去做才不会偏离轨道等等。

他通常会回答:相比于科技创新活动注重“创”的精英化取向,创客教育更关注“造”的平民化取向。只要是让学生动手“造物”,而这个“物”具备了一定的科技含量,那么这样的教育活动肯定不会偏离创客教育的初衷。因为,创客运动呼吁大家去做事物的创造者(Inventor),而不仅仅是事物的消费者(Consumer)。但是,从消费者到创造者,不是一蹴而就的。二者之间,创客(Maker)就像一座桥梁,连接起从消费者到创造者的转变之路。

“一些学校汇报创客教育做得多好都是说学生得了多少奖”,在谢作如看来,这与希望通过创客实现创新教育“去精英化”的目的背道而驰。“中小学的创客教育应该鼓励孩子多做一些所谓无用之事,不要强调‘高大上’‘填补了什么空白’,先要让孩子觉得好玩,创新才会跟上来。”评价学校创客教育开展,应该从普及度去衡量,比如开了哪些相关课程,有多少学生受益等等。

“回顾自己的经历,从机器人教育到STEM,再到创客教育,我真正体会到让学生爱上造物,在造物中学习,在造物中研究,比什么都重要。”谢作如认为,创客运动是一场强调“造物”的运动,创客教育则是教人如何去“造物”。“造物”是面向真实世界的学习,只有强调“造”,才能突出创客运动文化中社会化、平民化、强调动手实践等特点。只有立足于“造”,才能自然而然地达到“创”的最终目标。

构建创客教育的立体生态

目前,建设创客空间,已经成为很多学校实施创客教育的基础环节。然而,对于一些学校动辄投入上百万打造“高大上”的创客空间的做法,谢作如也表示了担忧,“在这里尤其要强调创客教育的普及和可复制性――不是说必须有钱、有能力的学校才能做,而是你想做,应该都可以做。”

正是基于创客文化的分享、开源精神,谢作如一开始便希望做一个可复制的创客空间。只要有合适的师资,普通学校都有能力建设。“只有这样,创客教育才是可以普及的、非精英的普惠教育。”

温州中学DF创客空间便是这样一个“灵小可复制的校园创客空间”。除了一些必备的工具和材料,温州中学的创客空间显得十分很简陋。初期投入仅数万元,其中大部分用于购买各种开源硬件的控制板和模块。如果剔除选修课程的教学器材,创客空间投入就更少了。平时创客空间不用于上课,而是作为学生的实践基地,有指导师陪伴学生实现各种各样有趣的项目。

谢作如认为,实施创客教育,要做到创客空间、创客课程和创客活动三者有机结合。创客空间提供“造物”的工具和场所,提供交流平台,结识一批的志同道合的学生创客;创客课程教学生如何使用工具,产生“造物”的意愿;创客活动则和创客课程密切结合,包括学校科技节、学生平时的交流分享活动等,让学生在活动中得到全方位的锻炼。

在现有师资以及个人特长相结合的基础上,温州中学将创客课程建设分为控制、互动以及设计三个方向,其中控制类课程有:《跟我学App Inventor》《Arduino创意机器人》《基于Arduino的电子控制技术》等;互动类课程有:《互动媒体技术》《物联网与大数据》等;设计类主要包含《数学视界下的3D模型》《3D打印与SketchUp》等。美术、科学、技术和综合实践活动等国家课程都可以进行校本化改造,成为和创客相关的课程。温州中学的创客教育中,除了信息技术、通用技术外,还有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教师的参与。

为了帮助老师们开设Arduino方面的课程,2014年,谢作如带着三位南京师范大学的研究生,开发了《Arduino创意机器人》课程。这个课程的全部资源,包括电子教材、课件、微视频和教学套件方案等,全部在网上开源。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有300多所学校直接或者间接使用了这门课程的资源。2015年,他带领谢贤晓、林美珠等老师,开发了《Arduino创意机器人―小学版》的课程,同样全部开源。这两门课程对国内的创客教育推广工作起了重要的作用。

创客,柔软地改变教育

“创客运动的本质就是教育,是面向所有人的教育,创客和教育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创客关注造物,崇尚造物,这正好是当前教育的最大短板。”2013年10月的上海创客嘉年华活动,谢作如和吴俊杰等人做了主题为《创客文化和STEM教育》的演讲,介绍中小学的STEM教育,并呼吁更多的创客关注教育,为中小学提供造物资源。

