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人物画和雕塑之写实性探析

宋代是中国写实性艺术发展的一个鼎盛时期,其人物画和雕塑中的写实性表现得相当突出,人物形象大小比例较之以前恰当,神情也更加生动自然,富有生活的情趣。宋代武宗元、李嵩、苏汉臣、李唐、陈居中等画家的作品,体现了宋代人物画的写实性特征;而四川大足石刻造像、山东灵岩寺罗汉塑像、山西晋祠塑像及苏州泥塑等体现了宋代雕塑作品极富写实性的特点。

一、 宋代人物画中的写实性

宋代初期的武宗元是继承吴道子画派的画家中最有成就的一个,其道释画《朝元仙杖图卷》中描绘人物88人,人物形象各异,各有各的特色,反映了画家的写实功底之深厚。从此幅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出,武宗元的道释人物画是对吴道子绘画艺术的继承和发展,在写实性上更是有很大的进步。全卷画五方帝君朝见最高神仙的行列,天帝、神将、女仙等各类神仙神情各异:天帝之庄重端严、神将之威武、女仙之飘逸轻盈,此外,人物衣纹飘动姿态也不相同,整幅画极富变化,所描绘的人物和朝元的场面也极富写实性特征。

就写实性而言,宋代的风俗人物画体现得更加突出。宋代反映城乡生活的风俗画十分活跃,风俗人物画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两位画家是李嵩和苏汉臣,他们的作品体现了宋代人物画写实性发展到了相当高的水平。李嵩的《货郎图》描绘了农村中的货郎和围观的儿童和农妇,人物形象大小比例适宜、形态生动而自然,是农村生活情景的真实写照。其写实非同一般,画中孩童的形象显得生动而真实,天真而灵动,把儿童的天真烂漫之态描绘的颇为恰当。苏汉臣是宋代另一位把婴戏题材发挥到极致的画家,其作品《秋庭戏婴图》描绘一大一小两个儿童在凉爽的秋天的庭院里专心致志地戏耍的情景,人物形象之写实、神情之专注非一般画家能比。宋代风俗人物画中的婴孩形象,比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的孩童形象显得更加真实,就写实性而言也更胜一筹。李嵩和苏汉臣笔下的孩童形象与现实中的孩子十分相像,而《虢国夫人游春图》中的孩童却有点像一个侏儒,宋代画家的写实功底显然较之唐代有很大地进步。

此外,李唐的《采薇图》和陈居中的《文姬归汉图》等历史题材的人物画中的写实性也相当明显。《采薇图》中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须发蓬松,目光炯炯,神情坚定之状以及人物衣纹的处理都很写实。《文姬归汉图》中对众多人物活动的处理上体现了画家精湛的写实技巧和对大型场面描绘的能力,是宋代画家写实功力的反映。

二、 雕塑作品中的写实性

宋代雕塑的写实性成就较高者首推四川的大足石刻造像。大足石窟中的宋代造像写实性很强,其中北山的菩萨造像更是精彩,是神性和现实中的人物形象的统一。唐代便有“菩萨似宫娃”之说,到了宋代石窟造像中的菩萨形象体态妩媚、面相甜美,而造像极为写实的技巧,使菩萨形象更像现实中的妩媚女子,其手法也更加写实,使菩萨的神性削弱而人情味增强。可以说宋代的雕塑在写实性上比唐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水月观音、数珠观音、日月观音等形象简直就是现实中妩媚女子的真实写照,其优美的体态,温婉柔美的面容,飘逸的衣裙,宛如尘世的绝妙女子的再现。北山125龛之数珠观音,头上戴着花冠,身披璎珞,体态婀娜多姿,足下踏着莲台,斜依在石壁上,宛如人间一妙龄女子身披飘带在石壁上迎风飘舞,因此被人们称为“媚态观音”。由此可见,宋代的石窟造像在写实技巧上是有很大进步,否则是很难做出如此写实的雕塑的。宝顶大佛湾造像造像偏重于佛传故事,因此,其造像的写实性也比较强,写实的范围也比较广泛。地狱变中的养鸡女神情安详而温和,是农家女子朴素温良形象的真实写照。养鸡女形象是宋实性雕塑极为成功的一个代表,也是宋代雕塑走向世俗、走向写实特征的反映。从生活的某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情景,也反映了具有艺术技艺的画家和工匠对现实生活的关照。

山东长清县灵岩寺中的罗汉塑像是宋实性雕塑的又一显著代表,其罗汉形象比真人稍大,极为写实,是研究宋实性艺术不可忽略的部分。灵岩寺的罗汉塑像和真人极为相似,年长的稳重而深邃,年轻的聪敏而颖悟,无论是神情还是动势都塑造得相当写实,看着这些雕塑使我们不得不惊叹打造着竟然有如此的写实功力,把罗汉的塑像雕凿得如此真实而传神。一座座的雕像,就像现实中的僧人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造像的神情动作又是他们日常生活的生动再现。整个造像比前代雕塑的写实性意味更多,也更为生动、形象、传神,是宋实性艺术发展到一个高峰的现实反映。这些罗汉形象,几乎是现实生活中僧人形象的翻版,其鲜明的个性使其写实的同时又不显得呆板。我们从中也可以看到塑造者对生活细致入微地观察和感悟,也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如此生动形象、如此写实的艺术作品。

山西晋祠圣母殿的侍女像神情、动作、外貌都有其自身的特点,使人们明显地感觉到她们不同的经历和不同的气质、风度。这些极具写实风格的塑像说明宋代的写实性艺术已经发展到了很高的水平。宋代的泥塑婴孩像也像人物风俗画中的孩童一样生动形象、天真可爱、且有很强的写实性风格。苏州泥塑婴孩把孩子天真稚嫩、纯洁无邪、喜爱玩耍的特征通过写实性的塑造和不同姿态和神情的雕塑,表现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此外,宋代王刘九的石雕弥勒、观音、寿星、吕洞宾等形象,似笑非笑,仪态流动,宛然有生人之趣。(1)(P235)由此可见,宋代无论是写实还是表现手法上都较之以前有很大的进步。

三、小结

宋代是一个注重写实的时代,写实性艺术发展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这与宋徽宗注重写实有关,更与当时的社会风俗与传统有关,是宋代经济文化等各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宋代人物画和雕塑作品中所体现的写实性特征体现了写实性发展到了相当高的水平,由人物画作品和生动形象的雕塑作品里,我们不难看出宋实艺术的精妙之处。

参考文献

[1]薄松年:《中国美术史教程》,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3年版。

作者简介:

张潇爽(1981-),女,河南许昌人,四川大学艺术学院2009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美术史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