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债”危机已暗流涌动

从上市公司2013年中报中读出的一个事实是，有超过五成的上市公司应收账款在增加，不少上市公司应收账款和应付账款同比增速均远远超过同期营业收入的增速。今年以来，特别是中小企业普遍都出现了资金流紧张，甚至连银行都出现了钱荒。在很多行业“三角债”有卷土重来的迹象，反映出国内市场经营环境正在恶化。日前，顺德中小企业信用互助协会再次了《预防企业间三角债越演越烈的通知》。有关人士提醒企业要对接下来的经营情况作好风险预估，对应收款项作好监测，严防现金流断裂。企业“三角债”风险又再次被提及。

预计明年开始，企业经营态势总体仍很“痛苦”，多个行业将出现利润大幅下降现象。经济下滑从惯性表现出来都是通过资金，就是从企业的资金面表现出来，其实根子在资金的利用率大幅下降了，企业的经营能力在变差。大量的活钱变死钱，投出去的钱建的项目，大部分产生不了充足的现金流。而当企业想通过回笼资金来应对难关时，却发现自己已身陷“三角债务链”中不能自拔，应收账款成为公司业绩的“隐形炸弹”。根据工信部第一阶段的摸底显示，“三角债”问题在不同行业有不同程度的存在，并有进一步蔓延扩大的风险，其中机械制造、煤炭、钢铁行业的企业债务问题较为突出。谈“三角债”色变，是因为上世纪90年代那次“三角债”给中国经济带来的伤痛依然让人记忆犹新。过冬、过剩、洗牌成为当下企业的关键词。“倒闭潮”也许没有出现，但企业资金链的空前压力，使得倒闭的隐忧始终萦绕在企业主的心头。“资金链就是血管，如果链条断了，输血再多也救不活企业。”

已经显露的三角债问题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更大的三角债问题还在后头。上次是企业间的信用危机，本次三角债的源头主体，则是各级地方政府！“三角债”能够对整个社会信用危机带来巨大杀伤力，在经济下行状况下，企业间错综复杂的拖欠款、三角债，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波及整个产业链或整个区域大片的企业，这不仅会给企业经营带来灾难，也有可能会滋生许多社会问题。鄂尔多斯之所以成为“债城”，是由于当地房地产业和煤炭业两大经济支柱倒下之后，政府、企业、民间的钱都被卷在“三角债”这个链条上。近半年来，神木暴富神话破灭，形成了家家三角债缠身的恐怖局面。农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向松祚认为 “中国有概率会再爆发三角债危机，或许只是时间早晚和严重程度的问题。”到那时，可能整个社会资金流动性都将出现问题，不排除爆发巨大金融风险甚至引爆金融危机。根据以往经验，最终受波及最严重的，肯定还是相对弱势、位于产业链低端的中小企业。大量中小企业资金链不堪重负，因“债”跑路、因“债”停工频现，新一轮三角债已成为中小企业发展新难题。

目前大家都认同一个逻辑，即地方政府、企业和个人，都坚信中央政府是要追求经济的高增长率。在这一逻辑的指导下，地方政府会不断地投资以维持经济增速不比别的地方低，从而体现自己的政绩；企业则相信经济不会回落而对产能投资没有风险意识；个人为了防止储蓄贬值不断投资购房。这些几乎趋同的判断相互影响，制造了过多的投资和需求。但是，地方政府没有能力进行无限投资，这意味着产能过剩就是客观事实。最需要警惕的是，如果，我们今天再以三角债风险迫使中央政府继续以投资拉动经济，这只能积累更多的产能过剩与金融风险。中国必须面对一个去产能化的过程，而去产能化意味着企业的设备投资成为不良资产，对应的是债务恶化。但这是必须行走的过程，过多的产能必须淘汰，因为以投资拯救产能的游戏很难继续下去。如果，市场永远依赖于中央政府这个最后担保人而无视风险。将会有一大批企业为自己盲目扩张而受到市场的惩罚，中国经济需要一次周期性调整，并在这个过程中进行结构性的改革，以积累更多发展的动力。这是改革的重点也是改革的方向。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蔓延的三角债曾让一部分企业倾家荡产。2013年，卷土重来的三角债危机也许才刚开始。三角债问题是信用经济下的产物，它是经济加速的催化剂，又是经济衰退的催命符。它的规模随着经济增长速度加快而放大，而在经济衰落时逐渐暴露。面对暗流涌动的“三角债”难题，企业除了应该加强“三角债”的危机意识，最根本还是从源头上治理，就是注重修复企业的盈利能力，从长期来看，必须靠改革的契机提升和恢复企业的盈利能力，为下一轮的发展奠定好的基础。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