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流泪,痴情女和99株“相思树”的生死绝恋

时间:2022-06-14 05:14:43

长江流泪,痴情女和99株“相思树”的生死绝恋

匆匆地,她走了,留下了流星般美丽的人生。为了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为了纪念她与99株“相思树”的生死绝恋,也为了感召世人都善良而美好地活着,她的生前好友马勇,向笔者讲述了一段感人至深的生死情缘。

网络牵手,两个有缘人情谊深长

今年25岁的安惠出生在吉林省松原市,5岁时,她父母就在一场意外车祸中去世,年迈的爷爷奶奶靠着种地、拾荒把她带大。然而,祸不单行,2003年7月,安惠遭遇高考落榜,8月,爷爷奶奶因病相继去世,那段时间,她每天都生活在黑暗里,茫然不知所措。

熬过了七天七夜昏天暗地的日子,安惠擦干泪水,卖掉了房子,背起行囊来到吉林省长春市打工。由于她的文笔很好,在一家私企找了份文员的工作。白天,为了忘记生活的不幸,安惠拼命地工作,深得领导赏识。可每当同事们兴高采烈地下班走后,单位里空荡荡地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孤独和寂寞又重袭心头,她不愿回到毫无一点生机的租住处,便常常留在单位里上网聊天。

不久,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网名叫涛的男孩。涛是那种很能洞察人的心思、也很善解人意和博学的男孩,几次聊天后,安惠便能感觉到他为人的诚恳。涛说她是第一个让他经常想起的网友,觉得她像一本厚厚的读不完的书,让他忍不住一有时间就想读。安惠也感到结识了真正可以倾诉的朋友,她把自己的不幸经历告诉了涛,并说:“你愿意与我这么不幸的女孩交朋友吗?”涛很震惊地回复说:“你果真是一本写满曲折人生经历的书!当然愿意与你交朋友,并感到荣幸!其实你的经历也是你的财富,你坚强、自立!我喜欢这样的女孩!”几句话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这种久违的亲人般的夸赞与欣赏让安惠倍感温暖。

2003年圣诞节这天一早,安惠收到了一个邮包,“咦?会是谁寄来的呢?”惊奇之余,安惠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厚厚的写作工具书,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男孩:中等个儿,长得有些瘦削,虽不是浓眉大眼,但整个脸庞看上去很有棱角,眼神中流露着一丝温和与刚毅。安惠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涛这个名字。翻开照片的背面,清秀的几个大字映入安惠的眼帘:圣诞节快乐!也让我一睹你的芳容吧!你远方的朋友――涛。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交往,两个人似乎更熟识了很多,不仅每晚网上聊天,偶尔节假日,也会写封信、邮寄一些小礼物。通过交往,安惠得知涛的真实姓名叫冯涛,出生在长春市郊区,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在他3岁时就因工身亡。母亲谷兰辛辛苦苦一人把他带大,所经历的辛酸让冯涛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将来一定让母亲过上好日子。2002年大学毕业,冯涛便只身一人到北京打拼,在一家广告公司逐步由一名业务员提升到业务主管。为了能早日与母亲团聚、让母亲安享晚年,他便更加拼命地工作赚钱,希望早日买套房子把母亲接到北京。

2004年1月,冯涛与安惠相约:春节放假回长春见面。

可偏偏快过年时,冯涛所在的广告公司接了一笔大业务,取消了年假,冯涛无奈在网上告诉了安惠这个消息。安惠虽很失望,但劝慰冯涛说:“你要注意身体呀,多休息,以后见面的时间总会有的。只可惜盼了你一年的老妈妈又白盼了!”看到这里,冯涛的眼圈红了,有些迟疑地在网上说:“是呀,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总希望我能多回去几次,可我这边又――唉,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当然,你说!”安惠很痛快地回答。

“过年的时候,能替我陪我母亲过个年吗?”冯涛接着说。

安惠迟疑了一会儿,说:“好啊,反正我过年也没地方去的,和阿姨一起过还热闹点儿。”

除夕这天一大早,安惠买了一大堆年货,按照冯涛告诉的地址来到了市郊平房小院里冯涛的家。一进门,冯涛的母亲谷兰便热情地招待安惠吃水果,并说:“冯涛在电话里已经告诉我你要来了!”安惠的到来,让谷兰老人非常高兴。新年钟声敲响时,冯涛打来电话,没等冯涛说什么,母亲谷兰便兴奋地在电话里说:“儿子,你这女朋友可真好!不仅长得漂亮,做事还干净麻利,不一会儿就做了6个菜呢!这闺女好啊!”听了谷兰的一番话,一旁的安惠脸颊立刻羞红了起来。在电话里,冯涛很深情地对安惠说:“谢谢你!过段时间忙完我就回去,有很多话想当面对你说!”安惠怦然心动,她感觉到了冯涛的爱意,只说了句:“好!”便羞涩地挂断了电话。

