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旅游协作的利益博弈及策略研究

时间:2022-08-09 01:35:14

区域旅游协作的利益博弈及策略研究

内容提要:区域旅游利益的帕累托改进形成了区域旅游协作的动因,利益的多少也直接影响到各地的旅游合作偏好程度,使旅游业发展水平不同的地区在参与区域旅游协作时应采取不同的策略。本文在分析区域旅游协作的必要性、动因和旅游合作偏好程度的基础上,探讨了各地区在参与区域旅游协作过程中所应采取的各种不同策略。

关键词:区域旅游;区域旅游协作;博弈;帕累托改进

中图分类号:F59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4161(2006)05-0081-04

随着我国旅游业的飞速发展,旅游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单一的旅游目的地已难以形成强大的吸引力,以区域旅游协作为基础的新的旅游竞合机制正逐渐形成。在区域旅游协作的实践方面,我国已建立了多个旅游协作圈,如泛珠三角“9+2”旅游区、“长三角”旅游区,京津唐三角地带、环太湖地区、环渤海地区等[1]。因此,可以说,我国区域旅游协作的春天已经到来。然而,与参与协作的热情相比,我国区域旅游协作的实效却始终处于低水平的状态。本文借鉴博弈论和区际经济学的观点,以区域旅游协作的利益博弈为基础,探讨了旅游发展水平不同的地区在参与区域旅游协作时所应采取的不同策略,以期为区域旅游协作提供借鉴。

1.区域旅游协作必要性的博弈分析

为证实区域旅游协作的必要性,本文从现实旅游业的现象中抽想出一个模型:设区域内有某种旅游资源和甲、乙两个相邻的地区,如果甲、乙两地对该类旅游资源的开发量分别为q1和q2,则区域内的开发总量Q=q1+q2。由于同类旅游资源相互之间具有“替代效应”,因此,开发单位旅游资源所获得的收益P是开发总量的减函数,设P=P(Q)=8-Q,再设两地开发单位旅游资源所付出的成本(包括经济成本、社会成本和环境成本)分别为C1、C2,假设C1=C2=2,那么甲、乙两地区开发q1和q2单位旅游资源的成本分别为2q1、2q2。

上述问题就构成了一个旅游开发的博弈,博弈方为甲、乙两地区,博弈双方的策略空间就是它们可以选择的旅游资源开发量,该博弈中甲、乙两地的得益u1和u2为开发旅游资源获得的收益减去开发的成本。根据设定的情况,它们分别为:

u1=q1P(Q)-C1q1=q1[8-(q1+q2)]-2q1=6q1-q1q2-q12

u2=q2P(Q)-C2q2=q2[8-(q1+q2)]-2q2=6q2-q1q2-q22

可以看出,甲、乙两地区的得益不仅取决于自身旅游资源的开发量,而且取决于对方的开发量。假设策略组合(q1*,q2*)是本博弈的纳什均衡,那么q1*、q2*相互是对方的最佳开发量,因此,(q1*,q2*)是最大值问题的解。

解得该方程的唯一解q1*=q2*=2。因此,策略组合(2,2)是本博弈唯一的纳什均衡,也是本博弈的结果,根据上述分析,在缺乏旅游协作的条件下,以自身最大利益为目标的两地区,都会选择开发两单位的旅游资源,最终区域总的开发量Q=2+2=4,开发单位旅游资源获得的收益P=8-4=4,两地区的得益u1=u2=2*(8-4)-2*2=4,区域总得益为U=4+4=8。

