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英语委婉语的语用功能

摘要：委婉语不仅是一种社会语言现象，更是一种文化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它反映了社会的价值观、审美观和美德观。委婉语的语用功能使人们在语言交际中能够采取迂回曲折的方法来表达思想，交流信息，从而避免了使用引起交际双方的不快而损害双方关系的语言。本文从语用学的角度分析了英语委婉语四种主要的社会功能，应用大量的实例，通过充分理解英语委婉语的社会交际功能，进一步理解英语语言文化，以避免社会交际中的各种冲突，能帮助英语学习者更好地进行跨文化交际。

关键词：英语委婉语 语用功能 避讳 礼貌 掩饰

1 英语委婉语的定义

委婉语是英语国家中一种很常见而普遍的语言现象。委婉语的使用历史悠久，英文euphemism（委婉语）一词源自希腊语euphemismos，其前缀“eu”的意思是“good”（好的）“sounding well”(听起来好的)之意，而词根“phemism”的意思是“speech”（言语），整个直接翻译过来就是“good speech”（好的言语或者好的表达方式），它用来替代一种较直接的，冒昧、唐突的言辞，或者说用善意的话语掩盖事实的真相。词典学家罗森（H・Rawason）在他编纂的委婉语词典中称委婉语linguistic jig leaves（语言遮羞布），美国著名作家门肯（H.L.Mencken）称委婉语为gilded words（镀金词），而斯蒂芬・坎费尔（Stefan Kanfer）把它说成cosmetic words（化妆词）。他们无疑都对委婉语的含义和作用做了确切的描述。新版的《牛津简明词典》（1976）将“委婉”（euphemism）定义为“Substitution of mild or vague or roundabout expression for harsh or direct one; expression thus substituted”即“用温和或模糊或迂回的表达来替代刺耳或直接的表达这种被替代的表达。”

委婉语是一种修辞格更是一种文化现象。美国学者Hugh Rawson曾说：委婉语如此深深地嵌入我们的语言，以至我们中间没有谁――即使那些自诩为直截了当的人――能够在不使用委婉语的情况下过完一天的。他的这段话道出了委婉语在人们交际中的重要作用和社会功能。

2 委婉语的语用功能

2.1 避讳功能

在任何一种文化、任何一种社会中，都存在着语言禁忌（linguistic taboo）。Taboo（禁忌语）一词来自太平洋群岛波利尼（Ploynesia）的汤加语（Tongan），当地的习俗严禁人们接触神圣的或鄙视的东西，而且还禁止谈论这些事情。长期以来，英美人一直认为回避禁忌语是他们社会文明的象征，但事实上这本是各种社会均普遍存在的情况。禁忌语是人们多数情况下不能说或不想说的话。禁忌语可以不用，可话不能不说，意思不可不表达，因而出现了大量的委婉语来代替禁忌语。

2.1.1 关于死亡和与之有关的词语的委婉语

死（die）这个话题是人们恐惧和忌讳的，无论在何种文化中，人们往往采用较模糊的概念来表达，使死亡的色彩更淡一点。英语里可用来表达“死亡”之含义的委婉语不下几十个，如：pass away（离去）,fall asleep（睡着了）, depart（离别）,go to heaven（上天堂）, leave us（离开了我们）, pay the debt to nature（还对自然的债务）, join the great majority（加入大多数人）, be with God（与上帝在一起）, breathe one’s last（作最后一次呼吸）, go west（归西）, be no longer with us（与我们永别）, be at rest（安息）, return to dust（归入尘土），kick the bucket（踢木桶，翘辫子）等。

另外与死亡有关的一些事物也被美化，funeral（葬礼）被称为memorial service（追思礼拜），死者灵柩停放处及他们安息长眠的地方可以有一般词语mortuary（殡仪馆）、cemetery（公墓，墓地）、graveyard（墓地）来表示，然而这样的表达听上去使人伤感，同时这会使人觉得活着的人似乎太冷漠无情，竟然将亲人的尸骨弃置于如此寒冷潮湿、阴森恐怖的地方。所以现在不少人用funeral home,memorial park和memory garden这样的委婉语，home、park、garden等词给人一种“温暖亲切”和“舒适宁静”的感觉，从而淡化或减轻了死亡所带来的悲痛和伤感。

