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的诗范文

时间:2023-11-05 20:07:05

普希金的诗篇1

论文摘要: 普希金的童话诗在其创作中占有重要地位。其童话诗具有鲜明的童话特色,可以概括为:爱憎情感饱满而强烈,幻想世界丰富而优美,故事情节离奇而曲折。同时,在鲜明的童话色彩之中又蕴含着深刻的思想性,具有积极的教育意义。本文正是从以上方面对普希金的童话诗进行了分析。

一、引言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俄国着名的文学家,伟大的诗人、小说家,“19世纪俄国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和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者”[1](P321)。他的生命虽然只有短短的38年,然而他在诗歌、小说、戏剧等文学创作领域却给俄罗斯文学提供了典范,“他的作品对俄国文学和语言的发展影响很大,有‘俄罗斯文学之父’之称”[1](P321)。

在普希金的文学创作中,诗歌数量最大,影响也最大。其诗歌作品中,固然以抒情诗居多,然而他将民间传说、童话、童谣和抒情诗有机结合起来而创作的童话诗,同样占有不可忽视的重要地位。除1820年完成的轰动俄罗斯诗坛的《鲁斯兰与柳德米拉》外,此后的10年间,普希金又给人类留下了5部完整而珍贵的童话诗,即《神父和他的长工巴尔达的故事》(1830年)、《勇士和天鹅公主的故事》(1831年)、《渔夫和金鱼的故事》(1833年)、《死公主和七勇士的故事》(1833年)、《金鸡的故事》(1834年)(本文所引用的诗题和诗句均以“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8年6月第四版《普希金童话》为蓝本,改写者,雨心)。

下面本文对普希金童话诗鲜明的童话色彩予以浅析。

二、鲜明的童话特色

童话诗,就其内容而言,首先应该是童话。因而它要求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必须紧紧抓住童话的特点,即通过既完整而又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和生动鲜明的形象来反映生活,透露出生活的哲理,以达到对儿童施行教育的目的。在表现手法上,则富于幻想、夸张色彩,对自然物往往作拟人化描写,生动浅显,通俗易懂,趣味性强[2](P242)。

从童话角度讲,普希金的童话诗具有以下三方面鲜明的特色。

1.爱憎情感饱满而强烈

童话的阅读对象主要是儿童,而儿童对人和事的认识、理解往往只凭自己最直观的感觉,是表面的、肤浅的、感性的,不可能是理性的。他们阅读童话后的第一反应首先是某某是“好人”,某某是“坏蛋”。这是由他们那个年龄的喜好、知识、阅历等因素决定的,具有明显的阶段性特点。因此儿童文学作品的内容必须从儿童的心理特点出发,充满盎然的儿童情趣,传达儿童或美好的情感,或有趣的情致,或善良的愿望,或强烈的憎恶,从而激起他们心灵的共鸣。惟其这样,才能使儿童在受到美的熏陶的同时,对其进行思想和知识的教育。“对恶憎,对善爱,是《普希金童话诗》贯穿始终的一条主线”[3]。通过阅读,我们知道,诗人的每一首童话诗中,都塑造有儿童心目中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对前者,诗的字里行间总是透出热情的溢美之辞;而对后者,则充满了强烈的憎恶之情。正是由于普希金强烈分明的爱憎,其童话诗作总是“好人”赢得了胜利,而“坏人”则以失败或死亡而告终。如《神父和他的长工巴尔达的故事》中的巴尔达与神父,《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中的金鱼与老太婆等。不难想象,当小读者读到巴尔达在贪婪吝啬的神父脑门上弹了三下而使“老家伙变成了大傻瓜”时;读到贪得无厌、凶狠狂妄的老太婆“眼前还是原来那座小茅屋”,“面前还是那只破木盆”时;读到“突然她认出,这是鲁斯兰!于是美人投入了公爵的怀抱……”时,他们是怎样的兴高采烈,拍手叫好。小读者们便在潜移默化之中被灌输了何为善何为恶,以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是非观。

2.幻想世界丰富而优美

儿童最富于幻想,这是由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心理特征决定的,因而童话必须富于幻想色彩。古今中外的童话作品,往往都是借动物、植物或仙幻世界的构思来反映人类社会,让小读者从那些奇异的童话世界里看到人和人的生活,受到启发,受到教育。[2](P242)普希金的童话诗中所描写的幻想世界尤其丰富而优美。在《神父和他的长工巴尔达的故事》中,当神父听从了他老婆的诡计,让勤劳、善良的巴尔达去找小鬼讨债时,连巴尔达本人也“心里不由得犯了难”。此时,小读者们肯定也会替他捏一把汗。然而巴尔达并没有退缩,他“坐到大海边,一面搓着草绳一面思量”,只见“他把绳子的一头抛进大海,然后握住它使劲地搅动,于是一个老魔鬼从海里钻出来”。这一幻想,完全符合小读者的心里所想:他们多么希望此时有人帮“好人”巴尔达一把呀。之后,又连续几个回合,叙写了巴尔达和魔鬼们斗智斗勇:先是“老魔鬼哭丧着脸苦苦求情”,继而“差来的鬼怪钻出水面”,要和巴尔达“绕着大海跑一圈,看谁的腿长跑得快”。失败后,“老魔鬼又一次伤透了脑筋,这时巴尔达却又在大声鼓噪,使得整个大海东摇西晃,掀起了滚滚巨浪洪涛”。此时,“小鬼忽又钻出水面”,提出“任你随便选一个目标,谁把棍子仍得最远,谁就把全部年金拿走”。这一回,还未正式比赛,小鬼们就被巴尔达要把棍子扔到乌云上面的话给吓回去了。而巴尔达仍是穷追不舍,又“用绳子搅得魔鬼不得安宁”。他们终于求饶了,巴尔达却不答应了,提出比一比看谁能把那匹马高高举起。当然,还是巴尔达凭智慧赢得了胜利。就这样,来来往往数个回合,最终“魔鬼们围成一圈,只得凑足了满满一袋钱,还替巴尔达把袋子扛上肩”。这里的幻想描写,不仅使故事情节曲折离奇,引人入胜,而且让小读者们看到了“好人”遇到困难时总是有人帮,最终必定胜利的事实。再如,在《勇士和天鹅公主的故事》中,诗人这样写道:“海上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一座城堡,城中有宫殿和教堂,还有花园和楼房,有棵云杉长在花园中央。树下的水晶房间,一只温驯的松鼠住在里边,那小东西实在讨人喜欢。……这座岛上人人富裕,没有贫困没有哀伤。人民安居乐业,礼貌相让。”显然,这是诗人对美好理想和愿望的追求而产生的丰富想象,而让一个无比美好的世外桃源展现在小读者眼前。在表现形式上,诗人则采取了重叠反复的手法,把这一美好的岛国多次展现在小读者面前,就更加强烈地激励了小读者对这种理想王国和美好生活的渴求。这样,诗人就在小读者幼小的心灵里建造了一个美好的理想国度,并使之不懈地去追求。

3.故事情节离奇而曲折

众所周知,儿童不仅富于幻想,而且好奇心也很强。因此,童话既要有幻想,又要有极强的故事性,尤其是那些离奇而又曲折的故事情节,以紧紧抓住小读者的阅读心理,引起他们浓厚的兴趣。普希金的童话诗作,既有短篇的,如《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又有长篇巨作,如《鲁斯兰和柳德米拉》。无论是短篇抑或长篇巨作,其故事情节均离奇而曲折。上述提到的巴尔达和海里的魔鬼斗智斗勇的情节,既是幻想,情节又很离奇曲折,这是短篇。至于场面宏大的《鲁斯兰和柳德米拉》,故事情节更是跌宕起伏,大起大落,极富变化,离奇而曲折的程度令人叫绝。这里,我们不妨以其耳熟能详的短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为例,来阐释这一观点。“从前有个老头儿带着他的老婆,住在那蓝色的大海边”。这是典型的童话故事的开头,平实而又自然。但是,当老头有一次下海撒网,网到一条金鱼又放归大海后,离奇曲折的故事便开始了。那情节轨迹是这样的:老头回家告知老太婆金鱼的事,她一听就骂,让老头向金鱼要一只洗衣盆——老头再次来到大海边,向金鱼提出请求——得到新洗衣盆后,老太婆骂得更凶,提出要一座木屋——老头第三次来到大海边,再次向金鱼提出请求——有了新木屋后,老太婆还是破口大骂,提出她要成为世袭的贵妇人,住进豪华的高楼大厦——老头第四次来到大海边,又一次向金鱼提出请求——住进金碧辉煌的高楼,成为贵妇人两个星期后,老太婆又提出要做至高无上的女王——老头迫于无奈,第五次来到大海边,再一次向金鱼提出请求——成为女王两个星期后,老太婆又提出要金鱼亲自为她服务——老头第六次来到大海边,又再次向小金鱼提出请求——老头回到家后,一切又恢复到原样。诗人 通过这些曲曲折折的一个又一个离奇的情节,加之拟人化的描写和形象的比喻,笔锋直指当时的沙皇统治——当人民要求改善生活时,他都可以满足,但当人民要求拥有权力时,他非便不给,还将已经给予的统统收回,将人民重新打入地狱。因此,俄国人民不能指望沙皇让他们做国家的主人。小读者结合普希金生活的时代背景,就会理解作者的良苦用心。

三、结语

普希金是伟大的,普希金的童话诗作品是伟大的。从写作方法讲,它不仅具有鲜明的童话色彩,而且其中所蕴含的深刻的思想内容发人深思,读后令人回味无穷。所以引导青少年阅读普希金的童话诗,不仅可以使他们从中获得美的享受,而且可以对他们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和崇高的道德教育。

参考文献:

[1]朱锡强,陈传金,张粉梅,袁昌尧,张忠民编写.外国历史大事纪年[M].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3,第一版.

[2]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文艺理论教研室编写.文学理论常用术语简释(内部发行)[M].1979.4.

