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语语调与汉语声调的对比谈汉语国际教育中的声调教学策略

作者简介：王莉（1976—），女，四川南充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学生，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硕士。

摘 要：世界上绝大多数语言在音高上都有高低升降的变化，只不过是有些语言会引起语义的改变，有些会引起词义的改变。英语虽是非声调语言，但也有曲折变化，对于汉语初级学习谈者而言，能否借助他们母语的语调来掌握他们视为难点的汉语声调呢？本文拟从对比英语四种基本语调与汉语四种声调的异同出发，来探讨母语为英语的汉语初级学习者的声调教学策略。

关键词：英语语调；汉语声调；教学策略

一、引言

随着全球“汉语热”的发展以及对外汉语教学的逐步发展，在中国许多大城市随眼都会望到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也会随耳听到“洋腔洋调”的中国话，因而也凸显了对外汉语教学中声调教学的重要性。对“洋腔洋调”产生的原因，学者们众说纷纭。林焘认为：“洋腔洋调形成的关键不在声母和韵母，而在声调和比声调更高的语音层次。”赵元任先生认为：“一种声调语言的实际旋律或音高运动并不只是构成该语言声调的几个固定模式的简单连接。事实上这种运动是由三种因素构成的：一个个音节词所独有的声调，这些声调在连贯的言语中的相互影响，以及表达说话者情绪或态度的音高运动。”（2002：734.）综上所述，普遍观点认为学习者母语语音系统的干扰和影响是汉语学习者产生“洋腔洋调”的主要原因，他们很容易把母语的语调与汉语的声调相混淆。在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中，母语的迁移影响是不可能完全摆脱的。迁移（transfer）是指在学习新知识时，学习者将以前所掌握的知识、经验迁移运用于新知识的学习、掌握的一种过程。迁移又可分为正迁移（positive transfer）和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两种，如果旧知识的迁移对新知识的学习起帮助、促进作用，它就是正迁移；反之，如果旧的知识、经验的迁移妨碍了新知识的获得，它就是负迁移，即干扰（interference）。（Robert M.W.Travers：Essentials of Learning，P277、385-386）母语的负面迁移也不可否认，它对语义、句型、语法，尤其是语音形成干扰，使学习者在母语的影响下难以掌握地道的目标语。况且汉语与英语语言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那么就容易出现“洋腔洋调”的现象。在汉语学习过程中，往往正迁移和负迁移是同时发生的。在某些方面是正迁移，在另一方面又是负迁移。所以，我们不能简单地看待母语迁移，我们要承认它的存在，既要承认它干扰外语学习的一面，也不能否认它的正迁移作用。因此对比英语语调和汉语声调的异同，利用其中的正迁移，注意负迁移，是能帮助避免或减少“洋腔洋调”的现象。

二、英语语调与汉语声调的对比

一种语言的实际语音系统主要是由音段结构与超音段结构相结合构成的。音段结构指一种语言的元音和辅音系统，包括声调、语调及重音等，语言中常用的超音段的表达手段是音高、音强和音长，其中音高的使用最广泛。音高（pitch）变化的物质形式表现为声带振动的基频变化，这种变化在语言中的运动统称为旋律。如果旋律以音节或词作为其基本载体单位，那么这种旋律称为声调（Tone）；如果以短语或小句作为其基本载体单位，那么这种旋律称为语调（Intonation）。

2.1汉语的声调与语调

汉语的声调固定在每个音节上，汉语的一个音节基本上是一个汉字。汉语的声调即字调，也有学者将它称为静态声调。它是一个音节高低升降的变化，具有区别意义的作用。例如：mā（妈）、má（麻）、mǎ（马）、mà（骂）。早在一千多年前，汉语声调就被发现了辨义的功能，将其归纳为四种：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后来赵元任先生创建了5度制来标示四种声调的相对音高，55（阴平）、35（阳平）、214（上声）和51（去声）。

语调（intonation）又叫句调，是指连贯话语中声音高低起伏的变化。它也被称为动态声调。汉语既有字的声调，又有句子的语调。本文主要侧重探讨汉语的静态声调与英语语调的差异，因而就不在此赘述。

