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是什么

时间:2022-09-18 11:32:00

清晨5点多钟,5岁大的小侄――内弟的儿子就醒了,家里也就甭想安生了。我熬了大半宿,本想趁礼拜天睡个懒觉,也给搅和了。早餐后爱人就出门了,我又成了幼儿园看孩子的“阿舅”了,一边敲着键盘爬格子,一边还要应付小侄没完没了的“骚扰”。小侄那边突然一下子没声了,他在搞什么名堂?我溜了一眼,小家伙儿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跟前,两手背到身后,生怕我看见,认真地问我:“姑夫,咱俩比赛好吗?”我反问道:“赛什么?”“速算。”“怎么赛?”“当然是比谁算得快、算得准。”“题在哪?”“在这。”小侄两只小手一伸:“我出的卷子,两张一模一样,公平吧!”我差点笑出声来,心里话,“‘考官’自己出题跟人家比赛,还说‘公平’”!我刚想看看考卷,他发急了:“不能看!我还没说开始呢。”“好,好,好。”我有些哭笑不得了。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比赛开始。我既不能答得太快,太快了会损伤小侄脆弱的好胜心的,他输了,肯定哭鼻子;又不能答得太慢,太慢了小侄有可能会看轻我这个“校长”的,还会把他惯坏了,滋生骄傲心理。所以这个分寸一定要拿捏好。我一边瞄着小侄,一边答题,我俩几乎同时答毕。接着“考官”开始评卷。“哎呀!”小侄一声惊呼,“IFU(我服你)!”我问:“怎么了?”“姑夫,你太有才了,7+9你竟然算对了3遍,大校长就是了不起!”刚才我还纳闷,考卷上怎么会出现三道“7+9=()”?还以为是“考官”的疏忽呢,原来是他故意所为,在孩子眼里,这可是一道难题啊,答对一遍实属不易,我能连着答对三遍当然不是一般的有才,而是“太有才”。

“姑夫,长大了我也当校长。”

“好啊,那你得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哟!”

“‘校长’是什么呀?”不想小侄竟有此“哲思”。

是啊,“校长”是什么呢?当了十多年校长,这个问题不止一次地浮现在脑海里。小侄此问使我陷入了深思。

“校长是‘官’吗?”我曾问过一位当教育局长的朋友。他含混地答道:“不能说校长不是官吧。”“那么校长是什么官呢?”他没有作答。在“官本位”意识浓厚的中国,一提到官,不管嘴上怎么说,人们心里都会敬畏,有时是忌妒。校长也成了官,还硬往行政级别上靠:小学校长副科级,初中校长正科级,普高校长副处级,市重高校长正处级,省重高校长副局级,大学校长是什么级我就不晓得了。有些人脑袋削了尖钻到了校长堆里后,便现出官形、长了官气、迈着官步、打着官腔、办着官事,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不成人样、不带人味、不走人道、不说人话、不办人事,官不官、匪不匪的。

“校长是‘商’吗?”带着这个问题,我曾走进某著名高等学府,向学冠中西的教授请教。教授高谈阔论:“中国加入WTO的事实,决定了中国教育的产业化性质,学校成为产业――第三产业已是大势所趋。从这个意义上讲,校长不就是商吗?校长就是学校的CEO,当代中国的校长首要的任务就是挣钱。道理很简单,没有钱教职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就调动不起来,学校的发展也就失去了经济基础……”“教育产业化”理论对中国教育领域影响深远,差一点就把中国教育引向深渊,直至今日流毒尚存。它讲起来头头是道,听起来动人美妙,实则把教育的公益性质给“谋杀”掉了,恶化了社会矛盾,违背了教育规律。关于中国校长究竟是姓“教”,还是姓“钱”的问题,曾经热议一时,这种理论不亚于给“钱校长”们注射了一针“兴奋剂”,“教校长”们有的也耐不住了,纷纷改名换姓、改弦更张。他们一手拿着搂钱的耙子,一手抱着装钱的匣子,有的人在往公家匣子里装的同时,还惦记着往自家匣子里装。一时间从大学到中学、小学、幼儿园,铜臭味充斥其间。如果监管不利的话,则教育腐败就成了必然;学校跑马圈地、规模无限扩张的后果,是教育均衡发展的格局被严重打破。“钱校长”们惹下的祸事恐怕远不止这些,受损害的中国教育形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得以修复。

我以为校长首要的是责任。从法律意义上讲,学校具有独立的法人资格,校长是法定的法人代表。校长代表学校行使法人权利的同时,也代表学校履行法人义务,并承担相应的法人责任。在“责任”的前面还要加上个限制词才更确切,即“第一”,亦即校长是学校方方面面的“第一责任人”。这个“第一责任人”谁也别争,谁也别抢,学校出了事,若是问责的话,首先拿你校长是问。校长们有怨气,也情有可原: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如坐针毡,吃着辛苦,担着责任。校长难当是事实,当今学校领导体制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责权利不统一。我周围不少校长甚至发出这样的抱怨:“校长简直不是人干的!”现代学校呼唤着现代校长制度的建立,但这尚需假以时日,身为校长胡思乱想于事无补,千万不要忘记自己所肩负着的那一份重于泰山的责任。

(作者单位:黑龙江哈尔滨市香坊区教师进修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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