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人生范文

时间:2023-11-29 21:20:54

路遥人生篇1

关键词:地方化;朴实化;哲理化

一、语言地方化:陕北方言的运用

路遥小说《人生》的语言魅力,最大的特色是陕北方言的巧妙运用。他曾在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上说:“人民是我们的母亲,生活是艺术的源泉。只有不丧失普通劳动者的感觉,我们才有可能把握社会历史进程的主流,才有可能创造出真正有价值的艺术品。”

路遥在陕北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二十七年,和这里普通劳动者一样,他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视作其生存的根本,在这里他不仅形成了他特有的语言习惯,而且积累了大量的陕北词汇。恰恰也正是这特有的语言习惯和陕北词汇的积累,直接影响了他的创作风格。例如,在《人生》中人物对白中大量引入陕北方言――在刘巧珍和高加林确定恋爱关系后,高加林要刘巧珍刷牙,而正当刘巧珍早上刷牙时,却引来了人们的纷纷议论。“一天门外也没逛,斗大的字不识一升,倒学起文明来了!”“卫生卫生,老母猪不讲卫生,一肚子下十几个价胖猪娃娃哩!”“哈呀,你们没见,一早上蹴在畔上,满嘴子血糊子直淌!看这洋不洋?” 路遥在这一段中引用了陕北农家方言,如:“十几个价”、“蹴在”、“血糊子”这些颇具特色的土语,深刻的揭露出了在改革开放的大流下,我国偏远农村人民愚昧古旧的思想现状,转而突显出对新思想新风气的拥护与推崇。

二、语言朴实化:天然去雕饰

. 路遥自称“农民的儿子”,他的作品绝大多数题材来自于陕北农村,语言朴实平淡,清新自然,无论是小说结构还是人物心理的描摹,都始终流淌着舒缓轻盈的节奏,娓娓道来如叙家常,不带丁点做作。他认为,文章中所蕴含的思想内涵才是作家应该追求的东西,太过于追求用词造句,只会伤害作品的思想内涵。他指出作品之所以能打动人的心灵,最主要的是作家对生活、艺术,还有对读者的真诚的态度,否则,任何花言巧语都是枉费心机。他的这种认识时刻提醒着他在艺术创作中,时时刻刻要脚踏实地,联系生活,联系人民群众。

在《人生》中,他所要体现的思想内涵,与他所使用的语言文字相辅相成,形成了一种朴实清新、流畅自然的风格。例如,在《人生》的开头有这样的话,“农历六月初十,一个阴云密布的傍晚,剩下热闹纷繁的大地突然沉寂下来,连一些最爱叫唤的虫子也都悄没声响了,似乎处在一种急躁不安的等待中。地上没有一丝风尘;合理的青蛙纷纷跳上岸,没命的向两岸的庄稼地和公路上蹦窜着,天热得像一口大蒸笼,黑沉沉的乌云正从西边的老牛山那边扑过来。”在这一大段的景物描写中,没有丝毫华丽的词语,全都是我们习以为常的语句,通俗易懂、朴实无华。而正是这样的文字,读者读起来才会倍感亲切。而路遥也通过这些朴实无华的语句刻画出了大雨来临前的天地之状,同时也暗示了后文高加林被解职的事,路遥用这浅显易懂的语言揭开了《人生》的大幕。

三、语言哲理化:看似平淡无奇,实则真知灼见

好的作品,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处处闪现着作者对生活的真知灼见、对人生价值的思考。在路遥的作品中,这种对于生活的洞见和思考很是常见。在《人生》中,他并不是简单的向读者展现陕北改革开放初期的人情风貌和社会历史,而是通过这些平凡的故事告诉读者其中所蕴含的人生哲理。

路遥喜欢在故事的结尾进行总结陈词,点明文章。《人生》的结尾,德顺爷爷为了开导高加林,说了这样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就是这山,这水,一代一代养活了我们。没有这土地,世界上什么也不会有?是的,不会有!只要我们爱劳动,一切都还会好起来的。再说,共产党的政策也对头了,现在生活一天天往好变。咱农村往后的前程大着哩,屈不了你的才!娃娃,你不要灰心!一个男子汉,不怕跌跤,就怕跌到了不往起爬,那就变成个死狗了。”路遥借助德顺爷爷告诉了我们一个最普通最简单的人生哲理:万事万物都是变化发展的,只有我们抓住机遇,勤奋努力工作,生活才会充满希望。这些富于哲理的语言运用,大大提升了作品的艺术成就。

路遥人生篇2

摘要:路遥作为一位陕北作家,他的长篇小说《人生》,是路遥对陕北文化的阐释。陕北地域空间的封闭,是其地理位置所决定的,它几乎处于“隔绝”的状态。这种“隔绝”使得黄土上的人们给予土地更多的情感,产生了根深蒂固的黄土情结。在二者基础上与自然相呼应的色彩,以及天籁般的歌声形成了陕西独特的审美观。通过三方面的分析,《人生》的内涵便展现出来。

关键词:陕北地域;《人生》

作者简介:冯娣:女,土家族,贵州遵义人,现为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2010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2)-07-0018-02

路遥的作品几乎都写黄土高原养育下的人民,特别是那些平凡真实的平民。路遥笔下的故事是生长在这片土地的人们熟悉地,更是身边发生的。作品中显现出来的人性的光辉,超越了空间,超越了时间,散发着永恒的美。

1982年路遥发《人生》,小说围绕着两组“三角恋爱”而展开。《人生》是陕北风土的注脚,从地域空间的封闭、深厚的土地情感、“美”的理解这三个方面,它用生活中的人、事向世人解释了熔铸到路遥生命里的“黄土文化”。

