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建筑再生性改造简述

时间:2022-06-09 02:18:40

历史建筑再生性改造简述

作者:邵松

人类社会的发展,创造了大量的建筑遗产,不论是古典建筑还是现代建筑的每一个案,不论是精彩还是普通,在特定的历史时期,都曾扮演过其固有的且不可替代的角色,人们在其中工作、生产、生活、休憩、娱乐各种不同的功能,不论是公共性还是私密性的,不论曾经辉煌灿烂还是平淡无奇,作为历史发展轨迹和见证,每一个个案——建筑、街区、甚至城市,每一个场所蕴含的历史信息都是人类发展史的宝贵财富。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价值日渐凸显。然而由于社会的进步,导致其功能、人的需求可能发生变化,拆除重建还是不遗余力地对其进行保护不仅是建筑师还是政府部门及物业所有者面临的选择:选择复原性保护无疑是对老建筑最大的尊重,但复杂的利益纠葛及使用功能的变化常常令纯粹的保护寸步难行,拆除重建会导致历史信息灭失和资源的浪费,与当下倡导的资源节约型社会相悖。于是近年来建筑师们在思考:可否找到一条既能延续原有建筑环境又能使老建筑通过改造而复兴、重新焕发青春的方法?欧洲走在前列的建筑师们的探索,给人以启迪,也不乏成功案例。笔者近期赴西班牙马德里参观考察了许多老建筑的改造设计,本文仅就两例不同功能的老建筑复兴改造而成博物馆的案例,整理介绍如下。

1背景材料

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位于伊比利牙半岛的中心,坐落在海拔700多米的高原上,是西班牙的最大城市,欧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从1561年,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FelipeII)将首都迁于此后迅速发展。几百年的文化艺术的积淀使这座城市充满优雅的古典味道。城内遍布名胜古迹,文化气息异常浓烈,城市风貌古朴,诸多工业革命时期的近现代建筑呈现出这座城市的发展路径。由于老城区内保存完整的18世纪建筑群,在1992年使马德里成功当选世界文化之都1)。市内各式各样的凯旋门有1000多个,街心广场300多个,而且每个广场又各具特色,广场大多配有雕像、喷泉、花木,广场中心多为雕像和钟楼,各有历史典故。市里有50多家博物馆、其中最著名的普拉多博物馆是马德里保守主义政府的丰碑之作。位于普拉多大道的“艺术三角区”,几百米的范围内集中了三大著名博物馆,即普拉多博物馆(图略)、提森博物馆(图略)和索非亚王后艺术中心。近年来三大博物馆都不同程度的进行改建和扩建,下面将介绍索非亚王后艺术中心和同样位于“艺术三角区”内的马德里当代艺术博物馆(CaixaForumMadrid)的改建和扩建。

2索非亚王后艺术中心

2.1新老建筑的传承和转接世界上最著名的博物馆之一,索非亚王后艺术中心拥有展厅面积12505m2。艺术中心建筑整体为古典主义风格,原为建於1788年的圣卡洛斯医院,但经过数次扩充,功能也几经改变。最后一次改建於2005年由法国著名建筑师让•努韦尔(JeanNouvel)在原馆址西南部增建新馆并改建老馆,让•努韦尔在扩建及改造设计时并不局限于原建筑的风格,复制古典建筑语言当然是最稳妥、最保险也是最平庸的一种方法。在近代建筑史上历史语言一直作为正统和权威占据主流话语,而清教现代主义由于自身发育不良而难以与其对话2),但现代主义的观念在西方社会早已深入人心,后现代建筑游戏历史符号的手法只是昙花一现,到了20世纪末已基本退出历史舞台。让•努韦尔在此寻求的设计语汇既不同于清教现代主义也不同于后现代主义,他设计的建筑形象既满足了作为浪漫主义和印象派展品载体的要求3),又体现了当代社会语汇个性,较好解决了新老建筑的传承和转接的问题,以巨大的钢结构红色屋顶将新旧空间整合,南部加建部分不规则的梯形基址,建筑师首先选择了与街道平行,与老建筑之间不留任何缝隙的碰撞,倒象是牵手言欢(图6)。让•努韦尔的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以现代的方式延续了传统,回应着变革,为现代建筑创作留下了可之借鉴的宝贵财富。

