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丐帮”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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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世纪，在欧洲的尼德兰地区（相当于今天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以及法国北部部分地区）活跃着一支特殊的军队，他们以“讨饭袋”和“讨饭碗”为标志，自称“乞丐军”。如果你认为这支军队是由货真价实的乞丐组成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支“乞丐军”上至统帅，下及士兵，没有一个是绝对的穷鬼。军队的统帅是欧洲富有的贵族代表与新兴的资产阶级，军队的士兵是有家有业的城市平民和农民兄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传奇际遇，让这批原本有“身份证”的人甘愿放弃光鲜的身份，沦为卑微的“乞丐”呢？呵呵，别急，这话还得从1566年的那个春天说起……

黑暗降临

“威廉，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尼德兰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西班牙人疯了，他们见到异教徒就杀。你看，现在满大街的绞刑架，火刑柱就像魔鬼一般无情地吞噬着我们的子民。天哪，威廉，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荷恩焦躁而又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他就是威廉亲王，我们故事的主人公。

听到荷恩的痛诉，威廉面色凝重，虽沉默不语，但思绪翻涌。自从那该死的“血腥诏令”出台后，他就知道尼德兰再也不会平静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深，反抗越强。尼德兰不能再沉默，不能再任人宰割了！是时候反抗，是时候行动了！

打定主意后，威廉对荷恩说：“走，我们向女公爵请愿去。”

对于尼德兰人，西班牙人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爱搭不理的姿态。这不，威廉他们已经恭候多时了，可高傲的公爵大人还在摆弄花草，迟迟不肯露面。

“公爵到底什么时候能召见我们，我们有十万火急的事！”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荷恩，向两旁的侍卫叫嚷道。

谁知他这话轻得就像飘在湖面上的羽毛一般，没有激起半点涟漪。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如同他们的主子一般，高傲地、不屑一顾地杵在那里，对荷恩的问话没有半分回应。

这可是裸的鄙视啊！性情急躁的荷恩立刻怒火中烧，他的右手伸向了挂在腰间的佩剑。眼看一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戏码即将上演，眼疾手快的威廉，死死她按住了荷恩的右手，沉声命令：“要忍！”荷恩无奈，只能恨恨地瞪着那些“木头侍卫”。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位又“傲”又“慢”的公爵大人。待她端庄优雅地坐定之后，便冷冷地抛来一句问话：“有事吗？”

怎么样，够高傲吧？

不计较她的无礼，威廉上前答道：“公爵大人，我们今天是为国王陛下的江山稳固而来的。”

“有话直说。”女公爵还是一副冰山脸。

“请国王陛下废除‘血腥诏令’，还我们尼德兰人一个宽容的生存环境。”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女公爵挑眉问道。

“不，我是在给您以及伟大的国王陛下一个忠告。”威廉不卑不亢，“众所周知，我们尼德兰信奉新教的人很多，所以，国王陛下想要摧毁新教在尼德兰的地位，是难以想象的。再说，那用来杀戮新教徒的‘血腥诏令’，不仅起不到摧毁新教的作用，相反只会让尼德兰人民更加痛恨国王陛下的残暴。到时候，，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也不是您和国王陛下想看到的吧？”

听了他的话，女公爵不以为意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说道：“噢，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请国王陛下废除‘血腥诏令’，允许新教在尼德兰的传播。同时，我以亲王的身份向您担保，我们尼德兰人一定效忠西班牙王室，接受国王陛下的领导。”威廉说得滴水不漏。

“哈哈！”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女公爵笑得前俯后仰，“就凭你们这些尼德兰人，也配跟我们伟大的西班牙谈条件！告诉你，‘血腥诏令’我们不会废除！新教也休想在尼德兰生存！至于你那所谓的，哈哈，让它见鬼去吧！你认为，无往不胜的西班牙军队会怕你们这群乞丐吗？”女公爵完全露出了邪恶统治者的嘴脸，鄙夷而又不屑地俯视着威廉。