普希金的诗篇2

一.自然意象与逃离情结 

自然与优雅的完美合一,是普希金诗歌的一个显著特点。很多具有诗性气质的人,往往在血液深处流淌着对乡村的向往和对自然的执着。 

皇村中学、高加索、克里米亚、米哈伊洛夫斯科耶村、三山村和波尔金诺村……纵观普希金的一生,除却都市的繁华与喧嚣,乡村世界亦在他的生命史上占据了绝大的篇幅。世事乱耳,案牍劳形,一旦脱离开宏大的命题与深远意义上的书写,普希金身上的回归自然的诗性气质立刻汹涌而出。他在许多诗篇中表达了对自然的渴念和追求,如《皇村记忆》: 

沉郁的夜的帷幕 

悬挂在轻睡的天穹; 

山谷和丛林安息在无言的静穆里,远远的树丛堕入雾中。 

隐隐听到溪水,潺潺地流进了林荫; 

轻轻呼吸的,是叶子上沉睡的微风; 

而幽寂的月亮,象是庄严的天鹅 

在银白的云朵间游泳。” 

普希金对自然事物的描绘,经常充满了神秘而天真的想象。他笔下的高山、泉水乃至寒风,总是以拟人化的姿态来呈现,拥有人的感官和情感;他以通感的手法来表现声音、色彩、味觉,又使这些本是普通的人间事物出人意料的在云端、天国登场,使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富有灵性。只有对自然有着狂热而深沉的眷恋的笔,才能将万物如此深刻而唯美地呈现。 

但是,我们应该看到的是,普希金对自然的歌颂,不是一种单纯的向往和普遍意义上的赞美。在普希金的人生历程当中,关于“都市”与“乡村”之间的矛盾斗争从未消弭。普希金的童年时期,他的乡下保姆为他讲述的童话故事,使年幼的普希金第一次感受到了城市与家庭之外的自然魅力;在皇村中学求学期间,诗歌与大自然是他逃离学校严格管制的工具;而在他成年,进入都市的政坛之后,他游离的自然情结和自由气质,毫无意外的使他受到了官场的倾轧和迫害;流放高加索,是他亲近自然、融入自然的一个重要契机。“对普希金来说, 南方的高加索和克里米亚刚好成为他释放和吐纳悲郁的天地, 让他疲惫的身心、焦躁的心情得到了久违的抚慰。”[1] 

自然使他的情感得到憩息,但更是他对抗现实世界的一种工具,他对于自然的讴歌,是他反抗强权与质疑都市世界的方式。普希金天生就是一个追求自由的战士,他质疑都市社会,厌恶浮夸与虚伪,因此他不可能真正的隐匿自身,在自然的包围之下沉默不语,抛却文明社会的责任。但是,现实的黑暗又使他感到痛苦,于是对自由和自然的讴歌成为他精神的乌托邦,他描绘了一个个和谐的田园,以此作为精神休憩的园地与世人的灵魂居所。所以,只有在诗歌当中,他才能片刻逃离。“逃离情结”频频出现在他的抒情诗歌中,如《该走了,亲爱的》: 

该走了,亲爱的,该走了,心儿要求宁静, 

…… 

我这疲乏不堪的奴隶,早想远走高飞, 

到远方隐居,在写作和安乐中憩息。 

离别,告辞,飞走等是普希金的“分离情绪”和“逃离”的意念,并非是他对生命的失望和逃避,而是对人类永恒的精神家园的回归。他厌恶都市世界的倾轧和暴力,于是在唯美的抒情诗中反复表达离开的情结。 

二.向精神生态的回归 

普希金在对俄罗斯城市文明和官场倾轧的失望之下,数度在抒情诗中表露了向乡村世界逃离的愿望,但这种逃离,不应该仅仅理解为是对外部的自然世界的向往,而应该深入到精神层面上。 

纵观世界思想史,对于人“精神”的含义的讨论从未停止。卢梭在《爱弥儿》当中,他明确指出了“自然人”与“文明人”的区别,盛赞自然状态下的“原始人:拥有的天真、质朴、纯洁的品质。中国先秦《庄子》中“精神,天只有也;形骸者,地之有也,”将精神与肉体二元对立,却把精神看做承天而生的“道”一般自由而高贵的存在。西方狄尔泰等人对黑格尔绝对精神的理性性质进行驳斥,指出生命哲学是对“人类精神文化活动”的反思,逐渐将非理性的东西纳入到精神的研究范围当中。弗洛伊德和荣格将人的精神划归于原始欲望的萌动,再一次肯定了精神的原初性和自然性。 

根据鲁枢元的论著,从这个意义上出发,生态学也可以进行三个层面的划分:”以相对独立的自然界为研究对象的‘自然生态学’,以人类社会的政治、经济生活为研究对象的‘社会生态学’、以人的内在情感生活与精神生活为研究对象的‘精神生态学’。”[2] 

普希金的诗篇3

民众纷纷来到教堂,为纪念普希金而祈祷,并在14时45分默哀,纪念他逝去的时刻。1837年2月8日,37岁的普希金在圣彼得堡与他人决斗时身负重伤,于2月10日14时45分在他的公寓中去世。公寓中书房的时钟也停留在这一时刻。普希金的后人特意从比利时赶到圣彼得堡,来到当年普希金决斗的现场,与人们一起朗诵普希金的诗歌。

位于圣彼得堡莫伊卡河岸12号的普希金公寓博物馆经过半年多的装修,也重新开馆,接待包括中国游客在内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观者。

在中国,对于稍年长的一代人来说,普希金是一段挥之不去的美好的文化记忆,是一笔无法割舍的精神财富。

普希金是俄罗斯著名的文学家、最伟大的诗人及现代俄国文学的创始人、19世纪俄国浪漫主义文学主要代表,同时也是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现代标准俄语的创始人,被誉为“俄国文学之父”、“俄国诗歌的太阳”。他诸体皆擅,创立了俄罗斯民族文学和文学语言,在诗歌、小说、戏剧乃至童话等文学各个领域都给俄罗斯文学提供了典范。普希金还被高尔基誉为“一切开端的开端”。以普希金诗篇作脚本的歌剧《叶甫根尼・奥涅金》《鲍里斯・戈都诺夫》《黑桃皇后》《鲁斯兰与柳德米拉》《茨冈》等等,无一不是伟大的音乐作品;普希金的抒情诗被谱上曲,成了脍炙人口的艺术歌曲;有的作品还被改编成芭蕾舞,成为舞台上不朽的经典。

普希金创作了不少讴歌自由、憧憬未来的诗篇,他在《自由颂》中义无反顾地高唱:“我要为世人歌唱自由,我要惩罚皇位上的罪行。”他在《致大海》中借助歌颂自然景观的壮丽,抒发自己对美好未来的深情向往,“再见吧,大海!我不会忘记,你那美丽庄严的景象,我将久久地、久久地倾听,你在黄昏时分发出的轰响”。普希金的优秀作品达到了内容与形式的高度统一,他的抒情诗内容丰富、感情深挚、形式灵活、结构精巧、韵律优美。他的“用语言把人们的心灵燃亮”的崇高使命感和伟大抱负深深感动着一代又一代人。

每年的6月6日是俄罗斯的诗歌节,也被称作普希金节。这个节日是为了纪念普希金而设的,因为他诞生在1799年的6月6日。普希金广场上竖起的普希金纪念碑,是俄罗斯人为诗人而建的第一座纪念碑。1999年6月6日,是普希金诞辰200周年。整个俄罗斯沉浸在热烈的节日气氛中。在莫斯科,在圣彼得堡,在各城市乡镇的大街小巷,到处悬挂着画像、标语。那画像,是普希金;那标语,写的是这位诗人作品的片断。首都莫斯科的庆祝活动持续了3天。6月4日,莫斯科市在普希金纪念馆举行了“普希金诞辰200周年纪念会”开幕仪式和一个音乐会。6月5日,活动达到高潮。在普希金广场,纪念活动正式拉开帷幕。嘉宾们向普希金纪念碑献了鲜花。之后,散布在大街上的十多个露天舞台开始上演节目,所有演出,内容只有一个:普希金的作品。莫斯科市市长卢日科夫骄傲地说:“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国家像俄罗斯这样庆祝一个诗人生日的。”

普希金与中国有着不解的情缘。我国有许多普希金研究者。此次,俄罗斯邀请了高莽和郑体武两位中国学者前往俄罗斯参加纪念活动。郑体武教授在俄罗斯科学院举行的研讨会上作了专题发言。他回顾了1900年,普希金的名字在上海出版的《俄国政治通考》上首次出现,以及1903年普希金的第一本中文译著《俄国情史》(又名《花心蝶梦录》,即《上尉的女儿》)在上海出版等历史,向俄罗斯同行讲述了上海与普希金的关系。他25分钟的演讲过程,数次被热烈的掌声打断。俄罗斯人为中国人民对这位诗人的推崇而鼓掌、而感动。

位于莫斯科西北800公里处的米哈伊洛芙斯基是普希金家族的世袭领地,由于诗人普希金曾在这里度过难忘的岁月并在这里写出许多不朽的诗篇,所以人们也习惯地把它叫做普希金小村。普希金的住房是由木板造成的,带有8个白色窗框的玻璃窗。庭院旁的小木屋的房门是敞开的,这敞开的门好像是在对参观者说:普希金正在林间小路上散步……在普希金住房的后面是两个大湖,索罗季河水正缓缓地淌过。

普希金的安寝地――圣山修道院建于1569年。今天它名满天下,世界各地的游人都前来拜谒,那是因为这里安寝着俄罗斯最伟大的诗人普希金。普希金的墓碑用白色大理石筑成,下面黑色大理石基座上用金字写道: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普希金的墓碑上铺满了鲜花。“就像铭记自己的初恋一样,俄罗斯心中不会把你遗忘。”这两句出自俄国诗人丘特切夫纪念普希金的一首诗。

这位伟大的诗人对自己的人生有过评价,他说:“我给自己建立了非人手所能造的纪念碑。”普希金为自己建造的“纪念碑”,不仅是俄罗斯文学遗产的一部分,现代俄罗斯人在精神世界依然离不开它,而且它也是人类文化宝库中最璀璨的明珠之一。

Pushkin: A Timeless Poet

By Wei Danhong

February 10, 2012 marked the 175th an-niversary of the death of Alexander Pushkin (1799-1837), the founder of modern Russian literature. On the day, a series of commemora-tion events were held in St. Petersburg. People attended memorials at churches and mourned him at 2: 45 in the afternoon. He died at this minute 175 years ago in his apartment in St. Petersburg after he was fatally wounded in a duel. His descendants came back from Belgium to read Pushkin’s poems at the spot where the poet fought his last duel. His apart-ment, now a museum, opened to the public after a 6-month refurbishment project. Some Chinese visited the museum on the day.