2.2英语的语调

现代英语语音学认为：英语语调的基本单位是语调群，一个语调群可以是一个句子、从句、短语或词组，甚至是一个词所组成。一个完整的英语语调群由调冠（pre-head）、调头（head）、调体（body）、调核（nucleus）和调尾（tail）五部分构成。调头是句中的第一个重读音节。它之前的非重读音节就称为调冠。调身是调头与调核之间的所有非重读音节和重读音节。调核是句子中的最后一个重读音节，它承载升或降，是语调单位必不可少的成分。调尾是调核音节后面的所有非重读音节，随调核升而升，随调核降而降。

常使用的五种英语基本语调有：升调（Rising Tone↗）、降调（Falling Tone）、降升调（FallingRising ∨）、升降调（RisingFalling∧）以及平调（Level Pitch）。下面就以英语中常见的降调对句子进行语调分析。

Mother has gone to town.

从上可看出，英语句子的语调一般都是由高到底（或由低到高，再由高到底），一个音节一个音节依次下降。语调的音高音低主要是由重读结节和非重读音节的间隔，即节奏来决定。语调或升或降，一般都落在句子的最后一个重音（调核）上。归根结底，语调的变化仍是发生在单词的音节间或词与词的音节间。

2.3对比分析

在汉语中，制约汉语音高变化与基频（复合波中最低频率）模式结构的因素首先是字调，其次是语调。而在英语中，英语音高变化及基频模式结构中起决定作用的是语调，其次是重音，语调只略受重音的约束（王桂珍，2002：121）。英语单词也有曲折变化。不同于汉语声调的是，每个单词的声调不具备区别词义的功能。并且英语语调不受声调的限制，可以大幅度地升降起伏，何善芬指出英语升调的幅度最大可达80%。汉语的语调受到声调的限制，不能改变字的基本调型，因此升降起伏不大，语调上扬幅度只有26%。

2.4实证分析

陈彧在《苏格兰留学生汉语普通话单字音声调音高的实验研究——以两名发音人的语音样本为例》一文中将苏格兰人的一名男性和一名女性的汉语习得声调发音进行了录音、数据分析处理。结果为：1）阴平、去声分布情况较好，但同时两者调型存在一定程度的相混。2）上声分布都存在折点时间靠后的问题，表现为前半部分拖沓，后半部分升速偏快、音程偏短。3）阳平由于下降段或低平段时间长，折点时间靠后，使它容易被主感知为上声。

三、汉语声调教学策略

从上不难看出，英语母语对汉语习得的负迁移正是由于两者之的相同之处。因此，在国际汉语声调教学中，除陈彧的强化声调关键点的教学外，还应借助母语的正迁移，强化汉语声调与英语四种近似调值的差异。针对四种不同声调可分别采用以下的教学策略：

1）阴平55调：类似英语的平调，学习者通常受母语弱读音节的影响，表现为调值起点较低，调值读不到位。因此教授学习者注意保持平调在高值上的稳定。

2）阳平35调：类似英语的升调，学习者往往起点太高，升不上去。有的学生直接用英语的升调代替阳平。此时教学重点应在对比两者之间的差异：阳平是在一个音节上的音高变化，音高是渐升的；而英语是先平最后尾音很快上扬。

3）上声214调：类似英语的降升调，这是英语学生感到最困难的声调。学习者反映出的特点是无曲折，变成纯升调，失去降的部分，或低平后上升，或直接用降升调代替上声。针对此类情况，可在阳平和去声的基础上学习和练习该调。也可针对两者的差异进行强化练习。英语的降升高调通常是先降后升，最后一个弱读音节上升，前面的音节按降调朗读。如sorry，读为：sor∨ry。它的曲折变化是发生在最后一个弱读音节上，而上声是韵母发生曲折变化，因此教学中需注意是在哪一点上发生曲折变化。

4）去声51调：类似英语的降调。许多学习者的问题是降不下去。英语的降调，一般是半降调。汉语去声为全降调，由最高点降至最低点。但利用生气的情绪朗读英语的降调却可达到类似汉语去声的效果。

总之，声调教学是对外汉语教学的难点，只有不断探索和实践才能找出更符合不同学习者的教学方法与教学策略。（作者单位：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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