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打工妹,绑票这活你干不来

时间:2022-05-20 05:39:16

四川打工妹,绑票这活你干不来

2002年“三八”节前夕,我来到天津女子监狱,继续我对女犯们的系列采访。女干警把一个叫吴立春的女犯领到我的面前。她生得秀气娇小,乌黑的短发,纯净的眼神。无法相信这个外表纯朴的年轻女子,会与那个因犯绑架儿童罪而被判刑十年的女犯联系在一起……

弟弟啊你别失学,姐姐替你去打工

阿春(认识她的人都这么叫)1975年生在四川巴中县的贫困小山沟,祖祖辈辈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她是家里的老大,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小学毕业了,父母就让她辍学。家里穷,她忍痛离开了心爱的学校,挑着担子跟大人下地干活。她爱读书,成绩非常好,可懂事的她没有抱怨。1992年祖父母相继病逝了,办完丧事,家里一贫如洗。父亲又不要弟弟上学了,想让大弟去南方打工。母亲不同意:“要饭也要让娃读书!”父亲恼羞成怒打了母亲。两个弟弟跪在地上,阿春也跪地求情。

几天后,村里来了一个女人,她衣着入时,佩金戴银,说话和港台电视剧一样,女孩们都跑去看热闹。女人说自己在广州做生意,那里的女孩子一年挣的钱比在穷山沟里一辈子挣的钱还多。那女人还拉着阿春的手夸她漂亮,是山窝里藏不住的金凤凰。阿春动心了,几天后,她偷拿了家里仅有的30元钱,跟着那女人走了。她要去广东,她要挣钱供弟弟上学。

终于来到广州。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让她心惊胆战,她像个盲人似地跟着女人走。可是那女人不知为啥没有再管阿春,一出车站就走了,连个电话也没留下。

夜幕降临,灯海一片,阿春身上没有一分钱,只好流浪街头。一个开小饭馆的北方老头看她可怜,给她客人吃剩的包子和馒头,随后便嘱咐她别再来了。她答应着,可是每天还是照样来,她没办法。晚上,她就睡在商厦门口,经常被巡警把她带到派出所。她哭了,真后悔来广州。流浪的第十个晚上,她靠在车站的墙角睡着了。梦里她回到了老家,老家的沙石小路和低矮的茅草房让她感到亲切。

睡梦中阿春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她惊醒了。黑暗中,她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吻她的脸,一双肮脏的手正从后背摸索她的前胸,她惊叫着站起来,在墙角缩成一团。“怕什么……”男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想挣钱吗,跟我睡觉。”“不,不!”阿春吓得浑身发抖。“模样好好的,为什么不吃青春饭?”男人说。阿春不知道什么是青春饭,她本能地感觉到那不是正经女孩该干的事情。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要打工。”男人动了恻隐之心:“不想卖就别在这躺着,去八里桥吧。”

第二天,阿春来到距离市区三十多里的八里桥劳务市场,这里是外来人群聚集的地方。阿春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一批又一批雇主在人群中搜索,就像在选购中意的东西,随着讨价还价的声起声落,一些人就被带走了。听旁边人议论,挑走的多是四川人,不知是雇主看中他们的勤劳,还是贫穷让他们“卖”得很贱。

阿春的模样让一些衣冠楚楚的男人留意,有让她去酒吧当女招待的,有让她去夜总会当和洗头房做“全方位”服务的,薪水可观。对这些似懂非懂的行业,她只是摇头,前夜的可怕一幕叫她余悸未消。她坐在干瘪的行李上慢慢地等,心里一片茫然。

一旁的几个打工模样的男人开始和她搭话,嘲笑她傻妮子,一根筋,早晚让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这时一个胖胖的女老板走到她面前:“是四川人吗?”她点点头。“你愿意到我的饭店负责买菜吗?”她又一次点头。“管吃管住,每月300元。”女老板一口价,阿春一口答应。

