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铁甲钢拳》的文化窥视

时间:2022-08-19 09:07:39

电影《铁甲钢拳》的文化窥视

[摘要]电影《铁甲钢拳》(Real Steal)以其惊心动魄的特价效果和逼真的打斗场面吸引了无数观众。电影中除了机器拳击手给人们带来了视觉冲击,在文化层面,亦能体现大众文化的三个方面,即大众消费文化,西方和谐观以及大众暴力文化趣味。

[关键词] 《铁甲钢拳》 大众文化 消费文化 和谐 暴力文化

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起,大众文化的地位开始出现转机,人们也开始重新审视大众文化的定义。从畅销小说到商业大片,无不体现着大众文化对当今社会的冲击。《铁甲钢拳》作为一部商业大片,以其精湛的特技效果给人们带来了强烈的感官震撼。在娱乐之余,作为文化传播载体的电影,又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人们的政治意象,意识形态以及文化趣味。在欣赏电影的同时,我们也需要客观看待电影中所折射出的文化内涵。

一、消费的异化

传统的马克思主义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人类的劳动是被异化的,资本家为了追求剩余价值,而使劳动者沦为机器的奴隶。在当今社会,随着科技的高速发展,生产工具的变革日新月异,从最初的蒸汽机到现代的机器人,无不体现着工业社会对机器的诉求。在满足了机械化生产的同时,机器人作为特殊的一个群体,扮演着越来越多的角色。一方面,人类花精力物力创造了机器人,为人类带来福祉;另一方面,机器人作为人的创造物,是一种独立存在,被人创造之后又成为一种与人相对的异己的力量。机器在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会脱离人的主观意识反过来成为一种制约甚至是毁灭人的力量。这股力量体现在了消费的异化中。西方马克思主义认为,消费异化指的是:消费本来是满足人们需要的手段,但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消费的这一功能却被异化了,消费被赋予其他意义。一方面,它成为人们在劳动中失去自由的一种“补偿”,成为人们逃避现实痛苦与不幸的避难所。另一方面,统治者对消费进行操纵和控制,使消费成为一种实施社会控制的工具。这种异化从表现形式上又分为消费主体的异化,消费客体的异化和消费环境的异化。

在《铁甲钢拳》中,时间被设定在了2020年,在那个时代,机器人是人们闲日段时间消遣的工具。为了追求更单纯更刺激的暴力,没有情感的机器人成为了人类暴力对决的替代品。无论是在小村庄或者大都市,机器人决斗成为了一种潮流。机器从最初的为了满足机械化大生产的需要而产生转变为现代为了满足人们追求刺激的娱乐需求而批量生产。首先是作为消费主体的人发生了异化。人们正常消费的目的应该是从自身的客观需求出发,而非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盲目消费。

电影中的男主角,前拳击手查理・肯顿(休・杰克曼饰),由于人类拳击已经被机器击取而代之,查理的生活也随之变化。昔日拳击场上的辉煌已经不再,为了还清债务,查理不得不下赌注,将最后一线希望压在了自己的机器人和公牛的决斗上,无奈机器人意外落败。接二连三的失败使查理的消费观发生了变化。第一,在温饱尚不能满足的情况下,查理仍然执意要寻找一个新的机器人继续拳击生涯,哪怕倾家荡产。查理对机器人的需求已经超越了他的真正客观需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查理此时对于机器人的消费变成了他自己对现实的逃避以及对自己欲望的满足。机器击场上的查理无异于一个职业赌徒,理性被盲目代替。第二,为了得到一个更高端的机器拳击手,查理不惜以牺牲自己儿子麦克斯(达科塔・高尤饰)的抚养权为代价,换取购置新机器人的资金。好比天平两端,一边是亲情一边是欲望,此时欲望占了上风。第三,在购买机器人时,查理也全然不顾自己是否能驾驭机器人,认为倚赖配置够先进就能击败对手的侥幸心理数次落败,甚至连儿子麦克斯都比父亲更加理智。由此可见,查理对机器人的痴迷已经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作为一个消费者,他的消费动机和消费心理已经发生了扭曲。

