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成长(上)

时间:2022-09-06 01:25:36

人生·成长(上)

童年记忆

童年的单车

佚 名

近来,很有点怀念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段骑单车的岁月,尤其在一些空旷而平整的地面上。雨后,沥青马路泛出好看的灰色光芒,一些热血沸腾的青年从身边呼啸而过,在身后遗落尖锐的口哨声和改编得支离破碎的俚俗小调,整个黄昏都变得欢快起来。

我第一次看到单车的时候当然只能观望,还无法驾御,那是我们村的第一辆上海产的永久牌单车,车座比我的头还要高,我父亲左脚踩在脚踏板上,右脚只轻轻一跨就坐到车座上去了。我总是坐在前面用绳子千丝万缕捆绑在大杠上的竹椅里,母亲坐在后座,手里抱着弟弟。走远路的时候,他们在椅子的边框上垂下帷幔,风吹起来,帷幔贴到我的脸,我看到的河流与村庄如同一场梦。乡村路崎岖不平,坎坎坷坷,坐骑如同摇篮,我沉沉睡去,真的会做许多绚烂瑰丽得莫名的美梦。

岁月流逝,那个“摇篮”后来被弟弟占据了,我坐到母亲的位置,母亲坐到另外一辆凤凰牌的单车上。一家四口,两辆车,前后行驶或者并排驱驰,远远地从田野里看,是一种动态的幸福。

我头一回骑着单车脱开父亲在车后掌控着的大手的时候都已经八岁了,那辆已经衰老得不成形状的“永久”,在我上下起伏的蹬踏中歪歪斜斜地朝向那个季节的黄昏行进。那一天,我一鼓作气骑了很远,第一次尝到了一个人在路上的兴奋感觉,也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了远方这样一个让人激动的概念。

我大概真是骑了很远很远吧,渠道边的田埂骑完了,池塘边的碎石子路骑完了,沿途栅栏的泥路骑完了……我在一个长年枯竭的小河边停了下来,回望夜色下的村庄,天黑如锅底,连父亲也看不到,但是一点恐惧都没有,一点孤独都没有。

非常遗憾的是,没有父亲的搀扶,我发觉我根本无法在一种静止的状态下跨上单车,想猛烈地呼喊父亲,而终于没有喊。我倔强地推着单车原路返回,那晚的星星特别明亮,几乎是我这一生看到过的最明亮的一回。

开始到镇上读书,七八公里,天天来回,单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是展示本领的道具。在女孩子的面前双手脱把;或者把双脚搁到笼头上;或者把屁股坐到后座上去,像个蛤蟆一样,带三四个人;或者在脱把的时候,双手放到嘴上吹口琴,吹《世上只有妈妈好》,也吹《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吹完了,优雅地将口琴收进书包,静静地等待掌声。

也有猛烈的时候,单车成了武器,狠狠地推向“敌军”;或者把脸逼红了,抡起来砸向“仇人”,彼此的单车在空中相遇,频率高到仿佛贝多芬的交响曲。都是小孩子,打完了,两三天,又成了死党,疙瘩结得快,解得也快。头上的绷带还没拆,就又在单车上开汽水庆祝和好,然后又为了一瓶汽水追逐,把车子骑得像飞。

我的死党里面有一个为了一场失意的初恋在悲愤的飞驰中和迎面而来的拖拉机接吻,暴尸路心,人压得七窍流血五官不整,车子也扭曲得如同麻花。那是一辆崭新的山地车,是用他父亲在建筑站工伤的赔款买的。那是我们中学生活中最悲惨的事件之一。

昔日已矣,我不知道这样一种没有泪水的回忆究竟是在对忧伤往事的检阅呢,还是对那段失意和欢笑交织的岁月的缅怀。

现在离单车和童年都是这样遥远,甚至连它们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和透露一些可资探究的蛛丝马迹了。

[赏析感悟]