女老板的饭店位于闹市区的黄金地段,每天购物观光的人很多,饭店24小时营业,生意十分红火。那些生猪肝、鱼片、肚丝、鸡块,用滚开的稀饭一冲,人们就喝得津津有味。还有小笼包,几个人忙乎着都供不上卖。不要说玻璃缸里的龙虾、石斑鱼、活海蟹,就连山里人都不稀罕的鸡爪子,在这里都能卖上好价钱。阿春没有在前堂看热闹的份儿,她被领进了烟熏火燎地满墙脏的后厨。阿春每天按照大胡子厨师开的单子去对面菜市场买菜,回来还要干零活。她没有休息时间,困了就在小仓库的一张小床上打个盹。

阿春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女孩,那些浸水菜、夹心菜,自然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每天要把菜市场溜上几圈,不买到最便宜最好的菜绝不罢休。她一会儿都不闲着,择菜、洗菜、刷地,尽管每天她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可她知足,毕竟能够顿顿吃上饱饭了。两个月后,她从老板那里拿到500元工资,她不敢和老板争执,为什么扣了她100元?她忍了,把400元寄回了老家。她在地摊上买了两件衣服,回到店里偷偷地在镜前端详自己。

初恋的男友啊,你为什么竟等不得新婚的那一天

1994年的一个雨天,大胡子厨师让阿春去买竹笋,市场上没人出售,她灵机一动就走进了旁边的饭店,说自己是汇源饭店负责采买的阿春,要借两斤竹笋。这家饭店的一位年轻厨师二话没说就借给她了,还告诉她他叫李明强,有事尽管来找他。

李明强从湖北老家出来打工已经好多年了,身材魁梧,相貌周正,性格憨厚,他一眼就对阿春发生了好感。第二天他主动找阿春来,请她到街上逛了一会儿,在一家冰激凌店坐了一会儿,阿春就急匆匆地回饭店。李明强对她的印象更好了,觉得她又老实又能干,而且她又是那么好看。李明强对阿春追得很紧,他的饭店一打烊就过来等她。看阿春没日没夜地忙碌,李明强心疼地说:“你这简直是玩命,到我那里去干吧!”

阿春心眼实,说刚在这里干熟,以后再说吧。但她很感激李明强,他是她离开家乡这么久第一个让她感觉温暖的人。李明强挣钱比她多,经常买些衣服礼物送她,他已经把她当自己的女朋友了。大胡子厨师说:“这小伙子不错,你要是有福气就嫁给他好了!”阿春也渐渐地爱上了李明强。她也有和李明强闹别扭的时候,原因是李明强总劝她和他住一起,别这么辛苦了,他养得起她。阿春不同意,她说,我挣钱不是为我自己,是给老家的父母弟妹,我要供弟妹读书!

阿春有一天太累了,竟然站着就睡着了。当她从巨痛中惊醒,原来是狠心的女老板拿着一根藤条正在她的头上抽打,边打边骂。要不是大胡子厨师拉着,她会被打得头破血流。顿时,压抑许久的委屈、气愤一起涌上心头,阿春跑到仓库里放声痛哭起来,哭完了,她决定去李明强那里干。

她找到老板娘,不料老板娘早已气消,她满脸堆笑地夸阿春如何如何地聪明能干,还答应每月给她加100元工钱。阿春把这件事和自己要好的服务员吴晓丽说了,吴晓丽安慰她以后再别跟傻瓜似地干了,心眼儿活泛点耍着干。

以后,每当老板娘睡着后,阿春就和吴晓丽偷偷地溜出饭店,到一家夜总会去做钟点工。吴晓丽没有瞒阿春自己是做“女”,阿春则在后面做清洁工。时间长了,老板也认可了她,高兴时还会赏她一些小费。一个月下来,竟然比饭店打工的收入还高。吴晓丽叫阿春赚老板娘的采购菜钱,阿春学会了把好菜和孬菜掺在一起,按好菜价格报价。她还经常给店里人买些小吃,人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胡子厨师给阿春派的活也明显少多了。