2.1.2 关于年老和疾病的委婉语

委婉语中有一部分是各民族语言通用的，有一部分却因文化的差异而有所不同。在中国，老人受人尊敬，老就表示阅历深，有成熟之意，所以中国的老年人并不会因为别人直接称呼他们为“老人家”或“老人”而生气，反而有时为了表示恭敬还要特意加上“老”字，如“老张”、“老李”、“您老贵姓”等，如果在他们的姓氏后面加个“老”字，如“张老”、“李老”，所含的敬意更深。但在竞争激烈的西方社会，他们意识中的old（老）乃是“不中用”的代名词，失去了跟别人竞争的能力，被社会所淘汰。因此，西方人忌讳言老，在英语中产生了很多有关“old”的委婉语。Elderly和senior常被用来代替old，其他比较间接婉转的表达如no longer very young（已不那么年轻了）至少也比old更容易接受。有的人（尤其是妇女）甚至对middle-aged（中年的）这样的词也十分敏感，于是，像of a certain age（已达到某一年龄）这样的委婉说法也出现了。对于“老人”可以用senior citizen（资深公民），well-preserved person（保养得很好的人）等来表达，把养老院称为home for adult（成人之家）和nursing home（护理院）等，而老年时代则称为mature golden age（成熟的黄金时代），second childhood（第二童年）和third age（第三年龄）等。

在医学不发达的过去，许多疾病就是死亡的代名词，因此，人们对疾病这个话题也是忌讳的。人们总是将艾滋病同注射和泛滥联系在一起，美国人煞费苦心的将病定名为Acquired Immune Deficiency Syndrome（后天性免疫不全症候群），取其首字母为现在的AIDS（艾滋），这样做是为了不再从精神上伤害患者，以唤起人们的怜悯之心给予帮助。Cancer（癌症）则为 capital letter C（大写的C），而venereal disease（性病）则缩略为VD或social disease（社交疾病）。

2.2 避俗雅化功能

人们在进行交流时，会因时、因地、因人、因事而不便表达自己的意思，如果直言不讳，往往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也会让说话者显得很粗俗，没有涵养。所以，英语中就产生了很多委婉的表达来避免这种尴尬。

2.2.1 有关和与性有关的委婉语

在英美国家，性教育比较普遍，但这并不等于可以不加选择地使用与sex（性，性活动）。有些地域，除了宜用医学术语的少数情况外，一般英美人常用如make love, make it, sleep together, go to bed, have relation, lie with somebody（发生）这样的委婉语来谈论the facts of life（“关于性生活和生育的事实”――这种说法本身就是委婉语）。与性有关的词汇也有替代的委婉表达，如：pornographic movies（）被称为films（）， sleep around（到处睡觉）指“乱搞男女关系”,free love（自由的爱情）指“非法同居”, 而bastard、illegitimate child（私生子）则被说成love child（由爱情所生的孩子），至于不合法的男女关系，则用一个affair（桃色事件）就都概括了。

女性怀孕与性有着必然的联系，因此人们往往用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这一概念。如：

She is in a delicate condition. 她处于很微妙的情况中。

She is in a family way. 她快要当家了。

She is expecting. 她快要生了。

She is knocked up. 她有了。（俚语）

2.2.2 关于人体某些部位和人的生理行为的委婉语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人们对自己的某些器官和生理行为，都持避讳的态度，一般不会在公共场合谈论。正如曾毅平在所著的《修辞与社会语用论稿》中提到的“有些事情原本自自然然，由于种种原因，人们却羞于启齿。然而，既是客观存在就不能不诉诸语言，于是交际言语中便生出许许多多绝妙的讳饰说法”。

英语中指人体隐秘部位的，能找到若干同义词语，但一般使用委婉表达法。这类委婉语中较典型的例子有secret parts或 privy parts（，）和seat或 rear end（臀部）。

人的排泄固然可以用move the bowels（大便）和make water（小便）这两个词组表示，但总有些不雅；defecate和urinate似乎文雅些，但仍不够含蓄，况且颇像诊所里的用语。而日常生活中经常用的是“上厕所”的各种委婉说法，如：wash one’s hands, use the bathroom, go to the restroom, relieve oneself, get some fresh air, pay（或answer） the call of nature，以及妇女用语fix one’s face, power one’s nose等。此外在描述女性的某些生理现象时，也用委婉语来表示。女性menstruation（月经）被含蓄称为 in one’s period（在周期中），problem days（难处理的日子），month difficulties（每月的困难）或the monthly courses（每月的程序）。

