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林德伯格:我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看周遭的一切

时间:2022-08-25 12:55:27

【摘要】观念艺术的相关想法一度使彼得变得越来越形而上和观念化,使他偏离了对艺术的感受和思考。1969年,彼得在丹尼斯・雷内和汉斯・迈尔画廊(Denise Rene and Hans Mayer Gallery)做了...

“你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也许你该跑开,但是你仍待在那里,因为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你这么做。”

彼得林德伯格在尤伦斯展览开幕当天亮相时,穿着深蓝色仔裤和黑色短袖T,结实高大,笑容可掬,无论面貌还是气质都很“德国”。在新闻会上,他不时举起自己的莱卡相机,与正在拍他的各路媒体对拍。

展览命名为"未知",对彼得而言,“未知”意味着焦虑和好奇,焦虑是因为不熟悉的事物的出现而引发,而与此同时他也会感到好奇,好奇和焦虑是和未知相关的两面。展览所在地――中国,对彼得来说更是充满了未知的事物。

此次的展览形式与通常的摄影展不太一样,摄影部分的展览,彼得的参展照片全部不分年代做成海报一样混搭着贴在墙壁上,成为建筑的一部分,展览之后就等于作废了,从墙上剥下来也不再具备出售的可能。彼得说这样的形式他是第一次经历,感觉是一次有趣的体验。影像部分的展览,占据了尤伦斯的中央通道,是以拍摄花絮为素材所做的影像作品。据说是当时彼得在拍摄现场绕到所有正在工作的人背后拍摄的,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影像作品投影到中央通道两侧的墙壁以及通道顶端临时搭建的幕布上,形成一个三面立体的空间,观众进入其中观看,犹如从背后观看一群人正在开展拍摄工作。本次展览也可以叫做“未知:中国篇”,以后可能还会到其他地方做续篇展览,即为特定地方展出特定作品。

彼得・林格伯格最初出道时是一名画家,上世纪60年代他曾在克雷费尔德的艺术学校学习“自由绘画”,当时学校教的基本都是传统的油画绘画技法,彼得属于那种为数不多的画画非常认真的学生。毕业之后,彼得看了观念艺术家约瑟夫・科苏斯的作品,接触到观念艺术后,他便再也无法对自己以前学习的传统绘画产生兴趣。彼得尝试着开始一些观念艺术方案的构想,比如在展览中推出现场心理测试或随机的个人性格评估。彼得本想以这种方式和观众更直接地交流,但他那当心理分析师的哥哥评价说,这只不过是大多数公司用于人力测试的无聊小把戏。于是,彼得甚至连这第一个展览都未能做,就告别艺术家身份了。

观念艺术的相关想法一度使彼得变得越来越形而上和观念化,使他偏离了对艺术的感受和思考。1969年,彼得在丹尼斯・雷内和汉斯・迈尔画廊(Denise Rene and Hans Mayer Gallery)做了一个展览,做了一些“单版画”,然而也正是这个展览使他觉得自己所想的事情和所做的事情失去了联系,于是他正式放弃艺术。

大概6-8个月之后,彼得由朋友介绍,给商业摄影师汉斯・卢克斯做了助手。刚开始这份工作的时候,彼得对摄影完全不了解,甚至连闪光灯是用来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但他决定掌握这些未知的东西,而且他用很快的时间做到了。一年半后彼得离开汉斯,在杜塞尔多夫开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

彼得说:“我把自己和艺术世界的联系彻底切断,开始做一些全新的尝试。那真的是崭新的开始。我和其他一些从来都没有艺术背景的摄影师一样,从零开始……我没有把我的艺术背景带进摄影,而是做了一名和艺术有关的摄影师。甚至,完全没关。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就和其他的摄影师助理一样开始我的摄影生涯。①”(此段话引自彼得・林德伯格与杰罗姆・桑斯访谈 ―《好奇乃智慧之始》,该文选自《彼得・林德伯格:未知,中国插曲》,巴黎:Schirmer/Mosel出版社,2011年)

彼得最初的摄影以一种“捕捉现实”的突出风格与他人相区别,比如他在街上看中谁,就说服他们穿上他准备的衣服并就地拍摄。到了上世纪80年代,彼得又渴望新的改变,不想继续拍摄摄影棚里的精致美女们。他迷恋上肖像摄影,可谓开创了肖像摄影的新风潮。1988年,他在洛杉矶海滩上拍了一组模特照片,大概半年后美国版《Vogue》主编安娜・温图尔看到这组照片时说正是她想要寻找的现代女性,这成就了彼得对于女性摄影的创新。1990年代,彼得开始转向叙述性拍摄,以海伦纳、克里斯蒂森和小火星人的故事为起点。

自那之后,“外星人、从天空射下来的强光和一些你不能理解的事物”总是令彼得着迷,究其根底,是他太迷恋未知事物所带来的美丽的、精神层面的触动。他说:“未知的背后是好奇。我也许用手蒙着自己的眼睛,但还是会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看周遭一切,因为,我好奇……你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也许你该跑开,但是你仍待在那里,因为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你这么做。如果留下来,你也许就认识到了那些你未知的东西,引领你到不同世界。或者你得到了对于事物的不同理解。所以你跟自己说:我得留下来看看。我也许会因此丧命,也许被烧伤,但我还是想知道想去了解,我留了下来……未知的魅力就在于你不知道它如何结束。”(出处同①)

除了自身的主观选择,彼得的摄影也受到多方面影响,在他的偶像名单里,有麦克・海泽、约瑟夫・博伊于斯、鲍勃・迪伦、弗里茨・朗和吉姆・贾木许,而最重要的当推维姆・文德斯。对彼得影响较大的文德斯同时也是彼得的好朋友,比彼得小8个月,而且两人度过童年的地方相距不超过20英里,都位于德国的重工业区,视觉风景非常类似。此外,彼得特别提到电影《柏林苍穹下》,这部电影对他影响很大,或许他没有考虑自己是否是战后新思潮的一员,但毫无疑问身处那一氛围的他必定熏染了那一特定时代的气息。

在彼得的摄影作品中,黑白摄影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他钟爱黑白摄影,或许是因为觉得彩色过于热烈而容易显得乏味,但实际上更多的影响来自他成长年月中常常能看到的报告文学式的摄影,比如1930-40年代美国政府做一个项目,派了一些摄影师到各地拍摄经济大萧条时期的照片,以提供给政治家作为做决策的材料。从某种角度说,彼得觉得黑白世界给他提供了更多的真实。

面对目前的摄影现状,彼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人们每天用数字化手段来呈现照片的这种方式非常惊人。我在想,每个人花时间把这些照片储存下来了,可是未来会不会有一种技术或‘闪电’出现,一下子全球的数字照片都不存在了、都消失了?我在想这个问题。这对我来讲是很神秘的事情。现在很多人拍大量的照片,以后,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这个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困难,大家都在拍,怎么显得自己是独特的?”

紧接着新闻会的媒体群访,是笔者所见过在尤伦斯群访参展艺术家媒体最多的一次,将近20家媒体。不过一众人等提的那么多问题,好像也没有彼得甩给我们的这个问题有意思――它甚至不是个问题,而更像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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