一、地域空间的封闭

在地域范畴上,陕北显现出被“隔绝”的状态。“它,不属于西北,不属于华北,但也并非就是塞外草原瀚海型和关中中原文化型的地理地貌。它与光中虽然同属一个省,但人文地理和自然地理却迥然相异,它与塞外草原沙漠虽然毗连为邻,但在历史上却一直存在着经济和文化的鸿沟,它与晋西,宁东和甘东北虽然同属黄土高原,但却被东边的黄河,西边的泾河及其上游支流切割开来,经济和文化几乎处于绝缘的离异状态。”[1]

《人生》里的高家村也不例外。路遥虽然没有直接用“隔绝”这样的词汇,但从他的描述中我们感受到一层“保护膜”始终笼罩在高家村的上空。路遥想对读者展示的也是青年人内心形成的 “墙壁”,它一方面和地域有关,一方面国家的制度也同样“横挡”在了城乡之间。

城市比起农村有绝对优势,产生了城乡之间的差异,划定的户籍制度,严格限制了城乡移动和选择职业的自由。高加林就是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高家村作为陕北文化的缩影,这里的乡亲们抽旱烟,而高加林只抽纸烟;巧珍在加林的建议下刷牙,却遭到了村里人的嘲笑……我们不仅仅看到封闭的高家村的落后,更是看到了现代文明正在这个闭塞的村落里与他们的传统文化产生了冲撞。高加林是现代文明的符号,他被安置在传统中是多么的不适应,无法与传统的人们沟通,他对现代文明是绝对崇拜的。只要有希望,他都全力以赴地挣脱这可怕的“隔绝”之地。虽然高加林是顽强的,是勇敢的,但是他还是失去爱情和事业,并且继续回到那片土地上生活。

《人生》中描写的爱情同样表现在封闭地域里的传统爱情观与现代爱情观的冲突。巧珍是路遥竭尽心血塑造的一个道德、传统文化的精灵。她装扮素雅,心灵纯洁,对爱情是无私的彻底的。她的忠贞正是在“隔绝”的陕北土地上形成的一种最古老的传统爱情观。而黄亚萍是一位现代气十足的女青年,只要高加林不能留在县城,她的爱就会变得很脆弱,一触即破。她会因为需要照顾而接受了张克南的爱,而又因为高加林在县城得到了工作而离开张克南。她的爱情没有巧珍的纯美,太多的实现的考虑阻断了那些在她脑海里曾经存在过的爱情梦想。黄亚萍有着现代的自我意识,同时她也怕牺牲,不敢像巧珍一样追求自己的爱。

陕北地域空间的封闭,形成了几乎静态凝固的文化现象。在受到现代文明的冲击时,才发现了其的存在。路遥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去关照传统文化的。

二、深厚的土地情结

陕北是黄土高原的中心部分,地势西北高,东南低。由于流水的切割和土壤的侵蚀而形成了黄土塬、梁、峁、沟等独特的地貌。陕北大地几乎看不到任何森林,这里的土地都被开垦为耕地,被路遥视为“白菜心”的黄土高原,由于地质、气候等原因而越显珍贵。高家村的人对土地的依赖,对土地的情感表现了她们深厚的土地情结。

《人生》中的德顺爷爷与巧珍一样,都是路遥塑造的有着传统文化的寄托的人物。他们代表了一种传统美德和一种牺牲精神。但他们在表现传统陕北文化中各有侧重:巧珍是传统爱情观的体现,德顺爷爷是传统的土地情结的体现。德顺爷爷与其他村里人相比在对巧珍与高加林的结合上,他是比较开明的。当高加林决定和黄亚萍在一起而抛弃巧珍后,德顺爷爷会突然来到他的住处,讲了他的肺腑之言,是他强烈的土地情结的表现。之前他纵容巧珍和高加林,是因为他们能在土地上安稳的生活,而现在高加林忘了本,要离开土地,德顺爷爷便不能容忍他了。小说的结尾处德顺爷爷用手指着大地、山川语重心长地对高加林说:“就是这山,这水,这土地,一代一代养活了我们。没有这土地,世界上什么也不会有!是的,不会有。只要咱们爱劳动,一切都还会好起来。”

德顺爷爷的人生态度就是要在养育自己的土地上辛勤的劳动,他说:“土地是不会欺骗人的。”每一寸都如是珍宝的黄土地上,德顺爷爷以“过来人”的长者姿态鼓励着后代人要热爱土地。

三、黄土地上生长的“美”

丁帆在《中国西部现代文学史》中认为:“自然色彩……包含着‘隐’、‘显’两个层面。……显性层面,是物化的自然与人化的自然的和谐统一在不同作家笔下的呈现。隐性层面是西部特有的生产方式、文化生态背景下的自然的人的存在,以及与之紧密相关的人的情感、思维方式、价值立场、世界观等,是人与自然的关系的产物。”[2]从显性层面说,《人生》交织着视觉与听觉;从隐性层面说,通过可观可感的视觉与听觉,路遥阐释了陕北文化中对于“美”的定义。

在《人生》中,作者的“眼睛”只盯住那些美丽的事物。描写高家村的自然景色和巧珍的打扮描写上路遥都用了更多的笔墨,景色的美丽也没有受到人物心境影响。高加林在为失去工作而烦闷的时候,他看到的仍然是蓝天、白云、深棕色的麦田和枣树的绿荫,多彩的风景抚平了他的心。当高加林第一次与巧珍碰出火花时,他看到的是红色的霞朵,橘黄色的山尖和羊群在绿草丛中滚动着点点白色。陕北地域的景色因为倾注了路遥对故土的热爱,在小说的景色描写中,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图画。另外,巧珍的衣服在小说中变换过两次。第一次是巧珍初次出现在高加林的视野里,写道:“刘巧珍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农村姑娘。漂亮不必说,装束既不土气,也不俗气。草绿的确良裤子,洗得发白的蓝劳动布上衣,水红的确良衬衣的大翻领翻在外边,使得一张美丽的脸庞显得异常生动。”[3]这里的白、蓝、绿、红分明是大自然的颜色,出生在农村的高加林对这些色彩是熟悉的,更是喜爱的。所以这是为什么他会喜欢巧珍打扮的原因。第二次出现在高加林的视野是巧珍向他表白的那天。文中写道:“高加林由不得认真看了一眼前面巧珍的侧影。他惊异地发现巧珍比他过去的印象更要漂亮。……衣服是半旧的:发白的浅毛蓝裤子,淡黄色的的确良短袖,浅棕色凉鞋,比凉鞋颜色更浅一点的棕色尼龙袜……”黄色是土地的象征,蓝色的天空的象征。巧珍就是透着一种自然的气息,天然的色彩在她身上演绎着质朴的美。