For some Chinese, Pushkin is a fascinat-ing memory as well as a spiritual wealth. He is considered by many as the greatest Rus-sian poet and the founder of modern Russian literature. He wrote poems, novels, plays, and stories for children. His writings served as models for modern Russian literature and standardized the language for literary creativ-ity. Maxim Gorky (1868-1936), a Russian and Soviet author who was influential in China for a long while in the mid 20th cen-tury, lauded Pushkin as the beginning of all the beginnings.

Russia is arguably the world’s most poet-ry-loving nation, though China outshines its northern neighbor in the number of poets and in the history of poem writing. Russia cel-ebrates poetry on June 6 in commemoration of Pushkin, for the poet was born that day. Previously it was known as Pushkin Poetry Festival. The day now is called Pushkin Day.

During the 200th anniversary of the birth of the great poet in 1999, Russia held a series of events and celebrations across the na-tion. Pushkin Square in Moscow is about 2 kilometers northwest of Kremlin. The statue of Pushkin at the square was Russia’s first-ever monument to a poet. His portraits could be seen everywhere in Moscow and St. Petersburg and other cities and towns across the nation. Moscow started the 3-day celebrations on June 4. At the Pushkin Museum, a launching ceremony for the 200th anniversary memorial was held and a concert was staged. The following day witnessed performances of Pushkin’s works on more than ten out-door stages at Pushkin Square.

普希金的诗篇4

邂逅“莫斯科第一美人”

1828年冬天,在舞蹈教师约格尔家举行的舞会上,娜塔莉娅・尼古拉也夫娜・冈察罗娃比身高远更惊人的美貌,点燃了30岁的普希金。16岁的小姐来自贵族的矜持和对艺术淡淡的嗜好,使她不冷不热地回绝了诗人的一见钟情。诗人曾开玩笑地宣称,对冈察罗娃的爱是他的第113次爱情了。诗人是在他生命的新起点上爱上冈察罗娃的。他告别了动荡的青春,进入了成熟期,渴望个人的家庭幸福,向往爱和高品质的被爱――这就是当时普希金的心情。于是诗人带着被损伤的高傲才情,径自去高加索游历。途中,一些绛色的风尘和牛羊双眸中永驻的柔顺和忧郁,深深刺激了诗人的伤痛和灵感。从那些泛着铁褐色的岩石上,他捕捉到种彻底征服诗歌和爱情的意志。他庆幸出走高加索的选择。很快,诗人的泪水、誓言、诗篇在激情的驱使下迅速包围了冈察罗娃,这让她显得越发丰润,像个尤物。冈察罗娃的女友纳杰日达・米哈伊洛夫娜这样描述过她:“娜塔莎确实很美,我一直非常欣赏她。由于受过农村新鲜空气的锻炼,她的身体非常健康,她结实、灵活,身材匀称,每个动作都充满着美感。她的眼睛善良、愉快,在长长的丝绒般的睫毛下闪耀着迷人的光,但那种腼腆的谦恭总是及时地抑制住了她奔放的热情。娜塔莉娅的主要的美在于她自然,没有丝毫的造作。”但是,对名声、荣誉的渴望以及对感情专注所必须做出的牺牲,让贵族小姐彻夜难眠。当时,她被誉为“莫斯科第一美人”,成为上层社交圈中名动一时的人物。她已适应并启用了特有的风情来接纳男人们殷勤备至的爱慕。她太清楚一个尤物的价值和重量了。这已经煽动起她本不逾矩的希望,她觉得自己的力量足可使男人们为其成就番事业。至于是什么样的事业,那倒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然而,普希金迅猛爆发的惊人才华以及持不同政见者的叛逆姿态,像烈性的伏尔加酒征服了整个俄罗斯。权贵沉重的橡木大门已为诗人敞开,贵妇在化妆舞会上都在议论如何才能引起诗人的注意,少女们则已急不可耐地准备好了芳心。这一切,自然没有逃出娜塔莉亚的敏感。她满怀希望地等待时机进一步发动攻势。

普希金并非偶然的在献给她的颂诗《寺丹》中称她是“最纯洁的美韵形象”。从现在掌握的各种情况看,这个称谓并不过誉。精诚所至,芳心大慰。情爱的天平终于在醉意酣深的秋天向诗人倾斜了。1830年9月9日,诗人致朋友普列特涅夫的信中激动宣布: “今天我收到了爱人的信,她答应嫁给我,不带陪嫁。嫁妆是少不了的。她叫我到莫斯科去……”

9月30日,诗人在著名的“波尔金诺之秋”爱情与写作的双丰收中因刻骨铭心的激情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的亲爱的,您的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阻止我在愁城的大门上吊死的东西。”现在看来,在龌龊的现实里,我们身边的有些爱情就真不是个东西了。10月初,诗人带着一卷不朽的文稿和被人理解后的深深感动,返回莫斯科。1831年2月18日普希金和娜塔莉娅在尼基塔大街的大升天教堂举行了婚礼。年轻夫妇移居到阿尔巴特街(房子作了某些改建, 直保留到今天,号数是53)。当时,诗人32岁,妻子尚不满19岁。依俄国风俗,始称之为娜・尼・普希金娜。

尔后,年轻的夫妇去皇村度假。这几个月可谓是他们家庭生活中最为安逸的时光了。生活中一次小小的意外,就可能根本改变事物的性质。它把秩序化了的、又向往大海的事物善意地推向水边,但注定会到来的沙流挟带着漩涡,将把安宁的岁月卷入人力难以制约的茫茫洪流。

这样的意外,已逼近诗人夫妇。

丹特斯成为了普希金的亲戚

同年7月,为了逃避彼得堡猖獗的霍乱,沙皇一家和他的宫廷迁到了皇村。平静与安宁被理所当然地打破了。

在别人眼里,普希金并没有后来传说的那么孤傲。“至于他,当他妻子在场的时候,他就不成其为诗人了。看来,昨天……他非常激动,像一般的那些希望妻子在社交界获得成功的丈夫们一样。”

这基于诗人两个动机:――是借此可以在外交部复职,进入档案馆,研究彼得一世的历史:二是夫妇俩经济日趋拮据,而普希金又是一个绝不出卖灵感换钱的唯美主义者。因而,只得设法用昂贵的诗情和更为罕见的谦恭去激发沙皇的除香惜玉之心。

沙皇和皇后极有节制地完成了他们的慷慨之举。皇后对普希金娜更带有一种略略特异的欣赏。作家兼官员的弗・亚・索洛古布如此回忆了普希金娜:“当代的美女我见过很多,有的甚至比普希金娜还要迷人,但从来还没有见过像她那样把容貌和体态的典型的完美集中于一身的人……确实,这是一个真正的美人。无怪乎其他女人,基本最出色的女人,在她面前都相形见绌。她表情比较平淡,很少说话。她经常出现在彼得堡的社交场台和宫廷,但妇女们都认为她有点古怪。我在第一次见她时就对她入了迷。”可见,19岁的普希金娜,已不是16岁时纯情而怀春的少女了。她以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成熟和丰姿,逐渐展示了她潜藏于漂亮面庞和沉默寡言下的逼人的美!

面对这样的女人,就犹如面对一件艺术品。她似乎不应该为尘世中的某一双手所拥有,而是应该像圣母玛丽亚样,爱美的至善心灵不容许她有哪怕一丝的懈怠,男人们的注意力也许就在这里发生了幻觉。

亚・费・奥涅金写道:“作为一天才诗人的妻子,一个最美丽的俄罗斯妇女,她是太出色了。她的小小的疏忽和过失很快就会被别人发现,于是取代赞扬的社会是心怀忌意的、严厉的、不公正的谴责。”

根据现有资料,包括权威的英国传记作家T.J.比尼恩的长篇传记《为荣誉而生――普希金传》,没有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普希金娜在言行方面的越轨之举。沙皇对她容貌的倾倒是不假,但同样也没有证据来阐述这种倾倒的进一步发展情势。才华和美貌,也许就像异花奇草一般点缀在宫廷的肃穆和死气沉沉的巴洛克建筑中。出于集权者附庸风雅的博学姿态,倒是对普希金,沙皇对其接二连三的物质请求予以开恩。随着孩子的不断出生,每况愈下的家庭经济,在诗人如火如荼的爱意之下捉襟见肘了。

因为生活的贫乏,即使是如胶似漆的爱情也会在这一漫长的磨损状态下不知不觉的失去光泽。这对出身于破落贵族的普希金娜和中产阶级的诗人来说,既无力摆脱已经适应的生存方式,又缺乏如十二月党人那种敢于同平民一样过活的勇气。菲薄的年薪以及可怜

的不动产业就让一对郎才女貌的佳人在荣誉与生计面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

为了丈夫的著作顺利印行,普希金娜三番五次哀求当造纸厂老板的哥哥伸出仁慈的手。从那些充满一个妇人对丈夫的光荣与才华深深怜爱的信件中,可以发现她善良的心和柔顺的性格。

