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中的“気”及其汉译研究

摘要：日语里的“気”是使用频率相当高的一个词，它是在中国产生，而后传到日本的。然而经过日本人千百年的运用和改造，现在日语中的“気”和汉语中的“气”的意义用法已相去甚远，以至中国人在看到由“気”构成的词组或复合词时，有时竟找不出一个确切的词来翻译它。从“気”这一单词的意义着手，在理解其意义的基础上，通过大量具体实例，寻找其不同的翻译方式，将有助于我们对日语中“気”的理解。

关键词：“気” 词义 汉译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C DOI：10.3969/j.issn.1672-8181.2013.19.134

“気”这个词语在日语里是使用频率相当高的一个词，随便翻开一部日语国语辞典，在“気”这一项上，总能找到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由“気”组成的惯用词组。如：“気を使う、気に入らない、気が気でない、気がもめる、気をつける、気にしない、気が小さい、気を取り戻す、気が合う、気がめいる、気が抜ける、気が早い、気になる、気を回す、気を配る、気が重い、気がゆるむ、気が散る、気が奪われる、気を失う、気が引ける、気が触れる、気を落とす……”。如果再加上由“気”作为构词要素的复合词，恐怕会有上百个，俨然构成一个以“気”为中心的庞大家族。

日语里使用频率如此高的“気”这一词语，追根起来它是在中国产生的，而且是中国哲学的根本。从《易经》、《老子》、《庄子》到《吕氏春秋》、《淮南子》，几乎每本史书都会谈到“気”。但它传到日本后，经过日本人千百年的运用和改造，现在日语中的“気”和汉语中的“气”意思用法已相去甚远，以至形成了日语中的一个独特概念。中国人在看到由“気”构成的词组或复合词时，有时竟找不出一个确切的词来翻译它。针对这一情况，本文想从“気”这一单词的意义着手，在理解其意义的基础上，通过大量具体实例，寻找其不同的翻译方式，最后从两个常用的有关“気”的固定搭配的翻译来窥探其惯用词组的翻译方式。

1 “気”的词义

对于“気”的解释各种辞典详略不一，比较常用的『新明解国語辞典（三省堂）中对“気”的解释列了五项：①空気、ガスなどのように、目には見えないが何かそれを満たしていると感じられるもの。②積極的に何かをしようとする心の働きが顔色、動作、言葉などによって第三者から認められるもの。③物に感じて対処する心の働き。④受けた刺激によって変わる心の状態。⑤意識。从这五项用法中，我们可以看出“気”除了第①项表示气体、大气、呼气之外，②③④⑤项均表达的是一种精神方面的现象和状态。②指的是积极地想做某事的心情，通过脸色、动作、语言等得到第三者的确认。③指的是由某物所感而产生的心理。④指的是由于受到某种刺激而改变的心理状态。⑤指的是意识。实际上，日语里“気”这一词语被用得最多的还是表示人的精神现象、心理状态的用法。在实际应用中，笔者发现“気”这一单词同样是表示人的心情或者意识，不同的句子间还存在细微的差别，这就大大地增加了汉译的难度，因此笔者认为有必要对“気”的具体翻译进行详细的研究。

2 “気”的汉译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有关“気”的例句及其翻译方法。

①御三は御馳走を半分食べかけて夢から起こされた時のように、気のない顔をして餅をつかんでぐいと引く。

女仆好像做梦吃宴席却半道被惊醒了似的，满脸不快，揪住年糕，用力一拽。

（『吾輩は猫である，夏目漱石 著，于雷 译）

（同上）

②迷亭も主人も「はあと気のない返事をすると……

迷亭和主人都爱搭不理地应了一声：“嗯。”……

（同上）

③二階の戸障子がすっかり明け放たれているので、なんの気なしに上って行くと、……

二楼的门窗完全敞开着，我无意之间走了上去。

（『伊豆の踊り子，川端康成 著，叶渭渠 译）

④気のせいに違いない早々帰ろうと思って……

一定是心理作用吧？我想尽快回去……

（『吾輩は猫である，夏目漱石 著，于雷 译）

⑤友人に打ち明けても、気のせいだと軽くあしらわれた。

我跟朋友们讲，他们都说我神经过敏。

（『黒い服の男，星新一作 作，董建荣 译）

⑥どうも西洋料理へ這入る気がしない……

真叫人不想进西餐馆……

（『吾輩は猫である，夏目漱石 著，于雷 译）

⑦あの声の出る所へ行きたいと云う気がむらむらと起こったのです。

不由地萌发一个念头：想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去。

（同上）

⑧「僕にもあると負けぬ気を出す。

“我也有过！”他流露出不甘示弱的情绪。

（同上）

以上12个例句中，我们先来看一下①～③这三个例句。这三个句子可以说都是关于“気がある”这个词组的否定形式的用法，但译成汉语时却被分别译成了“满脸不快”、“爱搭不理”、“无意之间”，而这三个词语在汉语里应该是意义差别比较大的。为什么同一个词会产生这么大的差异呢？其原因还是在“気”这个单词上。单单“気がない”这一词组，按照一般的翻译就是“没有心思”“无……意”，这在②③中，根据具体的语言环境，被译成“爱搭不理”、“无意之间”，这都与其基本意义相去不远，而且采用这样的翻译方式也很符合我们的汉语习惯。而与这两个句子差别较大的是①句，这句中的“気のない”为什么被译成了“满脸不快”呢？为此笔者专门查阅了一下原著。这句话在原文中前后的语言环境是，主人公猫偷吃主人的年糕，结果被年糕牢牢粘住了，在厨房里转着圈儿跑也扯不下来，这时候主人一家和女仆都看到了，大家还在那里狂笑了一翻，后来主人见猫跳得翻白眼，快不行了的时候，就命令女仆给猫把年糕扯下来，可女仆无动于衷，似乎还想看猫跳，主人就又回头命令了一次，这时女仆才满脸不快地揪住年糕，用力一拽。所以“気のない”翻译成“满脸不快”是很贴切的，那这里的“気”就是心情的意思。总之，像这样的句子，如果不根据上下文来翻译，是很难译出其准确意义的。