音乐是组成特定地域文化中的声音文化的一部分,在作品中导入音乐表达人物情感是作家惯用的手法。在《人生》中,充分运用陕北传统文化特有的“信天游”来实现小说中人物的情感表达。玉米地里传来巧珍信天游的歌声:

上河里(那个)鸭子下河里鹅,

一对对(那个)毛眼眼望哥哥……

德顺爷爷唱“走西口”: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实难留;

手拉着哥哥的手,

送你到大门口

……

路遥人生篇3

回到西安,路遥和妻子林达一同来到作家李小巴的家里。路遥向李小巴讲述了农村“分田到户”的情况,之后他说,他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写出了一部13万字的小说,他感觉较以前的《惊心动魄的一幕》和《在困难的日子里》都好。林达也说,她在读原稿时,都哭了。李小巴听了也很激动,要他赶快把小说拿给他看看。

隔了几天,路遥便把小说的原稿拿给了李小巴。李小巴看后,认为这是路遥在小说创作上跨出的很大一步。小说的最初标题是《你得到了什么?》,李小巴说,这个题目不合适,指要和涵盖都不够,但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题目。

交谈中,路遥说起李小巴的一部作品的主人公的名字,笑着说,像个外国人的名字。接着,路遥又说,自己这个中篇里主人公的名字“高加林”,是取了苏联第一位宇航员加加林的后两个字。

1981年秋,路遥将稿子寄给中国青年出版社的编辑王维玲。不久,便收到了王维玲热情洋溢的回信,她对这篇小说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年底,又专门把路遥约到北京去修改作品。

“人生”这个题目,就是王维玲和路遥一起商量确定的。之后,王维玲又将《人生》转给了《收获》杂志。这样一来,这篇小说就可以在杂志上和出版的单行本同时发表、发行了。

《收获》在1982年第3期上发表了路遥创作的酝酿了两年、写了21天的中篇小说――《人生》。与此同时,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了这部小说的单行本《人生》。

“也许当时好多人羡慕我的风光,但说实话,我恨不能地上裂出一条缝赶快钻进去。”

《人生》发表后,立即轰动了整个中国文坛,被视为当代文学一部具有开拓性意义的力作。因为小说所塑造人物的真实,因为“高加林”这样的农村青年所面临的艰难选择,因为所反映的城乡差异带来的种种矛盾正是中国的现实……《人生》不仅在文学界产生了非常大的反响,更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广泛关注,它由文坛走向了知识界、走向了大学校园、走向了工厂农村,更走进了千千万万各行各业的读者心中。

全国各地的报刊在短时间内,发表了大量的评论文章,其中,专论“高加林”的文章就有三十多篇,文学界形成了路遥研究的第一个高潮。

一时间,关于“高加林”,关于“高加林与刘巧珍的爱情悲剧”,在全社会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讨论。对“高加林”的是非评判,不同层次的读者从不同的角度展开了激烈交锋,理解的声音、肯定的声音和完全对立的谴责的声音、批判的声音,沸沸扬扬,热闹非凡,成为当代文化生活中的一个奇特景观。

著名作家实在后来谈到自己创作的心理历程时坦言,当时,就在他整理自己的短篇小说集,准备出版的时候,路遥的《人生》发表了:

“我读了《人生》之后,就一下子从自信中又跌入了自卑,因为路遥的《人生》在我感觉来(路遥比我还年轻七八岁),一下子就把他和我的距离拉得很远。因为路遥离我太近了,路遥的《人生》对我的冲击远远超过了那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对我的冲击,因为这个人就在你的面前呀!就是那个胖乎乎的,整天和你一起说闲话,还说他跟哪个女的好过……就这么生动的一个人,一部《人生》一下子就把你拉得很远……《人生》一发表,我就感觉到了什么是表层的艺术,什么是深层的艺术。在这一点上,我感觉路遥《人生》上的突破,不是路遥个人的突破,而是文学回归了文学的本身,摆脱了强加给文学要承载而承载不了的东西。所以,这种突破,路遥显然就获得了一种很大的自信。”(以上摘自实《有关写作的三个话题》)

《人生》的巨大成功,令作者路遥也始料未及。路遥后来与评论家王愚在《谈获奖中篇小说(人生)的创作》里坦言,原来他在写这部作品的时候,确实也没有想到会引起什么大反响。因为他写农村题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也不是突然就想起要写它,这部作品的雏形在他的内心酝酿的时间也比较长了,从1979年就想要写这个题材。但总觉得准备不充分,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通,几次动笔都搁了下来。然而不写出来,又觉得那些人物一直在冲击着他。1981年,他下了狠心,把它写出来。他说只想到要把这段生活尽可能地表现出来。

路遥在他的《早晨从中午开始》中说道:“小说《人生》发表之后,我的生活完全乱了套。无数的信件从全国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来信的内容五花八门。除过谈论阅读小说后的感想和种种生活问题的文学问题,许多人还把我当成了掌握人生奥妙的‘导师’,纷纷向我求教:‘人应该怎样生活’,叫我哭笑不得。更有一些遭受挫折的失意青年,规定我必须赶在几月几日前写信开导他们,否则就要死给我看。