1996年,是阿春来广州打工的第四个年头,她的手里已经有了一些积蓄。她又给家里写信,让妹妹阿云也来这里打工。妹妹来了,阿春把妹妹领到李明强的饭店当上了前堂服务员。

1998年,阿春突然接到了家里发来的紧急电报,“母病,速回。”她拿着电报去找妹妹阿云,阿云不在饭店前堂,她又闯进后面灶间找李明强,他也不在。一个厨师告诉她,李明强好几天没来上班了。阿春一下子不安起来,她赶忙来到李明强租的房子,敲了半天,李明强才衣衫不整地开了门,她朝里面一看,床上一个长发女孩拥被坐着,竟然是妹妹阿云。阿春差点气晕过去,她朝李明强的脸上狠抽了一巴掌,就转身跑了。

怪不得李明强对她越来越冷淡,吴晓丽曾经告诉过她,在街上看见阿云和李明强非常亲昵地走在一起,她都不相信亲妹妹会和自己抢男朋友。阿云其实早已和李明强同居了,阿云和她不一样。怀着被恋人抛弃被亲人背叛的双重伤痛,她踏上了回四川老家的路。

寂静的小山村一下子热闹起来,阔别六年的阿春“衣锦还乡”了。阿春的家被村邻们挤得满满当当,父母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母亲根本没有病,她告诉阿春所以骗她,是怕她不回来。前些日子,村书记来给儿子提亲了,他可是村里最有钱有势力的人。阿春问是哪个儿子?母亲说是二儿子。阿春一下和母亲喊起来:“您难道不知道他二儿子是痴呆?”

母亲流着泪说:“我们应了人家。”阿春绝望地号啕大哭:“让我嫁他,我就去死!”

几天后,阿春的三姨来了,她家住的村子外出跑买卖的人多,三姨有一个老相好男人,是远近闻名的生意人叫王志荣。三姨拉着阿春的手笑着说:“婚事不成就不成,明天三姨给你说合适的。今天有个事可要和你商量,听说你带回了6万块钱,借给王志荣吧,准能派上大用场。三个月期限,二分利,行不?”阿春惊呆了,那可是自己在外面辛辛苦苦六年换来的血汗钱啊!她一口回绝:“不行,这是我的卖命钱!”

三姨仍不死心,动员阿春的全家做她的工作:“钱跟崽儿一样,要一茬接一茬地生啊。”五天五夜的说服大战,把阿春弄得疲惫到崩溃边缘,她在一张借款协议上签了字。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还钱的事石沉大海,三姨也不露面了。阿春焦急万分,寝食不安。又是漫长的三个月,阿春决定去找三姨,也巧,三姨和老相好王志荣都在家里。王志荣告诉她又把钱借给北京的一个大人物了,他要带阿春进京见这个人,不但能要回钱,兴许还能找个好工作。阿春半信半疑地答应了。

悔不该实施绑票,愚蠢报复进牢房

1998年的冬天,阿春随着王志荣来到北京。京城的庞大、京城的繁华让阿春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晕头转向地跟着王志荣又坐地铁又倒公交车,终于在亚运村附近的一座高级住宅小区里,找到了那位“大人物”的家。

阿春从来还没见过如此阔气豪华的家庭,宽敞明亮的客厅摆着仿古红木家具,花岗岩磨光地面,铺着丝质工艺地毯,落地窗前的博古架上,摆满千姿百态的珍品,迎面是背投大电视,进口真皮沙发,应有尽有。一个穿将校呢军服的高个子男人和蔼地和他们握手,当握到阿春的手时,男人暗暗用了用力气。

男人姓张,曾经在总参工作过,如今下海经商。据说他和许多中央大人物都有交情,他和王志荣是老乡,王志荣叫他大哥,阿春也就叫他张叔。张叔说让阿春先住下,钱好说,到年底说不定还能争取个女兵的名额,阿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在阿春的眼里,这是个富裕和美的家庭。男主人40多岁,经历丰富,事业有成。妻子俊俏时髦,气度不凡。5岁的儿子叫陶陶,吃穿用玩全是高档名牌。

