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成人的忏悔,表达对孩子的祝福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一个本该向孩子们祝福快乐的日子。面对天真善良的孩童,我们的祝福不该落入轻飘飘而无内容的“俗套”;面对这个属于孩子的节日,我们的领导也不该用坐下来看孩子们的程序化表演来表达所谓的“关怀”。在连续发生校园惨案之后,在孩子们一再为低劣的食品承担苦痛之后,任何言之无物的问候都显得虚伪。惟有用成人们的真心忏悔,才能够表达对孩子的祝福。

想想那些我们叫不上名字的无辜殒命的孩子,“祝你节日快乐”的话语如何能轻松出口?童话作家郑渊洁在博客中写道:中国所有成年人,今年还有脸面对六一儿童节?当儿童节变成“儿童劫”,我们的未来将丧失殆尽。中国所有的成年人在2010年六一儿童节这天都应该向中国所有儿童道歉:对不起,让你们受苦受难了。为什么要道歉?道歉不是逃避内心的谴责,而是要用一种痛感与耻感,勇敢地承担起成人的责任,庄重承诺:“最安全的食品给你们吃,最坚固的房子让你们住,最有效的警卫保护你们,获得知识的过程快乐而不痛苦……”

国人正陷入一个深深的人格分裂当中。在家庭当中,对自己的孩子有着没完没了的“爱”,不惜含辛茹苦数十年,不惜做牛做马一辈子。一旦走出家门,面对邻居家的孩子或者不认识的孩子,便有可能是伤害。劣质服装、劣质食品……任何不让自家孩子沾边的东西,做起假来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却不知终究逃不脱“彼此的伤害”。用评论人笑蜀先生的话讲:爱孩子因此只能是个别的原则,而不能上升为普遍的一般的原则;无论个体对孩子怎样呕心沥血可歌可泣,都无法从整体上保护所有孩子。这样的逻辑存在于一个素来倡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民族,俨然是莫大的嘲讽。

孩子的家长们也陷入深深的人格分裂当中:一方面教育孩子要有天使一样的善良之心,一方面却要教育孩子提防每一个陌生的面孔;一方面希望孩子做一个身心健康的正常学生,一方面又不得不眼睁睁看其沦为应试教育的棋子;一方面要尽早扶持孩子独立面对世界面对生活,一方面又要在上学与回家路上不停地张望,哪怕他已经是一名初中生……记得有人说过“中国的孩子好辛苦”,这里或许不乏夸张与调侃,但当你升级为一名家长,看着自己活泼可爱的孩子,或许未免也要一声叹息。

在网上读到一句话:“六一”应该成为中国成人的羞耻日!这句话震憾着我们每个人的灵魂。这是一个自己可以忍辱负重却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民族,当我们对于“祖国花朵”的健康绽放失掉信心的时候,当我们面对一个被戳出无数窟窿的社会免疫系统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对它何时会伤害甚至吞噬孩子无辜生命充满“不确定”的时候,最怕的是这些担心传导为一种社会的颓废情绪,对未来失掉信心。从这个意义上讲,与其说是为了向孩子忏悔,不如说也是成人世界的一次自我救赎,是在为这个世界堆砌更多的希望。

今天的孩子所遭遇的痛楚,正是成人世界酿下的苦果。六一节,面对孩子的灿烂笑脸,让我们一起虔诚地忏悔:用对孩子亏欠的泪流满面,涤荡所有逃避责任的灰暗灵魂;用对责任者的坚定问责,树立起人本指向的成人义务;用对公共精神的构建,摆脱各亲其子却彼此伤害的尴尬。是的,我们需要孩子们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而在快乐之前,先有安全、健康、舒适……这些最基本的快乐成长的“因子”。

【原载2010年6月1日《燕

赵都市报・燕赵观点》标

题有改动】

插图/保护/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