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梅内斯的童年

中图分类号：G718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2-1578（2013）03-0003-02

当时，西班牙正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在美西条约中割让古巴、波多黎各和菲律宾，国内战争也一触即发。一度雄霸世界的帝国，如夕日西坠，一夜之间凋零惨败，整个国家遭到空前的历史的考验。生活在这个时期的西班牙，再加上诗人个性的原因，诗人一生几乎都是孤独忧郁而多病的。童年时期，就经常单独到父亲的酒库或汽船上游玩，表现了一种性格上的孤独，那时他时常也在书页的空白上写自己的诗句，显露出他的写作才能。然而当时自己却希望去当一个天主教的神父。18岁，因为工作过分的劳累，健康受到损伤，他回到摩格尔修养。19岁，以为父亲的去世所早上的悲伤，加上疾病的折磨，思想犹豫，神经状态极不正常。20岁，去法国波尔多城精神病院疗养，年底回到马德里，住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养病。24岁，回到摩格尔，严重的神经官能症使他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折磨。第二年，开始写作《小银和我》。31岁，他又迁居马德里，由于体弱多病，将住宅选择在离医院很近的地方。1940年，诗人59岁，和妻子赛诺比亚迁居美国，经常因犯精神忧郁症住院疗养。1956年10月25日，诗人获悉被授予1956年诺贝尔文学奖。三天后，赛诺比亚去世。1958年5月28日，诗人也逝世。6月，与赛诺比亚合葬于摩格尔。〔1〕

神经官能症（Neurosis）俗称神经症。《中华神经疾病分类于诊断标准》第二版（CCMD-Ⅱ）中神经症的描述定义："一组轻度障碍，主要表现为：精神活动能力降低，情绪波动与烦恼，体感性不适增加。体查无器质性基础。自知力良好，无精神病症状。病前有一定素质与人格基础，起病与工作学习负担过重或与精神应激因素有关，但精神就激因素没有在心因性精神障碍中那样严重……"在CCMD-Ⅱ中将神经症分为八个类型：焦虑症、癔症、恐怖症、抑郁性神经症、神经衰弱、疑病症、强迫症及其它神经症。其共同点是：①起病常与素质和心里社会因素有关；②病前多有某种性格特征；③临床呈现出精神和躯体方面的多种症状，但无相应的器质性基础；④除部分癔症患者外，一般意识清楚，与现实接触良好，人格完整，无严重的行为紊乱；⑤病程较长，自知力完整，要求治疗。诗人在写作《小银和我》时，就是一个严重的神经官能症患者。

就是在这种国家内忧外患，个人健康状况严重受损的情况下，诗人写出了清新、单纯、细腻、朴素的《小银和我》。艾斯苔尔〔2〕说："第一次知道小银，是从三毛的书里，许久以后，在图书馆里偶得，小银，我要勇敢得跟你承认，我是强行把书据为己有的，再也没有还回去。"三毛说："这是一本让人看了第一篇就想哭的书。"究竟怎样的心灵世界才能写出这么唯美的艺术？下面就让我们通过这本《小银和我》，来探究一下希梅内斯的心灵世界。

经典的作品总有一些美丽而意外的遭遇，这种遭遇多多少少有点喜剧的色彩。吴承恩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西游记》深受儿童的喜爱，他本意并不是在给儿童创作的。希梅内斯的《小银和我》同样不是给儿童创作的，但它却受到了世界不同肤色的孩子们的喜爱。这就是经典的魅力。经典阳光普照，一切生命均在它的照耀之中，光辉之中。希梅内斯在本书的序中说："人们常常以为我是为了孩子们写作《小银和我》的，以为这是一本孩子们看的书。其实不是。""……写这本书是为了……我怎么知道是为了谁？……为了那些看我们抒情诗人作品的人们……现在要拿去给孩子们先看，我什么也不删节，一点也不增添。这样很好！""我从来没有给孩子们写过什么，将来也不会。因为，我相信孩子们可以读大人们的书，当然，我们可以想得到，有一些书应该除外。另外，男人们或女人们看的书也是有一些应该除外的，等等。"

