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明清婚姻观念

时间:2022-08-15 09:52:58

浅析明清婚姻观念

[摘要]中国的四大名著具有不同程度的反封建性,有关婚姻的资料寥寥无几,零散难觅,表明其在婚姻方面却更多的受到礼教的约束。我们在欣赏这些由男性作家创作的动人故事时,不应忽略小说无意中牵出的封建婚姻话题。本文试从女性的容貌、婚恋追求模式、守妇道、禁等方面加以阐述。

[关键词]容貌观;男追女的模式;严守三从四德;对的排斥

中国的四大名著名誉中外,究其原因不仅具有不同程度的反封建性,还塑造了一系列鲜活的人物,犹以男性为盛。而在四大名著的评论研究文献中,有关婚姻的资料寥寥无几,零散难觅。笔者以为我们在欣赏这些由男性作家创作的动人故事时,不应忽略小说无意中牵出的封建婚姻话题。本文尝试开垦这块荒地。

一、容貌观

文学世界中的爱情,大多作家喜欢刻画出俊男靓女的模式。在大观园这样一个孕育爱情的小世界里,红楼女性的形貌美、才智美、性情美以及不同年龄特有的风神美,都在绽放异彩。林黛玉,无疑是任情美之最;薛宝钗,无疑是中和美之最;妙玉是在整体上被赋予朦胧色彩的女孩……《西游记》中唐僧外貌俊雅,心地善良,又是“十世修行之身”,更兼诗人气质与名士风流;《西游记》中的女性形象,几乎是清一色的美人,个个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就连骷髅成精的白骨夫人,第一次出现在唐僧面前,也变作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

随着男性强权的发展,美色祸水的叫嚣越来越猖狂。歌颂男性英雄的《三国演义》和《水浒传》更是不可避免地打上了这种烙印。《三国演义》中的绝世美人貂蝉,让三国群雄垂涎三尺的大乔、小乔。《水浒传》中生得闭月羞花却为世人不齿的阎婆惜、潘金莲、潘巧云、白秀英等市井女子,林冲娘子,刘太公之女……都是因为美艳可人而引来奇耻大辱或杀身灭族之祸的。细看《三国演义》和《水浒传》,能够长久的婚姻女方大多是丑的。如诸葛亮之妻黄氏,有书记载:“其母黄氏,即黄承彦之女也。母貌奇丑,而有奇才,上通天文,下察地理,凡韬略遁甲诸书,无所不晓。”“母大虫”顾大嫂:“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忽地心焦,拿石锥敲翻庄客腿。”“母夜叉”孙二娘:“眉横杀气,眼露凶光――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金钏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从外貌和绰号来看,这两个女人凶神恶煞、粗俗不堪。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丈夫放心地在外闯荡。

二、男追女的模式

封建时代,作为婚姻当事人的青年男女,尤其女性,常无权自主婚姻。东汉班固《白虎通・嫁娶》中说:“男不自专娶,女不自专嫁,必由父母,需媒妁何远耻防淫佚也。”传统观念认为,婚恋中男人追求女人乃天经地义,反过来“女追男”则让人讥笑。

《红楼梦》高举女性优越的大旗,可是试问其中有哪一位是自主婚姻如愿以偿的?不说司棋、鸳鸯等仆人的悲惨命运,就是主子小姐,在终身大事上也没有选择的自由。林妹妹一生痴恋宝玉,却只会痴等宝玉来表白,最终爱情落空;宝钗虽然等来了爱情,却也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迎春被丈夫蹂躏至死;探春即使“才自精明志自高”,最后也是含悲远嫁,“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另外大观园实质上透露出一男众女的家庭模式,贾宝玉可以随意出入任一女子的住处,而这些女子就像临幸般的将这唯一的男性当作上宾,就连本该清心寡欲的妙玉也不例外。

《西游记》中多处可见“女追男”的模式,但这样的追求模式在作者看来必败无疑。师徒四人西行取经,途中有不少女妖要与之婚配,如琵琶洞的蝎子精、荆棘岭树精杏仙、陷空山无底洞地涌夫人老鼠精、天竺国假公主玉兔精等。吴承恩认为女性的性魅力在于神秘与羞涩,女妖们越是“卖弄肌香肤腻”,唐僧越是“紧藏了糙皮粗肉”,形成一个越追一个越逃的僵局,女妖们自身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不是死在孙悟空棒下猪八戒耙下,就是被原主人押回,从一方霸主又恢复成卑微的家奴身份。

《水浒传》中只有李师师敢说出自己的爱意,却只落了个“水性之人”的骂名。当她遇上风度翩翩的燕青时产生了爱慕之心,于是用话“嘲惹”燕青,一再“言语来调他”,但作者却认为李师师对燕青动情是邪念,硬要燕青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八拜,拜住李师师的一点邪心,并要他在戴宗面前表决心:“大丈夫处世,若为酒色而忘其本,此与禽兽何异!燕青但有此心,死于万剑之下。”另一方面又极力用“水性之人”等词语来修饰李师师,用“心如铁石”等词语来形容燕青,似乎燕青要是对李师师动情就会妨碍他成为“好男子”!