岁月从身旁无声无息地走过,带走孩提时天真无邪的笑容,留下一份正在滋长的成熟和一种莫名的心境。这篇文章,勾起了我们对童年生活的怀念。依依往事,藏在心底,留下了永恒的真情;时光飞逝,不变的是少年懵懂的痴想。无数美好的理想装扮着童年那色彩缤纷的天空。长大了,童年梦幻的色彩在记忆中渐渐褪去。不再在雨中追逐嬉闹,不再写流水账似的日记,不再追着蜻蜓疯跑,不再幻想自己是童话中的精灵……告别童年,步入成熟,然而逝去的童真却不再拥有。

[思维训练]

1.一提到童年学车,我们就会想起摔了许多跤才艰难学会的过程,这篇文章是从什么角度入手来写“童年的单车”的呢?

2.结合文章内容和你自己的体验,理解“第一次尝到了一个人在路上的兴奋感觉,也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了远方这样一个让人激动的概念”这句话的含义。

难忘旧事

乡村柳琴戏

王昂

苏北家乡人爱看戏。戏,多来自乡间,唱给乡下人听,因而最受乡下人欢迎。家乡唱得最多的是柳琴戏。柳琴戏是苏北、鲁南这片地方风土、文化、人情等孕育出的宠儿。

儿时只知和大人去看戏,却不知看的就是柳琴戏。随着年龄的增长,才知柳琴戏是苏北地界的地方戏剧种之一,由山东滕州的老艺人带来,又因苏北、鲁南地处南北交会之地,这剧便自然有了南音的柔美低回,又有了北音的粗犷旷远。因那拉魂动魄之处极为使人念想,这剧种便因此有了一个最初的名称――“拉魂腔”。又因其主要伴奏乐器为仿琵琶而造、形似柳叶的柳叶琴,故此“拉魂腔”终被定名为柳琴戏。

逢年过节或农闲时,家乡村头的戏台上便挂起了层层幕布。戏台前没有专门座位,许多人都是从自家带了凳子或席子来的。几声锣响后,柳琴戏便开场了。一片空地,一座略高的戏台,就成了古今真乐府,天地大梨园。柳琴戏的唱腔非常别致,地方特色极为鲜明。男唱腔粗犷、爽朗、嘹亮;女唱腔婉转悠扬、丰富多彩、余味无穷。演唱者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挥、创造,自由地变化。由于唱腔旋律与地方语言有着密切的关系,柳琴戏唱腔中的音程大跳经常出现,再加上频繁的转调,使人听起来既新奇多彩,又和谐自然。

每一村、每一地,都有自己的柳琴名角儿。名角儿一出场,整个戏场立即鸦雀无声。吹、拉、弹、唱,翻、打、做、念,提袍甩袖,吹胡子瞪眼睛,一套功夫,十分娴熟。唱到精彩处,整个戏台上,或水袖飘飘,锦衣纷纷,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或声圆玉润,泪随声下,让人凝神静思,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稍不留神漏掉一丝慑人魂魄的音律。

每唱一次戏,便是庄稼人的一次享受、精神世界里的一次交流。看戏的人,经常穿戴一新。亲戚朋友间,互相招呼着坐了,看着戏,聊着戏里戏外的话题。年老的抽着金黄的烟丝,年轻的啜着泛沫的啤酒,孩童们一手捏着糖果,一手提了圆滚滚的气球。一阵风吹来,柳琴悠扬的旋律中便弥漫了老烟叶、新煎饼、啤酒、瓜果及饱嗝儿等混在一起的质朴的乡土气息。戏近尾声时,场上便开始人声嘈杂,人们谈论着戏中事的是与非,争辩着戏中人的对与错。议着争着,就有人借题发挥,父母训导儿女“不用功别想中状元”,媳妇警告夫婿“看你敢学陈世美”……