应酬和交往,构成了那个时代的主流节目。有时,在一大群献媚者的包围中,诗人看到了妻子眼中流露山的灿烂春意与一闪即逝的哀苦,诗人的苦痛就不难于让人觉察了。

1835年,一位高大、英俊的法兰西籍近卫军重骑兵军官,在焱多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他彬彬有礼的言词与深沉的笑意,像朦胧的雾气一般萦绕在诗人与普希金娜之间。这位名叫乔治・黑克尔恩・丹特斯的男爵,以年轻于诗人13岁的翩翩风采,以及妻子在对方文雅大方的骑士作风下的礼貌应酬,引起了普希金的妒火。妒火轻易地影响了诗人的判断,并使之陷之弥深。

卑鄙者制造了许多流言蜚语。一个叫杜尔高鲁柯夫的贵族,甚至在一次舞会上当众在普希金背后做出下流手式侮辱普希金。1836年11月4日,普希金收到一封侮辱妻子和他本人的匿名信,信中对普希金极尽污辱:“荣誉勋章协会,尊贵的绿帽子和骑士勋章协会,在其会长S.E.D.L.大勋章获得者纳雷什金主持下召开了会议,大会一致同意任命亚历山大・普希金为该协会副会长和勋章历史编纂家。”信中所提的纳雷什金的妻子是亚历山大一世的情妇,因而信中暗示的就是娜塔莉娅和沙皇关系暧昧。

普希金怀疑此信是荷兰驻俄国公使格伦克指使人所为,他怒气冲天地向其义子丹特斯下了挑战书。一切都被狂怒收缩为狭路相逢的敌对状况,他立即向对方扔去了挑战的白手套。但颇有骑士尊严的丹特斯对此予以了否认,并托诗人茹柯夫斯基进行斡旋。在当时的情形下,回避决斗几乎就是怯懦的同等词,但丹特斯吞下了这枚苦果。

格伦克害怕这场决斗会影响他的宦途,所以就劝说丹特斯向普希金娜长得并不迷人的姐姐加叶林娜求婚,并闪电完婚。眼看仇敌竟然成为了亲戚,普希金只好撤回了挑战书。这一结果让诗人的崇拜者们得出的唯一原因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既然由情敌变成了亲戚,那么丹特斯男爵在普希金娜面前频致问候也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普希金已然视其为破门而入的准备痛饮蜜汁的狂熊。

事情的恶化已非人力所能挽回了。

决斗是普希金喜欢的事情

决斗是普希金喜欢的事情。从青年时代开始,他总是希望用剑来解决纠纷。普希金一生共卷入20多次决斗,几乎成为职业决斗家,其中大多数决斗的起因都微不足道。比如,1836年2月,在短短一周之内,他就挑起了两次决斗,而且差一点就要造成第三次。(见T.J.比尼恩《为荣誉而生――普希金传》(下),614页,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5年1月版)在巨大的经济压力下,他脆弱的自尊更希望使用一种速战速决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荣誉。

而在他的笔下,决斗无疑更是理想主义的清洁剂。在《叶甫盖尼・奥涅金》中,连斯基、奥涅金、达吉雅娜,奥尔珈4人形成了“四角恋”,连斯基和奥涅金都无法忍受对方的侮辱,两人于是决斗,结果奥涅金杀死了连斯基。从奥涅金的原型里可以看到普希金本人的影子。这就说明普希金的内心深处对决斗这种方式的崇拜,因此,《叶甫盖尼・奥涅金》也可以说是普希金本人命运的谶言。

丹特斯结婚后,似乎并没有放弃对普希金娜的深度呵护,他利用亲属关系,马靴进一步了美人的裙裾。普希金再也无法忍受,他再次以极可怕的言词写信给格伦克进行挑战。这次,所有的劝说归于无效,丹特斯出面应战。

男爵!

请允许我澄清一下不久前发生的事。您儿子的卑劣行径,本人早有所知,因此不能漠然视之……

男爵,我必须提醒您,您身为荷兰君王的代表,却干着拉皮条的勾当,怂恿您的儿子做出这么多不体面的事……

男爵,从今以后,我禁止你们靠近我的妻子,我决不允许您的儿子在干这种卑鄙的勾当之后还去追求我的妻子,我更不允许这个骗子和流氓对她散布任何流言蜚语。

因此,请您趁早结束这一场阴谋,否则,我决不会善罢甘休。

谨此奉告。

亚历山大・普希金

一八三七年一月二十六日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从挑战、应战、检查枪械、场地、公证人等等。1837年2月8日上午,彼得堡近郊的“黑溪”,在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诗人发青的脸色显示出他被痛苦煎熬的崩溃程度。两边的证人在给他们选择开枪先后的抽签,上帝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丹特斯获得了优先开枪权。他仿佛执行公务一样挺身站立,一声令下,迈着标准正步向射击线走去。

在荷兰公使监督下,随着发令声落,彼此都转过身来,诗人等待着。他在想什么?他是否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呢?生机盎然的幸福如雪亮的雨声熄灭了复仇之焰吗?他是否觉得能同妻子在一起走完余生就是最高的艺术?他想到了他的诗歌吗?他是否被自己的光芒刺得心醉神迷?

历史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丹特斯连续扣动了板机。第一枪打偏,第二枪打碎了普希金前胸铜扣之后进入身体。子弹洞穿了诗人的腹部。他倒地,然后艰难地坐了起来,浑身颤抖,公使发令后打出第一枪,丹斯特应声倒地。普希金以为上尉死了,宣布放弃第二枪。其实丹特斯只是被打中胳膊,却立即躺下装死,荷兰公使宣布决斗结束,上尉便从地上爬起来,普希金要求补上第二枪,被公使拒绝。

诗人被抬回了家,普希金娜扑到他跟前跪下,她浓密的,黑褐色的卷发披到了丈夫的脸上。她哭叫着――“普希金,普希金,你活着吗?”

诗人最后说的话是――“我感到呼吸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粉碎我!”子弹已触发了比疼痛更为锋锐的东西,搅动着诗人的脑髓。可惜,所有的言语纷纷逃亡,他已无力说出。

临终前,他请求妻子喂给他几颗熟桑椹。他甜甜地吮吸妻子递来的匙子,无力地轻抚着妻子的发髻,然后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梦。在梦中他发出呓语:“……我们走吧,喂,一起走!”他又睁开双眼,最后看了一服他热爱的人间,轻声地说:“生命结束了。”

经历了4天剧烈疼痛之后,37岁的诗人告别了妻子和这个迷乱的世界。

8年后的1844年,娜・尼・冈察罗娃嫁给兰斯科伊将军。彼得・彼得罗维奇・兰斯科依曾经目睹过丹特斯向冈察罗娃求爱的疯狂场面。他娶娜塔利娅为妻,并把普希金的4个孩子全部抚养成人。1863年11月26日冈察罗娃因肺炎病故,终年51岁。

至于丹特斯,因诗人的死亡,震动朝野,时年25岁的丹特斯旋即回国。夫妻俩一直住在法国亚尔萨斯省的小城苏尔萨斯父亲的家中。他们育有三女一子。看来,丹特斯的婚姻也并非当时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始乱终弃。作家,占岚指出,妻子难产死后,他开始从政,成为苏尔萨市市长,议员。40岁已当上法国上议院议员,是当时最年轻的上议院议

员。他是皇宫的常客,曾经作为拿破仑三世的特使,来往于维也纳、柏林和彼得斯堡的宫廷之间。他也从事保险、银行、商业等活动,还是巴黎煤气公司的创建人。丹特斯于1895年去世(《普希金面对法兰西》,《作家》杂志2006第1期)。

近年,还发现了普希金娜母亲写给女儿的信件,有封信称,普希金娜早年与丹特斯有染,并有一私生子。但这对于死去的诗人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大约花费了几天时间,从南辕北辙的资料中清理出了上述事件。这一廓清的进程让我对那些华丽的镜像的及无奈的真实产生了痛切的体认。

记得小说家布尔加科夫说过,普希金与普希金娜站在一起,就容易联想到维纳斯与瘸腿火神伏尔甘。这一造型其实就已经预示了摇晃的危机。

美丽非凡并不是过错。她的可怕也许就在于她的禀赋不属于尘世的浸渍所能孕生的。她强烈的光焰在追慕者双眸中所生发的镜像,已不是双方所能制约的了。尽管彼此都是这一嚣张事件的制造者。生命中残留着对美对万种风情的征服激素,即使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衰翁,这样的精灵也同样运行在他濒临干枯的肉身中。在这种激素的合谋下,即使是卓越的头脑,也会处于难以把持身心的倾斜状态。在倾慕与妒意之间首鼠两端,在魂灵的愉悦与冲动的放纵之间脚踏两只船。

天姿绝伦本已让人心井乱波,加之心性善良,越发使这一镜像变得远离尘嚣。内在的美的原素从迷人的丰姿下缓缓释放出来,宛如一只捕鼠夹,将一个个身心备受煎熬的男女心甘情愿地夹了个空牢实实。

普希金以合谋者或制造者的身份,本可以隔岸观火而一心膜拜诗神的。火中取栗不是他的特长。但处于生命的沉思间隙中飘然而来的芳香却扰乱了他高傲的心性。敏感促使他从缪斯身边起身,去寻找这一缕肉体恒久不去的芳香。可悲的是,这发自钓饵的香味彻底迷惑了他,当摸索前行时,却被鼠夹捉住了失血的手指。

他不会把愤怒转向自己制造的鼠夹,而会直指那些被夹伤了心身还庆幸自己有运气的人。愤激,让诗人彻底迷失于思。来自艺术深处的激情以及对妻子痛切的挚爱,它所构筑的魂灵栖居之地肯定是人迹罕至的。因而,挟裹着神思的默许和性力锋利的冰雪,以摧枯拉朽的勇毅逼向偏激的刀锋。结局是注定的,不是自己被剖为灵与肉的分离,就是与刀口同归于尽!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异化已经让人缄默了。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却从伤口里涌出了诗歌苦涩的原汁。自尊、人格、荣誉、名声早已退身于茫茫雪原之下,独剩那颗无珐行走、更无从飞翔的灵魂,燃烧于绝望的忠诚之中……