三、严守三从四德

明代是一个极端重视妇德妇节的时代,礼教登峰造极,主张“灭人欲,存天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程朱理学成为羁绊妇女生活的无形绳索,社会对女性加强单方面的性禁锢。

女性缠足陋习在明清时代愈演愈烈,《西游记》中的女性无论人、妖,几乎全是三寸小脚。唐僧之母满堂娇,她作为丞相之女下嫁陈光蕊,孝敬恭顺,在苟延残喘的十八年间始终惦记着年迈的婆婆,首先就是一位孝女。中国古代,节妇的三件大事是奉养舅姑、为夫存后、育子成人。满堂娇一件也没有落下。她忍辱偷生,十八年后儿子长大成人,在她的帮助下为父报仇,终于等到了合家团聚。然而吴承恩要求女性必须贞洁,满堂娇虽然为陈家保存了后代,但“妇人贞节,从一而终”(《周易・恒》)她没有做到,尽管她是为不断绝陈家香火而失身于贼人,但一定要自尽才显得作为丞相之女的知书达理,只有她去死,才能突出唐僧这位圣徒出身的圣洁。又如《西游记》中被妖怪掳去的因有神的保护而无法玷污的后妃公主和朱紫国金圣宫娘娘,才有资格获得唐僧师徒的解救,失贞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可见妇女的在作者的意识中是多么的重要!

《红楼梦》中的李纨,丈夫贾珠早逝,虽其时年仅二十余岁,也只能按照封建理性道德的规范,守节终身,寡居至死。李纨虽然青春容貌尚在,但心里“竟如枯木死灰一般”,不过是一具行尸而已。李纨的守节,正是封建“节烈”观毒害的结果,虽然后来她因子而贵,“戴珠冠,披凤袄”,但到头来也只落个“枉与他人做笑谈”的结局。

《三国演义》中有一句描写女性最著名的话:“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十五回)这话出自刘备之口,在他眼中,女性不过是以工具的身份出现的,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只有与“物品”等同的地位,也就更无从谈起做人的尊严与权利了。又如猎户刘安为招待刘备竟要杀掉妻子做下酒菜、盘中餐,也足见有的女性的地位甚至还不如工具。再如顺利地除掉了董卓,圆满地完成了任务的貂蝉在失节做出牺牲后,也没有赢得名声和完整的尊严。世间流传甚广的杂剧《关公斩貂蝉》便是有力的说明。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因,剥夺了女性最基本的做人的权利,这本身就是对女性人格和人权的无情践踏,但这也正是《三国演义》重男轻女和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真实表现。

扈三娘,一个扈家庄的千金小姐,原许配给年轻勇武的祝 彪。可造化弄人,被俘后竟由宋江做主当礼物许给了无论是人品、武功、相貌都与她相差甚远的猥琐不堪的王矮虎,从此便死心塌地地以丈夫为天。就连王英被琼英刺伤,她马上就来了句:“贼泼贼小,焉敢无礼!”明明是王英邪心大动,讨便宜被打,她却蛮横地咒骂伤害了自己丈夫(哪怕这丈夫咎由自取)的女性为“”。当陆虞侯将林冲的妻子张氏骗到自家,引高衙内进来污辱时,林冲赶到,对爱妻的第一句话竟是:“不曾被这厮玷污了?”爱妻至深的林冲依然冲不破“失节事大”的礼法桎梏,施耐庵也许认为只有不失贞,张氏才有被林冲所爱的资格。至于那些不顾名节的女子,作者则抱着“不可放过一个”的信念――把她们杀掉,手段之残忍令人毛骨悚然――卢俊义杀贾氏、李逵杀狄太公之女等等。

四、对的排斥

中国传统文化向来把“儿女情”与“英雄气”对立起来,分析其原因不外乎“儿女情”容易瓦解“英雄气”。《水浒传》世界里,一百单八将的半数都是光棍,他们对女性多持冷淡、排斥、甚至仇视的态度。而那些有家眷的好汉,如宋江等人,“只爱学使枪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

《三国演义》中的英雄拒绝女人,拒绝温情。比如孔明作为全书脊梁人物,竟然没有婚恋,没有家庭,不与妻儿同在。至于张飞、关羽压根就不谈他们的婚姻生活。因为作者认为贪恋女色往往容易让有志男儿迷失心性,忘却社会为之既定的入仕致官、光宗耀祖、治国平天下的角色重任。

鉴于此,男权社会的道学家们谆谆告诫男儿们要洁身自好,但仅有此正面提醒还觉力度不够,于是挖空心思设置反面对象,女性被男权话语定位成了伤风败俗、误国误身的“妖孽”,“祸水”。《西游记》取经路上有些女妖以色迷人,她们构成一个整体,象征着,成为阻挠唐僧取经事业中要征服的一个诱惑。书中对唐僧远离女性大加赞颂,而猪八戒只要一同情女性必大受讥笑嘲弄。我们可以从中窥视吴承恩的内心世界:女人有了欲望就是丑恶的。

《红楼梦》中象征的是秦可卿,书中对她的判词是“情既相逢必主淫”,曲词是“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宿孽总因情”(第五回)。这些“判词”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曹雪芹的态度。

五、结语

我们知道任何作家,都不可能脱离他所处的时代和整个民族心理去创作。四位作家只是封建时代的知识分子,几千年的男权历史文化意识与制度交互作用成为人们尤其是男性的文化心理积淀,无声却权威地操纵着他们。他们任何时候也没有摆脱过对封建统治阶级和宗法政权的依赖。另外他们所处的时代又正是宋明理学大盛的时期,宋明理学认为一切罪恶的根源在人之有欲,因此创作中他们夸大欲望带来的危害,把女人视为妨碍英雄成就功业的祸水。产生于这个时期的《西游记》《水浒传》就充满着禁欲主义的色彩。

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理论使男女在婚姻中始终处于不平等境地。《三国演义》《红楼梦》从多角度折射出中国女性长期以来受到的不公平遭遇。在现实生活中婚姻对于人们尤其是女性的生活质量影响相当大,女性更应该提倡自主婚姻。其实,在一个健康的社会中,“女追男”与“男追女”的比例应该是大致持平的。当代社会“女追男”现象日益增多,反映一个时展与社会进步。真正的自主婚姻、自由恋爱不仅是女性,也是全人类的幸福之路,值得我们为之不断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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