其次,作为消费产品的机器人也发生了异化。从蒸汽时代开始,机器是为人服务的,是为机械化大生产服务的,是为提高劳动生产效率而服务的。在电影中,机器已经脱离了人类最初发明机器人的初衷,转而把机器人投入到拳击赛场上,成为了职业拳击手。查理盲目购买高端的机器拳击手,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从日本购回的机器人坏小子从技术和性能层面上讲,是无可挑剔的。但是由于查理本身对机器的操作不当,再先进的技术在他手中也变成了鸡肋。巨额购回的坏小子也难逃被砍头的命运。“消费对象因消费者因素发生的异化,主要指在主体的消费中客体因为主体的原因发生了背离。比如,主体购买了某种商品,但因为自身知识水平较低、能力欠缺等因素不能使用商品满足需要,此商品对于这个主体而言不能发挥出使用价值而沦为毫无价值的东西。”机器的更新与人的停步不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查理尚且还停留在遥控操作机器人阶段,对于语音控制一窍不通,纵使机器有三头六臂,也只是一堆废铁而难逃落败命运。

再次,消费环境也产生了异化。正常情况下,消费环境应当是对消费主体有益的环境,能正确的引导人们合理消费,科学消费,适度消费。在消费环境中,越来越突出的问题是大众传媒对人们的误导。各种极具诱惑力的广告无处不在,随时影响着人们的消费观。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机器拳击手的广告铺天盖地。即使是只有十一岁的小男孩麦克斯都对机器拳击手的名字耳熟能详。广告作为消费中介,应该是为消费者提供有利信息便于消费者合理选择,而电影中的机器人广告,无异于一个受雇于赌场的兜售暴力的小贩。人们在拳击场上争先恐后下赌注,利益的驱使麻痹了众人的神经,殊不知赌场上最大的赢家永远只有庄家,机器击后面得益的不是人群而是背后的利益集团。广告作为消费环境一员已经走向了消费者的对立面,利用人们的赌徒心理一面把暴力包装得美轮美奂,一面坐享其成。

电影给我们展示了消费的异化,值得思考的是,为何会产生消费的异化。人们为何会前仆后继去观看机器拳击手纯粹的暴力表演。除了广告等媒体对众人的误导,当今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盛行的享乐主义也是其中原因之一。享乐主义者将物质性或生理性的需要与欲望的满足视作是人生的幸福,因此,极端地追求物质的满足。这种病态的物质追求势必会导致消费的异化。

二、西方和谐观

苏格拉底第一个把人们引入到社会领域和人文领域,从而产生了西方社会政治领域中的和谐社会观。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在肯定和谐的价值的基础上,进一步探讨了和谐的本质。他认为一切和谐都是在斗争中产生的。德国古典哲学大师黑格尔在前者的基础上又提出了对立统一的和谐辩证观。“西方哲学史上从毕达哥拉斯、柏拉图到中世纪宗教哲学,再到近代康德、黑格尔,后现代哲学家等,他们对和谐的理解都源于对正义、善、自由和

幸福的追求,其核心问题是正义、公平。”在电影里,小男孩麦克斯对大人物的挑战以及男主人公最终被亲情感化找回自我都体现了西方的和谐观中的正义和善的理念。

对正义和公平的追求本身是追求和谐的一部分,西方的和谐哲学观看到了和谐是产生并存在于对立中的和谐,事物都是矛盾的,都存在对立面,比如强大或者弱小都是相对而言。正义之所以存在也是针对邪恶而言,在电影中,弱小派代表机器人亚当和强大派代表机器人宙斯就是正邪二元论中的正邪两方。机器拳击手亚当弱小,落后,已经被淘汰,反之机器拳击手宙斯强大,先进,如日中天。麦克斯敢于向宙斯挑战也折射了小人物对霸权的挑战。西方人历来追求自由平等,这种自由就体现在不畏强权,勇敢追求自我,面对权贵不低头不服输的精神之上。这种和谐是通过以暴制暴从而达到消解矛盾和冲突的和谐状态,而这种方式与西方人的价值观也是相符合的,在这种价值观的作用下,在国家体制的各个方面都有体现,无论是完善的法律制度还是优越的社会福利制度,都体现了一个准则,那就是利益的均衡。