放假7天,安惠一直陪在谷兰老人身边。谷兰老人的身体很不好,多年气喘、咳嗽,安惠悉心地照顾着她,并给老人买了好多药。短暂的相处,让她们彼此有了深厚的感情。

从未谋面,也没有任何承诺,但浓浓的爱已渐渐盈满了安惠和冯涛的心。安惠不止一次在梦境中甜蜜地勾画着她与冯涛未来的家,描绘着未来幸福的生活。

天降灾难,不幸带不走大义真情

正当安惠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冯涛见面的那一天时,噩运降临了,是那样突然、那样无情……

2004年3月2日,下班后,安惠像往常一样来到网上,一上来,冯涛就迫不及待地说:“等你等得好心急啊!你终于来了!”安惠回复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吃晚饭了吗?”

“没有,明天我和单位的一位同事要去上海出差两天,一会儿就要回去收拾材料。”冯涛显得很着急。“你会想我吗?我常在梦中梦见你,梦见我们一起去看长江!”他接着说。

“我会想你的。我愿意以后陪你一起去看长江!”安惠幸福地回复着。

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个约定永远成为了一个遗憾,这次短暂的网上聊天竟是永别……

2004年3月5日,安惠接到冯涛同事打来的电话。这位同事在电话中说:“我和冯涛出差办完公事后,冯涛本打算回长春与你见面,可就在他去买车票途中,被一辆迎面而来超速行驶的汽车撞倒,弥留之际,他让我转告你‘你是他最信赖的人,希望暂时照顾他的母亲并隐瞒他遇车祸的消息’,便永远闭上了眼……”

听到电话中传来的噩耗,安惠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脑子一片空白,眼泪扑漱漱地落下。过了好久,她才跑到单位的外面,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让人痛彻心扉!

由于冯涛没有其他亲属,此事又不能让冯涛的母亲知道,安惠只好带着悲痛,赶到北京,以冯涛女友的身份处理了冯涛的后事。回来后的半个月,安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冯涛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浮现在她的眼前。2004年3月14日,冯涛的母亲谷兰给安惠打来电话说:“你怎么不过来看我了?最近冯涛也不来电话,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安惠连忙说:“阿姨,没有,冯涛最近忙。我单位这边最近也有点儿事,明天我就去看您。”

第二天晚上见到谷兰,安惠像往常一样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忙活家务,当谷兰问起冯涛时,安惠顿觉心里一酸,但她强露笑颜,用善意的谎言安慰老人。

转眼过了一个月,随着谷兰的一再追问,安惠索性编造了一个长期的谎言,说:“阿姨,昨天冯涛在网上告诉我说,单位派他去美国进修三年,由于时间急,明天就要起程,不能回来看您了。”

“啊?工作忙好啊,可要那么长时间啊……”听了安惠的话,谷兰的眼里立即盈满了泪水。

“到那边安顿好了,他会给您打电话的。”见谷兰失望的表情,安惠急忙补充道。可话一出口,安惠便有些后悔,心想着到哪里找人打电话啊。

可话已出口,又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谷兰因没有儿子的消息而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惠便决定找人假扮冯涛的声音定期与谷兰通话。可到哪里去找呢?安惠想到了网络。

接下来的一周,安惠拼命地在网上与网友音频聊天,终于找到了一位声音与冯涛相似的网友翔。通过几次聊天,安惠基本确定了翔并非网络骗子,为人也算友善、诚恳。她便把自己和冯涛母子的故事全部告诉了翔。翔被安惠的善良与对感情的忠贞所打动,答应每周给谷兰打一次电话,安惠每月付给他200元的雇佣费。

按照事先交待的通话内容,2004年4月29日,谷兰接到了翔以“冯涛”的身份打来的第一次电话。谷兰显得很高兴,不停地在电话里对儿子嘘寒问暖,言语间也不忘夸赞安惠,这让翔颇有一丝感动,也有些不知所措。聊了几句,在安惠的“阿姨,国际长途很贵的”提示下,谷兰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后,谷兰有些疑惑地对安惠说:“声音怎么不太像啊?”

“国际长途线路远,会有些走音的!”安惠哄骗着谷兰。

看着谷兰连连点头相信和接电话时高兴的样子,安惠感到很欣慰。工作闲暇时,安惠常常翻看与冯涛的聊天记录,从最初的相识到最后的永别,每一段记忆都让她刻骨铭心,让她心头流出滴血的思念。于是安惠抽出更多的时间去看望谷兰,希望能多为冯涛做一点事,完成他未尽的心愿。可每每看到谷兰翻看那本已经泛黄的影集、思念儿子而落泪时,安惠都揪心地痛。一次,安惠对谷兰说:“阿姨,冯涛曾对我说过,他最喜欢白杨树,我们就在院子里种满白杨树吧,每天看着白杨树长高,冯涛回来的日子就会越来越近了。”谷兰笑呵呵地答应着。

说着,安惠便到附近的苗圃按照院子的面积,买来了99棵白杨树苗,并和谷兰一起种到了院子里,她们还给这些杨树起名叫“相思树”。从早上一直种到傍晚,看着满院齐刷刷的树苗在风中轻轻摇摆,安惠在心中默默地说:“涛,你看见了吗?这些都是种给你的,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还好吗?”