只听一声脆响，荷恩的佩剑已经被明晃晃地握在了手里。“不要冲动，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们讨不到半点便宜的。”威廉对着荷恩低语道。

“可是，他们欺人太甚了，他们辱骂我们是乞丐啊！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荷恩双目喷火，不依不饶。

“小不忍则乱大谋，给我把剑收起来！”威廉命令到。

“可……”

“收起来！”

哎，可怜的荷恩犹如斗败的公鸡，偃旗息鼓地收了锋芒。

“请公爵大人恕罪，荷恩上将只是一时冲动。”威廉打着圆场。

女公爵挥了挥手，严阵以待的侍卫们即刻散开，“威廉，你很沉稳啊！”女公爵看向威廉。

“我不是沉稳，我只是自信。我相信，公爵大人不会对一个亲王，一个上将怎么样的。”既然请愿失败，威廉就适时地搬出自己的身份，以确保他们能全身而退。

这招果然奏效了，女公爵面色难看地说道：“你们走吧！”

“谢公爵大人！不过您真的不再考虑我的建议了吗？”威廉还真有股儿锲而不舍的劲头。

“你觉得我会对一个乞丐让步吗？”女公爵再度摆出高姿态。

“有时候，乞丐也可以让贵族低头的。希望您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威廉知道不需要再做出臣服的姿态了，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乞丐”集结号

威廉亲王向女公爵请愿遭拒的消息，很快在尼德兰传播开来。大伙认清了西班牙王室的丑陋嘴脸，也明白了他们对自己的血腥杀戮与迫害是不会停止的，因此，揭竿起义已经成为现在唯一的出路了。

最首要的问题是领导者——必须能力强，威望高，振臂一呼就有万千人响应。而放眼望去，整个尼德兰能满足这些条件的，就只有威廉亲王一人。可是，威廉亲王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且他这个人行事谨慎老练，一定不会贸然地带领大伙起事的。因此，他们需要一个说客，一个能帮助他们说服、拉拢威廉亲王的人物。对西班牙王室极度不满，而又与威廉亲王关系密切的荷恩上将，就成了不二人选。

尼德兰人民将准备起义、反对西班牙统治的风声透漏给了荷恩之后，一切都在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起义？你说人民打算起义？”虽然威廉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所以一向沉稳如他也吃了一惊，“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小事。”

“当然，我百分百地确定。”荷恩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还知道，我们的人民已经自发地组成了一支起义军，随时准备痛击该死的西班牙人。”荷恩早就看西班牙人不顺眼了，这次能教训一下他们，也是荷恩梦寐以求的事。因此，他表现得极为兴奋。

“怎么样，威廉，要不要参与到这支队伍中来，我可是跃跃欲试了！”荷恩坚定地看着威廉。

“胡闹！”威廉拧眉说道：“你们这不是在送死吗？荷恩，你能跟起义队伍的核心成员取得联系吗？赶紧告诉他们，不能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起义的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啊？”没有得到威廉的支持，荷恩很是失望，反击道，“难道要等到西班牙人把我们杀光、烧光后，才是起义的时候吗？”他半是对人，半是自语地说着：“威廉，我不是你，我没有你的谨慎和沉稳。我只知道人要活得有尊严。西班牙人早就把我们当成可以踩在脚下随意蹂躏的乞丐了，你觉得这样苟活着有意义吗？”多次被压抑的荷恩，终于激动起来，“狗急了都会跳墙，难道我们还不如狗吗？威廉，你不愿意瞠这浑水，我也不勉强，但是请你也不要阻止我。因为我要为自己的尊严和尼德兰的荣誉而战！”

说罢，荷恩凛然地消失在威廉的视线里，以至于威廉都来不及挽留。

荷恩说到做到，他带领起义军，打着“反对西班牙宗教迫害”的旗号，将斗争矛头直接指向了西班牙残暴统治的支柱——天主教会。起义军手持木棒、铁锤，冲进教堂寺院，把天主教宣扬的圣像、圣骨之类的“圣物”全部捣毁。还逮捕了教士、僧侣，并没收了教会的财产。同时，他们冲进监狱，释放了被囚禁的新教徒。