“与此同时,陌生的登门拜访者,也接踵而来,要和我讨论或‘切磋’各种问题。一些熟人也免不了乱中添忙。刊物约稿,许多剧团、电视台、电影制片厂要改编作品,电报电话接连不断,常常半夜三更把我从被窝里惊醒。一年后,电影上映,全国舆论愈加沸腾,我感到自己完全被淹没了。

“另外,我已经成了‘名人’,亲戚朋友纷纷上门,不是要钱,就是让我帮忙说情,安排他们子女的工作,似乎我不仅已膜缠万贯,而且有权有势,无所不能。更有甚者,一些当时分文不带而周游列国的文学浪人,衣衫褴褛,却带着一脸破败的傲气,庄严地找上门来,让我为他们开路费,以资助他们神圣的嗜好,这无异于趁火打劫。

路遥人生篇4

路遥是新时期陕西文坛乃至中国文坛上一位精神突出、影响广泛的重要作家。他的作品《平凡的世界》作为畅销书和长销书至今仍占据着各大书店的显要位置。他通过对那些出身最底层的小人物力图改变自身命运的变迁和突围的描写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有志青年。他给一切卑微的人物以勇气与光亮,让他们知道自己能够走多远。

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当初阅读路遥作品《人生》时所带来的那种巨大的精神的震撼。我记得当我读到高加林因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卖蒸馍,但又放不下面子,张不开口,只好先在一个小沟岔里试着喊一声“白蒸馍哎――”的时候,我顿时是泪流满面。评论家邢小利所说,在陕西作家里,像柳青、路遥、实等人,都有一种文学圣徒的“殉道”精神,他们视文学为神圣之事业,甘愿为文学“虽九死而不悔”。2013年5月21日,陕西省委书记赵正永在陕西省作家协会第六次会员代表大会上说,“身处劣境却不断挑战苦难自强奋斗,这是路遥精神的核心价值。”不管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怎么评价和定位路遥,我始终认为路遥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路遥去世后,人们写了大量的文章来缅怀并纪念他,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了一个“路遥热”。紧接着,有关路遥生平及创作的各种研究也很快成为一个“热点”。《路遥纪事》是目前已出版的关于路遥的几本传记和专著中最新的一本,同时也是系统梳理路遥最全面的一本。

《路遥纪事》一书名为纪事,实为年谱。全书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路遥纪事,是全书的主体;另外一部分是关于路遥研究的三篇论文,可视为纪事之外的一个有机补充。需要说明的是作为全书第二部分出现的这三篇关于路遥的研究论文绝非可有可无,相反它最能见出作者对路遥研究介入的深度,以及作者自己的一些独到见解。例如:《路遥与陕北文化》这篇论文,作者以大量实证具体阐释了路遥与陕北地理、路遥与陕北民俗、路遥与陕北方言、路遥与陕北民歌以及路遥与“陕北人”之间的关系,并在这几个问题上提出了不同于前人的看法和见解,有一定的学术参考价值。

作为全书主体的《路遥纪事》以详实的笔法、晓畅的文字,生动地再现了路遥波澜壮阔而又命途多舛的一生。作者王刚是一位青年作家,以文学创作为主,但却具备学者的严谨,具有深厚的文史功底和扎实的考据能力。为获取第一手资料,作者大量翻阅了“文化志”“大事记”“县志”乃至“作协工作会议纪要”,参观“路遥纪念馆”,深入一线走访路遥生前好友,并时刻关注路遥研究及出版动态,及时补充、修正。这样做的结果就使得全书资料翔实、真实可靠。

《路遥纪事》一书虽然在学术研究的广度与深度上与学院派的专业研究尚有差距,但在路遥生平及资料的搜集与梳理方面却绝对是“开疆破土”,超越前人,用“荜路蓝蒌”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作者王刚在《路遥纪事・代后记》一文中说,写作之初,他一直勉励自己将本书写成一部有“价值”的书。现在看来,作者当初的理想实现了。

路遥人生篇5

[关键词]单片机 无线遥控技术

中图分类号:U284.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4X(2015)11-0051-01

单片机无线遥控技术的出现大大方便了人们的生活,不仅降低了人们的工作强度,同时也提高了人们的工作效率,因此这项技术值得大力的研发。单片机自身的安全可靠性比较突出,如果能够将其与无线遥控技术有效的结合起来,不仅能够提高无线遥控技术的可靠性,为远距离的传输提供了可能,单片机无线遥控技术在工业中的应用实现了对设备的远距离控制,其效果非常好。

一、单片机实现的无线遥控技术系统设计

无线遥控技术已经被应用在很多领域,尽管如此,因为该技术还有很多方面还处于研发阶段,因此其发展空间非常大,无线遥控技术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进行远距离的控制,因此经常被应用与企业检测设备等,这种智能化的控制方式,受到了越来越多的行业的欢迎,也因此被应用在越来越多的设备中,单片机作为生活中比较常用的设备,也正在融入无线遥控技术,以此实现长距离遥控的目标,其具体的系统设计笔者总结如下:

1、无线遥控系统分析

无线遥控技术的研发与进一步发展,是现代社会进入智能化的标志之一,经过多年的研发其优势更加突出,因此其应用领域也越多越多。无线遥控技术的发展既能缩短劳动时间,增加人们单位时间内的工作量的同时,也降低了人们的工作强度,此外,对改善人们的工作条件也有积极的作用。无线遥控系统优势十分明显,其中显而易见的就是体积比较小,便于人们携带,而且使用简单,求助者与接受者只要按照指令操作即可。其主要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信号发射,求助者与接受者都是通过信号来发射;第二部分是天线接收;第三部分是单片机控制。而在这三部分之中,单片机的作用就是提高无线遥控及时的灵活性,使得能够更远距离的控制,与此同时还能够提高系统的扩展性,适应各种控制环境,也正是因为如此优势,所以单片机成为无线遥控技术系统最为重要的控制形式。安装单片机的无线遥控技术,适应性更强,即使是多受控电器也能够实现远距离的控制。