2.2形态、技术及材料让•努韦尔在设计中毫不掩饰对新的结构技术及钢铁、玻璃等现代材料的十足喜爱并极尽所能地去表现,屋顶结构的大悬挑、抛光金属面的鲜艳色彩并没有试图寻求与老建筑哪怕是星星点点的联系,但建筑的大胆突破所表达的形式感以及变化莫测的光影效果,已超越了建筑物质层面的意义,演变成一种在特定文化背景下对美学的追求,却丝毫没影响其与老建筑之间的关系,把时空变幻与城市图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诠释了建筑师对历史文化在当代社会的转译,反映出对新时代前瞻性的理念在协调周边环境和表达个人风格间找到了最佳结合。立面大胆凹凸、大挑檐使新建筑成为焦点,新建部分从环境中突出出来,成为整条街道的另类。为了更好地融入场所,让•努韦尔在建筑高度上严格控制(也许是规划部门的要求),新老建筑几乎相同的高度既呼应了老建筑又无损于加建部分以一种独立的姿态表达对场所的认同,这种突出自己又兼顾邻里的做法,无疑可归入环境友好之列而得到大众的青睐。让•努韦尔使用“嵌入”城市的手法内外兼顾,“嵌”——“是一种见缝插针的状态,植入新的机体”4),新旧建筑并存的建筑形象合理解决了世俗化功能的变化,部分空间向城市开放,强化了建筑与环境的对话,在这一特殊区域中显得尤其重要。这一作品看上去非常简洁却将许多先进的技术手段和节点隐藏起来,不追求技术的表现。建筑师对自然光的利用十分重视,对人工光的使用更是驾轻就熟,通过对自然光、人工光以及材料质感和颜色的调控,制造了建筑物局部物质性消隐的幻象,化解了建筑封闭城市的顽症。在这座建筑中,封闭与通透、实与虚、孤傲与谦卑、自大与对话是建筑师必须面对的。让•努韦尔在临街面较好地解决了这些问题,他对体量的控制、材质的选择和光线、色彩的灵活运用形成了一个成熟的个性化语言,多变的空间达到了稍带虚幻迷离的境地,似乎能听到建筑师特有的吟唱。

2.3功能、形式风格的改变建筑创作受环境、气候、文化背景和功能的限制和约束很大,创作过程会面临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困难需要解决,极具挑战性,建筑师基于他们对位置、材料、空间和光线的认识,体悟着传统与现代撞击下的火花,阐释了现代建筑设计的可能性:功能的转换需要有严谨的科学态度,纯熟的技巧和解决矛盾的综合能力。为解决竖向交通,在老建筑门口加建的两个玻璃景观电梯。通透、全玻璃幕墙材料与封闭、实体的建筑形成对比,成为整组建筑最突出的亮点,摆脱了老建筑的沉闷,显示了新时期建筑的活力,形式风格自然朴实而又令人惊艳。本设计是马德里三大博物馆建筑扩建计划中争议最强烈的,曾经像贝聿铭在罗浮宫的玻璃金字塔一样饱受批评。在加建部分的内部这一活力得以延续:创造出大尺度的中庭,入口大厅打破了楼层的界限,贯穿多层的中庭空间,从顶部天窗洒下的阳光因时间的不同变幻出不同的形态和颜色,极为有趣(图略)。除增加了中庭、咖啡厅、书店、礼品店等服务性设施外,悬挑屋顶下的灰空间强化了与城市的交流与对话。

3马德里当代艺术博物馆(CaixaForumMadrid)

3.1原建筑及位置基地位于普拉多大街的西面,属“艺术三角区”的中心范围内(即马德里老城区的三大博物馆核心部位)。周边街区建筑大都为四、五层高的古典风格的砖结构建筑,有着封闭而规则的立面形象。原址建筑为一座具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电力站(1899年建造),是马德里市老工业建筑代表之一,作为工业遗产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图13、14)。原电力站功能显然早已不适合如此繁华且充满商业、文化氛围的场所。博物馆可以带动周边地区使之得以复兴,由美国建筑师盖里设计的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改建为马德里当代艺术博物馆,由瑞士建筑大师赫尔佐格与德梅隆(Herzog&Meuron)设计。他俩“根植于欧洲传统文化,融合当今技术,以极具创造性的建筑手段解决客户的要求。他们充满激情地使用砖石、玻璃和钢材等材料,不断以新的形式来解决时代提出的新问题(图略)。

