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在经典电影《阿甘正传》人物对白分析中的应用

［摘 要］ 《阿甘正传》堪称电影史上经典之作，其精巧构思的人物对白是该片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本文将合作原则运用于影片经典对白的分析，探讨了片中人物在会话时如何巧妙地违反合作原则，以达到营造真实的语言环境、塑造生动的人物形象和展现影片幽默的效果。

［关键词］ 电影对白;合作原则;人物形象;幽默效果

经典电影《阿甘正传》风靡全球，经久不衰，该片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于其精心安排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对白。电影人物对白不仅帮助观众理解电影的故事情节，更重要的作用是塑造人物性格。为了达到此目的，影片除了对人物对白的措辞、句式、修辞等进行精心设计以外，还常常运用语用技巧。本文从语用学角度出发，通过对影片中经典对话片段的分析，探讨片中人物在会话中是如何违反合作原则，以达到塑造人物形象以及展现影片幽默效果的目的。

一、合作原则与会话含义理论

(一)合作原则及其基本准则

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是由语言学家格赖斯（H.P.Grice）在《逻辑与会话》一文中提出的。格赖斯认为: 在所有言语交际活动中，为了准确而有效地进行交际，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一种双方都应该遵守的原则，也就是说，双方都要采取合作的态度。格赖斯称这种原则为会话的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简称CP），它包括四条准则（Maxim）：

（1）质量准则（Maxim of Quality）：努力使你说的话是真实的，不要说自知是虚假错误的话，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2）数量准则（Maxim of Quantity）：所说的话应包含当前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不应该包含超出需要的信息；

（3）相关准则（Maxim of Relevance）：使所说的话与话题相关联；

（4）方式准则（Maxim of Manner）：要清楚明白，避免晦涩、歧义、嗦，要简练、井井有条。

(二)会话含义理论

格赖斯在提出合作原则之后，又提出了著名的会话含义理论（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格赖斯认为,在实际会话中,说话人并不是不能违反合作原则，有时也会有意或无意地违反这些原则。说话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不仅限于话语的字面意义，字里行间常蕴含着另一种意义，因此听话人要完全明白说话人的意义，就必须理解说话人的话语字面意义，并在此基础上结合语境和双方的共识，做出合理的推断，从而推断出说话人的含蓄语义，格赖斯将这种含蓄语义称之为会话含义。

二、合作原则与会话含义理论应用于经典电影《阿甘正传》人物对白的分析

影片《阿甘正传》最大限度地发挥了电影话语的功能，用构思精巧的人物对白，成功地推进了影片的情节，刻画了生动的人物形象，体现了影片思想并揭示了深刻的人生哲理。

片中主人公阿甘是一个智商只有75的弱智者，影片在塑造这一人物形象时，紧紧抓住了此特征，不论是在词汇、句法的层面，还是在语用的层面上都显示出了话语设计的专业性与准确性。特别是在运用语用技巧方面，该片精心设计的人物对白，巧妙地违反了合作原则，产生了丰富的会话含义，富有深刻的内涵，同时也展现了“美国式”的幽默。

本文摘取了影片中几处经典对白,从语用学层面来看，这几段对白都涉及了对合作原则的违反，并由此产生了会话含义。本文试通过对隐含的语用意图进行分析，从而帮助观众和读者进一步感悟电影对白刻画人物形象和彰显影片艺术效果的作用。

(一)经典对白之一：阿甘和陌生黑人护士小姐的对白

影片开头，一叶白色的羽毛飘落到了正在等车的阿甘脚旁。一位黑人护士小姐走过来，坐到候车的椅子上，阿甘拿起自己带的巧克力亲切地与她打招呼。

Forrest: Hello,my name is Forest,Forest Gump.Do you like it?

Nurse: …

Forrest: I can eat thousands of this.Mama always said 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Youll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Nurse：…

Forrest: Those must be comfortable shoes.I hope I can have shoes like that.

Nurse:My feet hurt.

这段对话中，阿甘一直在自言自语，首先他主动进行自我介绍，接着友好地询问护士小姐是否要吃巧克力并分享人生感悟，但护士小姐却一直保持沉默。从合作原则的角度来看，护士小姐是故意违反数量准则，这种反常的举动正是她想表达的会话含义：不愿与阿甘交谈。最后，阿甘为了继续对话，对护士小姐的鞋子赞美了一番，但小姐回答道：“我的脚疼”，显然，护士小姐违反了方式准则。阿甘在听到护士小姐的回答后，做出了违反了关联准则的回答，他谈到了妈妈的名言，长篇大论地往下说，足以见得阿甘愚钝，听不出言外之意，但也展现出他心地纯朴善良、宽容大方的一面。

(二)经典对白之二：阿甘和生命垂危的母亲的对白

Forrest: Whats the matter,Momma?

Mrs.Gump: Im dying,e on in,sit down over here.

Forrest: Why are you dying,Momma?

