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南方以南

时间:2022-05-12 10:18:38

南极,地图上一个异常遥远的地方。正因为遥不可及,对我们而言,它始终神秘。

2015年11月7日,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教授邓三鸿、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博士生刘科,从位于上海的中国极地考察国内基地码头,乘坐极地科考船“雪龙号”启程,参加中国第32次南极考察。历经158天的旅程,今年4月12日,他们随“雪龙号”顺利返回上海港。

日前,本刊记者采访了这两位南极考察队员,他们用158天的奇特经历为我们解密南极。

记者: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可能比较关心你们从南京一路出发到南极后,首先到了南极哪里?在那里吃住行分别是怎样的?有没有和我们日常生活别不同的经历?

邓三鸿:中国第32次南极考察是第二次环南极考察,也是首次逆时针环南极考察。我和刘科是2015年11月7日从上海乘坐“雪龙号”启程的,一路坐船来到澳大利亚弗里曼特尔港,在这里进行物资补给,同时有部分队员从这里上船。2015年12月2日,考察队到达中山站附近的海冰上,在此之前,所有队员都在“雪龙号”上,这一段时间大家的任务较轻,主要是研究后期工作方案,而且和北京时间没有时差,吃住都在船上,除了中间有风浪的颠簸外,一切都很正常。考察队为了增进大家的相互了解,还组织了拔河、投篮、讲座等活动。

到了中山站之后,正好是极昼时间,又要开始加班卸货,部分队员的作息时间开始被打乱,参与海冰卸货的队员很快就出现了晒伤、疲劳等症状。等所有物资卸完并进行整理分类后,2个内陆队(昆仑队和格罗夫山队)就开始挺进冰盖。

刘科:我参加的是昆仑队。整理完物资之后,我们就分乘雪地车出发了。这一路上,我们要面对低温、白化天、高海拔等诸多不利因素。考察队的衣服都是特制的,最厚的衣服和雪地靴加起来有10多斤重。吃饭是个大问题,低温、低气压都给做饭带来了很大的挑战,做饭之前,要挖雪化水,煮饭要用高压锅,煮出的米饭有一种糯米糕的感觉。为了给厨师减轻压力,路途上的早餐、晚餐基本都是航空餐,热热就可以吃了。住宿是在雪橇上的一个集装箱里,队员们称之为成员舱。老式的舱里住8个人,新舱里住6个人,早上要是一起起床的话,穿衣服都很困难。而且,内陆队是无法洗澡的,所以很多队员出发时就剃了光头,以减少打理的需求。

邓三鸿:相对来说,我们在“雪龙号”及中山站、长城站的生活条件要好不少,可以每天洗澡,还有简易的运动场所和设备,吃的除了新鲜蔬菜外都很丰盛。

记者:你们在南极做了哪方面的研究,这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帮助?那是一种什么环境下的作业,有多艰难?

邓三鸿:南极考察的工作是全方位的,不光是科研,还有后勤保障等。本次南极考察涉及科研的任务主要在大洋队、中山队、长城站队、昆仑队和格罗夫山队进行,研究内容包括海洋科学、大气科学、天文与高空物理、冰川学、生物学等。极地科研的意义是多方面的,比如大气科学,在全球变暖的趋势下,研究南极气候变化对于在全球尺度下进行研究意义重大,而昆仑队采集的深冰芯,往往冻结于数万年前,可以研究历史气候、水文变化情况,还有南极的条件对于天文高空研究也是得天独厚,取得了很多在别处无法获得的成就。

极地科研作业条件很艰苦,首先要经历远距离大洋航行、风浪侵袭的艰苦历程,才能到达南极,现场也面临很多困难和不便,比如大洋作业,24小时轮班作业,身上随时都是湿漉漉的;冰雪地工作白茫茫一片,不戴防护眼镜一会儿就会雪盲,戴上又不方便干活;内陆工作尤其辛苦,首先是低温,尽管是夏天,穿上厚重的极地服,半小时后也会手脚冰凉,冻伤的情况时有发生;昆仑站海拔4 000多米,气压只有平地的60%,高原反应明显。还有不能洗澡、没有可口饭菜,等等。但面对这些艰辛,我们队员都必须克服,否则就失去了南极考察的意义。我国30余年南极考察未出重大人员伤亡事故,也说明国家有关部门和考察队做好了各类保障。