当我们与最为挚爱的人永别的时候,当我们意识到今生注定不会再次相遇的时刻,那些美好的德性正一滴一滴漏走,这一当下的活着,证明了肉身与魂灵的割舍,那些无休无止的创痛每一次回想中就进一步拓宽了伤口的亮度。而梦想中的往事以及嬗变如失去了麻醉效力的罂粟壳,木渣般塞满了创口。

这时,才会清晰地得出结论,唯有与最为挚爱的人一生相守,大地也就安宁而爽朗了。

那些来自于玄学或永驻在无常生命中的聆听,唯有在肉身与灵魂两不寻找的相拥状态。才会被重新命名。

一个伟岸磅礴的创造主体,在他把目光从神灵和历史的巢穴抽回来投向红尘中的风月之时,才情的喜悦往往会因对过于熟悉的事物产生瞬间陌生化,进而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如同林中路迷失于林地深处。但直等候着抵达的家屋却被等待的岁月腐朽了根基和屋梁。乘虚而入的温存合情合理地从事着抚慰的责任。

通过对普希金、娜・尼・冈察罗娃、丹特斯的关系考察,让我不得不得出警示自己的结论在多种利益持续的诱引下,一些坚韧的意志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受到软化。从开始鱼和熊掌的漫长痛苦选择,发展到鱼和熊掌均想收为囊中物,以致发衍到后来,可以蔑视切游戏规则,践踏虚伪和严正的道德准绳,将功利与物质膨胀为思想意识中形而上学的产物,并与固有的信仰接轨、重合,以致让一具丰富多彩的生命彻底地蜕变为肉身,欲念的放纵,成为了唯一活着的实物。

甚至,对一位优秀的女人来说,让她动情甚深的人、事,并不可能将她的感觉囊括一空。在她沉浸于深切的缅怀思情同时,并不妨碍她的身体旁逸斜出。任何主体所投射的光芒,不可能指望它能在绿色植物上生发百分之百的光合作用。因而,守贞的心地,是在无法避免损耗一些原材料基础上来实现的,生活就像手电筒发出的一束光,我们视其照亮的范围为现实。在手电筒光之外的广大区域,存放着丰厚的令人心悸的经历。即使是手电光无意照射到了一些陌生的地带,我们也不妨真诚地闭上眼睛。尽管这暗含心酸的意味。

我们已经知道得太多了!把握住当下的生活,也许就是全美的尘世生命了。

普希金的诗篇5

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奥列宁娜(1808—1888),出身贵族家庭,父亲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奥列宁当过公共图书馆的馆长、艺术科学院院长,此时是三等文官、国会议员,母亲伊丽莎白·马尔科芙娜·波尔托拉茨卡娅是安娜·凯恩(普希金曾给她写了著名的《致凯恩》一诗)的亲姑妈。奥列宁娜长相娇媚,美貌出众,腰身纤细,胸部丰满,满头金发,笑容甜美,具有法国画家格瑞兹(1725—1805)画中人物的美,而且性格乐观,富有才智,很有文学艺术修养,17岁时被选入皇后宫中当女官。由于奥列宁早年结交的都是“阿尔扎马斯社”的成员,因此作为该社成员之一的普希金在奥列宁娜11岁时就已认识她,但这小女孩没有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而今,“十八的姑娘一朵花”,普希金深深爱上了美丽娇媚的奥列宁娜,并且狂热地追求她,总像影子一样跟随着她出入任何一个社交场合,他的好友之一——诗人维亚泽姆斯基公爵在给妻子的信里谈到此事:“奥列宁的女儿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丫头;普希金称她为‘龙骑兵’,成天围着她转。”诗人之所以深爱奥列宁娜,一个原因是她的千娇百媚,富有才智;另一个原因是他像中国明清时代的文人一样,十分喜的小脚,而奥列宁娜的脚非常小,以致“她的女伴中没有人能穿她的皮鞋”,“普希金发现了她的这一优点,贪婪的目光紧盯着少女奥列宁娜在地板上移动的双脚”。1828年8月,普希金正式向奥列宁娜求婚,但是,没有成功。其原因,现在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以英国学者比尼恩为代表,他在其《为荣誉而生——普希金传》中认为普希金的求爱被奥列宁娜的双亲否决了:“无论他作为一个诗人是多么显赫,但一个在上流社会受人尊敬的家庭里是不会希望有这么一个女婿的,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奥列宁家。他没有资本,也没有财产;他的收入也是时有时无,不够可靠;他的名声极度可疑:不仅因为他是一个赌徒和行为放荡的人,还因为他在政治上的嫌疑。奥列宁,作为国家议会中的一员,知道安德烈·谢尼埃事件的全部经过。并且,他还得知了普希金最近因《加百列颂》而受到指控。”另一种说法以法国著名传记作家特罗亚为代表,他在其《天才诗人普希金》中认为:“普希金担心越陷越深,故而没有出席订婚晚宴,并请求奥列宁娜的父母废除他的求婚要求。”我们认为,第一种说法更符合实际。

奥列宁娜呢,也对诗人颇感兴趣。她有一本用第三人称写的法文秘密日记,其主角就是普希金。她在日记中写道:“安妮特(即安娜·奥列宁娜——引者)童年时就认识普希金。从那时起,她就十分崇拜他那诱人的诗篇。”并且,认为“普希金是她这个时代中最有趣的男人”,“上天既然赐予他独一无二的天赋,就不会赐予他迷人的外表了。他的脸表情丰富,当然,恶意的中伤与讽刺挖苦让我从他犹如玻璃珠的蓝色眼睛中见到的智慧黯然失色。他从母亲那一边得来的黑人轮廓没有美化他的脸,除此之外,他还有着可怕的络腮胡、蓬乱的头发、长得像爪子的指甲、矮小的身材、举止上的矫揉造作、对于他选择来爱的女人的傲慢自大的态度、不论是骨子里还是后天形成的奇特性格以及无穷的自尊。”不过,她虽一度被诗人迷住,与他有过多次幽会,但她爱他的程度毕竟尚未达到愿意违背家庭意愿的地步,而且此时她更迷恋的是一位英俊的军官阿列克谢·罗伯诺夫,他由于军功由上校被提升为上将。不知何故,他们也没有修成正果。1840年,奥列宁娜与当过敖德萨地方官的费多尔·安德豪特结婚,并且跟着丈夫去华沙生活了40多年。

这段爱情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普希金却为奥列宁娜留下了一组美丽动人的爱情诗歌,包括《致道先生》《你和您》《她的眼睛》《美人儿,你别当着我的面……》《预感》《奢华的城,可怜的城……》《唉!这饶舌的爱情之语言……》《我爱过您……》《〈波尔塔瓦〉献辞》等十余首,构成了“奥列宁娜组诗”。这组诗虽然数量不是太多,但也勾勒出了他们爱恋的大致情况。

《致道先生》: “为何你那神奇的铅笔,/要画我这黑人的侧影?/即使你能使它传世,/魔鬼也会冲它发出笑声。//请画一画奥列宁娜吧。/当内心的灵感澎湃,/天才就应该仅仅/将青春和美貌崇拜。”这是诗人回到彼得堡不久,刚刚爱上奥列宁娜,而她暂时还没有相应的回应,因此主要还是向她委婉地表示爱慕和对其美的崇拜,请求在俄国工作的英国画家乔治·道先生不要给自己画像,而给青春、美貌的奥列宁娜画像,并借此赞颂她的青春和美貌。《你和您》则进了一步: “无意中,空洞的您,/被她用亲热的你代替,/他便在热恋的心中,/激起了幸福的思绪。/沉思地站在她的面前,/眼睛离不开她的身体;/我对她说:您真可爱!/我却在想:我真爱你!”此时,诗人像影子一样追随奥列宁娜,但两人之间还没有产生热烈的感情,因此多情的诗人只能细心捕捉她的一言一行,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果然,奥列宁娜偶尔使用的一个称呼使他心情激荡:她竟不用社交场合客气而冷漠的称呼“您”,而直接亲热地称他为“你”!热恋中的诗人顿时感到无比幸福,然而他还不敢表白,所以,只能在口里说“您真可爱”,在心里却狂喜地宣称:“我真爱你!”

诗人的热烈追求收到了一定的功效,奥列宁娜开始有所表示了。但她不喜欢散文的表白,无论是口头的,还是书面的,而喜欢诗人用诗歌的形式来表达这种感情(这和前文引用的她的秘密日记中所说她崇拜诗人的诗歌是一致的),这在普希金的诗歌中也得到了表现,如《唉!这饶舌的爱情之语言……》: “唉!这饶舌的爱情之语言,/这幽暗的、朴素的语言,/它会以它懈怠的散文,/我的天使,使你生厌。/但虚荣的阿波罗的声音,/却使可爱的姑娘感到甜蜜。/有节奏的歌唱她觉得美妙,/她沉醉于那高傲的韵律。/爱情的表白使你害怕,/你将爱的书简撕得粉碎,/但你却会阅读爱的献诗,/脸上带着温情的笑意。/但愿命运从今日起,/就来祝福我获得的赐予……”这样,诗人便大胆地向她献上情诗《她的眼睛》: “她是可爱,我们私下里说,/她是宫中骑士的暴雨,/她那切尔克斯人的眼睛,/可以与南国的星星争辉,/尤其可与诗句媲美,/她大胆地频送秋波,/它比火焰还要明亮;/但你得承认,我的/奥列宁娜的眼可不这样!/那里,有沉思的精灵,/有多少孩子般的坦荡,/有多少缱绻的神情,/有多少温情和幻想!……/她含着爱神的笑垂下眼,/谦逊的眼里是美雅的典礼;/她抬起目光,拉斐尔的天使/就是这样凝望着上帝。”