链接：破坏圣像运动

圣像，就是基督教信奉的神的塑像。基督教的各个教派都对圣像有着非常虔诚的崇拜。供奉并礼拜圣像是教徒必做的功课。可是，如果你要反对某个教派，第一个遭殃的也是圣像。第一次破坏圣像运动开始于公元730年的拜占庭帝国。之后，只要一有人对教会不满，便会冲进教堂——破坏圣像。从此，破坏圣像运动已经成为了反对教会的一种“习惯”。

在这个过程中，起义军的规模在不断扩大，起义的形势也在迅速延伸。短短几个月，尼德兰17个省中就有12个省发生了人民起义。整个尼德兰卷入了一片反对西班牙残暴统治的起义浪潮中。

国王腓力二世一方面令女公爵唱“白脸”，佯装答应起义群众的要求，停止迫害新教徒，以便暂时平息民愤，稳定局势；另一方面调兵遣将，派遣阿尔发公爵率军进入尼德兰讨伐反叛者。

阿尔发的军事素养在当时的欧洲是堪称一流，威廉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起义军根本不是西班牙正规军的对手，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在常胜将军阿尔发的带领下，所向披靡，锐不可当。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阿尔发就平息了荷恩掀起的这股起义浪潮。而最让威廉揪心的是，荷恩，自己多年的老友，没能逃出阿尔发的天罗地网。

“哥哥，不好了，荷恩上将被判处绞刑了。”时刻关注形势的路易，向威廉报告了这个噩耗。

只听“哐啷”一声，威廉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咖啡四溅。

“哥哥……”路易赶忙上前扶住有些踉跄的威廉，一脸担忧。

“还有什么消息吗？”强压悲痛，威廉问道。

威廉知道，一个荷恩是满足不了嗜杀成性的阿尔发的胃口的。阿尔发最擅长的就是顺藤摸瓜，牵出一系列相关人员，以便最后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所以，现在不是哀悼好友的时候，威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说，阿尔发成立了一个除暴委员会，专门逮捕和迫害那些跟起义军有关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

“看来我也在他们要逮捕的范围之内了。”威廉自言自语道。

“那，那怎么办？”路易的冷汗“噌”地一下冒了出来。

“我本来不想这么快走这一步的，现在看来，由不得我了。”显然，威廉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他神情肃穆地盯着路易，说道：“西班牙人嘲笑我们是乞丐，现在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乞丐的力量了。”

“荷恩，我向上帝起誓，你不会枉死的。你放心，你未走完的路，未完成的事，我会接着走下去，干下去的！”威廉暗下决心。

寻找朋友

阿尔发的除暴委员会，简直成了尼德兰人民的噩梦。尼德兰上至贵族，下及平民，凡是跟起义军沾半点儿关系的，都难逃被烧死的劫数。阿尔发称尼德兰人为“未烧尽的人”，他本着“宁可错杀千人，也不可使一人漏网”的疯狂信念，在尼德兰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恐怖统治。

由于跟荷恩的私交甚密，威廉自然也成了阿尔发的除暴目标。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威廉决定用“双管齐下”的策略来对付阿尔发和他的西班牙军队。这一“管”呢，是广泛联络上次起义军的余部，将他们重新组织起来，从内部给西班牙以颜色：这二“管”嘛，就是争取外援。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不是尼德兰起义军可以匹敌的，这一点，威廉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尼德兰需要外国的帮助，从而在对西班牙施压。

威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路易，并命令路易留在尼德兰，负责联络起义军的余部。而他自己则远赴英法，争取英法两国的军事援助。