张叔对她很好,平时嘘寒问暖,张妻不在家时会给她买一些好吃的东西。张妻却很少和她说话,眼光里总是有一股敌意。好在她不经常在家,除了逛商场就是和邻居打牌,把孩子和一切家务都交给阿春,实际上阿春就是张家的保姆,这一点她心里明白。

有一次她和张叔说起了太太的冷漠,想要钱离开张家,不料张叔却哈哈大笑:“她这是半老徐娘妒忌年轻姑娘,你别往心里去。从下月起,我每月给你1000元劳务费。”阿春的心又软了下来,一过又是两个月。

张妻每逢周六都带着孩子回娘家,张叔的起居就全交阿春打理。6月的京城酷暑难挨,这天晚上热浪袭人,房间里的空调一直嗡嗡地开着。张叔打来电话说有应酬不回家吃晚饭了,阿春随便吃了点东西,坐在客厅里等张叔回来。十点半张叔进了门,茶也没喝就进了浴室。若在平时张妻在家就会叫阿春去睡了,可今天家里没人,张叔又喝了酒,阿春不放心。张叔在浴室喊阿春,让她拿睡衣,阿春急忙跑进卧室,拿起真丝软缎长睡衣在浴室前敲门,门没有锁,轻轻一敲就开了。薄薄的水雾中她看见一个赤身的男人站在那里,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的男人,惊慌得她连连后退。张叔没有在意,他接过睡衣穿上,对阿春说:“你也洗个澡吧,水我已经放好了,按一下按钮就行了。”说完走了出去。

阿春听话地脱了衣服将身体埋在浴缸里。这是一只紫红色的双人浴缸,供夫妻共同洗澡用的,转动按钮浴缸中心的水流会不同方向地旋转、翻动,使肌体得到按摩。在南方,阿春听吴晓丽说过这种神奇的鸳鸯浴,来到张叔家,她也只是给这浴缸清洁过,从来没有想到她能够享用。她舒服地浸泡在温暖的水里,长长的秀发漂浮在水面上,水流抚摩着她的青春躯体,也唤醒着她沉睡着的欲望。

她想起了变心的李明强。他本来答应过要娶她的,在情浓意乱的时候,李明强几次欲与她,都被她坚决地推开了。但是,李明强等不及她的承诺,他要了她的妹妹阿云。

阿春在浴缸里哭了,她回想自己在广州六年的艰难时日。她多么想有个家,有个温暖坚实的臂膀可以任她依靠任她舒展,但她没有那个好命,她要挣钱,要养活父母,供弟弟读书。

房间里的灯都黑了,估计张叔睡了,阿春擦干了身体,披上一条大浴巾回房间,出门还没有站稳,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阿春吓得喘不过气。“别喊,我是张叔。”阿春也不敢喊,听任这个男人抱着穿过走廊,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白色浴巾滑落在地,橘黄色的柔光中她地暴露着,张叔像欣赏自己喜欢的一个猎物,贪婪地看了个够,才扑上来吻她的脸、嘴、胸……急风暴雨似的激情让阿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像一只乖顺的羊羔任凭张叔的蹂躏,顷刻间,她小心翼翼守护了20多年的防线便被攻破了。

阿春感到下身撕裂般巨痛,血涌了出来,眼泪也滚了出来。阿春一直被张叔折腾到半夜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屈辱的泪水浸透了枕头。她不敢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情愿那是一个噩梦而不是现实。她决定明天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见这个道貌岸然的张叔了。

她思前想后,广州她不想去了,李明强和阿云的关系深深地伤害了她;四川老家也回不去,父母要是知道了她和张叔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会逼她去死的。她无路可走,她也不能离开张家。这个男人夺走了她的一切:金钱和。她如果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也许正中张叔下怀,而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在极度痛苦的深渊里,她天真地想,也许张叔是真的喜欢自己,不然他怎么会和自己有那般激情的云雨之欢?可她又迷惑,床头上分明挂着他和妻子拥吻的大照片,为什么他还会和别的女人那么不顾一切地呢?