虽然在序中他说不是给孩子们写作，但在书的每一篇中，他都是在用一颗孩子一样的心在写。从第一篇开始，他就运用连串的描绘、形容和比喻，用文字抒发着刻画出所有的感受，一颗细微敏感、纯净透明的诗人的心。小银的眼睛"坚硬的像两颗精美明净的黑水晶甲虫"，是"一对小小的发着亮光的凸起的墨绿色苍穹。"小银走进河里，"粼粼峰乱的水波，像一面用无数透明的晶莹的玫瑰结成的网，伸长开来要去捕捉它的步伐……""那些玫瑰似乎是从七重天外的天堂里飘向地面上来的，也更像一阵温和的带着色彩的雪花。……一切的雄伟壮丽都会因为他们的点缀而变的精美、细巧。"深红的落日"像被自己的那些玻璃般透明的光芒刺割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词语的选择表达着诗人的心境。他喜欢夕阳，只是接着就会"片刻之间纷乱颠倒，变的如此陌生，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没落的壮观……""那美丽的景色在心跳间歇转瞬即逝的刹那间，似乎变得无穷无尽，就像死是为了求得永生。"细腻的哲辩。"在还留有花朵的玫瑰园上空，薄暮在徐徐而降，落日的火焰点着了花园里最后的玫瑰，一种带着浓香的火焰向着西边天空的漫天大火升腾，到处充满了玫瑰燃烧的香气。一片寂静！"在这里，我闻到了一股傍晚的闷热。

"健康而新鲜的生活在整个田野上带着碎裂的爆发声在沸腾，在盛开。"奇妙的譬喻，热情的生活态度。在他的眼中，天空"泛着锦葵般紫绿色的天空。"他形容庭院"仿佛长着一双绿色大眼睛的疯狂王后，在长年累月的忧郁里造成。"哭泣的小女孩得到了他和小银的帮助，"黄色的水晶般的太阳在云雨里纷纷碎裂，落进她挂在抹黑可的脸蛋上的泪珠之中，泪水的后面仿佛出现了黎明的曙光。"而他们生活的摩格尔"就像是一只大面包"，到了九月，又是"一只厚重而透明的玻璃量杯。"猎狐狗回首留下的目光，只有伟大仁慈如希梅内斯的心灵才会这样形容："就像已经死去的星星所留下光芒孩永远存在一样。"他吃石榴。"我的舌头感到的滋味，就像眼睛迷失在万花筒瞬息变化着的迷离的色彩之中。"……所有所有这些，若不是拥有纯净透明的心灵，又怎么会想到呢？向井中投入石子，"到最后就是一片天空。"有一天跳进去，不是为了自杀，"而只是为了能更快的拿到闪烁的星星。"诗人那些曼妙的文字有时很跳跃，可是一下不懂对于读者跟着继续跳跃下去无并没有丝毫的影响。那些文字魔法所带来的欣喜早已超越了一切，只是看着，就已经很好了。

他问是不是也有一个"小鸟们的天堂"，他说"我们会看着小鸟从一朵白玫瑰的花蕊中飞出来，用那看不见的羽翼在四月的阳光之中做迷人的翱翔，使和谐的空气变得如此馨香，而且还有一线隐秘的音流在发着清晰而亲切的纯金般的声响"，他说"天空可以说就是一个孩子的世界，用一种爱情和理想的发光的念珠，正在向着地面祈祷。"

其实希梅内斯没有一直写小银怎样怎样，他说他永远不会让小银"在我的书里变作一个寓言家的多嘴滑舌的英雄，……以便最后能写出黑体字的寓言家的空洞而枯燥的道德结论。绝对不会的，小银……"他只是在对小银说话，说自己的种种念头和感受，或者是记下他们一起看见的事物和经历的事情。"我多么高兴，能够这样清楚地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有你，没有更多的人知道！"一百多个篇章，就像是散乱的日记，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只是都会出现"小银"这两个字。对于被别人唤作"笨蛋"和"疯子"的希梅内斯，诗歌是他的寄托与安慰，小银也是。所以每当有了感慨，他便会说："小银啊。……"所以他才会说"小银，你从来没有下过地窖，……你知道那里有一条长长的坑道，……"所以，当他在一本字典里读到："驴"字，其转义为：对驴的描写时，才会说那是"一种讽刺"，才会讲"好的人应该叫他作'驴'！坏的驴应该叫他'人'！""才会在书头的空白上写到："驴"字，其转义为：……描写那些愚昧的编字典的人。"

这是一本并不轻松的书，并不是只是了解了小银是一头驴的人们所以为的那种单纯的儿童书。这不是的，里面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有着许多的象征和暗喻，关于爱情，关于死亡，关于家乡，关于怀念。但是希梅内斯还是给了《少年文丛》，给了孩子先看。

诗人说："诗歌就是真正的诗人的乐趣。"

"'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孩子'诺瓦利斯说，'就会有一个黄金时代。'这个从天而降的精神之岛，在这里找到了悠游的乐趣，因而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永远的留在那里而不离开。幽雅的岛，清新的岛，幸福的岛，你就是孩子们的黄金时代；我总能在你这里找到我生活中激荡的海洋；有时候，你的微风给我送来它那竖琴的琴声，高昂，没有任何意义，就像黎明时洁净朝晖中云雀的颤鸣。"

或许，孩子们敏感的心灵，更能感觉到那种细微，孩子们纯净的眼睛，还会看到一些之外的风景。

其实，希梅内斯自己，也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