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对象化思想的自由意蕴及其生态价值

时间:2022-03-07 06:42:39

马克思对象化思想的自由意蕴及其生态价值

摘 要:马克思认为,人和自然的关系是通过对象性活动而建立起来的关系。一方面,自然既有自在性和客观性,能够按照自身规律不断演化与创生,是能生的自然,又受人类实践活动的改造,打上人类主体意志的烙印而成为人化的自然;另一方面,人作为对象性的存在物,有意识的存在物,既需要通过对自然的改造活动来表现和确证他的本质力量,又需要尊重、顺应和保护作为人的无机身体的自然,并合理调节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与可持续发展。马克思的对象化理论蕴含着丰富的自由思想,它揭示了自由的关系特质,即真正的自由表现为自由主体在追求自由时并不是任性的,而是要考虑到“他者”的存在及其利益,自由的状态不是自由主体与外在对象之间存在冲突与对抗的关系,而是处于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相互确证的和谐与统一关系。人在自然面前的真正自由既是人遵循自然规律自由自觉“化”自然的自由,又是对自然这一“他者”讲道德,让自然自在存在的自由。唯有尊重自然,在“我―你”的本真关系与和谐共在关系中,人才能获得无限的自由。马克思的对象化思想及其自由意蕴,有助于我们树立生态文明理念,把握自然价值和自然资本的科学内涵,更好地践行绿色生活方式和绿色生产方式。

关键词:对象化;自然;自由;生态文明

生态问题的日益突显,使马克思的自然哲学思想得到了进一步关注和研究,尤其是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对象性关系的思想。“马克思自然哲学思想的重点在于突出了‘关系’的重要性,即从‘对象性关系’的角度出发去认识自然、理解自然,特别强调对自然客体的认识过程中包含着主体的参与,这种自然哲学观念无疑是超越他那个时代的,并被20世纪最新自然科学发展的成果所证实。……作为自然哲学观念的一个新的制高点。2面对资源日益枯竭、环境污染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我们要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和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要树立自然价值和自然资本的理念,这就需要借鉴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对象性关系的思想。如果说人与人之间能够通过互相理解而包容、体谅对方,能够约束自己遵从法律法规而不伤害对方,能够因为同样的人格而尊重对方、适应对方,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是自由的,那么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也应考虑到自然这一“他者”作为对象性的存在物,在利用自然又不伤害自然中实现人的自由。然而,现实情况却是,人往往忽略了自然这一“他者”的自性、规律和价值而仅仅考虑自身的欲望和需求,结果造成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冲突与对抗,最终限制了人的自由,阻碍了人的自由发展。欲恢复人与自然的和解,更好地建设生态文明,走向人与自然的双重解放,我们只有再回到马克思,从他的对象性思想中寻求解决对策的理论资源。

一、意识与马克思的对象化思想

意识主要是指具有感知系统的生物能够利用其感知系统进行感知、记忆和推理的活动。一般认为,只有人才有意识,但当我们看到某种动物表现出对某人或同类的感恩和互助、利用某种现成的工具来寻找食物等行为时,我们也认为其是有一定的理解能力、记忆能力和推理能力的。动物解放运动的教父彼得・辛格就认为动物具有感受快乐和痛苦的能力,因而动物应该得到人类道德的关怀和保护,而不是遭受虐待。生命伦理学家史怀泽则进一步提出,应该把道德关怀的范围由动物拓展到所有的生命,认为善的本质就是保持生命、促进生命,使可发展的生命实现其最高的价值。

如果单纯地以外在事物为对象,对自然界作出一种直观的反映,那么人的意识与动物或其他生物的感知活动或心理活动是没有多少区别的,这是人的最初意识,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意识起初只是对直接的可感知的环境的一种意识,是对处于开始意识到自身的个人之外的其他人和其他物的狭隘联系的一种意识。同时,它也是对自然界的一种意识”1。达尔文及之后的达尔文学派和拉马克学派等一切进化论者,都认为动物有理智,和人之间没有本质区别,仅仅是程度不同而已。但是,相关的实验证明,动物或其他生物的感知活动或心理活动是自发的,而人的意识则是自觉的,能够通过对感知到的事物的信息进行存储、记忆、分析、判别、排列、分类、取舍等,从而形成自己的思想,这是人所特有的主观能有裕也是人与其他生物最大的或者说本质的区别。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认为动物有能力作出某些计划的、经过事先考虑的行动,这在一定程度上承认了动物具有与人类接近的高级的心理活动,但同时认为动物由心理活动而引发的行为与人的意识引发的行为是不同的,“动物仅仅利用外部自然界,简单地通过自身的存在在自然界中引起变化;而人则通过他所作出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来支配自然界。这便是人同其他动物的最终的本质的差别”2。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如果从感知能力出发去界定意识,那么人与其他生命是处于同一层次的,但人又毕竟异于其他物种,这点不同就在于人的意识具有主观能动性,既可以把自身当成对象加以反思、反省、反观,又可以对客观世界有能动的反映,同时还可以有理性地参与、能动地指导人的实践活动而创造出对象世界。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认为,人的意识的活动是人所特有的活动。

