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材的价值判断

玉材的品种和产地繁多,同一产地的同一品种也存在着品质的档次差别。图1、图2,都是和田仔玉,由于皮色和玉色的不同,价值也不相同。同一品种不同产地的玉材更会有着千差万别的品质差异。图3是青海白玉兽,图4是和田仔料白玉羊头,二者会有几百倍的差价。这些都造成玉材价值评估的复杂性。加之需求、时尚,以及玉材产出量的变化,进一步造成了“玉无价”的困惑局面,使玉材很难用一个精确而又固定不变的评价公式来计算价值。因此玉材的价值判断只能在当时的市场环境下,据其颜色、质地、光泽、坚韧性、块度、形状、产地和产状等价值因素来进行综合分析和判断。

在具体谈到玉材的价值因素之前,应该先明确―下天然宝玉石应具有的特征和要素。天然宝玉石应美丽、耐久、稀少、对人体无害,并有能够制作成装饰人体或环境器物的体积。其中“美丽”是天然宝玉石应具有的首要条件,它是宝玉石与宝玉石矿物或岩石的分水岭,如同“美丽”是钻石(宝石级金刚石)与工业级金刚石的分水岭一样。由于在天然宝玉石的颜色、质地、光泽诸多美丽因素中,人们对色彩最敏感,因此说宝玉石属于“色货”是有道理的。

对于玉材的颜色价值判断,虽然玉材的品种不同,其所具有的主要珍贵色彩也不相同(如翡翠以艳绿色最贵,和田玉以羊脂白和蒸栗黄色最佳),但总的来说,任何宝玉石的任何种颜色,均可以从颜色的色调、浓度、明度等光学三要素方面及其在宝玉石上分布的情况来评价。一般以颜色浓淡适中、色调纯正、艳阳亮丽、分布均匀为佳,可用“浓、阳、正、匀”四个字概括。多色玉种以珍贵的颜色种类多和色块大为贵;以颜色过浓过淡、不够纯正、色调沉闷、浓淡不均为次。玉石中不好运用的颜色称为“脏色”,制作玉器时一般要挖去。以翡翠的颜色为例,绿色越接近光谱色(如彩虹中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中的纯绿色越亮丽,价值也越高(图5)。绿色中若含有少量的黄色调时,只对绿色的纯度有影响,而对绿色的亮丽程度影响不大,所以“秧苗绿色”的翡翠人们还是乐于接受的。当绿色中混有蓝色调时,不仅明显降低了绿色的纯正度,还显著地减弱了绿色的艳阳感;混入的蓝色成分越多,色彩越显得闷暗,人们越难以接受它。再如翡翠的红翡色,“鸡冠红”样的翡色接近纯红色调时,它比艳绿的绿翠还少见,价值本应高于绿翠品种,但由于绝大部分的天然红翡颜色中都不同程度地含有黄色调而呈现棕、褐色调,红色成为副色,造成整个红翡系列的价值不及绿翠系列。

宝玉石的光泽,是指在宝玉石抛光面上反射出来的亮光,所以玉雕行业把抛光工艺称作‘‘上光”。光泽的强弱,一是和材质的性能有关,二是受抛光工艺的精细程度制约。只有经过精细的抛光,才能充分地展示出材质所具有的光泽性能。如果材质不具有较强的光泽特性,即便把表面抛光成镜面一样平滑,也不会产生较强的光泽。光泽是宝玉石“美丽”因素中的重要一项。无色的钻石之所以受到人们的喜爱,就是因为它的光泽和色散性能比较强。琢型好的钻石能把射入的白光分解成多种色光反射出来,成为漂亮的闪烁火彩,十分美丽动人。和田玉的油脂光泽使人觉得心里特别滋润惬意。古人常说“温润如玉”,显然“温润”指的就是和田玉的油脂光泽,同时也表明传统上已经将“温润”的光泽作为判断是否为“玉”的标准了。宝石一般体积较小,只有具有了较强的光泽才会宝光闪闪,而玉石的体积一股要比宝石大得多,光泽过强反而有些刺眼,太弱了又觉得暗淡无光,只有“温润”的油脂光泽才会使人觉得十分“养心”。这也是油脂光泽强的和田仔玉要比油脂光泽弱的其他软玉品种(一般呈蜡状光泽)价值高的原因。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油脂光泽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像动物脂肪那样油汪汪的滋润油脂光泽,优良的和田玉就属于这种油脂光泽;一种像植物油那样清亮的油脂光泽,翡翠、水晶等一般属于这种油脂光泽。

