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你和谁在聊

如果……全世界的摄像头都被随机连接在一起,猜猜网络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

“你是谁?”

“我是一只猫。”

“喵”。

……

一家名为Chatroulette(聊天)的聊天网站近日迅速蹿红,各大论坛上的用户纷纷“晒”出截图,讲述自己在这家网站上的新奇遭遇,其中就有这只穿着猫纹服的男士。

“灰鸽子”肆虐时,被偷窥的人们愤怒异常。但当换到另一种情形时(事先被告知将遭“窥视”),大家又都趋之若鹜,并有很多人乐此不疲。

一键换友

Chatroulette创建于2009年底,它提供的服务很简单,不用注册,也无需下载软件,只要有一台带摄像头的联网电脑,进入网站后点击“开始”,就能和系统随机为你选取的在线网友进行视频聊天。界面异乎寻常地简洁――两个对开的视频窗口,一个滚动文字条,再加上两个按键―“Next”和“Stop”。

正是“Next”这个键,为用户提供随机配对服务。点一下,就可以结束当前对话,让窗口里的那个人从你眼前消失,数秒之内,地球上另一个陌生人又出现在你面前。接通之前,关于对方你什么都不知道,无论男女、肤色,或者,对面只是一条狗。

就这么简单。短短几个月内,这个网站每晚就可以吸引到2万名用户。

《旧金山周刊》的美女编辑Alexia花了数个小时泡在这个网站“工作”。在她总共45次点击“下一位”的过程中,她遭遇了:

5个人直接展示男性的“水龙头”(生殖器);

1个在屋里也要戴着墨镜耍酷的法国小伙子;

1个中国“谷歌粉丝”;

2个女人,看到对方也是女的直接点了“下一位”跳过;

还有不少人没有打开自己的摄像头,只希望看到对方。

这只是和Alexia同时在线的10920位聊友中很少的一部分。

点击“下一位”的好处是:你可以随意让你不喜欢的人从你眼前立刻消失。代价是:如果你不小心后悔了,系统不会再给你提供机会。只要一断线,重新遇上的概率可能就是几万分之一,甚至更渺茫。你可以不断选择“下一位”,但没有机会“后退”。

隐匿还是暴露?

设计师小P玩这样的聊天网站已经有一段时间,他之所以喜欢,在于它的“隐秘性”:“正因为周围已经被强大的所谓关系网包围着,你的虚拟世界其实就是现实世界的翻本,如果你在开心网说一些泄气或发泄的话,那么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谁,一点私隐性都没有。”

和Facebook、Twitter和开心网这样的社交网络比起来,Chatroulette的游戏规则的确要简单得多。无需经营,只要碰运气――不仅不用公开现实身份,也不用制造虚拟标签,甚至连昵称都不需要。打开的窗口里永远只有两个人:“你自己”和“陌生人”。

“我喜欢这样的网站,主要来自那种突然而来的寂寞。”学生陈云说。他也是另一个文字随机网站Omegle的最初使用者之一,在那里,他找到了这种感觉。“有时半夜想跟人聊天,翻电话本半天都找不到人,上MSN或QQ,也不知对方是否真在线,即使在了,也许对方正在通宵加班。而这种直接的聊天方式一下子就能找到人,而且对方肯定就是有时间为了聊天而来的。”

摄像头击倒了网络的匿名原则,它将身体推到聚光灯下。开启摄像头这个动作,意味着双方已建立起基本的信任:要么是熟人,要么基于双方的共同兴趣。随机意味着隐匿,视频却在暴露着隐私,而当它们结合到一起,究竟是更隐匿了,还是更暴露了呢?

寂寞惹的祸

一封回应媒体采访要求的邮件揭开了该网站创办者的真实身份:安德烈特诺夫斯基(Andrey Ternovskiy),一位17岁的俄罗斯高中生。

安德烈称,做这个网站初衷纯粹是为了好玩。他说:我认为全球其他地方的青少年会和我一样,想看看其他人的网上生活。我的朋友都习惯使用Skype交流,但那毕竟局限在语音层面,所以我为大家建立了一个小站点,在那可以以“可见”的方式随机同其他人联系。

“建设这样一个网站对我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安德烈说,“不过好在我从11岁就开始编程。我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如何使用互联网,我的大部分知识都来自网络。”

核心相当简单,他只需要编写一个足够简单的随机数产生器,再调用一些摄像头识别程序。它不去判断用户的身份和真实性,也用不着去监控什么。

有趣的是,Omegle也是由一名年轻小伙子创立的。雷夫•K-布鲁克斯(LeifK-Brooks),来自佛罗里达,他在2009年3月25日创建了Omegle。它先一步迅速走红后,大量中国网民随之涌入,服务器不堪重负,以至于布鲁克斯不得不暂时封杀来自中国的用户IP。

安德烈遇到了同样的麻烦,猛增的用户数带来了巨大压力,“Chatroulette的7台主机全部设在德国法兰克福,目前网络流量已经达到每秒7G”。

网站的火速走红大大出乎安德烈的意料。安德烈这样描述Chatroulette,“每个人都能在上面发现新用途,有些人认为这是一个游戏,一些人则把它看作全新的世界来探索,还有人认为这是个婚恋服务网站。大众能接受并使用如此简单的一个服务,让我很高兴。”

安德烈最初的扩充计划得到了来自亲人的投资。现在,美国的著名风险投资人弗雷德•威尔森(Fred Wilson)也注意到了这个网站,并邀请安德烈去纽约访问。分析人士说,不排除威尔森今后向Chatroulette投资的可能性。

不过,网络上汹涌而至的寂寞将把Chatroulette引向何方,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个17岁少年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