“哥哥，你能确定英法两国会出兵援助吗？”路易不无担心。

“你见过我做无把握的事了吗？”威廉拍了拍路易的肩膀，让他宽心，“西班牙王室过于傲慢，又目中无人，早就在欧洲他国臭名远播。再加上它们凭借着自己强大的陆军和无敌的海军，干涉法国内政，强迫法国改信天主教：又与英国抢夺属地、市场，争做海上霸主，这两国早已怨声载道。而这一点，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我相信，只要我开出令它们满意的条件，它们一定会出兵援助。”

“条件？你打算开出怎样的条件？”路易紧张地问道。

“放心，我不会开出令我们尼德兰受辱的条件的。”威廉知道弟弟在担心什么，“英国盛产羊毛，而我们尼德兰的毛纺织业又是欧洲最发达的，以前我们的羊毛都是从西班牙进口的，假如英国这次肯出兵帮我们对付西班牙。那么以后英国就是我们最大的羊毛进口国了。这样的条件，英国自然不会拒绝。至于法国嘛，那就更好办了。我们信奉的新教就是从法国传播过来的，法国现在跟我们一样，都面临着信仰被剥夺的危险，而且我们的敌人也相同——同为西班牙以及强势的天主教。所以，为了新教，为了自由，我们也会同仇敌忾的。”

威廉的分析是正确的。经济利益和的联系，的确是尼德兰与英法合作的最佳砝码。

“哥哥，看来你已经做好了与西班牙血战到底的准备了，你放心，我一定将我们的人民组织起来，在内部接应你。”路易永远都会支持他哥哥的决定，永远。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威廉满怀感激地冲着路易点了点头。

躲过了西班牙军队的围追堵截，威廉终于同英法两国取得了联系。按照事先的计划，他成功地说服了两国的统治者，两国表示愿意出兵援助尼德兰的革命战争。

好了，现在军队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排兵布阵，怎么跟西班牙的虎狼之师战斗的问题了。

根据路易送来的消息，南、北方都组织了起义游击队，而且大家为了鞭策自己，竟把西班牙辱骂他们的“乞丐”一词用作游击队的名号。南方多山地、森林，人们经常出没于森林以狙击敌人，所以他们的游击队叫“森林乞丐”：至于北方，由于濒临海洋，人们经常驾船袭击西班牙人的海上力量，所以他们的游击队叫“海上乞丐”。这两支游击队分别在海陆两地给西班牙人捣了不少乱。看来，路易没有辜负威廉的嘱托与期望，尼德兰人民的革命热情被调动了起来。

可是光有热情是不行的，因为尼德兰面对的是当时世界上军事力量首屈一指的西班牙以及常胜将军阿尔发。

路易来报，“乞丐游击队”虽然打了几场小胜仗，但是阿尔发总能成功地反扑“乞丐游击队”的进攻。看来，这常胜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威廉思忖着，现在必须想办法除掉这个绊脚石，否则尼德兰革命难以前行。

对于阿尔发这个人，威廉还是了解的。要想在排兵布阵上打败他，的确不太现实。但是，他也有弱点。军事才能的无人能及，征战多年的未尝败绩，早已让阿尔发变得狂妄自大，不可一世。威廉敏锐地察觉出，阿尔发的这一性格缺陷将会成为他的突破口。

威廉故意将自己向英、法两国借兵的事透露给阿尔发，并且还放出消息，称自己要带英、法军队进驻南方十省。得到消息后，阿尔发并不急于采取行动。为防有诈，他还是将兵力平均地分配在南、北两边，以对抗“森林乞丐”与“海上乞丐”。为了打消阿尔发的疑虑，威廉果真带重兵踏上了尼德兰南方的土地。阿尔发一见消息不虚，即刻调兵遣将，将西班牙所有的军队都集结到南方来，以对抗威廉的英法正规军。