如果对上述博弈结果作效率评价,可以从区域旅游总体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作旅游资源开发量的选择。设旅游资源总的开发量为Q,则旅游资源开发总得益U=Q*P(Q)-CQ=Q(8-Q)-2Q=6Q-Q2。很容易求得总得益最大时的旅游资源开发量Q*=3,最大总得益U*=9,将此结果与两地区独立决策,追求自身利益而不是区域利益最大化的博弈结果相比,不难发现,此时不仅旅游资源开发量较小,而且区域旅游总得益较高。因此,实施区域旅游协作,根据区域总体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来确定旅游资源的开发量,效益更高。在该博弈中,如果两个地区更多考虑协作,联合决定旅游资源的开发总量,先定出区域旅游总体效益最大时的开发量后各自开发一半(1.5单位),则各自可分享到的利益为4.5,比只考虑自身利益的独立决策行为得到的利益更高。可见,在缺乏区域旅游协作的条件下,各地区独自开发旅游资源,不仅效益不高,而且容易导致旅游资源的过度开发和破坏,阻碍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得不偿失。然而,由于两地区都追求自己的最大的利益而不会顾及其他地区的利益,双方又都不敢相信或指望对方有合作精神,因此只能实现对它们都不理想的纳什均衡的结果。并且这种结果具有必然性,很难摆脱。该博弈既提示了区域旅游发展过程中个体理性与团体理性之间的矛盾――从地区旅游个体利益出发的行为往往不能实现区域整体旅游业的最大利益,同时也揭示了个体理性本身的内在矛盾――从地区旅游个体利益出发的行为最终也不一定能真正实现个体的最大利益,甚至会得到相当差的结果。因此,建立强有力的区域旅游协作机制,打破地区间旅游发展的纳什均衡是非常有必要的。

2.区域旅游协作过程中利益的帕累托改进

从以上的博弈分析中可以发现,区域旅游协作之所以出现并发展,关键在于合作能够导致区域旅游利益的帕累托改进。所谓区域旅游利益的帕累托改进,是指在至少不降低任何相关地区旅游收益前提下的区域旅游收益的增进。换句平常话说,就是利己不损人。区域旅游利益的帕累托改进是区域旅游协作的动因和基本前提,其效应可以用下图表示出来:

图1区域旅游和利益的帕累托改进图中,横轴表示A地区的旅游收益,纵轴表示B地区的旅游收益,ab是现有制度条件下的区域旅游收益可能性边界,OE表示平均收益线,S为现状收益空间分布点,由S地点到直角扇形SGF中的任何一点均为区域旅游收益的帕累托改进轨迹。如从S到M,它表示B地区旅游收益增加得多,A地区旅游收益增加得少,轨迹逐渐远离平均收益线OE,说明A、B地区旅游业的差距在逐渐扩大,但仍是在不降低任何地区旅游收益前提下的区域旅游收益的改进,所以仍是帕累托改进;又如从S到N,它表示A地区旅游收益增加得多,B地区旅游收益增加得少,轨迹逐渐接均收益线,说明A、B地区旅游业的差距在逐渐缩小,当然也是不降低任何地区旅游收益前提下的区域旅游利益改进,即帕累托改进。这种区域旅游收益的帕累托改进就构成了区域旅游协作的动因。

3.区域旅游合作偏好程度分析

区域旅游业之所以要合作,是因为合作能够增进区域内各地区旅游业的利益。对于一个地区来说,它与其他地区旅游合作愿望的强烈程度,与它在合作中的预期纯收益成正比。预期纯收益大,旅游合作的愿望就强烈;预期纯收益小,旅游合作的愿望就要小。因此,一个地区与其他地区的旅游合作偏好程度,等于它在合作中的预期纯收益与各个地区总的预期纯收益之比,即:

旅游合作偏好程度=该地区的预期纯收益/各地区总的预期纯收益

旅游合作偏好程度的概念是符合区域利益论的[2],它表明,利益是区域旅游合作的基础。两个地区的旅游业之所以要合作、能合作,是因为合作能给双方带来利益。合作有可能使双方获得均等的利益,也可能使一方利益大些,另一方利益小些,但不论怎样,都不会使任何一方利益受损。否则,旅游合作便不能形成和持久。