2.3 礼貌功能

委婉语的另一个功能是在交际中避免冒昧和不礼貌,当迫不得已要涉及令人不快的事情时,应选择委婉的表达法以避免伤害对方的感情。在社交时,人们总讲究以礼相待,尽量避免非礼貌言行。使用委婉语,说话人不仅显得彬彬有礼,还因照顾了对方的情面往往可获取对方的好感和认可。委婉语因其意的“温和性”(mildness)使之具有礼貌功能。礼貌功能是英语委婉语主要的语用功能之一。

2.3.1 有关相貌、体型等个人特征的委婉语

英语中有很多形容人的相貌的褒义词，如good-looking,handsome,pretty,beautiful,charming,attractive，用来表达讲话者对某人的称赞或恭维。但有时候被谈论的人相貌平平、甚至比较丑，通常不宜使用ugly（丑陋的，难看的）、awful（可怕的）这种贬损意味极强的词语，不然讲话的人就显得太刻薄了。明智的做法当然是选用比较委婉的词语来规避那种窘境，如plain（长相一般，平平）或ordinary（普通的），也可以说not particularly good-looking（不是特别好看）。

人们通常介意别人说自己的体型fat（肥胖的）或skinny（瘦的皮包骨头），所以经常用plump（丰满的）、chubby（圆脸的，丰满的）或delicate（纤细的）、slim（苗条的）、slender（苗条的）这样较委婉的表达来代替。

人的长相有好有坏，体型有胖有瘦，有的人甚至身体有残疾。在英语中各种残疾人都可以被称为handicapped（残疾的），或invalid（病弱的）：用physically handicapped（有生理缺陷的）或inconvenienced（行动不便的）来代替crippled（瘸子）；称deaf（耳聋的）为imperfect hearing（听觉不完美的）或slow hearing（听觉迟钝的）；称blind（瞎的；开不见的）为visually retarded（视力有障碍的）；称color blind（色盲）为color deficient（色觉有缺陷的）。

2.3.2 关于贫穷和失业的委婉语

贫穷和失业也是日常生活中的敏感话题。Poor在英文中是一个可怕的字眼，它意味着生活困窘，也标志着社会地位低下。在交际中，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对方的尊重，因此在谈及贫穷或是与之相关的各种情况时，人们要是直接称对方为poor（穷的），会引起对方的不快与尴尬，所以关于贫穷的委婉语也不少，needy(缺乏生活日用品)、culturally deprived(丧失教育机会)、underprivileged(社会地位低下)、disadvantaged(生活条件差)、in an awkward financial situation（经济状况不太妙）、in financial difficulties（经济困难）、hard up for money（手头拮据）等。

失业也是人们不愿意直接说的，因此在交际中用welfare workers（靠福利金的人）来替代unemployed workers（失业工人）；用lay off（下岗）或discontinue（终止）来替代fire或dismiss（解雇）。

2.3.3 关于教育方面的委婉语

委婉语在教育方面的运用，主要体现在教师对学生的评价上，使其能产生积极的效果。出于良好的动机，老师对学生的评价需要考虑措辞，来鼓励那些智力差的、学习成绩不佳的学生，使他们不要丧失信心。对较差学生不宜直接说学生stupid（笨）、slow（迟钝）、lazy（懒），可以用underachiever（未能发挥潜力的）或He/She can do better with the help（有别人的帮助可以学得更好些）或He/She is working on his/her own level（根据自己的水平来学习）；cheat in class（考试作弊）被说成depend on others to do his/her work（依靠别人来做题）；sometimes lies（有时撒谎）则用 has a tendency to stretch the truth（有夸大事实的倾向）；take other people’s things without permission（未经许可拿别人的东西）则用来指steal（偷窃）。使用委婉语虽然避免了伤害学生的自尊心和家长的难堪，不过由于老师在评价学生时没有很确切地反映真实的情况，一些问题的严重性被掩盖起来了，不能及时得到足够的重视。

2.3.4 关于某些职业的委婉语

从事服务性行业的人在英美社会已不再受严重歧视，他们中间不少人经济收入相当不错，但这些人显然不属于社会地位高的阶层。所以人们常常通过美化社会地位相对卑微低下的职业及其从业人员，来上扬或拔高职业名称，进而给人们带来一定的心理安慰，也可避免职业名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刺激、尴尬和不快的联想。Engineer 一词被广泛用来美化其他一些职业，如：garbage collector（垃圾工）被称为sanitation engineer（环卫工程师），使用这个委婉语所强调的不是“垃圾”而是垃圾被清除之后的“卫生”，给人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了。又如：janitor（看门人）被委婉称为 building maintenance engineer（建筑物维护技师）；boot black（擦皮鞋工人）被称为footwear maintenance engineer（鞋靴保养技师）；mechanic（机修工）被称为 automobile engineer（汽车工程师）；就连无职业的家庭主妇也被称为domestic engineer（内务工程师）。而hairdresser（理发师）则称为 beautician（美容师）或 hair stylist（发型专家）。