我们再来接着看后面几个句子的译法，第④⑤句都有“気のせい”，这里的“気”是心理的意思，可以根据不同的句子译成“心理作用”、“神经过敏”等，其意义本质是没变的。而⑥～⑧这三个句子，对“気”这一词语的翻译却是丰富多彩的。从这几个例句，我们可以发现“気”在日语里虽然笼统地被认为是一种抽象的精神和心理状态，但在翻译成中文时，可以视具体情况译为“想、念头、情绪”等等或与此相关的抽象性词语。

3 有关“気”的惯用词组的汉译

前面笔者分析了单词“気”的翻译方式，其中也偶尔涉及了一些词组，由“気”构成的惯用词组数不胜数，在此笔者想就两个常用的词组进行分析。

3.1 気が付く

①「何がと主人はまだいつわられた事に気がつかない。

“什么？”主人还没有醒悟到他正在受人捉弄。

（『吾輩は猫である，夏目漱石 著，于雷 译）

②いかに迂遠な主人でもこう明らさまに書いてあれば分かるものと見えてようやく気が付いたようにフンと言いながら吾輩の顔を見た。

既然写得一清二楚，主人再怎么粗心，似乎也懂了，便哼的一声，瞧瞧我的脸儿。

（同上）

③「二三日前は首縊りの力学と云う研究の結果を理学協会で演説しましたと主人は何の気も付かずに云う。

“两三天前，他在理学协会讲演了关于吊颈力学的科研成果。”主人漫不经心地说。

（同上）

④その内にやっと気が付いて見ると、その紺の水干の男は、もう何処かへ行ってゐました。

过一会儿，我终于醒了过来，四处一看，那穿藏蓝色猎服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

（『藪の中，芥川龍之介 著，石月 译）

⑤「ビックリマークがないじゃない「い、いや、それは……気がつきませんでした

“根本就没有惊叹号。”“哎呀，不，我们没注意到。”

（『ベストセラー，須月研児 作，石月 译）

“気が付く”这一词组，我们平常用的最多的是“察觉、注意到”这一用法，而实际上它有三个意思。比如由松明村主编的『日本国語辞典（旺文社）上，对“気が付く”的解释是：「①考えつく。②注意がとどく。心が機敏にはたらく。③正気になる。意識をとりもどす。即：想到；注意到；苏醒过来这三种意思。以上例句也正包含了这三种意思，例句②是“考えつく”这一意义的用法，而例句④则是“正気になる”这一意义的用法。而其他的都是“注意がとどく。心が機敏にはたらく”这一意义的用法。通过以上例句我们知道，“気が付く”这一词组并不能单一地用“察觉、注意到”来翻译，完全可以结合语境翻译成丰富多彩的语言。

3.2 気になる

①どうしてもその希望を満足させて出掛けてやろうと云う気になる。

我想无论如何也要满足她的希望。

（『吾輩は猫である，夏目漱石 著，于雷 译）

②こうなったら、つまらぬ欲は捨てて、話をまとめた方が利口かもしれない。こちらはともかく、少なくとも相手はその気になっているようだし……。

既然是这样的话，扔掉那些不实际的欲望，成了这门婚事，也许是个聪明的举措。我暂且不论，起码对方好像是那么打算着……

（『お見合い，今井恵子 作，赵玉柱 译）

“気になる”作为一个惯用词组作谓语，在“……が気になる”这样的句型中时，通常都是“担心、挂念”的意思，如“試験の結果が気になる”这一句子的意思是“担心考试的结果”。但我们不能一见到“気になる”就翻译成“担心”，以上两例就是其最好的说明。

上面两句中的“気になる”都和惯用词组的“気になる”意义不同。句①的“気になる”是接在谓语中心词下的，给谓语中心词添上一种表示意向的语气，因此应该被译成“想……”。②句中的“気になる”也不是个惯用词组，这个“気”仅仅是表心理状态的名词而已，所以应该被译成“想法、打算”等。

通过以上两个关于“気”的常用词组的翻译，我们发现有关“気”的词组意义也是非常抽象而多样的，在翻译这些词组时，首先应该理解这个词组的所有意义，然后根据具体语言环境采取灵活的翻译方式。

本文对日语中的“気”这一词语的意义进行了归纳，并对“気”这一词语及其常用的两个惯用词组的翻译方式进行了分析。文中例句全部选自文学作品，如有不当之处，望读者批评指正。

参考文献：

[1]刘振瀛.日语中谓语的附加成分与汉译[M].商务印书馆，1984.

[2]吕东升.谈谈日语中的“気”[J].日语知识，2000，（2）.

[3]夏目漱石著，于雷译.我が輩は猫である（我是猫）[M].吉林大学出版社，2000.

[4]川端康成著，叶渭渠译.雪国·伊豆の踊り子（雪国·伊豆）[M].吉林大学出版社，1998.

作者简介：杜玲莉（1976-），女，汉族，日语语言学硕士，乐山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日语语言，四川乐山 61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