但是不可忽视的是,如果只是一味追求公平公正而忽视和谐的核心内容,当然也无法达到真正的和谐,真正的和谐的状态是不是像拳击场上的输赢双方,此一时彼一时,而是一种长久的可以持续的状态。要达到真正的和谐还需要善。柏拉图告诉人们,善的理念是一种光源,它向人类揭示事物的本质。善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它给人以指引,要看到善的人必须要多关注他人,少些自我关注,而对善的追寻是一条很长的路,在追寻善的过程中会慢慢发现真善美的真谛从而获得幸福,达到和谐。人在追寻真爱或者在追寻善的途中,可能会遇到种种挫折或者诱惑。但是只要关注他性存在,让忘我多余自我,最终会找到善的存在。查理一开始之所以会为了购置先进的机器拳击手而把儿子的抚养权拱手转给他人正是因为他将自己的私欲摆在了第一位反而忽视了身边的人,到最后连自己的女朋友也难以忍受查理不顾后果的赌徒心理而开口请他离开。在查理和儿子麦克斯短暂的相处中,他逐渐发现自己除了有机器拳击手,还是一个男人,一个父亲。他需要承担起责任照顾身边的人,让他们获得幸福获得快乐,这些才是比打赢比赛更重要的事情。查理的幡然醒悟使他看到了他性存在,找到了善的根源,那就是亲情和爱情。在《铁甲钢拳》硬碰硬的世界里,我们最需要的还是一颗柔软的,关注他人的,善良的心。

追求和谐社会,需要的不仅仅是相互斗争,将不利于自己的一方铲除,要达到长久和谐,需要的是善,是爱,是对他人的关注。

三、暴力文化趣味

作为一部将动作和科幻结合的电影,铁甲钢拳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在机器拳击手的相互搏击中,甚至人们的呼吸也会随着那一招一式而起伏。在这部电影中,有亲情也有爱情,但是吸引人们去电影院观看的最大卖点,从电影的名字就能知道,是“铁甲钢拳”,暴力打斗是电影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大众文化趣味的粗俗化还表现为行为粗暴。这里要谈的当然只是大众趣味对“暴行”的欣赏和热衷。如同古人在大讲伦理教化的同时,又非常喜欢渲染游侠、绿林、响马一样,生活在法律、制度、规定、民约、纪律等重重规范束缚下的当代大众,对现实也有着强烈的犯规冲动。这种犯规冲动除一部分直接表现为暴力犯罪外,大部分则只能通过欣赏暴力型文艺作品把它发泄出来。”一方面,暴力是人最原始的欲望,是人性的本能之一;另一方面,暴力文化之所以成为大众文化,是人们对现实生活的一种反抗。

人类在不断进化,社会在发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无论是生物亦或是人类,要在这种进化中脱颖而出,需要依靠的手段有很多种,暴力也是其中一种。佛洛依德的病态心理学给了这种暴力一种心理层面的解释,那就是每个人都存在潜意识暴力,这种暴力属于自我,并且不受道德法律约束。但在真实社会中,由于受到了各种法律法规和道德的约束,潜意识暴力是被压制被压抑的。这种本能的暴力倾向被压抑之后需要找到释放的出路,于是人们借助于欣赏暴力行为,发泄自己的欲望。无论是电影中为机器人加油呐喊的人群还是电影外欣赏这种暴力电影的人们,或多或少是人们的潜在暴力心理在起作用,吸引人们到台前观看这种暴力带来的震撼和。

“当代社会的剧烈变化,使它的各种利益竞争与再分配更加激烈与残酷,并在当代人内心深处形成强大的心理情结,它需要通过一个渠道发泄出来。由于这个渠道在现实社会中实际上的不可能,所以人们只好借助非现实的审美活动来满足:又由于在主流文学所提供的道德与审美境界中,同样对这种心理压抑无法给予直接满足。”正因如此,充斥着暴力的电影在更靠近大众的视野。和法律比较起来,依靠拳头来解决问题,使人们逃离了现实生活的约束,用最原始的姿态解决纷争,虽然这种暴力文化不值得提倡但是在大众文化中,暴力文化有存在的合理性。

《铁甲钢拳》这部电影用它绝妙的特技效果征服了观众的心。在欣赏这些特技给我们带来的惊喜之余,我们也能从中看到电影体现的文化因素。无论是消费的异化,西方的和谐观或者是大众的暴力文化都是大众文化的一部分。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除了能迎合大众的口味,为电影制片商带来票房收益,另一方面也是对当代文化的一个能动反映,我们需要在欣赏电影时更客观地看待电影中的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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