人在意识基础上展开的有目的、有计划的活动即是马克思所说的对象化的活动。“对象化”的活动有两层含义:其一,人要有对象意识,认识到所有事物都与周围其他事物处于相互联系的对象关系中,这种依赖对象或者表现为依靠对象才能生存,或者表现为依赖对象来确证自身的本质。如“太阳是植物的对象,是植物所不可缺少的、确证它的生命的对象,正像植物是太阳的对象,是太阳的唤醒生命的力量的表现,是太阳的对象性的本质力量的表现一样。……一个存在物如果在自身之外没有对象,就不是对象性的存在物。……就是说,它没有对象性的关系,它的存在就不是对象性的存在。非对象性的存在物是非存在物”1。也就是说,事物都是现实的、具体的物,与外在于自身的周围的事物紧密相连,依靠这些外在的对象提供生存和发展的资源,也依靠这些外在的对象来确证自身及在宇宙中的位置。其二,人能够发挥主体能动性去“化”外在于自身的对象,或创造出新的对象,使对象能够更好地满足人类自身的需求,并能够确证人类的情感、欲望、自由意志、理性、道德、社会性等本质力量。马克思认为,人的有意识的活动是人类所特有的活动,这种活动不是像动物那样和自己的生命活动直接同一,而是人有意识地把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从而既能够按照自身的内在尺度进行生产,也能够遵循规律,按照美的规律来创造事物。当人能够有选择性、自主性地安排自己的生产,能够自如地面对自己的产品,能够知道自己是有独特意识同时也是具有共性的类存在物时,我们就可以说他是自由的。

既然意识总是某人或某物的意识,而某人或某物又总是与周围的他物处于对象性关系中,那么可以确定的是意识总是与对象相关,是关于什么的意识,如关于自然、社会、关于自我,等等。关于自我的意识即自我意识,自我意识的作用在于分清我与外在事物的对象性关系,更在于能够按照自身内在的需求和外在的规律来改造对象世界,即“化”对象世界。由此就出现了在意识基础上对对象的认识活动和改造活动能够实现主观与客观相符合或相一致的问题,即正确还是错误的问题。如果没有对客观世界如人、自然和社会正确把握,如果不能够正确认识自身的欲望、情感等需求,在对象化的过程中就会出现一系列的冲突,甚至对抗。当今生态危机的出现就是人类没有把自然当作一个活生生的有机整体,任由自身欲望过度膨胀而过度改造自然界造成的。资源枯竭的自然界、满目疮痍的自然界既折射出我们部分人类贪婪、丑恶的本质,也使人类陷入艰难的生存和发展环境。回到马克思,就是要重新调整人类的认识和行为,即正确看待自然、人类自身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对象性关系,合理调整人类改造自然的对象化活动,这将有助于我们明白由保护人、爱护人延伸至保护动物、保护自然,对自然讲道德的意义和必要性。