2、单片机无线遥控技术发射系统电路

无线遥控主要应用在工业、航空领域,我国比较熟知的家电领域也应用了该项技术。无线遥控技术与其他的控制技术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在接触控制对象的情况下实现远距离的控制,其移动自由度更高,有些特殊的场合,因为使用无线遥控及时,所以不需要有线传输,比如我们常见的并行总线等,只要通过无线数据传输就能够实现控制的目的。该系统需要解决的最为重点的问题就是编码以及解码,编码与解码的能力与无线遥控系统的性能息息相关。因为编码电路生成的信号频率都比较低,这种低频率的信号被控制对象不能直接的接收到,因此需要将其调制,这一过程需要由调制器来完成,调制之后的信号通过发射天线即能被控制目标接收。信号产生到接收还需要发射电路,以此产生载波,这时无论电压如何变化,发射频率都不会出现变化,与此同时,发射模块也不需要调整也能够完成信号接收任务。

3、接受系统电路

该系统的工业抗干扰能力比较强,这主要是因为无线遥控系统具有数字化处理的功能,尤其是处理控制指令经过处理之后,直至被接收端接受,之后再进行解码处理,这样无线遥控系统就能够实现对设备的控制,在信号处理时,研究人员提高了其抗干扰的能力。接收系统主要由接收电路、解码电路、单片机电路、开关电路组成。接收装置由接收电路及译码电路组成。无线接收器接收并放大发射信号同时解调出TTL电平信号送至单片机进行处理,单片机通过比较和识别接收来的无线遥控编码便可执行相应的遥控功能。由接收天线送来的微弱信号经过接收机高频部分的选择和放大后,送到解调器进行解码。解码后的数据送单片机,由单片机根据此数据去控制相应的开关进行动作。解调器的作用是从载波上“卸”下指令信号。由于“卸”下来的各指令信号是混杂在一起的,还要送到译码电路译码。译码电路的工作是对各种指令信号进行鉴别,送到相应的执行放大电路。

二、单片机无线遥控技术在实际中的应用

1、单片机由于具有可靠性好,以及扩展控制功能强等优点,成为国内目前应用最广泛的一种。无线遥控系统和数据无线传输系统在工业界和大工业环境中有着越来越多的应用的可能。在厂房公用设施方面如工业用门、门形框架、升降柜、照明和平台的控制等。随着单片机的应用领域越来越广泛,可以看出其的优越性和可靠性,所以将其应用到保密和安全方面是必然的,也是相当可靠,相当有意义的,基于单片机的无线多路遥控系统通常是将控制信号调制到高频载波上,通过空间传播,实现的对远处受控设备的控制,适合对工业、医疗、家用电器等工作状态,无线遥控的研究在保护财产和人身安全方面可以给人们带来更多更好的选择。

2、单片机无线遥控技术能够获得较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随着网络技术的高速发展及网络的普遍应用,基于单片机无线遥控技术得到了迅速发展, 遥测遥控技术被赋予了新的内涵。遥控装置的中心控制部件已从早期的分立元件、集成电路逐步发展到现在的单片微型计算机,智能化程度大大提高。它是随着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而发展起来的。通过网络对分散在不同地点的运行设备进行控制,通过编程实现单片机对开关电路的状态进行控制,以实现数据采集、设备控制、测量、参数调节等各项功能。利用单片机控制电路对开关电路进行控制还使得控制电路扩展方便,控制灵活。无线遥控器的某个按键按下时,由单片机判断是否有按键发生并检测出键值。发射电路采用特殊的设计,提高了发射效率,降低了功耗。而且通过系统测试可用与家用电器的遥控,文教娱乐的场合的电器设备的遥控和办公场合的电器遥控。对企业来讲用无线遥控控制系统来代替人工操作及定时巡回检查、记录等繁杂劳动,大大改善运行人员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减轻了劳动强度,提高了运行管理水平。

三、结语

综上所述,可知对基于单片机实现的无线遥控技术进行探讨非常必要,因为这是各个行业实现现代化、智能化的标志,单片机无线遥控技术还有很多值得研发的内容,目前我国的各个研究机构都在研发,希望其功能更加的强大。

参考文献

[1] 任政谏,芦利斌.利用单片机实现的无线遥控技术[J].山西电子技术. 2008(06).

[2] 杨伟.遥控器故障的修理[J].卫星电视与宽带多媒体.2005(03).

路遥人生篇6

延安令人心驰神往、魂牵梦绕的去处太多了,好在大多数地方旅行社的日程里已有安排。但有两个地方我决计要独自去拜谒:一个是延安“四·八”烈士陵园,一个是延安大学路遥墓地。

旅行社通知早上6点半集合,而我要走完这两个地方,在6点半前赶回来,最迟也要凌晨4点出发。于是,我夜里3点半起床,4点钟便出了门。

原以为陕北的天亮得比兰州早,谁知道延安凌晨4点时天还没有亮。不要说出租车了,街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延安大学在延安城的北面,而我住的宾馆在城西南的凤凰山下,相距四五公里远。公交车还没开,出租坐不上,又不能久等,我便撒开腿朝北一路狂奔。

好在还没有跑上几百米,一辆早行的小车从后面赶了上来。我报着试一试的想法招了招手,小车竟然停了下来。说了几句,开车的一个中年人就示意我上车,几分钟就将我送到了延大门口。当我要付车费时,他坚辞不收:“你这么早就去看路遥,就当我代表陕北人送送你吧。何况是顺道,还要什么钱呢?”那一刻,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延安人民的朴实和善良。

