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 来自河东狮玛丽·托德·林肯

时间:2022-10-22 02:49:53

在写给玛丽·欧文斯小姐的一封信中,林肯提到,在春田镇的第一年,只有一个女人曾和他说过话,他还说:“如果不是出于必要,她是不会跟我讲话的。”

不过到了1839年,林肯的处境有了起色。

那一年,有个女人不但与他说话,而且还追求他,最后嫁给了他。她的名字叫玛丽·托德。

万里挑一,一眼中的

玛丽·托德出生于美国南部肯塔基州的列克星敦贵族世家,她的曾祖父辈、祖父辈和叔伯舅公辈中,曾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还当过将军和州长,父亲罗伯特,托德作为一名年轻的上尉参加了1812年反击英国人入侵的战争,后来罗伯特在政府中任职并担任了肯塔基州银行的行长。

虽然生活在有着如此显赫地位的家庭中,但玛丽的童年却是不幸的,七岁时她的母亲就去世了,丢下了她和她的几个兄弟姊妹,他们的父亲又娶了一个叫贝特西的女人,这位继母为玛丽添了一大群弟弟妹妹,后来玛丽始终认为继母和她的孩子们夺走了父亲对自己的关爱。不像她未来的丈夫,玛丽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文化教育,她就读于家乡一所法国人开办的贵族学校,能够流利地读写法语,遗憾的是良好的教育对玛丽那容易冲动和好发脾气的天性没有产生多大影响,部分原因是她有令人苦恼的先天性头疼的毛病,因此她不太容易和周围人处好关系,再加上她那与生俱来的几分不可一世的高傲,使人们对她更是避而远之。几乎在玛丽很小的时候,她就相信自己生来就是总统夫人,一次她的祖母批评淘气的小玛丽:“玛丽,你这样淘气将来能做什么?”“做总统夫人!”玛丽回答。

当玛丽成年后,她的这种信念越来越强烈,并时常到处炫耀,这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嘲笑,但不可思议的是她后来坚定地选择了贫穷和丑陋的亚伯拉罕作为自己的丈夫,这也成就了她的宿愿,可以说在这一点上她对自己的命运作出了精确的预言,尽管这听起来似乎难以置信。

托德家族的人爱夸耀他们家族的历史,说可以追溯到公元六世纪。玛丽曾在肯塔基州莱辛顿城一所法国学校念过书,这所学校是法国贵族维多丽·夏洛蒂·里克瑞·曼特尔夫人与她丈夫办的。在法国大革命期间,他们为躲避断头台的铡刀,由巴黎逃到美国。于是在学校里,玛丽学了一口巴黎腔调的贵族法语,还学会了跳八人舞和塞加西亚圆圈舞,那是法国贵族们在凡尔赛宫里跳的舞。玛丽平时的脾气很暴躁,情绪上来时很难克制。1839年的一天,她和继母发生口角,忽然把门“砰”地一关,就跑到了嫁在春田镇的搬伊利诺斯州的首府斯普林菲尔德她大姐伊丽萨白那里长住,一直没有回去过。当时伊丽萨自己嫁给了伊利诺斯州洲长的儿子,她希望也能替自己的妹妹物色个富家子弟。玛丽的个头不高,但体态丰满,漂亮而性格活跃,并十分健谈,尤其是对于政治,这些特点吸引了大批年轻人的注意。

一个立志要嫁给未来的美国总统的人,到春田镇来住,算是找对了地方。当时这个地处边疆草原的小镇,既没有石板车道、人行道,也没有电灯、下水道;猪在泥泞中打滚,牛群在镇上乱闯,牛粪猪粪散发着阵阵臭气。在当时,镇上的人口只有1500人。可这里却是美国政治的重镇:1839年,代表北派的史蒂芬·道格拉斯和代表共和党的亚伯拉罕·林肯都住在这里,而他们都是1860年的总统候选人。

这两人都结识了玛丽·托德,并同时追求她,且两人都曾拥抱她。道格拉斯当时年仅26岁,且已经是国务卿,人称他“小巨人”,并且他很善于跟女人打交道,他有一头卷曲而漂亮的头发,一副好嗓子,擅长跳华尔兹,显得英俊潇洒。他社会地位高,前途一片光明。他还向玛丽·托德献过不少殷勤。因此亲戚们都觉得,与林肯相比,玛丽会更喜欢道格拉斯。