玉材的质地是产生光泽的母体和展示颜色的舞台,玉材质地的结构也决定了它的坚韧性。玉材是由矿物微品颗粒组成的,矿物学上称为“矿物多品集合体”。矿物颗粒的大小、形状和均匀性,以及矿物颗粒之间的结合状态,决定了玉质结构的类型。通常只有矿物颗粒细小、均匀、结构紧密的玉质,才会形成细腻的玉质和较强的光泽。如果矿物的成分比较纯净,玉质的透明度就会比较好,翡翠行业称之为“水头好”。水头好的翡翠如果结构又十分细腻,而且局部还有一些绿色,当光线通过绿色部分后又在玉质内经过多次的折射和反射,就会使翡翠表面整体或部分呈现绿色,业内称之为“起莹”。起莹产生的满绿翡翠,要比质地粗松的满绿翡翠价值高得多(图5)。在雪白脂润的羊脂白玉上或黄玉上出现一片“朱砂斑”(红色玉皮),红色在白色或黄色背景的衬托下会显得格外浓艳;同样的红色玉皮,如果是生长在青玉的灰青色背景上,就显得不是那么的亮丽了。

玉材的坚韧性,是指玉材所具有的硬度和韧性两种物理性质。玉材的硬度大就比较耐磨损,但硬度过大时往往性脆易折损。韧性大的不容易被折损,但硬度往往又不是太高。和田玉多呈毛毡状结构,是硬度和韧性平衡的玉材。其硬度为莫氏6.5左右,相对比较耐磨,而其韧性较高。如果把和田玉的韧性指数定为1000的话,则翡翠为500,岫岩玉为250,石英岩质玉为10～20,水晶为5,刚玉为3。因此和围玉的加工性能较好,容易加工出比较纤细的圆雕部分,制作成的玉器也具有比较妤的使用性能,比其他玉器耐摔碰。

玉材的块度、形状和完美性直接影响着制作玉器的大小和出成率,因而是玉材定等级时必不可少的条件之。在玉质、玉色和光泽等材质品相相同的条件下,玉材的块度越大,单位重量的价值越高。首先是块度大的玉材工艺性能高,它可以制作出较大的玉摆件和玉手镯等装饰品。其次是大块度的玉材产出较少,物以稀为贵的市场原则,使得大块度玉材的价值较高。玉材的形状和完美度决定了玉材的用途和出成率。如果玉材的形状比较周正,没有绺裂及其他需要剔除的“石病”,玉材的适用范围就广,出成率就大。玉材的外部形态还是它的产出环境标志,它和玉材的价值息息相关。完美的和田仔玉已经没有人再用来制作玉器了,因为它的标本价值已经基本上超过了用它制作的玉器的价值。毫不夸张地说,目前市场上出售的仔玉九成多都是经过人工改造的。曾有人请我帮他买一块地道的和田玉仔料,我们到某市进了一家“和田玉专卖店”,说明来意后,营业员给我端来了一大盘的仔玉,大概有二三十块。我看了看说:“首先这颜色全不对。”营业员紧接着说:“如果不对全白送给你。”于是我给他做了一个小试验,证实了我说的话。稍后老板进来了,也向我夸赞他的仔料是如何的地道。我仍然说料的颜色不对。老板也是说:“如果不对全白送你。”这时营业员一个个表情木然,噤若寒蝉。为了不使老板尴尬,我也一言不发。只有老板一个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他的仔料进货渠道是如何如何的可靠,绝无差错云云……