延安大学校园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凭着我事先的了解,路遥墓地在延大校园后面的文汇山上。可是,延大的后面整个都是连绵的山峦,哪一座是文汇山?我前看后看也不能断定,左转右转就是找不到上山的路。

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一位早起的清洁工。她耐心而仔细地给我指明了路遥墓地的位置和上山的路。可见,在延安大学,路遥人人皆知。

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向上,就看见了一块1米多高的石头,上面刻有“文汇山”的字样。毫无疑问,这里离路遥墓地不远了。

果然,又转过了几个山包,路遥墓地便展现在眼前。

首先看见的是路遥的半身汉白玉雕塑。和我千百次见过的路遥照片、影像一样,雕塑的发式有力而倔强,神态庄严而凝重,目光刚毅而坚强。雕像前的黑色大理石基座上刻着“路遥之墓”四个字。四周有两组石桌、石凳,一组石桌上刻有“陕北的光荣,时代的骄傲”;另一组石桌上刻着“平凡的世界,辉煌的人生”。有些字迹已经不清晰了,我仔细擦拭了一阵才看清楚。雕塑后面是圆形的墓堆。墓堆后立有一面高大的石壁,上面镶嵌着一尊孺子牛的浮雕和路遥的名言:“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墓地四周种有枣树、松等,苍翠碧绿,精神抖擞。

拂晓的文汇山异常静谧,沉浸在陕北高原的安详中。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几只小鸟的鸣啁,就是我自己的呼吸声了。我在小石凳上坐了下来,默默地凝视着路遥的雕像。

我是通过《在困难的日子里》、《人生》、《平凡的世界》一步步知道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就不必说了,那种几亿人议论一部电影、几亿人收听一部小说的场景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恐怕是空前绝后的。单是《在困难的日子里》,就极大地震撼过我的心灵。路遥对于饥饿、寒冷的描写和对农村孩子初到城市里时自卑心理的刻画剖析电击般地触动过我。我在叹服一个大作家敏锐的嗅觉、犀利的眼光、超一流的描写能力、纵横捭阖的表现手法的同时,深深地为路遥悲惨的少年时代而叹息。这种叹息引发了我自己心底深处的某些隐痛,以致这部中篇小说使我几次都不忍卒读。

路遥首先是一位英雄,其次才是一个作家。他是用生命写作的人。为了写作,他放弃了健康、家庭,甚至放弃了生命。在明知道自己已身患绝症的情况下,他拼尽生命的最后力气完成了《平凡的世界》的第三部。他本身就是一部大书、一座高山、一面丰碑。他已成了永恒,成了不朽。在中国,文人相轻的情况比比皆是,但在陕西乃至全国,我没有在任何一个作家的文稿、谈话中看见、听到过非议路遥的话,听到的只有赞誉、钦佩、惋惜和怀念。贾平凹说:“在陕西,有两个人会长久,那就是石鲁和路遥。”实说:“路遥获得了这个世界里数以亿计的普通人的尊敬和崇拜,这是路遥作为作家最难仿效的本领。”

路遥的作品感动、激励过无数个在社会底层拼搏、抗争的年轻人,他以自己对劳动人民的无限同情、对社会生活的深切关注、对时代脉搏的准确把握、对历史发展的深邃思考告诉世界,现实主义是文学的永恒主题。任何形式的无病、矫揉造作、隔靴搔痒都是对文学的亵渎、对芸芸众生的漠视、对劳动人民的轻贱和对社会的不负责任。

路遥是新时期中国文学天幕上最耀眼的一颗明星,可惜可恶的病毒和超负荷的劳作让其过早地陨落了。所有知道他的人都为此痛彻心肺。我们的生活中太需要像路遥这样对国家和人民高度负责,对事业极度虔诚、执着挚爱的人了。他去世时才43岁,正是一个作家最灿烂的年华。如果他能活到今天,即便上苍让他再活10年,以他的严肃、认真、气魄、精神、热情和能力,他一定会完成他谋划了多年的鸿篇巨制《成吉思汗》,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壮丽?

天已经完全放亮了。站在路遥墓地西望,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山下的延安大学、蜿蜒而去的延河和逶迤无尽的山峰,这就是路遥生前无限眷恋的陕北高原。路遥的生、死、爱、憎、迷茫、痛苦、成功、喜悦,路遥笔下的生动鲜活、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生离死别,无不和这里的山山水水息息相关……

离开路遥墓地的时间到了。我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馒头和半盒香烟,放在了路遥墓堆前的小小供台上。路遥生前嗜烟如命。生活极其简单,常常以一个馒头当饭。所以我专门从兰州带来了两个馒头,从朋友处要了半盒香烟。

路遥人生篇7

【关键词】路遥 当代小说 现实主义小说

众所周知,当代小说在后,进入了一个最为自由、最为宽松的历史时期,创作空前繁荣,思潮潮流涌动。陕西作家路遥在文坛风起云涌、文学观念剧变的上世纪80年代文坛,仍然一如既往地高扬现实主义大旗,执着的坚守着现实主义创作,在对现实主义丰富发展的同时,启迪了其后的蔚为可观的现实主义创作,其创作实践甚称当代文学最美的收获。

一、“十七年”小说之与路遥现实主义创作

前的十七年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非常特殊的一个历史时期,“十七年”小说同样打上了时代的深刻烙印。被称为路遥文学教父的柳青,正是“十七年”文学、“十七年”小说的代表。柳青和柳青的《创业史》对路遥的现实主义创作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而路遥对于柳青遗传的不仅是他文学上的苦行精神,更有他创作主题和手法上的继承与开拓。