但是,出乎人们意料,玛丽与道格拉斯的交往却没有任何结果。有一次,道格拉斯与一位新闻编辑发生龃龉,最后打了一架,那人是玛丽密友的丈夫。或许是因为此事引起的不满,玛丽曾当众批评他,因此,他俩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失望已极的玛丽,于是转而向道格拉斯的对手亚伯拉罕·林肯大献殷勤,想以此激起道格拉斯的嫉妒。在回忆他们俩的交往时,玛丽·托德的姐姐爱德华太太说:“有很多次,我碰巧在他们会面时在场。谈话常常是由玛丽开场的,而林肯先生只是她的听众。他盯着她,犹如被一般神秘的力量吸引住似的。他沉默寡言,为她的机智和聪明而倾倒。与玛丽这样的贵族小姐长谈,他似乎显得很笨拙。”

那一年七月的共和党大聚会,把小小的春田镇搅得不亦乐乎。到了晚上,林肯在火炬的照耀下,发表他的政治演说,人们又吹口哨,又高声喊叫,对林肯表示支持与赞叹。走进爱德华家后,玛丽对林肯说,他是个伟大的演说家,并迟早会登上总统的宝座。她崇拜他。

林肯凝视着玛丽,她的眼神已告诉了他一切。月光如洗。他拥吻着她……他们决定于1841年元月1日成婚。然而,在结婚前短短的6个月里,又发生了许多故事。林肯缓慢地说:事情既然发展至此,我也只能信守诺言。

结婚恐惧症

人们总在说,玛丽托德的脾气是让林肯悔婚的重要原因,然而,如果我们能换位思考一下,我认为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身在贵族的玛丽碰上穷困潦倒的林肯,必定会给林肯带来无形的压力,以及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再加上玛丽从小的优越感以及臭脾气,于是我认为,这是林肯悔婚的真正原因。

玛丽和林肯订婚不久,就开始对林肯的言行举止感到不满,开始想方设法改造他。她常常拿他跟自己尊贵的父亲相比。玛丽的父亲罗勃托德先生,常常着上等蓝呢外套、白色亚麻长裤,皮靴下面裤管塞得很紧,手握金头拐杖。12年来,他每天早晨都雍容地走在菜辛顿的大街上。可是林肯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暑天,他既不穿外套,也不戴硬领;至于裤子,他常用一条带子往腰上一系就算了事:如果棹了扣子,就用木钉子解决一下。看着他的这种衣着打扮,玛丽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林肯这种随便的作风,使玛丽觉得脸面丢尽。她毫不留情地说出她自己的观点,言辞一点也不宽容,常使林肯十分为难。

玛丽的傲慢、自以为是、尖刻和唠叨,让林肯很不舒服。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每礼拜去见她两三次,而是只想离她远一些。而玛丽却不明白,正是自己一手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写信责备林肯疏远了她。玛丽的姐夫尼尼安·爱德华的堂妹玛蒂妲·爱德华不久也来到了春田镇住。林肯去拜访玛丽时见到了她,她长得金发碧眼、高大而端庄,十分迷人。她与玛丽判然有别。她虽不会说巴黎贵族腔的法语,不会跳圆圈舞,可是她待人接物很有教养,林肯十分喜欢她,甚至有点迷上了她,玛丽·托德跟他说话,他神不守舍地竟听不见,把玛丽气得直瞪眼。林肯有一次与玛丽一起去参加一个舞会,到了那里他并不想跳舞,当别的男子邀请玛丽去跳舞后,自己却和玛蒂妲聊起了天。

当玛丽斥责林肯,说他已爱上了玛蒂妲时,他竟也不否认。玛丽痛哭一场后,专横地命令林肯,不许他以后再多看玛蒂妲一眼。在喋喋不休、吹毛求疵中,恋爱的幸福和甜蜜荡然无存。林肯看到,他们俩人在许多地方都几乎是南辕北辙:他们所受的教育、家庭背景、性格、爱好,对事物的观点等,都相差太远了。他们在一起时总是闹别扭,总是在生气。这使林肯意识到,他们未来的婚姻生活必定不会幸福,所以必须解除婚约。

实际上,玛丽的姐姐和姐夫也看出了这一切。他们认为林肯与玛丽根本不般配,将来不会获得幸福的。因此,他们劝玛丽退了婚约。玛丽一意孤行,根本不想听。好几个星期,林肯都在苦苦思索。他还是想分手。他的好友史匹德对林肯说:“你若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就该有勇气当面去告诉玛丽。如果你不爱她,就不妨坦言相告,说你不可能娶她。但要当心!到时候话别说得太多,说完了最好趁早告退。”听完了史匹德的话后,林肯就起身扣紧大衣,镇定地走了。虽然林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而结果却是无功而返,面对玛丽的哭闹,林肯慢条斯理地说:“唉!我也就认命了。事情既然已发展至此,我也只能信守诺言。”