二、对象性中的“他者”与自由的开显

“人要有自由首先要有‘自’,所谓自由就是不受他者束缚,那就要有‘自’和‘他’的区别。有机体有了‘自’和‘他’的区分,就可以‘依自不依他’,就可以摆脱‘他’的束缚。”1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自我意识的形成标志着人类主体意识的萌芽,也标志着自由意识的觉醒。其一,自我意识的生成,意味着他人意识的存在和他物的存在与自身相对立。也就是说,若自己没有对自身与他人、自身与他物的区分,不可能有自我意识的产生。如黑格尔就认为:“事实上,自我意识是从感性的和知觉的世界的存在反思而来的,并且,本质上是从他物的回归。”2法国思想家莱维纳斯对此有很高的评价,认为黑格尔虽然是“同一”哲学的最大代表,可“恰恰也是黑格尔发现了‘他者’,并为‘他者的出现开辟了特有的空间”3。马克思的对象化思想继承了黑格尔的关于“他者”的思想,即通过与对象打交道来认识自身,通过对象化来确证自身的本质力量。其二,自我意识的形成标志着自由意识的觉醒,如马克思指出的:“自由的首要条件是自我认识。”4这是因为自我意识使人类自身开始意识到自我与外在世界是不同的存在者,自身的生存与发展虽受惠于外在的对象世界,但同时也受到外在世界的限制,甚至是束缚与逼压。人类总想对外在的客观世界的必然性探个究竟,以期能够摆脱必须性而获得更多的选择性与自主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告诉我们,人类社会发展史就是人类不断谋求自身解放的历史,谋求从自然的支配中解放出来,谋求从社会的压制中解放出来,谋求从欲望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即使必然性不可摆脱,也要对必然性有充分的认识,并利用必然性为自身谋福利,从而获得一定的自由。当然这种自由和解放不是抽象的,不是立于云端的,也不仅仅是精神上的逍遥自在,而是在人的对象化的实践活动中获得的具体的自主性、自立性,既不被强迫、干涉,又能够按照自己的自由意志行事,不断实现自我、完善自我。伯林的两种自由观很好地阐述了自由的真谛:人总想有一块属于自己不受任何限制和侵犯的领地,在其中个体可以逍遥自在,这种自由是“免于……”消极的自由,也是最基本的自由,即处于无拘无束、没有限制与束缚的状态中;此外,人还追求“去做……”的实现自我的积极自由。由此观之,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论述的自由观就包含伯林所谓的两种自由,既有不涉的消极自由,也有自主发展自我的积极自由。如我的生命不被剥夺、不被虐待,我的劳动是自主的、自觉的,而不是被强迫的、被压制的,我的劳动产品是归我支配的,而不是被他人占有的,等等。

没有“他者”,自由是否可能?近现代追求的自由往往是没有“他者”的自由。如莱维纳斯所认为的,近现代倡导的是“同一化”的思维方式,追求的是自我中心的自由,而“将他人看作我的自由实现道路上的障碍,我在追求自由的时候,就必须肯定我对于他者的权力,我为了自由可以对他者行使暴力,直至进行屠杀”1。但是,自由是关系性的,必须是有“他者”或者说对象的自由,“没有他者,自由就没有目的或基础。在面对面中,他者给予我的自由以意义,因为我被赋予了真正的选择:对他者承担责任和义务,或者充满仇恨和暴力地拒绝他者。他者授予我真正的自由,并且将因我如何行使这种自由而受益或受害”2。自由不是为所欲为,毫无限制,而是在对“他者”承担责任、有所担当、有所约束中才能获得,这种有限的自由是有德性的自由,是康德意义的道德自由。由此向我们澄明的是:自由的性质在于关系性或者说对象性,自由必然与自我意识、能力及外在物相关联,自由必然有“他者”的或隐或显的在场,我们追求自由时必须对“他者”予以尊重,必须考虑到对方的存在与发展需求,从而对自身的行为有所限制,达到主体与主体的共在与相互回应关系,或者如布伯所说的“我―你”的非利用的共生关系,自始至终与对方协同发展。

