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互助组

时间:2022-08-15 01: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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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烤鸭是中外名菜,制作的关键有三:一是把拌好的粮食搓成一根根橛子,往鸭嘴里硬塞,接连塞七八根,直到鸭子奄奄一息。二是把百八十只塞满橛子的鸭子丢进逼仄小屋,鸭子因肚皮暴胀又无法动弹,只能拼命喝水,日日养尊处优,慢慢就蹲了膘。三是填鸭,即把膘满的鸭子在闷炉里吊,香、肥、嫩、脆。然后食客们大快朵颐,不仅没掉几滴鳄鱼泪,大约都是在谈笑风生地享受。

此过程极为痛苦,但鸭不能言。如果换做强壮的非洲犀牛哥,因为背上栖了啄食皮嫩褶内寄生虫的犀牛鸟,一旦危险逼近,犀牛鸟会立即鸣叫报警,说不定红了眼的犀牛将上演一场世纪之战。对于没有鹰隼之翅且相当孱弱的鸭子,被塞被吊的命运,已是注定。

动物界义薄云天的高尚,其实很让我们羞愧。《涌幢小品》有个故事,说的是一对正孵卵的鹊夫妻,被蛇占了巢,雏鸟很危险,只好求助于猛鹳兄,鹳兄见义勇为,果不辱使命,立马抓蛇吞食。而李时珍《本草纲目》里记叙的石龙子(蜥蜴),主动助蛇为乐,“蛇有伤则衔草以敷之”,更为奇特。作为横行之物的蟹,屡被诗人讥为“无肠公子”,想不到它也能肝胆相照。《虞初新志》记载。松江干山人沈宗正,每到芦花似雪蟹正肥时,设簖于塘,捕蟹下酒。有一天,他见三只蟹相附而起,觉得奇怪,靠近一看,才发现有一只蟹八条腿都没了,不能行走,两只蟹动物互助组居然抬着它过簖。沈宗正惊叹蟹的仗义,于是拆掉簖,终身不复食蟹。

蚂蚁“家族观念”很强,能准确地识别自己的“同胞”和“父母”。若蚁界不幸发生战争,活下来的蚂蚁必定排成长队“送葬”,扛起“烈士”尸体,用沙土掩埋,甚至移栽一些小草在“墓地”周围。

《尚书·禹耳》和《尔雅》两书中都绘有鸟兽同。四川塘里毛垭坝草原上,云雀和旱獭同穴居住,相依为命。云雀利用旱獭窝来筑巢栖身、繁殖,而旱獭则利用云雀充当报警员。徐松《西域水道记》里叙写了鸟鼠哥俩好的热闹场面:赛里木湖东岸鸟鼠同穴。早上,鸟儿先飞,老鼠蹲在洞口瞭望敌情,然后才出洞。鸟儿骑在老鼠背上,张开翅膀鸣叫。老鼠呢,驮着鸟在平地跑来跑去,嬉闹玩耍,其乐融融……

其实猪灵性。明朝万历初年,江南浒墅关有个王序三,养了一头名猪,某天忽然衔着老王的衣角走。到了目的地,猪用嘴挖土,掘出古人所埋的千两黄金,老王遂大发了。从此,他饲猪以饭,澡以泉水,衣绵席毡,养了十年,此猪大可比牛。此猪大概有“特异功能”,使主人发家;主人也不是白眼狼,对老猪待遇丰厚,使之善终天年。自古以来,这恐怕是人、猪合作最成功的范例。

所谓自然之道,与天之道、人之道,其理无二。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主角是一个大学教授和他收养的小秋田犬,取名“八公”。每天,八公早上将教授送到车站,傍晚等待教授双双回家。不幸的是,教授因病辞世,再也没有回到车站,然而八公在之后的九年时间里依然每天按时在车站等待,直至老死。

你以为那是宠物通灵?错了,这叫相濡以沫。

选自《深圳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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