2.4 掩饰功能

从语用学的角度来讲，所指外延越小，意义越具体明确；所指外延越大，意义越笼统模糊。模糊语的使用扩大了某些词的外延，使其显得更模糊。因此，在涉及到商业、政治、军事等方面的问题时，常常使用委婉语。这时的委婉语具有很大的欺骗性，能掩饰人们不愿直说的事情或现象，常常起到歪曲真相、粉饰太平的消极作用。

2.4.1 在商业上

厂商在做广告宣传时也利用委婉语故意耍花招欺骗消费者。委婉语在这些情况下显然与社会习俗毫无关系，而是为特定的社会活动服务。大名鼎鼎的福特汽车公司在他们的一份宣传材料中有这样一段话:Continue driving with a failed bearing could result in disengagement of the shaft and adversely affect vehicle control.这段话实质上是指汽车出了毛病时驾车人可能因此丧命,从其形式看的确是些委婉语,只是委婉得太离谱了。整句话的主语是“继续驾车”而不是“本公司出产的这种牌号的汽车”,连贯起来看,给人的印象是这种汽车是否有可能出现这类严重故障无关紧要,而是汽车发生这类问题时,若继续驾驶,一切后果只能由你本人负责。这纯属厂商的诡辩之词。

2.4.2 在政治上

政治领域中使用的委婉语往往带有明显的政治意图和政治倾向，有的甚至成了政客们掩盖事实真相、欺骗民众、争取民意的一种手段。如：里根在入主白宫后实行征税，违背了竞选时曾向美国所做减税的承诺，所以政府的“增税”政策不用tax increase而用revenue enhancement(税收加强)，用委婉语来粉饰他违背诺言的行为；水门丑闻中尼克松及其同僚所用的委婉词语“Watergate language”（水门语言），已成为英语中的一个固定词组，专门用来指这一扭曲的语言形态。英语里看不到poor nations（穷国），有的只是back nations(滞后国家), underdeveloped nations(欠发达国家), developing nations(发展中国家) or emerging nations(新兴国家)。又如：把economic crisis（经济危机）称为recession（衰退）或depression（萧条）；把strike（罢工）叫做industrial action（产业行动）或industrial dispute（产业争端）； fabricat（捏造）称作be less than truthful（不大真实）；eavesdrop（窃听）则用 intelligence gathering（收集情报）来表示。

2.4.3 在军事上

军事上的委婉语用来掩盖侵略战争的实质，掩盖侵略者的罪行，这体现了委婉语的欺骗、掩饰的功能。如：把侵略战争称为international armed conflict（国际武装冲突）；air attack（空袭）称为air support（空中增援）、air strike（空中打击）或a rountine limited duration protective reaction（持续时间有限的常规防卫反应）；把nuclear bomb(核弹)称为nuclear device(核装置)；美国二战后将War Department（战争部门）改为Defense Department（国防部）。而美国国防部惯用这种伎俩来混淆视听,欺骗愚弄人民则被人称之为Pentagonese(五角大楼用语 )――一个带有明显挖苦意味的“雅号“。又如： be defeated（战败）说成strategic withdrawl（战略撤退）或incomplete success（不圆满的胜利）；而把对别国的入侵invasion 说成rescue mission（营救使命）或wasting the enemy（消耗敌人）或pacification（安抚，平息）。再如：2003年，美国人在对伊拉克的战争中，为了掩盖其暴行，把大规模的空中狂轰滥炸说成action of decapitation(斩首行动)。把一次既没有合法性又不人道的侵略occupation 堂而皇之地称为liberation(解放)。

3 结语

总之，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中，委婉语的应用都较为广泛、普遍。委婉语是用来协调人际关系的重要手段，在人类社会交际中担负着“剂”的作用。它的语用功能使人们更能自如地表达思想从而达到交际的目的。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人们对委婉语的使用范围、功能及表达方式也会随之变化。因此，我们要不断的学习和掌握委婉语，这样才能充分发挥其功能，达到恰到好处地运用委婉语进行交际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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