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范围副词“都”与语气副词“都”

摘要：“都”是汉语中最为常用的副词之一。副词“都”可以分化为三类，分别是范围副词、语气副词和时间副词，这三种用法是有内在联系的。多年来，语言学界对“都”进行了多方面的探讨，成果很多。本文以范围副词“都”和语气副词“都”为主，探讨其语义特征、语用特征以及二者的主要句式搭配，作以简要比较。

关键词：范围副词“都”；语气副词“都”

中图分类号：H13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1）15-0122-01

一、范围副词“都”的语义特征及语用特征

《现代汉语词典》对副词“都”的词义解释中，第一个义项为“表示总括，所包括的成分一般在前”，指的就是作为范围副词的“都”，该义项已经得到了普遍认可。

“都”由名词“都市”义虚化衍生为范围副词，表示数量上没有例外，语义上可分为“合而括之”和“分而括之”两类，还可以分为居前量化和居后量化两种。

陆剑明在《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中利用变换分析法深入指出表示总括的“都”的确切语法意义为：“不是一般地表示总括，而是强调表示“都”后面所说的性状或情况适用于它所指向的某个集合中的每一个个体或无一例外地独自进行了后面谈到的行为动作，或无一例外地各自具有后面所谈到的性状，或无一例外地属于后面所谈到的情况。”例如：

（1）爸爸、妈妈、姐姐都给我送了礼物（无一例外地独自给“我”送了礼物）。（2）小云和小玲都天资过人（无一例外地各自具有“天资过人”的特征）。（3）小张和小李都是八字脚（无一例外地各自属于“八字脚”的一类人）。

语言中被陈述的对象是语境强依赖成分，范围副词“都”的指向对象也不例外，在使用中往往伴随着一种心理预期。

范围副词“都”的一个最重要、最常用的用法，就是左向全称量化用法，另外还有左向多次量化用法。在范围副词“都”的左向量化过程中，左向被量化的对象一般都是表达主观性大量的复数式（数量非单一）或者是允许再进一步切分为更小的个体的单数式，往往具有整体性和可分割性。当量化对象（VP）和句子谓语(NP)组合后不能持续或重复时，VP只能表示全称量化，NP必须是复数形式。当句中的VP与NP组合后可以持续或重复时，其NP既可以是复数式，也可以是单数式，复数式是对多个NP加以全程量化，单数式是对单个NP加以分化后多次量化。例如：（4）他们都到家了（NP为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复数量化对象,整个量化过程是一次性的）。（5）这个小宝宝把一块糖都吃完了（主观认为相对于宝宝而言，左向“糖”是一个较大的单数整体，并且具有可分性，同时“吃糖”这一过程可以持续、多次完成）。

二、语气副词“都”的语义特征及语用特征

《现代汉语词典》对副词“都”的词义解释中，第二个义项为“跟‘是’字合用，说明理由”，第三个义项为“表示‘甚至’”，指的都是语气副词“都”，其中第二个义项可以看做是“F是”（副词+是）格式的一种，属于强调性“F是”中的限定性强调，在度量方面起到标记焦点的强调作用，属于语气副词。

副词“都”作为语气副词时，表示事实与说话人心理评价不符，而引起的不满或惊奇，预期强烈，常常与“连”、“就连”等一起使用。

表示不满，例如：（1）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说话人认为这件事本应做好，结果与其心理预期相反，令人不满）！

表示惊讶，例如：（2）就连我你都不认识了（“我”本是你做应该认识的，结果你却不认识，最不应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语气副词“都”可以没有实义，完全虚化。

语气副词“都”的前面可以是名词、代词，也可以是名词性短语等，这些词语大部分都不是表多数意义的。表多数意义的一旦出现表多数意义的词语，“都”是总括副词还是语气副词就难以判定了，有时还会产生歧义。仅从字面上无法判定，只有通过重音、停顿或上下文语境来进行区分。

如上文中提到的，副词“都”的轻重音不同时，往往有有范围副词与语气副词之分，语气副词“都”一般读轻音。例如上文，又如：

（3）她两只眼睛都红了（“都”读轻声，则为语气副词，表示惊讶）。

三、范围副词“都”和语气副词“都”的语法特征

副词“都”语法化程度比较高，与其他成分的搭配使用也比较广泛。“都”位于动词、形容词或副词前，充当状语的句法成分。与同样表示总括的副词“全”不同，“都”在句法上不能充当补语。例如：

（1）全班同学都来了（“都”位于动词前充当状语）。（2）我希望你每天都快乐（“都”位于形容词前充当状语）。（3）他什么都不说（“都”位于副词前充当状语）。（4）东西预备全了（副词“全”可以充当补语）。

作为范围副词的“都”和语气副词的“都”主要有以下主要句式与搭配：

（一）普通句式

NP+都+VP，表示所有的……没有例外，从总括对象的整体出发的，是一般性总括，大致相当于英语的all。

（5）三批货物都到岸了（范围副词）；（6）我都等你半天了（语气副词）。

（二）特殊句式

1.否定句式：

第一种：NP+都+否定+VP，表示完全否定，左向被量化对象全都处于与VP相反的状态。（7）她们都没来（范围副词）。

第二种：NP+否定+都+VP，表示部分否定，左向被量化对象中有一部分被量化，另一部分处于与VP相反的状态。（8）她们没都来（范围副词）。

第三种：一+量词+[NP]+都+否定+VP，表示特殊完全否定，属于一种周遍性主语句，意指“所有NP都不/没有VP”。（9）今天一件衣服都没有卖出去（范围副词）。

2.与疑问代词搭配：

第一种：NP+都+VP+疑问代词，对判断、领属或存在的主体或对象进行询问，包括“是”字句、“有”字句、“在”字句；或者对某一特定事件或该事件所涉及的语义角色进行询问，如果是已然事件，可以带有时态助词“了”“过”“的”“来着”等标记；或者对惯常性动作行为或动作行为所涉及的语义角色进行询问。例如：(10)你都去过中国哪些地方（范围副词）？（11）都有谁来参加会议（范围副词）？（12）你们无聊了都干什么（范围副词）？

第二种：疑问代词+都+VP，表示范围内无例外。

（13）他哪儿都去过（范围副词）；谁都知道这个道理（范围副词）。

3.不论/不管/无论，[NP]+都+VP。(14)不管都谁，她都很热情（范围副词）。

4.比+NP+都+VP，带有强调意味的总括。(15)他的心眼比针眼都小（语气副词）。

5.连+NP+都+VP，表示范围内无例外。(16)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语气副词）。

6.都+NP了，NP的推移性、顺序性是双向的，还具有量级性、主观性的语义特征。(17)（他）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语气副词）。

7.动词反复结构：[NP]+ V+都+[不/没]V[了]。(18)来都来了/小王来都没来（语气副词）。

8.NP+全都+VP，副词“全”与副词“都”连用，作为一个词，总括性更强。

（19）今天来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9.任何/个个/每个+都，属于“分而括之”，从总括对象的各个个体出发，是带有强调意味的总括，表示任何……均无例外。(20)每一种植物都有它的特点（范围副词）。

10.把+NP+都+VP，VP具有处置性,表示意想不到。(21)他把自行车内胎都打爆了（语气副词）。

总之，现代汉语中范围副词“都”和语气副词“都”用法很广泛也很重要，二者既密切联系又各有不同，其主要句式以及与其他成分的搭配相较而言也比较广泛，语法化较强。在言语交际过程中，应根据语言表达的需要，恰当的选择副词“都”，注意与其他相似副词进行区别比较，以避免使用不当。

参考文献：

[1]陆剑明.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2]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探索[M] .上海：学林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