3.2场所、空间的复兴势在必行更新改造的第一步是拆除了没有特殊文物价值的煤气站,以留出空地、整理地形使之成为一个临普拉多大街的650m2城市广场,为改造扩建后艺术中心的大量人流提供一个疏散、集会的公共活动空间。原来电力站建筑本身根本不能胜任展览、展示空间的需求,更不能满足艺术中心世俗化发展所带来的新功能的变化(如商业、会议、餐饮、咖啡等功能),重新设计建筑空间、疏导交通、增加容积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增加建筑层数、开挖地下空间,从而增加了大量建筑面积。建筑面积由改造前的2000m2余扩展到地上8000m2,地下3000m2,而建筑高度严格控制在周边建筑的平均高度28m,保留了原来电力站建筑的红砖外墙,满足了老城区对历史风貌和社区街道及城市肌理的要求,老建筑的元素与现代建筑空间有机地结合起来。老建筑的外墙表皮既传递了历史元素沉淀下来的信息,加高的金属表皮宣誓着可持续发展的崭新理念。新旧浑然一体,又处处绽放着现代结构技术和细节的光辉(图略)。赫尔佐格与德梅隆在这座建筑上使用了以实墙为主的建筑形象,在保留原电力站红砖墙上以铁锈色氧化金属钢板将外墙加高,高大的体量和单纯的色彩既区别与周边街区的民居,又彰显了建筑的突出个性,而建筑底部为顺应地形高差变化的架空处理和上部的经过氧化处理的钢板镂空空花的表面肌理,则显示出建筑师对细节的考量和对传统的尊重,增加了这座建筑的文化气息。建筑师为新建筑设计了棱角规则,分明的体块外形,与周边老建筑十分协调。大胆使用经过氧化后的钢板作为建筑表皮,不规则的开窗使新建筑格外醒目。新型金属穿孔板是近期较为流行的一种外饰材料,许多建筑师热衷于此,如同柯布西埃早期的清水混凝土和盖里的金属面一样,越来越多的使用而成为一种主流材料。赫尔佐格与德梅隆在此处的运用的金属穿孔板也可以说引导了潮流。穿孔钢板保持了在自然界中被氧化而变色的特性。

3.3重新设计了建筑的结构和功能赫尔佐格与德梅隆非常注重建筑结构上的探索,将原结构拆除,重新设计了建筑的受力系统。平面上由三个核心筒支撑,与外部形象规整,严肃相反的是内部空间的灵活、多变,色彩简洁、明快6)。底层架空(图19)通过入口大厅处的楼梯上到二层(图20),是兼具图书超市和会议接待功能的大厅,访问者可以透过大尺度无分格的玻璃景框欣赏到广场和普拉多大街的美景,当然也可以看到著名的绿化墙。竖向交通除了电梯外还有一座上下贯通的疏散楼梯,不同于传统疏散楼梯的封闭、单调、憋屈和昏暗,平面尺寸有所放大,且不是常规的单跑或双跑梯,多跑曲线型的转折、纯净的色彩、精心处理的平面倒角、流畅的扶手栏板、自上而下形成曼妙的曲线,在顶部天光地照射下酷似立体音乐,人在其中上下舒缓而流畅(图21)。建筑师对材料的关注也是其表达设计理念的重要手段,赫尔佐格与德梅隆从学生时代起就走到了一起,1978年在瑞士巴塞尔成立合作事务所后,二人的设计作品逐步在世界各地获得认可成为当今最有影响力的大师,他们对结构与材料全新诠释和转译,所表现出的的建筑形象的表现力,发掘得如此深入而彻底,令世人震惊。在这一作品中老砖墙、架空层、金属表皮、玻璃大窗、天然石材、混凝土等等众多材料,堆砌、打孔、腐蚀、印刷、镶嵌、编织、现浇、预制等等众多工艺,均为了提升其作品的表现力,在顶层的餐厅尤为明显,配合灯饰、光线、家具营造了宜人空间效果(图略)。在这一作品中钢板上打孔不断重复的图案所形成的建筑外表明显留有波普艺术影响的痕迹,功能和结构的统一组成一幢具有极强表现力的形象表皮。博物馆的建成为城市成功的保留历史遗存提供了又一典型范例(图略)。

3.4北侧邻近建筑的绿化墙临普拉多大街入口处广场北侧相邻建筑的山墙面设计成立体绿化墙,赫尔佐格和德梅隆邀请植物学家派翠克•白兰斯合作设计了西班牙第一座“垂直花园”。植物墙面积600m2,高24m,由1500株250种不同累型的植物组合而成,这片绿化墙面既隐喻了自然与生命的长青,又为缺少绿化的大片的城市街区增添了一个气候的自然调节器,完全符合当代低碳,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图略)。使绿树成荫的普拉多大街景观在这里达到了高潮,同时为整个文化中心铺垫了时尚、先锋的基调。

4结语

漫步在马德里城市的大街小巷,有许多老建筑通过改造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在诸如工厂、斗兽场、医院、屠宰场等不同类型的老建筑改造后大多为商场、博物馆,顺应了城市的发展。很多博物馆都已经转变了观念——由原来的纯粹学术、展览场所变成了集文化艺术欣赏和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多功能场所。增加了餐厅、剧院、书店、礼品店等服务性空间和设施。德国柏林的博物馆岛(MuseumIsland)和英国伦敦的博物馆区(MuseumQuarter),以及荷兰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Amsterdam'sRijksmuseum)盖莫如此。新材料、新技术的应用不但扩建、改造了空间形态,满足了新功能的转换,老建筑的改扩建也顺应了时代的变化,记录了历史信息,强化了文化内涵,扩展了世俗的快乐,增加了生活的便捷。因此,对于存世量巨大的建于不同历史时期、承载着各种信息的老建筑再生性改造和复兴是每个建筑师所面临的课题,需要我们认真地去研究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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