在图1中,虽然从S到M和从S到N都是区域旅游利益的帕累托改进,但前者扩大了区域旅游业的差距,可称之为发散的帕累托改进;后者缩小了区域旅游业的差距,可称之为收敛的帕累托改进。由于S这个现状利益空间分布点靠近B地区,表明B地区旅游收益积累多,旅游业发展水平高,A地区旅游收益积累少,旅游发展水平低,所以A地区对于收敛性的帕累托改进会更感兴趣,即旅游合作偏好程度高;而对于发散性的帕累托改进旅游偏好程度就要低一些。但偏好程度低不等于不能合作,即使从S到F表示A地区不能从合作中获得任何好处,但由于没有降低A地区的旅游收益,仍然可能合作,只不过合作得十分勉强。因此,SF使A地区参与旅游合作的底线。那么能不能由此推断SG是B地区参与合作的底线呢?还不能这么说,这是因为B地区旅游业本来就发达,它与A地区旅游业差距的拉大并不符合自身的长远利益,所以会愿意在一定条件下对A地区给予一定的支援。这种支援会在短期内使B地区旅游业的利益受到损失,但从长远来看对B地区会有好处,所以旅游合作仍然有基础。

4.区域旅游协作的实施策略分析

为什么区域旅游业差距的拉大不符合B地区的长远利益呢?因为随着差距的拉大,不同地区的旅游经济运行机制将出现差别、旅游市场的交易成本增加、旅游生产要素流通困难,从而降低旅游合作利益,减少旅游合作倾向,增加区域旅游业发展的矛盾。当区域旅游业的差距超过某个临界点时,这种矛盾会构成区域旅游协作的障碍,从而形成区域旅游协作的边界。该边界可以用下图表示出来:

图2区域旅游协作的边界在图2中,D是旅游收益可能性边界ab与平均收益线OE的交点。VD、WD可称为帕累托改进线。因为在扇形bVD和aWD内,区域旅游业的差距不可能通过区域旅游收益的帕累托改进来消除(尽管可以缩小),所以在这两个区域内旅游合作偏好程度减小,旅游合作比较困难。OP和OQ分别是A地区和B地区的区域旅游业差距临界线,即当现状旅游收益分布点处在这两条线以外时,则表明区域旅游业差距太大,旅游合作偏好程度很小,这时区域旅游合作也比较困难。

VD、VW两条帕累托改进线和OP、OQ两条区域旅游业差距临界线构成了区域旅游协作的边界。这四条线将整个空间分为三类:一类是自由合作区,包括三角形OAD、OBD;一类是困难合作区,包括区域旅游业差距临界线以外的三角形OVB、OAW和帕累托改进线以外的扇形BCD、AFD;还有一类是分裂区,包括bVBC和aWAF。之所以称第三类为分裂区,是因为在这种区域现实的区域旅游业差距超过了临界线,未来又不可能通过帕累托改进来消除差距,因此,区域旅游协作无法实施,必然导致地区之间旅游业的割裂和封闭发展。

为促进区域旅游协作,实现区域旅游业的共同发展,在不同的地区应采取不同的策略。

4.1市场主导策略

在自由合作区,由于地区间旅游业差距不大,并且各地区可通过协作实现区域旅游利益的帕累托改进,因此,应实施市场主导型的旅游产业政策,即政府在一定时期内不直接对旅游产业的成长施加影响,而主要由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自动调节旅游产业资源配置过程,调节旅游产业的成长过程和变动趋势[3]。这一旅游产业政策主要有三个特点:其一,旅游产业的发展主要靠市场机制来实现旅游产业内部的自行调节和自行均衡;其二,外部政策作用的力量是间接的,主要通过一定的市场参数来实现调节;其三,产业政策对旅游产业成长的影响主要侧重于市场需求方面。在这种旅游产业政策的调节下,各地区会受利益驱动根据市场经济规律自行合作,政府过多的干涉反而会压抑旅游市场的发育,阻碍区域旅游协作的发展。