2014年4月,谢作如和吴俊杰在全国最大的创客盛会――深圳制汇节的“创客和教育”论坛上做了主题演讲《创客教育,酝酿一场新的边缘革命》。他们提出创客教育将带来一场革命,这场革命从技术、艺术、综合实践等边缘学科开始,能避开一些潜在的风险,实现课程改革的软着陆,更容易取得成功。

2014年6月,在清华大学举办的“中美创客大赛”的“创客与教育”论坛,谢作如和吴俊杰做了《柔软地改变教育》主题演讲。“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人关注创客教育,虽然当前教育存在种种问题,但是不要抱怨,大家都去改变这一现状,创客教育是很好的切入点。”这一观点得到大家的认同,《中国教育报》随后用了一个版面报道这一论坛。

“我们需要尝试把创客文化带进学校,给孩子提供动手创造的机会。”谢作如说,通过创客运动推动教育转型,柔性突破僵化的学术系统束缚,让“教育之苦”变成“学习之乐”。“我们不奢望让学生在创客教育中学会或者掌握系统的学科知识,它仅仅是作为学科教育的一种补充,让孩子们学会综合应用学科知识,让他们知道:我的学习是有用的,不是专门为了考试,而是因为这跟生活相关,能够让我们生活更加美好。”

创客教育的“元宵定义”

当前,创客教育的研究和实践如火如荼,但对创客教育究竟是什么却莫衷一是。

2016年2月22日,中国电子学会创客教育专委会召开了一次聚集创客、创客教育界20余位专家和实践者的研讨会。经过众筹式的讨论,会议得出了创客教育的相对权威的定义:“创客教育是创客文化与教育的结合,基于学生兴趣,以项目学习的方式,使用数字化工具,倡导造物,鼓励分享,培养跨学科解决问题能力、团队协作能力和创新能力的一种素质教育。”因为开研讨会的那天正好是元宵,这一定义也被称为创客教育的“元宵定义”。

谢作如主持这个会议的讨论,并受委托和吴俊杰、管雪h三人对该定义进行了解读。

当创客文化落到教育,有几个要点是需要强调的。如创客教育很显然是兴趣导向的。项目学习的方式,仍然是目前推荐的基于创客空间的学习组织形式。这里的数字化工具主要指的是数字化的设计。数字加工工具从昂贵的专业设备降价到普通家庭和个人都能够拥有,这是创客运动得以发展的大时代背景。当然,我们也鼓励传统工艺和数字化工艺的结合,至少是传播领域的结合,这也离不开数字化工具。在创客教育当中“造物”的概念延伸了“做中学”的理念,通过分享,使得做中学的过程延展为一个更为广泛的经验、技能甚至知识的创作过程。而在分享的过程中,涉及的面对不同分享对象的方案设计,跨文化的分享策略,分享平台的使用等过程则是超越了简单制作的一种更为高级的学习过程。创客的造物是一个相对复杂的过程,跨学科是一种根据项目需求而来的自然的学科综合,并非刻意为之。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涉及很多知识都是需要查阅大量资料、寻求各种帮助,通过自学和协作才能完成。所以,培养跨学科解决问题能力和团队协作都是自然发生的、深度的,这里的“协作”甚至有分工和项目股份的,而非“坐在了一个桌子”上的简单协作。

最后是创新能力的培养。当学生有这样一种欲望:“我不想仅仅成为一个项目的参与者,我想成为它的发起人”,或者“我想做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创新的想法自然会产生。而这种创新是脚踏实地的,并非天马行空而不切实际。细致地观察自己、朋友圈和社会的需求,走出学校,走向生活,创意将源源不断。推进创客教育的学校则是一个很好的鼓励创造、提升学生创新能力的平台,提供创客空间,传授造物技能,给学生各种机会。这样一来,创客教育显然是在推行素质教育,培养能力、发展个性。

当然,对创客教育的探索,一切才刚刚开始。创客教育,是否能够从边缘柔软地改变教育,真正触碰教育培养创新型、创造型、创业型人才的核心,还需要有更多像谢作如一样的“教育创客”们参与进来,行动起来,为之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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