在宝玉石的命名及品质评价方面,对于产地因素,目前有两种不同的认识。有些专家学者从矿物学的角度认识宝玉石,认为应该遵循矿物学中“产地不得参与命名”的原则,而且产地也对玉材的价值影响不大。我国宝玉石行业从外观审美价值的角度,则习惯于按产地命名和评估价值。如“鸽血红”红宝石基本上只产于缅甸的抹谷,“羊脂白玉”仪产于我国和田地区的白玉河中,使这些地区具有了产出优质宝玉石的含义,也使产地具有了宝玉石的品牌价值。所以翡翠赌石行中有句经验之谈:“不识(赌石产出的)坑口,不赌乇石。”不同产地问的同一种玉石品种存在的品质差异,是一种总体的品质差异,其中那些相似的部分,目前还难干用仪器将它们区分开,只能靠丰富的经验来判断,这给各地宝玉石鉴定部门新从业的鉴定师们出了个难题。理论上市场交易应该以质论价,但由于产地品牌效应对市场的影响很大,即便品质相同,由于产地不同,价值也会相差很大。图6是一件较大的俄罗斯软玉“安居乐业”玉摆件,玉质与和田玉山料不相上下,但由于产地不同,它比和田山料的价值相差很多。

玉石既然是一种档次和价值存在较大差别的商品,出现以次充好、以假充真的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曾有人拿来一件白玉小牌子请我看看是否为羊脂白玉。这是一件典型的青海白玉(市场又称为“昆仑白玉”)牌子,与行业公认的羊脂白玉相去甚远。但他又拿出来一个定名为“羊脂白玉”的鉴定证书,并说就是因为这份鉴定证书他才肯花8万元钱把它买下来的。出现这种现象太不应该了,且不说它是不是“羊脂白玉”,在现行的《珠宝玉石-鉴定》和《珠宝玉石・名称》两个国标中,既没有羊脂白玉的定性标准,也没有“羊脂白玉”这种名称。如果消费者据此向法院鉴定单位,要求他们赔偿自己的经济损失,鉴定单位为了这一点鉴定费招来这么大的麻烦值得吗?

在谈到玉材的价值时,人们习惯于划分出玉材等级的标准,依此作为玉材定价的依据,在计划经济时期尤其是这样。其实宝玉石并没有一个固定不变的等级划分标准,随着宝玉石资源的不断匮乏,标准常常逐渐放宽和降低,只有玉材的品质评价标准才是相对稳定的。就在20世纪末,像黄豆般大小的羊脂白玉仔料采玉人一股是不捡的,如今遇到了就像发现了宝贝。现在行业内习惯于将玉石分为两个大级,即宝石级和玉石级。玉石级又大致分为高、中、低几个档次。宝石级是指玉质颜色艳丽、质地细腻、光泽较强的玉材,因此宝石级玉材的价值主要体现在玉质的品质方面。这种玉材个体比较小和稀少,多用于制作首饰,只要能够使用即可,一般对体积不作过高的要求。但块度大的要比块度小的价值高得多,一般是按重量的几何级增长。凡是达不到宝石级的玉材均称为玉石级。玉石级玉材的品质和体积悬殊较大,使用范围广。高档玉料:玉材品质佳,个体大而少见,石病少而且在制作玉器时能够剔除;中档玉料,玉材品质尚佳,个体大小常见,石病少而且在制作玉器时基本能够剔除;低档玉料,玉材品质差或一般,个体大小均有,石病多且无法剔除。显然,除玉材的品质因素外,个体大小在使用价值构成中的重要性要远甚于宝石级玉材。

综合评价玉材的价值,首先要确认它是什么玉石品种,其次要判断出玉材的产地、产状(指产于原生矿山、山谷中、河床里、台地泥土内的不同产出状况和矿坑来,再次要准确判断它的颜色、形态和玉质是否为纯天然形成的,即是否为改善玉体的颜色、纯净度及外观形态而人为地在玉材内外增加或减少了某些化学成分,以及用人工方法模仿天然形状的现象,这三点是确定玉材价值的基础。(图7是纯天然的翡翠手镯,图8是一只经过人工处理的翡翠手镯,后者的外观比前者还漂亮,但二者的价值却有天壤之别)。然后再从玉材的颜色、质地和光泽等玉石审美性方面评估出它的品质级别,并结合玉材的大小、形状和完美性等材体特征判断出它的使用价值。最后根据当前的市场行情和以上综合评价结果,就可以大致评价出玉材的价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