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春季国民病

唐辛子*自由撰稿人,1998年定居日本,《环球时报》、《日本侨报》、《中文导报》特约记者。

一说起日本,就会让人马上联想到樱花。樱花开放的日本的春天,在人们的印象中是如此地充满诗情画意。

但春天对日本人来说却是件痛苦的事。因为春天来了,花粉症也随之而来了。

花粉症算得上日本的国民病,日本人患花粉症的人数高达一千三百万人,也就是说十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患花粉症。花粉症的主要症状,是流鼻涕,流眼泪,打喷嚏,双眼发痒等。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患上花粉症,据说是因为大量种植杉树的原因。日本人在战后为迅速恢复经济,大量的植树造林,因为杉树具有生长快,成材早的特点,因而成为当时日本植树造林的首选。

虽然戴个口罩对抵抗花粉根本毫无作用,但多少也有些心理安慰,也可阻止自己尽量不在公众场合喷嚏不断。所以,春天的日本街头,戴口罩的非常之多,其“盛开”的趋势仅次于漫山遍野的樱花。

几年前,俺家小学生MII的爸爸也非常不幸地加入了花粉症的行列。看着MII爸爸头晕鼻塞满口喷嚏,MII妈妈最开始还幸灾乐祸地说:“恭喜!你也跟着大家一起花粉了。”后来就发现这幸灾乐祸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做个“花粉家属”比患个“花粉”还痛苦──“眼睛好痒!你还不快拿眼药水来?”“我都这么难受了!怎么没人帮我去买药?”“我的鼻子塞住了好难过,怎么没人给我点鼻药水?”MII爸爸假“花粉”之名,在家中大呼小叫指手划脚,仿佛自己是一“花粉之王”,将MII妈使唤得如同满屋子乱飞的“花粉”一般。这还没什么,最令MII妈不能容忍的是,每次MII妈想发点什么牢骚之类,总给MII爸一个“花粉眼神”扫回去――那发痒的红肿的眼神分明在说:我都这样了!我都患花粉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啊?

当然,除了上述的春天里的郁闷之外,MII妈还有个小小的也很持久性的烦恼――虽然春天到了,残雪消融,可在冬天堆积在身上的多余脂肪却并不随残雪一起融掉,每到春天,MII妈的脸总比其它季节圆润些,站在春天的阳光下,感觉自己真像一朵热爱阳光的向日葵,须得经过一个夏天的蒸发,才能在秋天收获一张葵花籽般的脸。

说来说去,春天真是件令人痛苦的事。

只有小朋友MII在春天里十分快活,听到爸爸打喷嚏,MII就说:“哎呀!爸爸花粉症了!”看到妈妈想抢吃自己的零食,会毫不迟疑地说:“你别吃了!妈妈!难道还想长胖吗?然后穿着她的蓝色雨靴,撑起她的蓝色雨伞,去春天的雨中溜达,兴奋地将地上的积水踩得飞溅起来,大笑着说:“快看快看!我的鞋子也会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