柳琴戏滋养了家乡人,家乡人喜欢柳琴戏。他们看着柳琴戏长大,学着柳琴戏做人。柳琴戏滋润着他们,就像雨露滋润着庄稼。直到各种传媒十分发达的今天,不少家乡人有了红白喜事,仍要请来柳琴戏班唱戏。结婚,以柳琴迎接;生子,以柳琴庆贺;出殡送葬,以柳琴致哀。我辛勤淳朴的父老乡亲们哪,在婉转悠扬的柳琴乡音里找到了人生喜怒哀乐的寄托。

[赏析感悟]

还记得小时候看戏的日子,那是乡村孩子们的节日。演戏那天,他们早早地便搬来凳子摆到临时搭起的戏台前,各自占个位置,然后在场前场后疯跑,亦或钻进后台看演员化妆,然后“哄”的一声散开。看着长辈们听戏入神时摇头晃脑的模样,也学着在那儿挤眉弄眼,捂着嘴“吱吱”地笑,好不快活……这台上台下的戏,都是成长旅程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思维训练]

1.作者为什么说“柳琴戏是苏北、鲁南这片地方风土、文化、人情等孕育出的宠儿”?其中包含了怎样的情感?

2.如何理解“每唱一次戏,便是庄稼人的一次享受、精神世界里的一次交流”这句话的含义?

体味苦难

把苦难放在远处欣赏

柳君

坐式排球,一种截肢者进行的体育活动。只要看过一次,也许就会终生难忘。

场地并不大,网栏也不高。比赛进行的时候,气氛是沉闷的。运动员表现的好坏,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坐在场内,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进行一场凄美的搏击。

把苦难放在远处,我们可以看到诗意。如果把坐式排球放在远处,我们似乎也可以看到诗意。但现在,当一些失去下肢的人,给四肢健康的人表演时,让人感受到的只能是疼痛。

我也喜欢把苦难放在远处,包括我自己。许多时候,我无法承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当时过境迁之后,我又是讴歌又是体悟。所以,遇到残疾人和在生活中遭受苦难的人,我总是以远远的目光去观察,而不愿去体味他们此刻正在遭受的痛苦。

有一个幼年便失去上肢的人,他能挑百斤重担上山,即使一个健康的人也很难在山路上保持担子平衡,但是他能。

多年前一个起雾的早晨,在山路上,我偶遇了他。我抱着刚刚满一岁的外甥上山,他正挑着担,从我的身边超过去。我在他的背后赞叹:“你真能干!”

他长叹了一口气,不声不响,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走到半山腰,我远远地见他在石墩上歇脚。有一种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初听,似婴儿口里的“呜呜”声,再听,又像夜晚猫的悲鸣。再走近时,我呆在了那里。

他在哭,一个人在空旷无人的山路上哭。

我当时还是不能以悲悯的目光去看待他的哭泣,我认为他的哭泣类同于一个老人的迎风流泪,譬如我的外祖母,在某一个无法预期的时刻,她会无缘无故地哭。

但现在,我坐在充满城市喧嚣的客厅里,想起这个失去上肢的年轻人,我的心一阵阵抽搐。

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可能是悲剧,可能只有悲剧才能在时光的长河中走得更远。但他们的美只能游离于欣赏者之外,我们根本无法走近。但当悲剧就在我们身边,而且触手可及的时候,我们才明白,诗意,有时候就是人生最大的虚伪。

[赏析感悟]

很多时候我们愿意把苦难放在远处欣赏,因为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已时过境迁,也许还能从中看到“诗意”。但当你真正用心去体会痛苦时,你会发现,身处苦难中的人们需要别人的理解、同情与帮助,而不是远远地被欣赏。

[思维训练]

1.对“把苦难放在远处,我们可以看到诗意”一句应怎样理解?

2.文章最后说:“诗意,有时候就是人生最大的虚伪。”这样说的依据何在?你准备怎样面对自己可能遇到的苦难?又怎样看待别人遭遇的苦难?

(参考答案见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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