与此同时，威廉通知路易，抓紧时间，领导“乞丐游击队”，趁着阿尔发的兵力调出北方之际，迅速夺取北方重要省市的领导权。这一仗，威廉与阿尔发拼的就是耐力与速度。所谓耐力，尽量把阿尔发的军队拖在南方，以便为路易和“乞丐游击队”在北方的胜利争取宝贵的时间；而所谓的速度，就是“乞丐游击队”的进攻能力了。威廉反复要求路易加快速度，强化“乞丐游击队”的进攻能力，在阿尔发反扑之前取得北方重要省市的领导权。这样，他的这一仗才没有白打。

路易和他的“乞丐游击队”没有辜负威廉的期望，北方最重要的两个省——荷兰和西兰的领导权已经被“乞丐们”拿下了。等到阿尔发好不容易摆脱掉威廉这张粘人的膏药准备北上反扑时，什么也来不及了。

荷兰和西兰的失守，让好大喜功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大为恼火，他毫不留情地治了阿尔发一个“守护不利”的罪名。本来打算将阿尔发军法处置的，但念其过去的战功，腓力二世决定从轻发落，将他召回了西班牙，使其不得再插手尼德兰事务。

就这样，尼德兰革命战争的巨大绊脚石被拿掉了，尼德兰“乞丐们”又可以继续走自己的道路了。

水淹莱登城

阿尔发走后，顶替他的是西班牙的另一员大将——雷克森。刚踏上尼德兰的土地，雷克森就带领西班牙军队围攻荷兰、西兰两省，希望收复失地。

雷克森虽没有阿尔发那样的军事天赋，但也是西班牙的一员虎将。他带领西班牙军队同路易的“乞丐游击队”进行了多场厮杀，互有胜负。最后双方在荷兰省的滨海城市莱登展开了持久的对峙。

菜登是荷兰省的重要城市，由于其地理位置的优越，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尼德兰和西班牙都清楚，谁拿下了菜登，谁就等于拿下了荷兰省。因此，双方都把优势兵力集中到这里，以确保自己在荷兰的稳操胜券。

再说威廉，在上次同阿尔发的拉锯战中，虽然他成功地牵制了阿尔发的兵力，让阿尔发速战速决的计划破产，但他自己也身受重伤，被送往神圣罗马帝国（相当于今天的德国和意大利部分地区）调养。这样一来，在菜登就仅剩下路易和他的“乞丐游击队”与雷克森周旋了。

菜登城的重要性和威廉的因病缺席，让路易的压力陡然增大。哥哥千方百计甚至是用生命才搏来的北方两省的独立不能付诸东流。所以，他不能退，死也不能！

坚定了这个信念后，路易和他的“乞丐游击队”死死地守住莱登，不给雷克森丝毫机会。当然，雷克森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决定跟尼德兰人打持久战。雷克森派兵将莱登重重围住，切断游击队的粮草供应，他就不信，这些“乞丐”能够空着肚皮作战。就这样，莱登城一围就是半年之久，尽管路易带领战士们努力节省粮草的消耗，但还是到了粮尽的一天。估摸着时间已到，雷克森马上派人来城头诱降。他们宣称，只要游击队弃城投降，西班牙政府一定不计前嫌，好好安顿他们。

饥饿与诱惑如同一条吐着黑信的巨蟒，将路易和他的“乞丐游击队”紧紧地缠绕着。任凭乞丐们怎么挣扎，也摆脱不掉这种纠缠。就在他们心力交瘁、不知所措之际，路易接到威廉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莱登，援军正在赶来！

路易从来不会违背哥哥的意愿，这次也不例外。他登上城头，向城下诱降的西班牙人喊道：“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的自由和我们的宗教，我和我的军队是死也不会投降的。回去告诉你们的总督，我们每个人会吃掉自己的左手来保全右手，以跟你们血战到底！”

路易誓死不降的豪气，不仅征服了西班牙诱降者，更征服了他的“乞丐游击队”。队员们情绪亢奋，一边高喊着“血战到底”，一边端起枪向西班牙人扫射着。这下雷克森的诱降计划完全破产了。

