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关“爱情”的故事

时间:2022-05-29 06:48:34

非关“爱情”的故事

[摘 要] 余华的《爱情故事》是20世纪80年代先锋文学的代表作之一,小说的先锋特征主要表现在叙述形式与叙述视角的创新运用上。小说虽然以“爱情故事”为题,但其中的两个叙事单元逐渐消解了青梅竹马的美好初恋和两性相悦的婚恋生活,折射了现代人的“丧魂落魄”和现代爱情的缺失,从而完成了对传统爱情叙事模式的解构和颠覆,呈现出反讽的叙事风格。

[关键词] 叙述形式;叙述视角;反讽

【中图分类号】 I207.41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4244(2013)09-020-1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余华以其具有极强的实验性和先锋姿态的小说创作在文坛上崭露头角,成为先锋文学的弄潮儿之一。而《爱情故事》作为其早期代表作之一,以对传统爱情叙述模式的颠覆、解构和反讽式的风格,显示了余华先锋小说的独特魅力。

首先从叙述形式上看,小说的“爱情故事”由两个叙事单元组成,一个发生在1977年的秋天,一个是在十多年之后的“此刻”。前者是作为回忆被不断穿行叙述的。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发生了肉体关系,因为担心女孩怀孕,所以一起乘坐公共汽车前往四十里外的某个医院去做检查。在这个故事中,男孩一直是胆怯、恐惧、紧张的,他心神不安地计划着行程,极力装着不认识女孩,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和惊恐。另一个叙事单元则在现实层面展开。告别了青涩年代的少男少女已经成为结婚五年并将步入而立之年的夫妻。他们面对面坐在寓所里,妻子以“已经重复了五年”的姿势坐在黄昏的窗前,织着一条“长度已经超过她的身高”的围巾。而在丈夫的眼里,她的脸庞早已失去昔日的弹性,开始出现皱纹,“早已如一张贴在墙上的白纸一样一览无余”,使得丈夫“感到越来越疲倦”。即使两人会再一次共同“追忆逝水年华”(很可能是最后一次),然而毫无浪漫和温馨可言的初恋,只能衬托出现实中男女主角的“丧魂落魄”和婚姻的索然无味。

可以说,无论是过去时态的恋爱期,还是现在时态的婚姻期,男性对女性都没有爱恋和呵护,有的只是不满,在这个所谓的“爱情故事”里,爱情这个关键角色却失踪了。在这两个叙述单元之外,作者还插入了一段“我们”第一次的性经历。在这里,懵懂的少年带着对性和异性身体的好奇开始玩起了一场“青春禁忌游戏”,初尝了禁果。但是原本充满神秘的异性身体带来的“只是一股平淡的气味”,“并未像以前想象的那么激动人心”。这次的虽然也给男孩带来了“只有几分钟天旋地转般的快乐”,但是它带来的后果――女孩的怀孕却让男孩接近崩溃,让他在回忆第一次性经历时只有无穷的痛恨和后悔。

小说在叙述视角上也颇为讲究。开篇以“一九七七年的秋天和两个少年有关”引入对记忆层面的叙述,运用的是给人以距离感的第三人称。叙述者完全采用全知的视角进行叙述,将男孩和女孩的神态、行为等统统纳入观察和叙述的对象中。在作者的精细描写下,读者看到的是两位令人无甚好感的少男少女。男孩因为对性的好奇和冒险与女孩发生了关系,随后因为担心害怕而“设计了多种自杀和逃亡的方式”。与男孩的紧张不安、忧心忡忡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女孩表现出若无其事,十分冷静与淡然。在汽车的剧烈颠簸和震颤下,女孩却能拿肚里的孩子来自我打趣,挂号、检查的过程中她没有一丝难为情,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确认已经怀孕后她也依然处之泰然,对于未来可能面临的困境毫不关心,一心只想着商店里自己心仪的白色学生裙。小说中大量描写了男孩的心理活动,但是对于女孩的心理世界鲜有描摹。这样的处理当然是作者有意为之,显示了女孩心理的残缺与精神品格的“缺席”。这一人物形象在小说中自省和道德意识薄弱,不知道轻重急缓和人情世态,被塑造成一个头脑简单、幼稚无知的可悲角色。

当然,如果运用女性主义批评理论则会发现,小说文本始终采用的是男性叙事,女性角色的苍白单薄是因其完全被剥夺话语权而“失语”造成的。读者对于女主角的无甚好感多少是源于男性叙事人对女性的厌恶与“丑化”。

在叙述十几年后的现实单元时,作者转而使用第一人称视角,以“我”――丈夫的口吻,写出了一个因厌倦单调的婚姻生活而准备和妻子离婚的丈夫的尴尬处境和丑态。他旁敲侧击地想要妻子明白自己的不满,但是当妻子明白“你想把我一脚踢开”的时候,他却觉得这话太难听。叙事人称和视角的转换,不仅使得叙述方式摇曳多姿,而且从不同角度展露男女主角的心理世界,达到了反讽的效果。

总而言之,小说虽然以“爱情故事”为题,但却指向对传统经典爱情的颠覆,追求反讽的叙事风格。小说的先锋性首先表现在叙事形式的创新运用上。作者有意将过去与现在的故事单元并置在一起,既是“回忆”这一叙述功能的自然表现,也形成文本内在结构的对照。过去时态的往事不但与现在时态的无趣生活相互映照,而且解构了青梅竹马式的“爱情”模式。在叙事角度上,作者依次使用了第三人称第一人称第三人称第一人称,实现叙述视角的多重转换。这样的效果,“一是能让时空转换显得更加自然,二是能使作者与故事之间形成一种若即若离的良好叙述关系,这样有利于文学氛围的营造,有利于情感意绪的表达,有利于意义层面的建构”。此外,小说以“一九七七年的秋天和两个少年有关”开篇,与结尾“从一九七七年的秋天开始吧”,互相对照,形成封闭性的重复叙事,与小说表达的重复、单调的生活状态恰好互为表里,显然也是作者的精心设置。

参考文献:

[1]晓苏.现代小说的剪辑艺术[J].文艺评论,2011,(9).

作者简介:金传胜(1988-),男,汉族,安徽芜湖人,上海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部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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