有“他者”的自由才有可能。这里的“他者”如果限于人与人之间通过相互的理解、尊重、守法、退让等方式来获得自由,则仅仅是人在社会中获得的自由,但人不会满足于这种自由,他还将追求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从自然界中走出来的人类,为了生存和发展,追求利用和改造自然的自由,本身具有必要性和合理性。但由于自然与人的差异性,没有人格、不会声明自己的权利,近现代人在利用和改造自然这一“他者”的时候,往往遗忘了自然的自性,即作为一活生生的有机整体有其自身的自然规律和生态规律,有其自我调节的限度。当近现代人遗忘了自然的整体有机性,遗忘了自然可以确证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性,相应地也就遗忘了对自然应有的德性。遗忘的过程使人好像获得征服自然的自由,人们可以利用先进的科技手段任性地把自然当成死的物来切割,可以对自然资源随心所欲地开发、占有和荒,可以把自身制造的“三废”或有毒的物质任意地排放。然而,最终自然以洪水、沙漠化、水污染、土壤染污、空气污染等生态灾害来确证这些自认为能够控制自然的人是多么的贪婪无知、道德冷漠、视野狭隘和人格渺小,他们自认为追求到了不受任何限制的绝对自由,结果却是作茧自缚,把自己和他人抛进了不自由的境地。面对全球化的生态危机,我们应该重视马克思的对象化思想,在追求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时,把视野从人与人之间拓展到人与自然之间,就像环境伦理学呼吁的那样,把道德关怀由人延伸至其他物种和整个自然,在利用自然和改造自然时也能够保护自然和养育自然。如此,与人和谐的自然将不会报复人类,而是以丰富性、多样性和平衡稳定的“他者”的身份来承认人的品性与自由。也就是说,人在追求自由时,也让自己的对象物即“他者”自在存在,使其按自身发展规律生存与发展,而不是干涉、压迫和控制“他者”。因而人在自然面前的真正自由,不是要毁灭自然,不是对自然的征服,而是要参与到自然的解放当中,让人在自然中完善自身,也让自然自在存在,人自由也让自然自由。布伯认为,真正的我是有人格的我,是伫立于关系中的人,我因参与实在而成为实在,“一切实在皆是活动,我参与它但非占有它。……‘我’之参与越充实,‘我’之实在越丰盈”1。有人格的我,认识到我是关系中的我,就不会仅仅把自身当成是一种功能,一种利用者,而是参与到双方互动的实在的活动中,“我”与“你”相互依赖、共同存在。在生态危机这一时代背景下,这一“你”应该既包括人,也包括动物、植物和微生物等。

三、马克思对象化思想的自由蕴含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启示

从党的十七大首次提出建设生态文明到十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的地位,从《关于加快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到《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文件的相继出台,我们可以看到党和国家对改善环境质量、建设美丽中国的重视和重大举措。同时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生态文明建设是一个系统的、长期的工程,非一朝一夕、一人一力所能实现的,必须落实到我们每个公民身上,依赖所有公民哿ν心,按照生态文明建设的要求,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和保护自然的理念,树立发展和保护相统一的理念,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树立自然价值和自然资本的理念,树立空间均衡的理念,树立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的理念,并在这些理念的指导下持之以恒地践行绿色的生活方式、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

第一,以马克思对象化思想为指导,树立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理念。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理念主要涉及如何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如何评价自然的价值和地位,怎样才能做到尊重、顺应和保护自然。马克思认为,人是从自然界演变、发展而来的,人的肉体生存和精神活动都同自然界相联系,人靠自然界而生活,整个自然界就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为了生存必须与自然界进行持续不断地交互作用。自然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人通过改造自然界的实践活动而使自身的情感、欲望、道德、社会性、理性和自由意志等本质进入自然,改变自然,人化自然,实现主体客体化;同时,人也是自然本质的对象化,自然生生不息的本质体现在人的无穷的创造力上,自然的本质和规律进入人的思维从而指导和规约人的活动,丰富人的本质也改变人的面貌,这是客体主体化。从人对自然的依赖、人与自然相互确证对方的本质力量上我们可以看清人与自然在本质上是统一的,自然的地位是崇高的。从市场经济的角度看,自然当然也是很有价值的,为了更好地保护自然,可以恰当地评估自然的价值,把自然资源当成一种资本而加以重视。但是我们也要明确的是,自然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机整体,不可能被完全地拆卸分割,因而在进行自然资产评估或进行生态补偿时要有长远的眼光和大视野,不要急功近利,而是要整体保护、系统修复和综合治理,这彰显了另一个理念是不可或缺的,即要树立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的理念。如果我们能够正确地认识作为有机整体的自然是生生不息、不断创生的,如果我们能够把握人与自然在本质上是统一的又是互相确证对方的本质力量的,那么,我们对自然的态度就会是敬重的和尊重的,就会自然而然地像对待人那样平等地善待其他物种,给他们同等的伦理关怀,就会顺应自然的本性、遵循自然的规律去改造自然和保护自然,使它们如其所是地自在存在,就会约束自身的行为,使生产和生活排出的废弃物限制在生态系统的承载范围之内。当自然界呈现多样性的物N,生态系统处于动态的稳定性与平衡性中,人类就会从绿水青山中获得源源不断的生存与发展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