写政治,写政治化的人生,是柳青创作的主要题材和内容。路遥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也是通过对一件件政治事件的串联,进而反映这些事件在人们心中掀起的波澜。但路遥没有单纯地停留在政治事件的表面,而是在一系列政治斗争中,或明或暗,或强或弱中反映社会的变革。他从经济、历史、文化、伦理道德与风俗民情角度把握政治,开拓了柳青简单的政治视角,呈现了价值的多元化。政治化人生的书写中路遥更是突破了柳青以政治凌驾于亲情、爱情、乡情的局限,写出了人物命运的多样性和丰富性,例如对高老、田福军、苗凯这些政治人物的生活化描写。

在创作手法上,路遥借鉴了柳青的传统现实主义创作特色,并且将其丰富和发展。在小说结构布局上,路遥继承了柳青《创业史》的结构特色,不以中心事件贯穿作品,摈弃了传统小说以情节取胜的手法;在典型的塑造上,《平凡的世界》中的典型已完全不同于《创业史》中的典型,突破了柳青从共性出发的典型观,创造了从生活出发,从个人体验出发,从个性出发的典型观;人物心理描写上,路遥摆脱了《创业史》描写人物心理活动时政治理念的束缚,写出了与具体环境相适应的人物心理情感与思想性格。

二、“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之与路遥现实主义创作

以“伤痕文学”为发端,“反思文学”、“改革文学”继后的小说创作让上世纪70年代末以后的文坛话语声不断,从大的方面而言,无论他们对历史,还是对当时改革进程,亦或是更早历史阶段的关注,都理应将这三个思潮归总在现实主义的主流之中。从某种意义上说,路遥及其《平凡的世界》等作品都应属于“改革文学”阵营,但细析之,路遥的现实主义创作还是与以上三类文学有鲜明的区别。

“伤痕小说”和“反思小说”体现的“以人性理论为基础、以人道思想为武器,确立同封建理学相对立的,以‘人’为中心的文学宗旨”与路遥小说对人性的关注是有相当程度的视角契合的。所不同的是,“伤痕小说”和“反思小说”在人性主题下,不乏路遥所歌颂的优美人性的同时,更鞭挞了个体生命中的病态畸形的人性,而路遥小说的“无榜样意识”,更着力于塑造分不清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人,人性的阴暗只是复杂人性的一个方面。

“伤痕小说”在倾述往昔岁月中苦难、悲惨的人生转折时,其基调基本是一种愤懑不平心曲的宣泄,有着比较浓重的伤感情绪,对当下和未来的迷惘,失落,苦闷和彷徨充斥在作品中。这种感伤情绪在 “反思小说”中得以深化,开始探讨个人悲剧或命运与整个大社会大背景的联系。而在路遥的作品中,更多的是以政治历史事件转而化为一幕幕舞台的布景,人与人之间传递的是美好、温良、传统的情愫,张扬的是生活的希望、未来的美好、人性的本善和结局的完满,伤痕、控诉、揭露、反思等伤痕小说、反思小说的主调在路遥作品中荡然无存,张扬理性、理想构建成为路遥现实主义创作的主调。

《平凡的世界》是“改革小说”中的代表作品,《平凡的世界》不可避免烙上了改革小说的特征,也遭遇了改革小说的尴尬。尴尬之一表现在如何塑造人物方面,既然是弘扬主旋律的主流文学,就必须要遵守一条“潜规则”:作品中歌颂的人物不能有任何闪失。《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田福军、田晓霞等可以说都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在人格、道德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人物的塑造缺少复杂性、有失真实性。尴尬之二是作家虽然身处改革年代,但却远离改革现场,改革事件的运作过程和操作过程的不深入知晓,必然导致对改革过程的复杂性、多变性,以及一些政策性操作的潜规则描写不够。作者对自己经历中没有涉及的领域的人物无法真实把握,如田福军这样的官场上的改革人物。

三、“新写实小说”之与路遥现实主义创作

上世纪80年代末,在新潮小说式微后,以写实为主要特征的新写实小说登上文坛。新写实小说在对“真实”的理解上和路遥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有不大一样的地方。传统现实主义的真实是要求典型化的真实,对生活有一定程度的提纯和净化,而新写实小说对生活则“毫无过滤之意而将原样原汁的生活形态端给了读者”。在直面人生、关照生活上,新写实小说注重描述生活的原生态,抛弃了现实主义典型化的原则,开始向原型流变。,而路遥小说的关注点绝不是生活的琐碎和真实,对生活的写照是为了塑造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服务,为路遥所构建的小说架构服务。

在作品结构构建上,新写实主义是以一种生活流的方式来结构作品,对生活进行横断面的切割和组合,故事发展往往是偶然的,不带因果关联的无序状态。路遥作为传统现实主义创作的践行者,在《平凡的世界》中构建了开放式的三条主线(双水村、孙少平和田福军三条线索)并行的宏大叙事结构,造就了《平凡的世界》典型的现实主义创作品格。

在作家情感介入方面,新写实小说主张作家“情感的零度介入”,而路遥却认为:“作家对生活的态度绝不可能‘中立’,他必须做出哲学判断(即使不准确),并要充满激情地、真诚地向读者表明自己的人生观和个性……艺术作品的完整性不在于构思的统一,不在于对人物的雕琢,以及其它等等,而在于作者本人的明确和坚定的生活态度,这种态度渗透整个作品。”

新写实小说因为直录生活,而得以潜入现实,找到了一方为现实主义所遗忘的土地,开阔了文学创作的范围,然而其理想的匮缺则是与路遥小说最大的不同之处。新写实小说沉溺于还原生活,描写小人物的生老病死状态,透露出一种对现实的无奈情绪。路遥小说则张扬人生理想,关注活跃在城乡交叉地带上各类人的奋斗历程和精神生活。