除了怀念冯涛、看望谷兰,安惠还常常与翔在网上聊天,而聊天的内容除了每次打电话的内容外,便是向他倾诉对冯涛无尽的思念。翔真名叫马勇,在长春一家宾馆任领班。看惯f城市的灯红酒绿,他曾不止一次地问安惠:“你这样做有意义吗?冯涛已经不在了,你不感到寂寞吗?”安惠总是深情地回答说:“涛虽然不在了,可我们的爱没有死,还有99棵白杨树陪伴我,看树如人,有爱的人是不会寂寞的。”

日子一天天过云,院子里的白杨树一天天地长高,安惠每次去看望谷兰,她们都会在白杨树林里站一会儿,聊一会儿与冯涛有关的话题,谷兰寄托的是活着的思念,而安惠却是在心底默默地寄托无限的哀思。

天有不测风云,常年气喘的谷兰又被查出患了肺癌,已到晚期,可能只有半年的时间。安惠像照顾自己的母亲一样照顾着谷兰,给她尝各样没吃过的食品。谷兰病情逐渐恶化。住进医院。没有多少积蓄的安惠不得不向熟人借债,支付大笔的医疗费。每每阵痛袭来,安惠就陪在谷兰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陪着她聊天,编一些“冯涛”的消息给她听。马勇的电话也更是多了起来,面对“儿子”的电话,谷兰总是一再嘱咐安惠,千万别告诉冯涛她病了。安惠连连答应。她还经常做些清淡、有营养的食物给谷兰吃,并买来花草,以保持室内的空气清新。

正当谷兰的病情恶化到整夜整夜喘不过气、睡不着觉时,半年来总是腹痛的安惠竟查出患了肝癌。拿到诊断书的一刹那,让安惠真正地感觉到了什么是残酷。她在日渐长高的白杨树林里站了好久好久,泪水飞扬好似倾盆雨,生活的不幸、生的渴望和对冯涛彻骨的思念,让安惠悲情奔涌,最后她咬咬牙撕掉了诊断书,义重新回到屋里照顾谷兰。安惠想自己和谷兰老人都得了绝症,以她的经济状况,根本拿不出钱来延缓自己的生命,不如在生命的最后历程中好好地送走谷兰,完成冯涛生前的愿望。

一次,谷兰要吃油豆腐.正当安惠给豆腐过油时,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肝痛袭来,手中的豆腐没等控干水便一下子全掉进了锅里,由于水分过多,油水四溅,结果安惠的胳膊上与脖子上都烫起了水疱。肝痛过后,她又忍着烫伤继续做好了油豆腐,并一口一口地喂谷兰吃。

2005年2月23日,没有太多的痛楚,带着没有与儿子见最后一面的一丝遗憾,谷兰老人安详地合上了双眼……

安葬了谷兰,一直硬撑着的安惠再也站不起来了,病倒在床上。孤独无助时,善良的马勇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不仅替安惠还清了两万多元的外债,还担负起了照顾她的重任。床上床下、吃喝拉撒,马勇无微不至地悉心照料着安惠。每次癌痛袭来时,马勇千方百计地分散安惠的注意力,给她讲笑话、陪她下跳棋,有时疼起来竟把马勇的手抓出一道道血痕。每次疼痛洗礼过后,安惠都深有感触地说:“我就要看见冯涛了,我们终于快要见面了!”每次听到这话,马勇的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有一天,安惠拉着马勇的手,气息微弱地说:“对不起了,好哥哥,原谅我这辈子不能嫁给你,欠你的情和钱,只有下辈子还你了,谢谢你,你的侠义和善良温暖了我的今生,也会温暖我的来世,在另一个世界里,你会成为我最美的回忆……”听着安惠动情的心声,马勇这个坚强如铁的小伙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伤,放声痛哭起来。这哭声令天地含悲,万物动容。

2005年7月10日,饱经病痛折磨的安惠像一朵浴血的玫瑰,在红尘中永远地飘落了。临终前,她嘱托马勇:“我――不能――代替冯涛去――看长江了,我――死后,麻烦――你――把我的骨灰――撒到长江里,我――要替他看――长――江。”

安惠走后的第七天,马勇历经万里征程,来到山城重庆,在长江边,他捧出安惠的骨灰,带着多少不舍、多少留恋、多少祝福、多少祈祷,缓缓地,缓缓地撒向流泪的江水……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多少痴情。这场感人的生死绝恋,将永远被浩浩长江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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