第二,以有意识的、自由自觉的劳动为中介,去“化”对象世界,使人与自然成为和谐的统一体。马克思认为,人的生命活动与其他动物的生命活动具有本质的区别,这种区别就在于人能够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把自然作为对象进行研究和认识,并通过改造自然界的实践活动,使人的有意识的类本质得以证明,这种活动,即是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人如果仅仅满足于顺从自然而生活,像古希腊斯多葛学派那样,这种消极自由并不是马克思所主张的自由。马克思所倡导的自由是在对自然必然性即自然规律有所认识和掌握的基础上,遵循自然规律并按照自身的尺度对客观世界进行改造的自由,这是积极的自由、实现自我的自由。人的自由是在劳动实践中生成的,需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但又不是人的随心所欲、任性胡为,而是要认识到人是对象性的存在物,因而在追求自由时必须要关照到周围“他者”的存在,在“化”对象世界时,要理解对象及其本性,要把“化”的行为看作是调整性、改善性和理解性的行为,而不是征服性、控制性的行为。当我们致力于改造自然界,同时又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时候,我们的具体行动必然要使用技术、工具等手段,为了我们获得的财富和自由是可持续性的,我们所运用的技术和工作必须是生态的、环保的,使人与对象世界能够进行充分和深入的交流,从而全面感知对象世界的丰富性和多样性,领悟人与对象世界既具有各自的特性又有共性的统一性。只有理解到人类自身与自然虽有不同,但又息息相关且具有本质统一性的一面,个体和企业等主体才能进一步认同国家从大局出发、高屋建瓴制定的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认识到对自身的规制与约束并不是与自身的长远利益相违背,如此就能自觉遵守这些法律法规,自觉遵照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要求,担当应有的社会责任和生态责任,实现他人利益、自然利益与自身利益共增长。当企业等组织积极按照减量化、再利用、资源化的原则,致力于发展遵循“资源――产品――再生资源”的双向的、循环的、非线性流程的循环经济,当所有的主体都能自觉自愿自律约束自身,使自身生产和生活所排放的废弃物在自然的分解、还原和吸收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们就有希望走向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的生态社会。

四、结语

人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虽然属于自然的一部分,但是能够从自然界中超,能够反观自身,形成自我意识,在了解自身的欲望、情感、德性和自由意志的同时,又能够把握自身外在的对象世界及自身与外在对象世界的关系。布伯说:“仅在关系中人方可感悟万有之唯一性,仅在唯一性中感悟之人方可怀具万有一体之心胸。”1北宋思想家张载云:“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正蒙・乾称》)这二者的思想主旨有异曲同工之妙,皆认为人与周围环境的相互性,都主张爱一切人、爱自己的对象物。人只有在成己成物、在万物与我共生中才能实现真正的自我。对于近现代追求自由的每个人,在追求自身个性化发展与自由发展的过程中,同样需要关照到“他者”的生存与发展,在向自然界索取生存与发展的资源时需要保护自然生态系统的平衡与稳定。保护自然着重点在于树立尊重自然、把山水林田湖看成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的理念,更在于改变人类的生产、生活和发展方式。只有着力推进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努力践行绿色出行、适度消费、低碳生活,人作为对象性的存在物才能与自然实现和谐发展,才能在“我―你”的本真关系、共在关系中获得人自由,也让自然自由的无限自由。

[作者介:黄翠新,台州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Abstract: Marx believes tha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is set up through objectified activities. On the one hand, with self?existence and objectivity, nature is generative in that it evolves and generates consistently in accordance with its own law, and meanwhile, it is humanized in that it is transformed by human practices and marked with humans subjective will. On the other hand, as the objectified existence and conscious beings, people need not only to manifest and confirm their essential power through nature reformation, but also revere, comply with and protect nature as the inorganic body of people. In the meantime, the material transformation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is adjusted to realize human?nature harmon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Marxs thoughts of objectification contain abundant thoughts of freedom, which reveals the relationship characteristics of freedom. Namely, in the pursuit of the true freedom, instead of being self?willed, the subject needs to consider the existence of “others” and their interests. The state of true freedom does not lies in the relationship of conflict and confrontation between the subject and external objects but in the harmonious and unified relationship of mutual influence, conditioning and confirmation. The true freedom of human in the face of nature contains two aspects: following the natural law to reconstruct nature consciously and maintaining morality towards nature, the“others”, to have it exist in its own way. Only by revering the nature, establishing an authentic and harmoniously coexist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you” and “me”, can people get the unlimited freedom. Marxs thoughts of objectification and its freedom connotation contribute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deology, the comprehension of the scientific essence of natural values and capitals and the better practice of green lifestyle and production mode.

Key words: objectification; nature; freedom;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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