我个人的考察项目是极地战略评估,主要是现场考察国内外极地考察活动的状况,收集一些数据和资料,判断各国极地考察的方向,具体工作强度没有其他队员大。但我是首次参与南极考察,也面临了晕船、寒冷、饮食不习惯等问题,不少老队员都很照顾我,给予了很多帮助,让我这个南极新人感觉到整个考察队就是一个团结的大家庭。

刘科:2016年1月1日,当国内的亲人朋友安逸地享受着元旦假期时,我和队员们开始了昆仑站的科考。我属于深冰芯钻探组,成员共9人,主要任务是深冰芯钻探。深冰芯钻探的冰芯房就设立在昆仑站后方50米处,刚到这里除了几个标志什么也看不到,因为经过一年的风雪,冰芯房的门早已深埋在雪下了,动用扬雪机才将冰芯房的前后门挖开。1月3日,冰芯房各项准备工作完毕,我和队友们打出了第一支深冰芯,长度3.6米,所有参与打钻的队员都与这支冰芯合了影,之后冰芯钻探便开始两班轮换作业,每班8小时,顺利时一天可以打出30多米的冰芯。这一次,南极考察共打出深冰芯351.5米,使中国深冰芯的总长度累计达到654.5米。除了每天8小时的深冰芯钻探外,其余的时间,我还要执行自己的一些科考任务。

记者:这一路上你们经历了怎样惊险的时刻?有什么新鲜、有趣的见闻?

邓三鸿: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最需要面对的就是狂暴西风带的风浪,最厉害的时候,海浪可以直接打到7楼的驾驶台。这个时候就会要求所有门窗紧闭,队员不允许到甲板上去,否则随时可能被卷走,而室内的物品也需要包扎捆绑好,一不小心,高处的物品就会掉下来砸伤人。

在冰面或冰盖上工作的时候,最怕就是碰到冰雪下覆盖的冰裂隙,上面一层雪,看起来很安全,底下却是深达千米的裂隙,如果掉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这次冰面卸货就碰上了冰裂隙,最后考察队只有更改卸货方案,由直升机吊运物资和人员往返站点。就在今年,澳大利亚一名考察队员就不幸掉入冰隙遇难,这也是考察队一再强调安全的原因。

这次南极考察是首次逆时针环南极考察,也是正式访问外国考察站最多的一次,收获很多。比如中国南极考察队首次正式访问南极最大的考察站――美国麦克默多站,站上有100余栋建筑、1 000多名队员,完全就是一个小集镇;考察南极最新的考察站――韩国张保皋站,了解了他们建站的历程和思路;参观澳大利亚凯西站,居然碰上对方一个队员曾经在北京做过一年义教,大家用中文沟通十分开心。其实对于首次参与南极考察的我而言,处处是新鲜,处处是惊奇。

南极的生物不少,除了南大洋的海洋生物外,南极大陆上比较典型的或者说吸引人的就是企鹅、海豹了。从我们进入南极圈开始,就陆续看到各类企鹅和海豹,这些动物憨态可掬,也不怕人,很有趣,当然我们也很注意生态保护,不能和它们近距离接触。

记者:关于这次南极科考,都有什么新的收获?

邓三鸿:极地考察是对国家科技实力进行验证和发展的好机会,我们这次南极考察队就做了很多创新性的工作。作为考察队的队员,我们也见证了这次南极考察的一些亮点:

“雪鹰601”飞机成功首航南极,标志着我国南极考察步入航空时代,并获得南极冰盖探测的重大发现;“雪龙号”采用逆时针航线环南极航线航行,刷新了我国船舶到达地球最南纬度的纪录;昆仑站主体建筑正式入住使用,全部设备稳定运行,中山站和长城站持续能力建设成效显著,我国南极考察综合支撑保障能力显著提升。此外在大洋考察、新型国产化极地考察装备应用、深冰芯取样到达600米深度、首次组队考察美国麦克默多站等方面,也都出现了不少亮点,都体现了我国对极地事业的重视。

小资料:中国南极科考站

目前中国一共有4个南极科考站,它们分别是中国南极长城站(1985年建成)、中国南极中山站(1989年建成)、中国南极昆仑站(2009年建成)和新建的中国南极泰山站(2014年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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