四、“先锋小说”之与路遥现实主义创作

在“白洋淀诗派”、“朦胧诗”、“荒诞派”等等的共同源流下,“先锋派小说”高擎“先锋精神”在上世纪80年代登场。秉承了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精神,形成了一种从自我存在出发寻求人生价值和意义的哲学文学思潮,颠覆了现实主义小说创作原则,摒弃了现实主义真实反映社会生活的基本出发点。“先锋小说”把“写什么”转换为“怎么写”,其明显特征就是“反故事”和在结构上搞叙事圈套。“先锋小说”注重小说对表现技巧和形式的注重和追求,注重发掘内心世界,细腻描绘梦境和神秘抽象的瞬间世界,其技巧上广泛采用暗示,隐喻,象征,联想,意象,通感和知觉化,以挖掘人物内心奥秘,意识的流动,让不相干的事件组成齐头并进的多层次结构的特点。

比之于路遥小说,“先锋小说”无疑是晦涩、难懂的,缺少了路遥的温情、朴实、简单。然而将其文本与路遥传统现实主义文本相比较,将两类文本置于历史的语境下去细细品味,“先锋小说”对形式的探索正是路遥小说所缺失的。

相对于路遥小说关注当下,关注普通人的命运,《平凡的世界》力图展现“求全景式反映中国近十年间城乡社会生活的巨大历史性变迁”,直面人生,关注人生,张扬美好人性而言,“先锋小说”又是无法比拟和企及的。先锋派小说主要从历史中寻找题材,使当代文学在这一阶段逸出现实、逸出当代的视野之外,当下的体验在先锋派小说中也“空缺”。“先锋小说”忽略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成为代号或符号,被称为“符号化”,而路遥从高加林开始就为当代小说的人物画廊贡献了一个又一个性格复杂的人物典型;“先锋小说”没有扎实的内容,以艰涩、冰冷和无从理解的小说外表,表达对现实的态度――拒绝和超越,其内容的感召和理想引领作用更无从谈起,而路遥小说,尤其是《平凡的世界》,正是以温和、丰富的小说外表,积极关注现实,融入现实,对未来充满希骥和理想,构成了路遥文本的独特吸引力和魅力所在。

当先锋派小说在上世纪90年代回归,在继续进行形式实验的同时,更加注重生活的体验性。像林白、陈染的作品甚至带有强烈的自传色彩,同时他们已经从历史的迷雾中走了出来,表明他们已经不再对现实失语了。向现实主义的回归彰显了路遥选择的传统现实主义创作方式的不竭生命力。■

参考文献

①王海,《现实主义精神的现照――论的人物把握》[J].《广东民族学院学报》,1995(1):39-40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当代文学研究室,《“新写实”小说座谈辑录》[J].《文学评论》,1991(3)

③钟山,《新写实小说大联展・卷首语》[J].1989(3):1-3

(作者:安徽大学中文系研究生)

路遥人生篇8

我们实际上在进行着一次文学之魂的洗礼,以此,渴望能重新唤醒在中国大地上呕心沥血的人们生命深处那种与生活困苦抗争到底的精神力量。路遥其人与路遥文学的历史性存在,都沉重地诠释着这种在当下现实生活中久违甚至稀缺的奋斗精神。

我们从来不该否认真正优秀的文学作品对一个时代、对一个民族、对整个一个世界的推动。当我们消极地看着眼前的文坛群魔乱舞、人心浮躁、虚假繁荣的景象时,我们再想想我们的路遥,想想他在是那样物质贫瘠、环境恶劣的年代忍饥挨饿坚持创作的那股子劲儿和对待文学的圣洁的严谨的态度。为什么作为一个平凡的劳动者的路遥能如此,我们却不能够呢?是啊,路遥以挥洒热血乃至耗尽生命的实践,激励了我们,让我们永久地确信着劳动的价值,奋斗的意义。从这个层面上讲,我们更是在重新体验路遥的生命热度,从而以这种热度孵化我们每一个人生命的新希望。路遥的那些淳朴的文字,让我们的心魂回到那个在记忆里褪色的梦境般的故乡,让那些破碎的岁月之痕重新编织为一幅幅醉人心魄的天画,让那些简约的真理以高尚的方式焕发出其历久弥新的光芒。

作为这本集子的主要编辑人员的霍林楠先生与我,我俩因为同样热爱文学而成为好兄弟,我们又因为同样热爱和敬仰我们的伟大作家路遥,而一拍即合不假思索地决定全力以赴做好这本纪念路遥的文集。在这点上,我们能想象到,全国积极响应的文友们和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路遥是属于整个中国乃至整个世界的,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即使我们不去组织这样的纪念,依然会有全国其他地方的文友能够想起怀念路遥的事,只是或许方式会不同而已。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人们总是在其间的每一个11月17日之前的日子中抒写着对路遥的怀念,从未间断,无论南方的朋友,还是北方的乡亲。肯定地说,每一个抒写过对路遥思念之情的人,都会期望那涓涓细流般的哀思能汇成一股汹涌的潮水。

二十年了,这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幸福或者悲伤,时光如流水般淌过,生命行云般飘浮;这二十年的时间里,路遥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或者和他的老朋友举杯言欢,或者站立在浩渺烟海中瞩目着大地浮沉,光阴变迁。从我们的心里来讲,我们不情愿让另外那个世界里的路遥再受那份苦、再遭那份罪,只要他不被病痛折磨,哪怕他不再拥有前世的那些让人们羡慕的辉煌与荣耀。然而,这一切天真的想象都是无为的,我们知道,我们的路遥他是一个对命运永不服输永不妥协的硬汉,或许,他现在正在天国的明灯下创作着更伟大的巨著,或许,他现在正在上帝的殿堂里收获着更光辉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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