当众逃婚

举行婚礼的日子就要临近了。玛丽·托德的婚纱正忙着赶制。爱德华大厦内,起居室重新装修,家具重新布置,地毯也要换掉,墙上粉刷一新。这个时候,真不知该如何描述林肯的摸样,他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几乎已不是悲哀所能形容了。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虚弱;他以后的心理状态,也可能受了这段时间的不良影响。

他的内心激烈地斗争着,他想要逃避结婚。1841年元旦那天,天气晴朗。春田镇的有钱人纷纷乘着雪橇出门,走亲访友。马儿喷着水气,空中不停地传来铃铛的响声。爱德华大厦里正在操力、喜事,人们不停地忙碌着。

傍晚时分,蜡烛的光焰柔和温馨,玻璃窗挂上了冬青花环。爱德华家的人,一个个悄无声息地等待着,兴奋异常。6点半钟以后,宾客们陆续到来。6点45分,牧师也带着主持婚礼的教堂物件来临。壁炉内火焰哔剥作响,火光照得通红;房间里,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贺喜声和交谈声,在整个屋子里回荡。时钟正敲7下……7点半了。可新郎还未到来……林肯迟到了。

又过去了半个钟头……还没出现林肯的身影。爱德华太太紧张起来,她来到车道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客人们开始出现微微的骚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

玛丽·托德闷坐在房间里,头披新娘面纱、身着丝质婚袍。她紧张地等啊等……一边抚弄着发髻上的花儿。她不断抬头盯着时钟。许多次她走到窗边窥视街道。她眉毛上尽是汗水,掌心也渐渐湿了。时钟敲响了9点钟。真的……他应允过我……

9点半钟,宾客们开始起身告退,他们都带着讶异而尴尬的表情,蹑手蹑脚地生怕惊动了什么。当客人们都走完以后,玛丽·托德今晚的准新娘,就狠狠地扯掉花朵和面纱,一气跑到楼上,扑在床上放声大哭。伤心、耻辱、脸面丢尽……如阵阵波涛席卷她的身心。我的上帝噢!人们会怎么议论我?我会永远被人耻笑、讥讽、指指戳戳。我还有何面子到大街上去?此刻,她既渴望林肯能前来拥抱她,又恨不得立即杀了他。

林肯在哪里?他难道出了意外?他逃跑了?他悬梁自尽了?他是不是被人暗杀了?没有一个人得知林肯的行踪。

一支队伍迅速汇集起来,男人们在半夜里打着灯笼,四处搜寻林肯的下落。有的到他平时爱落脚的地方寻找,有的在通往乡间的路上寻觅。人们一直搜寻到天亮,最后才发现林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像一个疯子一样在喃喃自语。朋友们害怕他神经失常。玛丽·托德的亲戚们则干脆说他已经疯了。据玛丽的姐姐爱德华太太说,玛丽为了消除别人的误解,也使林肯先生可以解除心理压力静心修养,曾给林肯去信,表示愿意解除婚约,而林肯却说“如果愿意,依然有权恢复婚约”。

但是,林肯的另一位好友詹姆士·马森尼认为,即使在林肯逃婚一年后,“林肯仍有自杀的可能”,说明林肯对婚姻的惧怕已到了什么程度。因此恢复婚约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不希望再见到玛丽。

因为林肯已经打定主意不娶玛丽,所以一年后,他就开始向另一个女子莎拉·理卡德求婚。那女孩的年纪比他小一半,而林肯当时32岁。但莎拉拒绝了林肯的求婚,她后来在给朋友的信中说道:“我当时只有16岁,还没想到要出嫁。不过,我并不讨厌他这个人;但你知道,对于他那奇怪的打扮和神情,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子是很难会喜欢的……他和我姐姐经常来往,我只是把他当大哥哥看待。”

1842年10月初,林肯收到白命为春田镇媒婆的法兰西斯太太的一封信,她请林肯第二天下午到她家里去。出人意料的是,玛丽·托德正坐在那里。

当时他俩说了些什么,语气如何,神情怎样,以及干了什么,并没有史料记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软心肠的林肯完全没有逃脱她的手掌。只要她使出最擅长的招式哭泣,林肯马上就会低声下气地向她表示歉疚之情。在法兰西斯太太的门楣紧闭的会客室里,他们后来曾偷偷会过好几次面。