4.2政府主导策略

在困难合作区,由于区域旅游业的差距过大,或无法通过帕累托改进来消除差距,市场调节已经失灵,因此应实施政府主导型的旅游产业政策。困难合作区由两个部分组成。第一个部分是三角形OVB和OAW,造成该区旅游合作困难的主要原因是旅游业差距过大,因此,在这一区域政府应加大政策支持,加速旅游发展,缩小旅游业的差距。具体来说,政府可实施以下政策:对该区的交通、住宿、景区等领域进行直接投资,构建旅游业发展的基础;加强旅游教育和培训,培养旅游人才,实现“人才兴旅”;增加对该地区旅游业发展的财政补贴;降低该地区旅游企业营业税等相关税率,增加对旅游发达地区的税收,用于对该地区的转移支付等一系列政策。通过这些政策支持,可缩小该地区与旅游发达地区的差距,促使其进入自由合作区,自觉参加到区域旅游协作当中。

4.3制度创新策略

在困难合作区的另一个部分,扇形BCD和AFD中,区域旅游协作的障碍在于旅游业的差距无法消除,因此,政府应通过制度创新来推动区域旅游协作。制度因素对于经济增长是非常重要的,新制度经济学的开创者科斯曾经断言:“制度决定经济效益”(科斯,2003)。而制度创新是指随着生产的不断发展和市场趋势的变化而产生“任何一种新组织的实现”,诺思把这个定义扩展为“一系列被制定出来的规则、服从程序和道德、伦理的行为规范”,具体包括企业的组织方式、产权结构、管理体制以及市场规则等。诺思认为“有效率的经济组织是经济增长的关键;一个有效率的经济组织在西欧的发展正是西方兴起的原因所在”①。

由此可以看出,制度创新对旅游经济增长具有决定性作用。区域旅游产业的制度创新是一项系统的工程,包括多方面的内容,如合理制定政府与旅游企业在责、权、利方面的配比政策、旅游企业作为经营主体在自方面的政策、旅游税收政策、旅游产品价格政策等;建立明晰的产权制度和竞争有序的产权市场;在旅游企业内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健全委托――制度、监督与竞争激励机制;建立诚信、公平、有序的旅游市场等等。政府通过这一系列的制度创新,能促进整个区域旅游经济的增长,从而推动区域旅游协作,其效应可以用下图表示出来:

图3制度创新推动区域旅游协作在图3中,制度创新使旅游收益可能性边界由ab外移到a′b′,D′为a′b′与平均收益线OE的交点,则原来的困难合作区BCD和AFD被包进新的自由合作区OCD′和OFD′中,政府又可以放手,利用市场机制让该区自己去处理旅游合作事宜了。从图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即使现状旅游收益分布点已处于分裂区内,那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制度创新使旅游收益可能性边界外移,不仅能使困难合作区进入自由合作区,也能使已是分裂区的BCbV和AWaF进入困难合作区,这时再通过政策支持,加速该区旅游业的发展,促使其参与到区域旅游协作当中。

区域旅游利益的帕累托改进形成了区域旅游协作的动因,利益的多少也直接影响到各地的旅游合作偏好程度,使旅游发展水平不同的地区在参与旅游协作时应采取不同策略。区域旅游业的差距临界线和帕累托改进线构成了区域旅游协作的边界,将整个区域旅游业分为三类:自由合作区、困难合作区和分裂区。在自由合作区,应利用市场机制促使各地区旅游业在利益驱动下根据市场经济规律自行合作;在困难合作区,针对旅游业差距过大和旅游业差距无法消除的两个部分,政府应分别通过政策支持和制度创新,促使它们进入自由合作区;对于分裂区,制度创新能使其部分进入困难合作区,然后再通过相应政策促使其进入自由合作区。通过在旅游发展水平不同的地区实施不同的策略,能使区域旅游业由分割走向协作,从而促进区域旅游业的协调发展和共同繁荣。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泛珠三角”旅游协作的博弈分析及湖南的应对策略研究(项目编号:05B012)。

注释:

①道格拉斯・诺思.制度变迁与经济增长[C].载盛洪.现代制度经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52-62.

参考文献:

[1]薛莹.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区域旅游合作研究综述[J].人文地理,2003,(1):29-34.

[2]崔卫国,刘学虎.区际经济学[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4:194-210.

[3]林南枝,陶汉军.旅游经济学[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0:252-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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