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食品安全伦理的基本价值诉求

摘要：食品安全亟待伦理的关照。安全是食品的首要价值，责任是食品安全的保证，健康是食品安全的目的。安全、责任和健康是食品安全伦理必须具备的基本价值诉求，它们为维护食品安全提供了基本的价值支撑和价值导向。

关键词：食品安全伦理；食品安全；价值诉求

中图分类号：B8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04（2012）05?0127?05

近年来，食品安全问题频频发生，食品安全已经成为当今世界各国高度重视的重大问题，已经被列为继人口、资源、环境之后的第四大社会问题。食品安全问题不仅严重危害公共健康，影响食品行业的健康发展，而且危及社会政治的稳定。食品安全问题的发生既有技术层面的原因，也有制度与监管层面的原因，更有思想层面的原因。技术的滥用、制度不健全、监管不到位、思想不正确都会导致食品安全问题的发生。完善食品安全立法和加强安全监管是维护食品安全的重要手段。但是，再完善的法律和再严格的安全监管也会有纰漏。在维护食品安全问题上，法律和政策发挥着根本的和基础作用，伦理则起着补充和提升的作用。食品安全亟待伦理的关照。食品安全伦理是食品安全的利益相关者预防和减少食品安全风险维护食品安全的价值原则与行为规范的总和。为了维护食品安全，食品安全伦理至少必须具备如下几个方面的价值诉求。

一、安全：食品的首要价值

按照心理学家马斯洛层级需要理论，人的安全需要包括如下几个方面的内容：一是身体上的，如操作安全、劳动保护和保健待遇等；二是心理上的，如希望解除严酷监督的威胁、希望免受不公正待遇，工作有应付的能力和信心等；三是经济上的，如失业、意外事故、养老等。由此我们认为，安全是一种没有危险、不受威胁、免于恐惧和焦虑的状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的规定，食品安全是指食品无毒、无害，符合应当有的营养要求，对人体健康不造成任何急性、亚急性或者慢性危害。食品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安全是食品的首要价值。

首先，安全是食品其它价值的基础。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费者对食品的要求越来越高。消费者摄取食品，不仅仅在于解决饥渴，对食品还有更多的价值诉求。譬如，审美价值——美吃不如美看，好的食品必须给人带来视觉的享受；口感价值——好的食品必须给人带来味觉的愉悦；便利价值——好的食品必须易于携带和贮藏；生态价值——好的食品必须有利于保护环境和节约资源，等等。现代食品技术，特别是食品添加剂的运用满足了消费者对食品的多重需要。食品添加剂，指为改善食品品质和色、香、味以及为防腐、保鲜和加工工艺的需要而加入食品中的人工合成或者天然物质。食品添加剂大大促进了食品工业的发展，给食品工业带来许多好处。第一，有利于提高食品质量。譬如，防止食品腐败变质、改善食品的感官性状、保持或提高食品的营养价值，等等。第二，促进各种方便食品的开发。方便食品的供应，给人们的生活和工作以极大的方便，而这些食品往往含有多种食品添加剂，如防腐剂、抗氧化剂、增稠剂、乳化剂、食用香料、着色剂，等等。第三，满足不同人群的饮食需要。譬如，对于缺碘人群供给碘强化食盐，可防止因缺碘而引起的甲状腺肿大。但是，一种食品感官性状再好、功能再多，如果缺乏安全，不仅毫无价值，而且还会遗患无穷。随着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和生活方式的改变，食品供应将日益社会化，更多的人依赖食品行业获取现成的食物，食品安全将关系到愈来愈多的人的生命健康，任何一点事故都可能带来巨大的危害。

其次，问题食品的危害性决定了安全的首要性。问题食品即有毒有害的食品。问题食品不仅严重危害消费者的生命健康，而且严重威胁食品行业自身的可持续发展。2008年三鹿奶粉事件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据统计，全国约有29.4万名婴幼儿因食用问题奶粉患泌尿系统结石。问题奶粉事件后，需要召回的问题奶粉总量超过10000吨，涉及退赔金额7亿元以上，而患者的索赔评估在39亿元左右。由此，三鹿集团严重资不抵债，2008年12月，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布三鹿集团破产，一个有几十年历史，年销售额100亿元，总资产16.19亿元，税利过亿的老企业，短时间内轰然倒下。毒奶粉事件不仅使三鹿集团破产，而且使消费者对国产奶粉丧失了基本的信用，导致国内整个奶粉行业的萎缩和国外奶粉行业的坐收渔利。食品安全不仅是一个科学问题——食品安全的检测需要运用多门学科知识和多种技术手段，同时也是一个政治问题。瑞丽恩·内斯特尔指出，“我们定义食品安全是指其风险在可接受水平范围之内。对风险可接受性的判断基于：认识水平、公众意见、价值观以及科学定义。当关于安全判断涉及商业利益或者其他自身利益的动机时，食品安全就进入了政治的范畴。”[1]（15）问题食品还危及到政府执政的合法性。食品安全问题的频繁暴发是对政府执政合法性的严重挑战。政府能否有效地应对食品安全问题，维护食品安全也是衡量政府是否具有执政合法性的一项重要指标。如果食品安全问题解决不好，造成公众对政府的不满，将严重损害政府的公信力，从而引发执政合法性危机。譬如，1999年，比利时政府因二噁英事件欧洲食品的出口在全球范围内受损，内阁被迫。

再次，生命价值的至上性决定了安全的首要性。马克思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2]（67）没有人的生命就无所谓人的发展，更无所谓社会的发展。人命关天这句话充分体现了生命价值的至上性。而生命价值的至上性又源于人本身在宇宙中地位与作用。按照康德的理解，人是自然的最高目的和创造的终极目的：“人就是现世上创造的最终目的，因为人乃是世上惟一无二的存在者能够形成目的的概念，能够从一大堆有目的而形成的东西，借助于他的理性，而构成目的的一个体系的。”[3]（89）人不仅是自然的最高目的，而且是一切价值的最终根据。马克思指出：“‘价值’这个普遍的概念是从人们对待满足他们需要的外界物的关系中产生的。”[4]（406）价值是客体的属性与主体需要之间的一种效用关系。需要即人对外界对象的一种依赖关系与摄取状态，它是主体的内在尺度，是价值产生的决定性因素。在满足需要的过程中，人类意识到自身需要对对象的依赖关系，价值关系逐渐形成：凡是能够满足自身需要的对象就是有价值的。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我们说价值是主体需要的对象化。主体和客体的相互作用导致了价值的产生。客体是价值的载体，客体的属性是价值产生的条件；主体是价值的本体，而主体的需要则是价值产生的基础和源泉。人既是价值的本体，又是价值的评判者。正如尼采所说：“人类为着自存，给万物以价值。——他们创造了万物之意义，一个人类的意义。所以他们自称为‘人’，估价者”，“估价，然后有价值，没有估价，生存之核桃只是一个空壳。”[5]（55）没有人、没有生命，世界将是一遍荒芜，一切价值将不复存在。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生命价值在整个价值序列中具有压倒一切的优势。食品安全直接关系到人的生命健康。因此，在食品安全伦理的道德论证中，安全是其首当其冲的价值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