1842年11月4日,一个星期五。林肯怀着复杂的心情,向玛丽·托德求婚。玛丽甚至当晚就想举行婚礼。林肯完全想不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神速。他不由得又感到惊慌不安。他就说当天是星期五,不吉利,因为林肯知道玛丽很迷信。但她24小时都不愿等,因为上一次的教训太深刻了!更何况,那天恰恰是她24岁的生日。于是他俩马上赶到了夏特敦珠宝店,买了一枚结婚戒指,让人在上边刻了这样一行字:“爱就是永恒”。

玛丽·托德出嫁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平常的白洋布衣裳。因为原来赶做的新娘装,已经在她绝望之时扔掉了。一切都是在仓促中准备的。在婚礼前两个钟头,爱德华太太才得知消息,刚刚烤好的结婚蛋糕在端上桌面时,还很不好切,因为上面的糖粒还是热的。

女魔头的爱恋

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这个出身名门、有钱有势的贵族小姐矜持地保持了沉默,并固执地继续等待。即便是经历了两次悔婚,但是玛丽托德依然坚信林肯会是自己的丈夫,并不离不弃地守护在林肯身边,即便在婚后,玛丽暴躁和虚荣的坏习惯依然没有改变,这给林肯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然而,她却是林肯4个孩子的母亲(虽然其中三个英年早逝),为林肯生活起居忙碌的人,是个会为林肯糟糕的仪容仪表而担忧的人,是关心林肯点点滴滴的人,更是支持林肯梦想的唯一一人,但是她的坏脾气,就是这些坏脾气却将她对林肯的爱全部淹没,在世人眼中成为了“女魔头”。

婚后,林肯太太的大嗓门和凶悍相,是远近闻名的。邻居们常说她“折磨得林肯心惊肉跳”。所以,一年又一年,林肯宁愿在肮脏的乡下旅店里逗留,也不愿意回家看着太太成天颐指气使。

一天早晨,林肯夫妇正在用餐。这时,不知林肯的什么动作惹得妻子发怒了。只见林肯太太气咻咻地把一杯热咖啡泼到了丈夫的脸上,林肯屈辱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所有的房客都看到了这一幕。尔莱太太连忙拿了一条毛巾,为林肯擦干脸孔和衣服。林肯夫妇20年的婚姻生活,从这件事可窥一斑。

在玛丽的眼中,林肯没有一样举动是对的:他就像一个粗鲁的印第安人,步态笨重,两只脚一高一低,背还有些驼。她故意学林肯走路时的姿势,说他脚步生硬,毫无美感。她嘟嘟囔囔,教他走路时脚趾头要朝下,就像当年她在法国贵妇人的学校中所学的那样。

她嫌林肯那呈直角外伸的脑袋和那一对大耳朵太难看;她挑剔说丈夫的鼻子不够挺,而他的下唇又太突出;她又说他的四肢都太长了,但脑袋则太小;而且,他的脸孔看上去就像得了肺痨似的。

对自己的风度举止,林肯本人毫不在乎,但玛丽恰恰在这方面极为敏感,而且极其爱体面。就连荷恩敦也说:“林肯太太的哭闹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林肯在街上走路时,一只裤管随意塞在皮靴里,而一只则在皮靴外晃荡。他很少给皮靴上油。大衣早就该洗,硬领也早就该换了。

在一家乡村旅店,一位年轻的律师曾见过林肯,而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当时正要去睡觉,只见林肯穿一件“长度在膝盖和足踝之间的、自己缝制的黄法兰绒睡衣”,年轻律师吃惊地说:“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古怪的家伙。”

林肯很少去理发店,次数远远达不到玛丽的要求,而且他一辈子都没用过剃刀。瞧着他那一头粗糙茂密、原始森林一般的头发,玛丽顿起无名之火。如替他收拾利索了,不用过多久,就必定又会搞成乱糟糟的一团。这是因为,林肯喜欢在帽子里放存折、信函、文件等物品,然后随手戴到头上,头发也就没有不乱的道理了。

到了餐桌上,他更是纵横驰骋,不拘一格。他常常握不好餐刀,用完餐刀后也不知道如何摆在盘子上。而用刀叉吃鱼和面包皮的技巧,他更完全不懂。有时,碟子弄歪了,猪排整块地滑落到大盘上。而当他非得用自己的餐刀切奶油时,林肯太太就气得七窍生烟,于是就免不了吵一架。有一次,当发现他竟把吃剩的鸡骨头放在搁莴苣的小碟子上时,玛丽气得差一点昏过去。