阿春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更不知道以后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

第二天,她照旧给张叔做早饭,却不敢正眼看她。张叔没事人似招呼她一起坐下吃,还亲手给她剥了一个鸡蛋,然后就忙他的生意去了。

张妻回来后一切如故,阿春继续做她的保姆,每天做饭洗衣看孩子。与过去不同的是,每到周六张妻一回娘家,她都被张叔叫到卧室。她感到羞耻和惭愧,过去虽然张妻对她一直态度冷淡,阿春心里没觉得欠她什么,如今则不然,她一看张妻那美丽如冰一样的眼睛,就心慌意乱,大祸临头的恐惧使她对张叔又反感又畏惧。她借口身体不舒服不进张叔的房间,可半夜张叔就闯进她的房间,在她的床上重演一切。她在张叔心满意足的时候提过要钱的事,张叔却说:“以后这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什么钱不钱的!”

一年过去了,还钱当兵的事都成了泡影。张妻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对阿春越来越苛刻了,她不许阿春接近张叔,阿春干什么活她都不满意,骂的话很难听,饭也不给她吃饱,甚至寒冬腊月也不许阿春用热水洗澡。张妻外出的时候减少了,有时周六也不回娘家。阿春很难受,有一次趁张叔出门时追上去,央求他:“快给我钱让我走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张叔头也不回地说:“受不了也得受!”

1999年春天,张叔的买卖做得很顺手,夫妻俩整天眉开眼笑,家里经常高朋满座。5月20日这天,家里又来了一大帮客人,阿春忙碌了大半天,给客人们做饭,斟茶倒水。等他们又吃又喝的时候,她就被张妻指使出去陪孩子玩耍。屋里传来的举杯换盏的声音,令阿春的心情格外忧郁。她给家给妹妹已经写了三封信,说要上钱就离开北京。细算起来,包括工钱在内,张家应该给她八万块钱了,但现在别说八万,连八百都没有。她越想越绝望,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难道就老死在张家?

她蹲在地上难过地流泪,6岁的陶陶向她跑来,问她为什么哭?是不是想家了?面对孩子那双纯净可爱的眼睛,她的脑海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我也要你们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她拉过陶陶说:“姐姐带你去动物园。”陶陶高兴地笑了,蹦跳着跟着她上了一辆夏利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她回答随便。出租车东转西转到了郊外的一家简陋的招待所门前停了下来,她用张妻给她的200元交物业管理费的钱,办了三天的住宿登记。陶陶一直喊着去看动物,她急忙买来一些小吃哄他。

第二天中午,闹腾了一夜喊着要回家找妈妈的陶陶终于睡着了。她想起了警匪片里的一些情节,她决定孤注一掷。她给张家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和孩子都在别人手上,明天晚上10点速送10万元到实乐园,不然她和陶陶就没命了。听到电话里张妻尖厉的惊叫声,她赶紧挂了电话,心里既恐惧,又有一丝。

然而,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目的的合理代替不了手段的非法。而且,全世界有几个人能绑票成功呢?何况她那样的智商。

第二天晚上十点,阿春把陶陶哄睡了,独自来到约好的实乐园。夜幕下,隔着铁栅栏她看到了第二棵树下的报纸包,那是钱。阿春一阵欣喜,丧失了的一切,今天终于回来了。她只顾低头去取报纸包,却没有想到这四周早已埋伏着强大的警力。10万元还没有到手,一副锃亮冰冷的手铐已经套在了她的双腕上。警察把阿春带到张家人面前,“张叔”和妻子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几个月后,阿春的案件全部审理完毕。一纸庄严的法律判决冻结了她的所有梦想和希望,她将在高墙电网下度过十个漫长春秋。入监前,她向看守她的女干警提出了惟一的要求,再给张叔写封信。从信发出去的那天起,阿春就呆呆地盼,盼张叔把钱还她。

然而,那个“张叔”一直没有音讯,他也不可能有音讯。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最好的了断,他不可能再引火烧身。(责编 关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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