怒不可遏的雷克森，再次集结兵力向莱登城发起猛烈的进攻。虽然游击队拼死守城，但由于体力不支，城门还是被西班牙人攻破了。眼看莱登城就要成为雷克森的囊中之物了，路易做了一个惊天的决定一水淹菜登。

莱登城是一个滨海城市，地势低洼，很多地方都在海平面以下，因此，为了防止海水倒灌，菜登城修建了很多堤坝。现在，莱登城门已经被雷克森攻克了，而尼德兰的援兵却迟迟没有赶来。此刻路易很清楚，莱登城保不住了。但是纵使这样，也不能便宜了西班牙人。于是，他想到了掘开堤坝、水淹莱登的计谋，这样，一来可以跟西班人同归于尽，二来也算是变相地守住了莱登。毕竟大水一来，雷克森也捞不到半点好处，而这也算是给哥哥的交待吧。

路易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守城的战士们，并说道：“若是害怕的，现在立刻出城去，我绝不阻拦。若选择留下的，我路易代表尼德兰人民感谢他。”

话音刚落，所有的战士们都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时，一个有着坚毅侧脸的战士对路易说道：“将军，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称自己是‘乞丐’吗？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当乞丐。可我们更知道，假如我们不把西班牙人彻底赶出去，那么，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妻儿都将沦为乞丐。我们叫自己是乞丐，就是要告诫自己，只有把西班牙人赶跑，我们才能摆脱乞丐的命运！”

这番话说出了每一个“乞丐游击队”队员的心声，也说到了路易的灵魂深处。沉默片刻，路易豁然抬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说道：“好，为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妻儿不至成为任人蹂躏的乞丐，弟兄们，我们一起跟西班牙人拼了！”

就这样，在西班牙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数顷汹涌的海水铺天盖地地朝他们席卷而来。海水淹没了菜登城，淹没了西班牙军队，也淹没了路易和他的“乞丐”兄弟们。但是，在莱登城最高的地方，在海水触及不到的地方，矗立着一面旗，一面绣有“讨饭袋”和“讨饭碗”标记的旗。这面旗笑迎着骤风，俯视着巨涛，傲然地挺立在这片炙热的土地上！

尾声

水淹菜登，让西班牙人彻底见识到了尼德兰人民誓死抗争的不屈斗志。西班牙统帅雷克森侥幸逃过了莱登城里漫天的海水，但却把自己最宝贵的斗志丢失在了这片泽国里。当威廉率援军赶到时，雷克森竟率军潜逃，放弃了对荷兰省的争夺。

事情还没有结束。莱登激战极大地鼓舞了尼德兰人民的革命热情，人们争先加入“乞丐”的行列中。他们持枪端刀，发誓要将西班牙人赶出尼德兰。在北方，“海上乞丐”驾驶着自己的战舰，向西班牙舰队展开了数次卓有成效的猛攻。值得一提的是，西班牙王室最引以为傲的“无敌舰队”，也在“海上乞丐”和英国战舰的合力攻击下，大败而归。这样，西班牙在尼德兰北方七省的主要势力已被肃清，北方的领导权掌握在了威廉手中。

为了守住革命的胜利果实，北方先进的资产阶级、新教徒以及革命贵族决定，甩开南方旧势力，先让北方七省独立。1609年由北方七省组成的荷兰共和国成立，威廉亲王众望所归成为共和国的首任执政（即共和国的最高领导人）。这样，历时近半个世纪的尼德兰革命，最终以“乞丐”的胜利而结束。

荷兰共和国的成立，使腓力二世大受刺激，他拼下重金，广招杀手刺杀威廉。在逃过几次刺杀之后，伟大的尼德兰革命者、荷兰共和国的首任执政——威廉亲王还是被杀手所害。临死之际，他还在书房里为尼德兰的明天规划着。为了纪念威廉亲王对尼德兰革命事业所作的贡献，尼德兰人民将他尊为“国父”，并铸造了一硕大铜像，以供后世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