《预感》一诗感到乌云已静静地在自己头顶集聚,嫉妒的命运正在显示灾难的恐惧,于是预感到了两人的别离,但温柔、恬静的奥列宁娜给了自己力量,因此,“对你的思念和回忆,/将占据我的心房”。1828年秋天,诗人离开彼得堡去米哈伊洛夫斯科耶,创作了《奢华的城,可怜的城……》,再一次运用陪衬的手法表达了对恋人的深情: “奢华的城,/可怜的城,/被缚的精神,匀称的外貌,/天空那铅灰的穹顶,/石头、寒冷和无聊,/——可我还是有些难舍你,/因为那只娇小的脚,/时而仍会在此行走,/金色的卷发会在此轻飘。”彼得堡是俄国首都,这里豪门贵族穷极奢华,但这北方的城市又是那么单调、灰暗、寒冷、无聊,人的精神在此被严重束缚,浪漫的诗人心底里是极不喜欢它的,然而爱屋及乌,只因为恋人娇小的脚还时常在这里行走,使得诗人对这个城市不禁又有些依依难舍。在这组诗里,诗人还写到奥列宁娜的善于唱歌,而且能学各类新歌,如《美人儿,你别当着我的面……》就写到她会唱新的《格鲁吉亚之歌》: “美人儿,你别当着我的面,/唱那忧伤的《格鲁吉亚之歌》:/它们会使我再次回忆起/那别样的生活和遥远的海岸。//唉!你这残酷的歌唱,/使我回忆起了黑夜和草原,/和那遥远、可怜的姑娘/沐浴着月光的朦胧的脸。//看见了你,我便把那/可爱、命定的幻影淡忘;/但是当你刚放声歌唱,/我便又一次将它想象。//美人儿,你别当着我的面,/唱那忧伤的《格鲁吉亚之歌》:/它们会使我再次回忆起/那别样的生活和遥远的海岸。”(以上译诗均见《普希金全集》第三卷,刘文飞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

普希金的诗篇6

在俄国文学史上,《奥涅金》有着里程碑式的地位:她既是此前俄国诗歌文学的总结和顶峰,又是尔后俄国现实主义散文文学的发轫。作为现代俄国文学创始人普希金“最心爱的孩子”,她倾注了作者八年的心血,既有诗的含蓄,又有歌的韵律和画的色彩。

这部诗体小说主要讲述了奥涅金与塔吉亚娜的感情纠葛:19世纪,贵族青年奥涅金来到乡间散心,和青年诗人连斯基及其未婚妻奥尔迦成为好友。奥尔迦的姐姐塔吉亚娜热烈地爱上了奥涅金,勇敢地写信表白,却冷遭拒绝。因为误会,奥涅金在决斗中杀死了连斯基,远走他乡。数年后在舞会上,奥涅金与已是公爵夫人的塔吉亚娜重逢,才知真情谁属,然而一切已物是人非……

一个人物形象反映了一个时代,这正是普希金的天才所在。关于奥涅金和连斯基,普希金时代的人们都感到似曾相识,然而,没有人比他们更像普希金本人。普希金首先是位诗人,热爱理想,向往自由,有着连斯基式的激情和单纯,也如他一样在决斗中丧命;同时,在普希金身上,又隐约让人看到奥涅金“急于生活,又忙于感受”的气质以及怀疑主义者的侧影。普希金就这样表现着自己,表现着那个时代,一面是火焰,一面是冰雪;一面是诗,一面是散文,融汇交织成“俄罗斯生活的百科全书和最富有人民性的作品”,并深刻影响着后世,这其中便包括几十年后的俄罗斯音乐巨匠―柴可夫斯基。

柴可夫斯基一直想选择富于人情味、接触到内心世界的题材作为歌剧脚本,塑造有血有肉的人物,而不是玩偶。然而,在那个时代,歌剧深受“大歌剧”的影响,追求豪华的场面,舞台是演员们炫耀歌唱技巧的场所,柴可夫斯基的这种想法在当时难免有些冒险。1876年,时年36岁的柴可夫斯基在巴黎聆听了比才的歌剧《卡门》后,深有感触,认为现实主义的抒情歌剧特点之一就是能够反映当代人的思想感情。于是,他大胆选择了心仪的《奥涅金》。

柴可夫斯基成功了。在他悠扬的音乐里,普希金的诗词得到彻底舒展。它不追求戏剧性的舞台效果,注重刻画不同人物的个性和抒发他们的内心情感,当作纯粹的抒情剧来演,因此柴可夫斯基本人把这部歌剧称之为“抒情的场面”(或“歌剧场景集”)。在一种全新的咏叹调中,音乐成为主人公内心世界的再现,不受约束、自由发展、娓娓道来。

虽然歌剧以奥涅金命名,但柴可夫斯基本人最着迷的却是女主人公塔吉亚娜,她的爱情也是全剧的核心。作曲家用充满激情而又浪漫忧郁的音乐来表现少女时代的纯真、热烈,以及成熟后对人生的深刻理解和忠贞严肃的生活态度―这一切使塔吉亚娜成为俄罗斯文学艺术中最富有诗意魅力的女性形象之一。

塔吉亚娜给奥涅金写信时的一段长达17分钟的“情书场景”是体现歌剧内涵的关键主题,这也是歌剧史上最长的咏叹调之一,该曲旋律优美,流畅奔放,声乐和器乐有机结合,将一个女人一生中只能写一次情书时的微妙心理刻画得淋漓尽致。与此同时,连斯基在决斗前演唱的咏叹调《青春的黄金岁月,你们到哪儿去了》,更是成为男高音作品中的经典,忧郁深情的演唱和朴实感性的气质让人屏气凝神,催人泪下,断人心肠。“我那春天的黄金般的岁月,你们往哪里,往哪里飞驰?未来给我准备下了什么?我的目光枉然地搜寻着,它还隐藏在浓重的黑暗里……”

的确,容颜老,岁月流,青春稍纵即逝,时间无从寻觅。然而,经典永远是经典,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经典重现,悄然绽放,散发幽香,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弥足珍贵,正如普希金所言:“她将永远美丽,不怕岁月流逝。”

普希金的诗篇7

没有任何一个作家能像托尔斯泰那样使我产生如此强烈的震撼,也没有任何一个作家能像托尔斯泰那样使我感到如此的亲切。《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流淌出的人道主义的光辉横跃千秋,温暖着我的心灵。灵魂怎么不相通,灵魂怎么不永恒。我所热爱的托翁啊,灵魂的相知是生命最美的获得。托翁灵魂中爱的光辉照耀着我,使我的心灵变得更加柔美、诗意。

托翁是世界文学长河中的“泰斗”和“顶峰”。这一颗俄罗斯民族伟大的心魂,百年前在大地上发出的光焰,成为时代良知和智慧的火把,照亮了愚昧和黑暗,驱散了困惑和迷雾。他那颗博大仁爱的心灵引领着我。在我修养灵魂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托翁灵魂中闪耀的光芒超越时空,太阳般照耀了我。每当我悠闲地漫步在湖畔林中,心灵深处那种宁静与浓浓的沉醉便悠远地漫溢开来。花丛把自己秀美的影子投射在湖中;飞鸟滑过林中,洒下一串串乐音;树叶之间的隐约可闻的摩擦声……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是一种绝顶的美,一种极至的幸福。当一个人的灵魂与宇宙万物日益融合时,他就能在尘世中看见天堂,感受到超然的幸福。

一百多年前的清晨或黄昏,托翁从他那飘散着书香的斗室中走出来,从他那交织在脑海里的众多的人物故事里走出来,走进那一片叫亚斯亚纳波利亚纳的森林中散步。树枝上纷披着半绿半黄的叶子,飘落的叶子触地声音依稀可闻。《战争与和平》中和谐与明朗的色调,《安娜・卡列尼娜》中关于“迷路”的思考,都是这片森林带给他的。年少时,他哥哥尼古拉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在这一片森林里,丢失了一根“魔杖”,谁要是找到了它,谁就会得到幸福,同时也会给别人带来幸福。这个故事影响了托尔斯泰一生。他在这片森林中读书、思考、写作,终于找到了幸福的“魔杖”――那就是一颗由信仰和爱铸造的心魂。托翁说:“信仰是生命的力量,人没有信仰不能生活。信仰所给予人生之谜的答复,含有人类最深刻的智慧。”信仰不是一种学问,而是一种行为。它只有被实践才具有意义。他还说:“如果一个人明白生活及生活的幸福就在于灵魂从肉体中的这种超脱,那么无论出现什么样的不幸、苦难和病痛,他的生活都不可能成为其他的样子,而只能是一种牢不可破的幸福。”获得幸福就是拥有灵魂的生活,灵魂的唤醒是对人类最最重要的馈赠。

福楼拜竭力要不爱他书中的人物。故无论这种态度是如何伟大,它总缺少光明的存在。太阳的光明全然不够,必须还要有心的光明!托尔斯泰的写实主义现身每一个生灵的内部,且用他们的眼光去看他们。在最下贱的人中,他亦会找到爱他的理由。没有爱,就没有艺术品。有了爱,才能参透生命的根源。爱是“力的基础”,爱是“生存的意义”,唯一的意义。爱是由生活磨炼成熟后的托尔斯泰生命的精髓。宇宙间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类学会爱而存在的。爱是心灵深处散发出来的最美的芬芳。爱蓝天白云,亦爱暴风雪;爱天真活泼的孩童,亦爱动作迟缓的老者;爱事业辉煌的成功者,亦爱平凡的劳动者;爱充满幻想的未来,亦爱现在的每一个片刻。让我们掬饮托翁的灵魂之杯所盛放的圣泉,面对深邃的苍天,用生命的激情共唤:“灵魂万岁!”“信仰和爱万岁!”我们所真正需要的,只有这一种幸福。托翁在弥留的床上哭泣,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幸的人们。他在嚎啕的哭声中说:“大地上千百万的生灵在受苦,你们为何大家都在这里只照顾一个列夫・托尔斯泰?”

