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西我在美国说相声

时间:2022-07-20 12:06:11

清华大学一间挤满T200多人的教室里,台下的笑声一波接一波地响起,而台上一位穿着牛仔裤的相声演员却神情平静地说:“我叫黄西,黄瓜的黄,西瓜的西。”一位女粉丝突然大喊:“黄西,我特喜欢你!不管是你的经历,还是你的长相,都特别励志!”话音未落,台下又是一阵汹涌的笑声。

这就是不久前黄西在清华的演讲伊始,室外冬寒料峭,而这里的笑声似乎能融化最冷的情绪,许多人挤不进教室,在走廊里隔着门听得笑意盎然。清华大学只是黄西回国巡讲的一站,在美国,他正与著名的情景喜剧《人人都爱雷蒙德》的制作人合作,开始策划他梦想中的情景喜剧。他的自传《黄瓜的黄,西瓜的西》刚刚在国内正式出版,他的微博粉丝量已变成22万。这个逐渐登上名誉之巅的男人,正用他的生命体现厚积薄发的力量,而让一切都蓬来的转折点,就发生在3年前的那个晚上。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一个中国边疆的农村孩子,通过努力奋斗成为美国的生物学博士,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梦故事;一个中国移民的生化学博士操着口音浓重的英语,在美国成为一个走红的脱口秀演员,这可能是史上最邪门的美国梦故事。”人们如此概括横空出世、红遍美国的笑星黄西。

黄西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一晚,在《莱特曼秀》节目录制现场的后台,他独自坐在化妆间,平静地等待大卫・莱特曼介绍到自己后出场表演。这档节目是美国现存历史最长的晚间脱口秀节目,在他之前,还没有亚洲人来过这里,即使是美国单口相声演员,也把这看作喜剧生涯的最高荣誉。为了当晚的表演,黄西准备了10个月,即将上场的段子个个都算得上千锤百炼。

“让我们欢迎笑星Joe Wong――”,大卫・莱特曼话音刚落,观众掌声响起,黄西深吸一口气,在掌声未尽前稳着步子走到有些刺眼的灯光下,顿了顿,环视全场一周,开始讲笑话……5分钟内,观众此起彼伏的爆笑声让黄西越来越安心,心里的笑缓缓漾开,脸上却依然是标志性的木然;表演结束,主持人大卫・莱特曼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罕见地拉着一旁乐得不知所措的黄西一起谢幕。2009年4月17日,度日如年般熬过了整整4天后,黄西终于接到“今晚播出”的消息,而他的人生也从这个晚上开始,被带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过了8年科研兼笑星的双面生活

黄西出生在东北农村,小时候的生活没啥娱乐,大人们聚在一起就爱讲笑话,这种语言氛围让他很早就开始尝试自己写笑话。17岁考入吉林大学化学系,读书期间,黄西曾自编自演过两个小品,业余时间就爱反复看春节晚会的相声和小品,一期不落地把《读者文摘》上的小笑话摘抄下来反复品味。

1994年,黄西以中科院研究生的身份,考入美国得州著名的莱斯大学攻读生化博士。在这期间,黄西迷上美国幽默大师、小说家、演讲家马克・吐温的作品,对美国人的思维方式、幽默方式有了深入的了解。“美国式的幽默,最讲究的是逻辑。马克・吐温曾在报上批评国会议员:‘有些议员都是的。’议员们看到后很生气,要求马克・吐温在报上道歉。于是,他又在报上登了一则广告:‘我错了'一些议员说他们不是的。’”回忆起那个时期的自己,黄西说:“5年的博士学习,我用功的时间最多只有2年。”

2001年,黄西被全世界第二大的医药公司录用,举家搬去波士顿。每天9点上班,5点准时下班,晚上的时间全部都是自己的,他拾起了自己创作笑话的习惯。“最早的时候,我写喜剧脱口秀还是偷偷摸摸的,不想让家人知道,怕他们不支持。生活中的积累记在小本子上,我都不敢让太太看到。”

在波士顿,偶然的机会,朋友带黄西去哈佛大学附近的“喜剧工作室”看喜剧表演。“看完几场单口相声表演,我觉得我可以说得比他们好。美国专业从事这个行当的,大概有一两千人,他们大多从草根做起,从十几二十人的小俱乐部、酒吧开始表演,不断接受观众的反馈,直到最后有些人有机会登上全国性的舞台和电视节目。”

经由“喜剧工作室”这个渠道接触到波士顿的喜剧圈,黄西有机会开始他的表演。每周一晚上,俱乐部允许新人上台表演自己的笑话,评判演出成功与否的标准非常简单:观众笑的次数。

黄西第一次登台是2002年,费力说了准备很久的几段笑话后,台下竟然没有人笑,“我表演完后,有个观众过来跟我说,我觉得你还不错,就是口音太重,大家都听不懂。”于是他努力在笑话题材上不断创作,有时写100则笑话,只有1则好笑;他的移民题材,配上货真价实的外国口音,逐渐受到欢迎。

“如果你―点名气都没有的话,没法维持生活,所以干这个就看能不能坚持下来。”从2002年到2010年,黄西在波士顿“喜剧工作室”不间断地表演T8年。白天他是实验室正经做研究的科学家,到晚上摇身一变成笑星,穿梭在酒吧、夜总会和大学礼堂,表演单口相声。

在美国当教授的中国人不缺我一个

黄西的脱口秀表演有独特的风格:全部用最简单的字词,配合木讷的表情和僵硬的肢体动作,讲的都是需要动脑筋才能理解的冷幽默。而黄西最独特的风格是,他采取停顿和沉默来控制观众的情绪节奏,让他们在沉默的间歇想明白笑话的意味,这种沉默本身也成了黄西表演的一部分。

说起失败的表演经历,黄西自嘲地笑笑:“那可太多了。有一次慈善表演,是给一群老移民表演单口相声,我用英语讲了大概半个小时,台下没有一点反应。讲完后忽然有人问我,你会说广东话吗?我才明白他们―点英语也不懂。”

2005年前后,黄西的相声表演遇到了低谷,当时很多俱乐部表示不是很欣赏他,这让黄西一度想放弃喜剧表演,安安分分只搞科研。“那段时间不太顺利,表演也暂停了一段,然后有一次我去哈佛大学,看到教室门口挂的很多牌子都是华人教授,我当时就想已经有这么多华人当教授了,也不缺我一个,但能在美国说单口相声的,连亚洲人都不是很多。”

2010年,黄西正式辞去药厂的研发工作,结束了8年双面生活,成为职业笑星。“这两者看似没关系其实也有关系,实质是一样的。我在制药研究所的工作是研究癌细胞的DNA,我们需要不断地做实验,寻找突破口。表演喜剧也是,要在大量的信息里,寻找有意思的东西,再经过不断提炼与反复实践,最后找到能让观众发笑的元素。”

如今,说相声对黄西来说逐渐多了一种使命感,他想通过相声多讲一讲身为第一代移民的生活。过去,如果移民要发声的话,不是抗议就是写沉重的小说,没有幽默的东西,总是很难被美国主流文化重视。“我最受不了的是从来不拿自己开玩笑的人。人生对我来讲就是一个大笑话,不论是谁,到最后都是死亡,我就相当于在人生这个宏大的笑话里,捡着小A的笑话来反映一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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