Mrs.Gump: Its my time.Its just my time.Oh now,dont you be afraid,sweetheart.Death is just a part of life,something were all destined to do.I didnt know it,but I was destined to be your Momma.I did the best I could.

Forrest: You did good,Momma.

Mrs.Gump: Well,I happen to believe you make your own destiny.You have to do the best with what God gave you.

Forrest: Whats my destiny,Momma?

Mrs.Gump: Youre gonna have to figure that out for yourself.Life is a box of chocolates,Forrest.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阿甘在捕虾船上得知母亲病重，一路匆匆赶回家，可见母子情深。一开始，母亲便坦言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但是阿甘却不明白。当母亲嘱咐阿甘要自己掌握命运时，阿甘更加不明白，问道 “What s my destiny,Momma?” 然而母亲的回答故意违反了数量准则，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答道：“Youre gonna have to figure that out for yourself.”母亲让阿甘自己去发现命运，最后她又重复了那句经典台词：“生活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都无法知道你拿到的是什么口味的。”这句经典台词揭示了深刻的人生哲理，它告诉我们，尽管不知道人生要经历怎样的磨难，但只要努力去尝试，就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从这段对话，我们看到了一位睿智、仁慈、伟大的母亲以及她对儿子深深的爱。

(三)经典对白之三：尼克松总统和阿甘的对白

片中阿甘因为在橄榄球队的出色表现入选全美明星队，在白宫得到肯尼迪总统的接见，阿甘觉得非常兴奋，因此他连喝了15瓶汽水。当尼克松总统接见阿甘并礼节性地询问道：“Congratulations.How does it feel to be an all-American?”(恭喜你，入选明星队感觉如何?) 阿甘却答非所问：“I got to pee.” (我想去撒尿。)阿甘的回答让总统十分尴尬。

此场景让观众忍俊不禁，这种幽默源于阿甘不着边际、不合逻辑的回答。从语用学角度来看，尼克松总统问话的话语交际意图在于询问阿甘成为全美明星队员的感受，然而阿甘并没有推断出此意图，由于他低于常人的智商，使他没有听出总统问话的含义是表达喜悦、自豪的交际意图。于是阿甘根据语言的省力原则，找到了与此问话具有最大关联且符合他当时自身认知结构的信息，回答道：“我要去撒尿。”相关准则要求会话双方所说的话要有关联，不能不着边际地胡编乱扯，然而，相关准则的违反常常就会引起幽默。影片中这段对话正是巧妙地违反了相关准则，从而营造了诙谐p幽默的影片效果。

(四)经典对白之四：阿甘和珍妮分别时的对白

珍妮是阿甘最好的也是惟一的朋友，阿甘参加了越南战争，并作为英雄受到了约翰逊总统的接见，在一次和平集会上他与珍妮重逢，阿甘向珍妮示爱，但珍妮却没有接受。

Forrest：I would never hurt you,Jenny.

Jenny：I know you wouldnt.Forrest.

Forrest：I want to be your boyfriend.

Jenny：That uniform is a trip.Forrest,you look handsome in it.You do.

Forrest：You know what?

Jenny：What?

Forrest：Im glad we were here together in our national capital.

Jenny：Me too，Forrest.I have so much to tell you,you wont believe whats been going on…

对话伊始，阿甘就真诚而急切地向珍妮表达了他对珍妮的感情，接着阿甘违反了相关准则，向珍妮提出做她的男朋友。然而，珍妮也违反了相关准则，没有正面回答阿甘的话，而是赞美阿甘身着军装非常帅气。接着，阿甘再一次违反了相关准则，说他很高兴能和珍妮一起在首都。最后，珍妮也再一次违反了数量准则，说她有很多话想对阿甘说，但又觉得阿甘无法明白。虽然阿甘不擅言谈，但他对珍妮的爱却是那么无私、真诚，一直默默地付出却不求有所回报，正是阿甘这一份对感情的执著和真挚深深地打动着观众的心。

三、结 语

人物对白是电影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之一，电影源于生活并反映生活，因此影片中的人物对白也就必然存在违反合作原则的情况。倘若电影人物对话都严格遵守会话合作原则，那么语言就会变得单调、生硬，从而失去语言本身的魅力，当然也无法刻画生动的人物形象，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和展现电影的艺术魅力。因此，将语言学的合作原则和会话含义理论运用到电影对白的分析中，能够帮助我们更深入地把握电影人物的鲜明性格，深化对电影主题的理解，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将语用学理论应用于电影文本分析的可行性。

［参考文献］

［1］ Grice H P.Logic and Conversation［M］.New York: Academic Press,1975.

［2］ 高文芳.合作原则在经典电影《阿甘正传》人物性格分析中的应用［J］.安徽文学（下半月）,2009(07).

［3］ 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

［4］ 何自然.语用学与英语学习［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

［作者简介］ 王哲(1984― )，女，湖南长沙人，长沙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助教，主要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