托尔斯泰的救世情怀,似乎已离当代太遥远了,可为什么依然令人深深地感动。托尔斯泰的博爱之心为什么能拨动世代的心弦。这就是灵魂的奇迹。托尔斯泰走上了圣徒的祭坛。人世间,圣徒永远是极少数。那些为整个人类背负十字架的圣徒永远是极少数。但圣徒的存在,足以使世人感受到神性的伟大,看到人类免于沉沦的希望。圣徒为人性抹上了一丝温暖的彤辉。

托尔斯泰用他的文字描述了万千生灵的渺小与伟大,以及他们的痛苦和在痛苦中获得的和谐,借此播送爱的种子,传达自己的信仰:“当一切人都实现幸福的时候,尘世才能有幸福存在。”托翁啊,您伟大的灵魂就是俄罗斯之魂!

普希金的伤口

普希金是从苍穹落入到俄罗斯大地上的一块闪光的宝石。他这样的旷世奇才并不是“天才加刻苦”这样常规公式所能概括的。俄罗斯文学史在记载普希金的文学成就时,给予了他诸多的桂冠。譬如,“俄罗斯诗坛的太阳”、“俄罗斯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现代俄罗斯文学之父”等等。俄罗斯莫斯科城的广场上耸立着普希金的塑像。他在高天阔地之间孤傲地挺立着,带着他用生命换来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普希金得到了全世界人民诚挚的热爱,除了他下笔如神的文学奇才之外,还因为他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

普希金的一生历尽磨难。他追求真善美的自由天性,与他所处的沙皇统治下的专制农奴制社会的黑暗现实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专制社会里,只有沙皇和上流的贵族享有自由。诗人追求思想自由,抨击统治者的罪恶。他中学毕业后,因为创作《自由颂》引起了沙皇的愤恨,被流放到俄国南方,受到监管。后又因维护自己的人格尊严,触犯了南方总督,被囚禁在北方普斯科夫省一处偏僻的庄园中。悲悯的诗人深切同情受奴役的人民,常常写诗抨击当局,因而接连遭受迫害,颠沛流离。

严酷的时代并没有摧毁普希金的热情和才华。他以优美动听的语言赞美人间真情,如《酒神之歌》、《圣母》、《给恰达耶夫》、《给乳妈》等等,是诗人真挚情感的见证。《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给予了多少人智慧和思想的启迪。

普希金为惨遭镇压的十二月党人呼吁。十二月党人五名领袖被判以绞刑,一百多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服苦役。普希金冒着生命危险写下了《寄西伯利亚》:“在西伯利亚矿山的底层,望你们保持高傲的耐心,绝不会落空你们那悲惨的劳动,和思想的崇高憧憬……”在争取民族解放和自由权利的斗争中,普希金的政治抒情诗是战斗的号角,被俄罗斯人们视为铿锵的战斗进行曲,也被全世界人们视为宝贵的精神财富。

新沙皇尼古拉一世曾经别有用心地问过普希金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十二月党人起义那天你在彼得堡,你会做什么?”普希金斩钉截铁地回答:“陛下,我会在我朋友的队伍里。”对于俄罗斯底层人民命运的担扰和对十二月党人的怀念,无休止的折磨着普希金。他苦苦寻找十二月党人的埋葬地。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已将自己算作了十二月十四日牺牲者了。涅瓦河之滨的无名墓,似乎就应该是他本人的坟墓。他在致乌沙科娃的诗中写道:“假如我被绞死,您可为我叹息?”由此可见,普希金在被保皇党人丹特士及其幕后的指挥者沙皇杀害之前,早已做了死的准备。是的,他不畏惧伤口,不逃避枪口。他已将为了追求真理和正义而殉道视为某种宿命。

一个白雪皑皑的严寒冬日,沙皇策划了一个伤害全人类的阴谋。他让保皇党人丹特士与普希金决斗。决斗双方从同一地点出发,各自向外走出十步,接着回身开枪。阴险狡诈的丹特士将手中的枪瞄准了正直赤诚的普希金。普希金腹部中弹,他那高贵的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白雪覆盖下的俄罗斯的大地。在书房里那一张依然散发着书香和墨香的小床上,他度过了一生最后的四十多个小时。医生们束手无策,一切已无可挽回。普希金一直清醒着,他平静地等待死亡。他早已将死亡作为人生的最好归宿。早在1815年,他就用调侃的笔调写下了《我的墓志铭》:“这里埋葬着普希金;他一生快乐,陪伴着年轻的缪斯,慵懒和爱神;从没做过什么好事,不过老实说,他从心眼里却是个好人。”

普希金倒在了决斗场上。他那殷红炽热的鲜血染红了俄罗斯大地。普希金的伤口与疼痛,遗传在世世代代的全人类诗人们的记忆里。这种高贵的受难意识,已成为诗人们的遗传基因。缘此,我们的诗人,俄罗斯的诗人,中国的诗人,全世界的诗人们,总是那么忧伤,那么自尊。在多灾多难的国家或者个人命运面前决不轻易低下那高贵的尊严的头颅。普希金的伤口,是俄罗斯的伤口,亦是全人类的伤口。

永远的保尔

久违了,英雄的保尔・柯察金。

今夜,我挑一盏灯,自书架的高层,抽出这本被称为史诗般的英雄主义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再次读你。时隔十几年了,初次读你时,我泪如泉涌不能自已的情形宛如昨日。那时,我住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暗夜,苦闷和彷徨袭来时,面对四面斑驳的墙壁捧读你,聆听你铿锵有力的话语,一次次任不可抑制的泪水潸然而下,凝视你闪烁着坚毅之光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我的心中升腾、升腾……英雄的保尔,我曾经借着月光的朦胧,亲吻你高贵的额头。在那一刻,你曾经怎样震撼我的情感和灵魂啊?!

我所迷恋的保尔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在那个风雪弥漫的夜晚,一颗坚强而火热的心,穿过世纪的烟尘,抵达世世代代人的心灵。他的社会与历史价值要超过所有歌星和影星的总和。在丰衣足食的今天,当一个人觉得活得没劲时,读读保尔的名言吧!“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他应该把整个生命都奉献给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是最精辟的人生箴言。第一次读到这段名言时,我的眼角曾经闪烁出激动的泪花。震撼我的,是保尔那高尚的灵魂,是他为了追求自由和真理,敞开胸怀拥抱一切苦难,如殉道者的那种精神。正是这种闪烁人性光芒的精神火把,照亮了人类的暗夜。

人生最美好的是什么?请听听保尔的回答:“人生最美好的,就是在你停止生存时,也还能以你所创造的一切为人们服务。”春花秋月锦衣玉食是美好的,但他只能给人以感官上的享受。也许会有人说,权力和金钱是美好的。但它曾经屡次锈蚀贪婪者的灵魂,成为葬送美好人生的墓穴。我不愿听到空洞的豪言壮语和盗名的欺世谎言,但我确信高尚的灵魂与伟大的精神是一种永恒的存在。众生皆有两个生命,一个是物质的,一个是精神的。物质的生命会腐朽,而精神的生命却能永存。在我眼前,有太多太多的人,住着别墅开着跑车品着佳肴,尽情地享受物质的盛宴,却拿不出一丁点的时间去思索保尔所追求的人生价值与生命意义。身体中本然存在的和谐、自由、高贵、神圣,还有流淌着热血的灵魂已被金钱和贪欲吮吸的像风一样轻飘,像纸一样单薄,像芦苇一样脆弱。生命不能承受如此之轻啊!人呀,神圣高贵的人呀,怎么能只要身上的肉,不要肉里的骨,骨里的血呢?!我曾痴立在街旁,面对匆匆忙忙的行人,如此自问过无数次。

天下滔滔。举世嚣嚣。物欲横流。保尔所追寻的人生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已成了茶余饭后的调侃,沉入精神的海底,但它永远是我们用以拒绝精神坍圮的内在力量。它是崇高,是神圣,是真,是善,是美,是正义和真理;它是纯化和美化世间一切的基本要素;它是我们生命中的火焰,烛照着我们的家园。

普希金的诗篇8

一杯茶,一缕阳光,一本诗集。无需过多的奢华,诗人叶延滨的生活充实而怡然。

一个人写不写诗是其次的,重要的是要有诗意的生活。一本书,一杯茶,闲看庭前花开花谢。恬淡而悠然的生活,绘就一阕诗意、浪漫的人生。奔七秩之岁的人了,叶延滨豪情犹在,激情依旧。那些被岁月沉淀的记忆,于他是故事,更是诗。

青春撞上了诗歌

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叶延滨正在四川省西昌地委宣传部新闻报道组工作。被埋在心底的大学梦复苏了,他想报名参加高考,但组织上因为舍不得放他走而不同意。次年,叶延滨在上班的路上被路边砍伐的树干砸伤,浑身血肉模糊,所幸仅伤及皮肉。医生大笔一挥,开了一个月的病假。这样叶延滨有了带伤复习功课的机会,以30岁的“高龄”名正言顺进了考场。后来,他笑称自己是被一颗树给砸进大学里面的。

那年的高考,叶延滨取得了全地区文科状元的好成绩,但语文单科成绩才69分。他不服气,申请查卷,才发现原来是一道很简单的缩写题因为他的自信连字数都没数导致超了十几个字而每超一字扣一分。他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录取,于是他把这几年发表的诗作剪报给地区招生办送去。结果如愿以偿,一进入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文艺编辑专业学习,全系都知道了他是一位诗人。大学期间,收发室小黑板上常有“叶延滨”3个字,这成了同学敲竹竿的充要条件。

上世纪80年代是中国的春天,更是诗歌和艺术的春天。1980年七八月间,有一群人为诗而聚会,这就是《诗刊》“青年诗作者创作学习会”,也就是后被称为的“第一届青春诗会”,与会的叶延滨则谓之“青春的聚会”与“青春的节日”。“‘青春诗会’最主要的内容就是请文坛的著名作家诗人给‘青年作者’讲课。不像今天能写几句诗就自称诗人甚至‘著名’,与会的青年诗人有的当时名气已经很大了,但还是认真地被界定为‘青年作者’。名家与新人、文学界的领导与青年写作者坐在一起,平等交流也不乏交锋。参加学习会的青年诗人多数就住在编辑部的院内,少数家就在北京的人还‘走读’。小平房,木板床,八月暑天吱吱叫的夏蝉,都让人怀念。吃饭是在旁边的京剧团食堂搭伙,买饭票和剧团的人一起排队打饭。生活简单,同时也就像一个单位的人,领导、编辑和学员,共同生活了一个月,这是上世纪80年代最可喜也最典型的文学氛围。”

青春诗会上,叶延滨交的作业,就是他的成名作《干妈》。当时,叶延滨的创作情绪是饱满的、按捺不住的、急于要用笔表达出他内心里积淀的真情。就写一写干妈吧,那瘦小的、豁了牙的干妈,那急性子、热心肠的干妈,那扭着小脚在风雪中走了30里只为给他买盏能照亮书本的煤油灯的干妈。“在我们今天的时代和社会中找到自己的座标点,在纷繁复杂的感情世界里找到与人民的相通点,在源远流长的艺术长河中找到自己的探索点。三点决定一个平面,我的诗就放在这个平面上。”叶延滨的“三点一面论”名言与艺术观就诞生在这次诗人的发言中,指导着他日后的诗歌创作走向。

诗会的成果在《诗刊》1980年10月“青春诗会专号”上推出,轰动诗坛,为新时期中国诗坛揭开了青春篇章。“我在这一期《诗刊》上发表的是《干妈》,写的是我插队中与一位农村老大娘共同生活的感情经历,这首当时标为叙事组诗的作品,第二年获中国作家协会优秀诗歌奖。不久我又被吸收为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出过一本书。应该说,发表这首诗之后,我被诗坛承认。”有学者称,《干妈》是艾青《大堰河,我的保姆》的现代版,可谓新诗的经典。

给读者“更咸的盐”

普希金是叶延滨的文学偶像。早在少年时期,叶延滨就读过他的童话诗《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因这首诗永远记住了普希金的大名。“一生不知读了多少书,能记得的真的不多,但普希金的几本书,我不知为什么真的记住了。我写诗多年,尊敬和崇拜普希金发自内心。”在军马场当仓库保管员期间,他第一次用诗的形式便是改写普希金的诗体小说《欧根・奥涅金》,获得知青的满堂彩。这时,他很得意,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写诗。他的想像、他的热情一股脑地变成了笔下的诗行。在俄罗斯圣彼得堡访问期间,叶延滨曾专程拜谒过普希金最后的居所。院内正中有一座普希金的立身雕像,右手张开着,左手拿着他的礼帽,十分潇洒,头微昂着,似乎在朗诵着自己的诗歌。近距离感受普希金,叶延滨倍感亲切。他也更加理解了,俄罗斯民族为何给予普希金如此崇高的荣誉,尊之为“俄罗斯文学之父”、“俄罗斯诗歌的太阳”。

“我在上小学的时候,迷上了集邮。我的艺术启蒙大概就开始于那张飞天邮票,那时没有这么多彩印,只是单色,但也许正是因为单色,才将飞天的美丽勾勒得清晰动人。也许那张邮票就是命运给我的请柬,也许这只是我个人的一次误读。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一个人无论多么卑微,都可能找到飞翔的自我,而艺术,就是最现实的可能,每一个热爱艺术的人,他每一次新的创作,都是一次飞天……”这么多年来,叶延滨一直在不间断地写,不间断地发表,与时代同步,表达出人生中的喜怒哀乐。

作家石英说,叶延滨写的虽是自由体新诗,但他是在据有丰厚传统文学尤其是古典诗词与中国民间文学元素的基础上,较完备地实现了与现代中外新诗的相谐对接。

叶延滨在主编《诗刊》时,就比较注意更多地接纳古体诗歌,形成新诗老诗互相学习,共同发展的态势。“过去是长期以来,新诗作者对旧诗不屑一顾,旧体诗作者老是讲对新诗看不懂。我看就是互相关系没摆正造成的。好的新诗,真正中国气派的诗歌,其体内都流淌着传统诗歌的血脉。就像爷孙和父子,不可能没有血缘关系。当代新诗创作出了不少大家,他们非但不排斥古体诗,而且都从古体诗词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

叶延滨的诗歌,其实是共和国改革开放激流翻滚的编年史。1980年代初,他的大量诗作表现的是陕北农村的生活场景以及自己在过去年代中的生活体验,同时又以城市变革为背景,创作了大量的都市抒情诗,在艺术手法上倾向于现实主义。随后,大量吸收欧美诗歌中的表现方法,运用诗剧、电影蒙太奇以及荒诞变形等等手法,表现自己或自己这一代的心路历程。再之后,他在诗歌创作上转向写一些更具个体生命体验和东方民族心理和追求的短诗。叶延滨曾以树的困惑来描绘自己不可摆脱的窘迫:根扎进了传统的土壤,越扎越深,而枝叶却以叛逆的姿态向天空伸展,展示一个飞翔的梦境。“我不是一个时髦的现代派诗人,说实话我对那种追风赶潮的艺术流派所衬托的这块土地的古老浑厚感到惊讶。”

趣在言外,味在笔外,诗在诗外,留给读者广阔的想象空间,回味空间。诗评家吕进说,“叶延滨的诗从来这样,不糟蹋汉语,明快、朴素,但又含蓄,他的诗给我的印象是遵从‘隐’的民族诗歌美学的诗,他给读者的始终是‘更咸的盐’。”

诗是时代的胎记、心灵的底片,是社会的末梢神经。叶延滨感受诗的体温,坚守着高贵的诗魂,敬畏诗的圣洁。中国作协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期间,叶延滨与夫人杨泥以饱满的热情参加,与同行们积极交流创作心得。会议中,叶延滨与诗友们分析着诗坛现象,认为应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坚持走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创作道路,诗人应坚守高品质,鼓励文本创新与实践,要努力创作出更多群众喜闻乐见的精品力作,不辜负时代、历史、党和人民群众的重托。

跨界多栖的诗家

身为诗人,叶延滨对这个头衔的解读是:个体价值和情感价值的承载者。叶延滨说,现在诗人平民化,但并没有失去价值。“小说改编成影视剧后,因为符合了大众的审美,所以拥有大量读者。诗歌比较个体化,看上去很弱小,但它坚守个体价值。诗歌证明个体是需要被承认的,它捍卫着个人的尊严,一个诗人哪怕只有一个读者,他也是有价值的。”

在快餐文化充斥的现在,很多人说中国诗歌正在边缘化,甚至有人说,诗歌正在消亡。对此,叶延滨强调:“诗歌是一种文学艺术,关乎人的内心世界,关乎个人价值,承认诗歌的独特性在于每个人有自己的独特情感方式、个人价值。在流行文化中,就是要达成一种集团化生产的大众口味的文化产品,它是一种符号化的统一审美趣味,我们这个社会都完全时尚化了,统一化了,格式化了,这个社会将缺少生气和创造力,中国从有文化以来就有诗歌,诗歌从来没有成为全民消费的文化,诗歌的生命力在于,它虽然不是处于今天消费文化的中心,但它是延续人类精神的链条,诗歌消灭了,我们的精神情感也就中断了。文化与经济发展的关系,诗歌是弱势,要进行调整,要倡导对诗歌的尊重,倡导对诗歌的敬畏之心,然后让下一代受到更好的诗歌教育。”

笔耕不辍的叶延滨在诗歌创作的同时,客串撰写了大量有特色的随笔、杂文、散文、评论、小说、歌词等。一行行文字里,看得出他极其睿敏的悟性、涉猎广阔的社会生活和相当厚实的知识积累。一个在诗歌方面有很深造诣的作家,他的思想触角和艺术素质不可能不“流注”到文学的其他领域,叶延滨的创作实践正是如此。他的散文,是另一种形式的诗。前不久,叶延滨应邀到湖北赤壁采风。“赤壁是有诗意的地方,出过不少著名诗人,有我们《诗刊》的前主编邹荻帆,有当年响当当的军旅诗人叶文福,有乡土诗写得很好的饶庆年,一个地方出这么多有影响力诗人难得!”这里的一块石头、一片树叶、一锨粘土都深深地吸引着他,成就了他的散文佳作《赤壁三绝》。他看到的不只是风景,更多的是人文、历史和情怀。那摩岩石刻、那茶道古街、那陆水大坝,牵引着这位诗家的悠悠情思与历史追问。

曾有人说,叶延滨的诗透着杂文的风骨,杂文也常有诗的意象、诗的气质。对此,他坦陈:“诗与杂文是我的两手,让我感动的,美好的,常常笔下成了诗;让我愤慨的,丑陋的,不吐不快的,常常笔下是杂文。美中有瑕,诗中也就有讽有谐。吐出心中块垒,人生一大快事,文章自然也神采飞扬。杂文没有风骨不可立身,杂文没有情致也难成美文。”他认为,写诗更多的是内心的表达,大概与情致相关,写杂文更多的是对社会的关注,大概与风骨相关,两者加起来,对他而言就是“书生意气”。

“好茶,沸水中无声的舞者/修炼到如此/春秋一世、生死一回/不就是该发芽就发芽/该涅磐时就赴汤蹈火不变色吗?”叶延滨在《在天姥山重阳宫逍遥楼品茗》一诗中如此写道。茶道人生,杯水感悟!记者似乎看到有人问叶先生人生到底是什么,他指着桌上的一杯茶水,淡淡地说:“也许这就是人生吧。”一杯茶水,一颗热爱生活的心,慢慢体会才发现生活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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