当女士们走进房间时,林肯常常既不站起来,也不接她们的大衣;客人告辞的时候,他也不送客。玛丽就为此牢骚满腹,不时痛骂他。

林肯不太喜欢体力劳动。他的一位表亲约翰·汉克斯说:“亚伯除了梦想,他什么活都干不好”。玛丽很同意这一评语。

林肯时常沉浸于一种冥思的状态。这时,他就会对旁边的事物心不在焉,仿佛尘世间的万物都已消逝了似的。有时,到了星期天,他会拖着一辆婴儿小车,在门前的人行道上散步、沉思。有时小孩子不小心滚下了车时,林肯却还在继续走,他的眼睛盯着地下,对娃娃的嚎叫竟充耳不闻。这时林肯太太从门口探出头来,当她看到这一切,就对着林肯怒吼一声,他这才如梦初醒。

当林肯在办公室里工作了一天回到家里,有时见到玛丽也会沉默无语,或视若无睹。等玛丽准备好晚餐后,她常常要费好大的劲才能让他上桌。像得了梦游症一般,他的目光常常凝视着远方,而忘记了吃饭,一直要等太太再三提醒他,他才开始动手。

用完餐以后,他有时候久久地凝视着炉火,始终不说一句话。当儿子们攀爬到他身上,扯他的头发与他说话时,他也没有反应。而当他突然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他才开始对孩子们讲讲笑话,或者给他们朗诵那首他十分喜爱的诗歌。

虽然玛丽的坏脾气确实把林肯打压的够呛,但是,从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不难看出,每次玛丽托德发脾气却都是有原因的,有这样一个生性懒散,桀骜不驯又不拘小节的丈夫,玛丽托德在追着林肯尾巴后面料理后事的情况下,发脾气一定是必然的。当然,生活总是互补的,玛丽的急躁遇上林肯的大度,生活也还算是一帆风顺。玛丽的包容是在骂骂咧咧中度过,即便发脾气,但玛丽还是依然为林肯处理好一切家务,而林肯的包容则是不言不语,默默承受。在外人看来,林肯的生活是痛苦的,但是对于林肯来说,他是爱玛丽的,要不不会对玛丽的无理要求逆来顺受,林肯一家的生活其实隐藏着真正的幸福,他们正在按照他们家特有的潜规则持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悲喜交加的一生

在林肯的一些传记中,往往把玛丽描述成一个恶妻,似乎林肯一生都在忍受着她的折磨,这很大程度上是坏在了林肯的年轻合伙律师赫恩登身上,赫恩登终生崇敬林肯,但却与玛丽搞不好关系,以后的一些历史学家都接受了他的说法,但历史必须还人以公正,从许多资料看,玛丽和林肯的婚姻是幸福的,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的。每当他们短暂分离时,他们之间的通信总是含情脉脉。在林肯担任总统后,在白宫的一次宴会上,林肯深情地注视着妻子,对身边的人说:“我的妻子还像她做姑娘时那么漂亮……那时我深深地爱上了她……。”玛丽也是绝对爱恋着她的亚伯拉罕,甚至对林肯还带点婚姻中颇不常见的占有欲,这在玛丽当别的女人对林肯稍献殷勤就无法忍受上体现无疑。当然玛丽和林肯的生活中也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争执,往往是由于玛丽那并不为人欣赏的性格引起的,每当这时,林肯通常不发一言,默默忍受,但这并未妨碍他们的婚姻,林肯曾经戏谑地评述玛丽的好强性格:“上帝(God)的名字只有一个‘d’,而托德(Todd)家却要两个‘d’。”玛丽有着出人头地的强烈愿望,这也促成了她对林肯的最大帮助,她坚定地激励着丈夫不断动摇的雄心,可以说,她使林肯对待政治像牙疼病一样日夜保持清醒。但玛丽身上也有着致命的缺陷,尤其是她那先天性头疼病导致的不加思索的冲动以及作为上流社会一分子所固有的虚荣,这些在她成为白宫女主人后招致了无数的批评。

1861年3月4日,林肯夫妇终于实现了他们的愿望,就任美国的第十六任总统,在就职典礼上,玛丽穿着豪华,光彩照人,她对密友说她要挫败华盛顿那些南方美女对她的轻视。林肯夫妇入主白宫后不久,美国就陷入了一场空前的内战,在这场战争中玛丽无疑是痛苦的,她是南方人,她的一个兄弟、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三个妹夫都在为南方而战,为此她曾被指控为间谍,林肯不得不去亲自作证辟谣,她的书信也一度遭到监视,当她获悉她疼爱的小弟弟战死时,她禁不住和她的小妹妹抱头痛哭,这些或许也是她为何在战争岁月中疯狂购物和一再举办豪华招待会的一丝动机,这些招致广泛批评的举动对于缓解过大的精神压力或许是有好处的。1862年,玛丽的三子威利死于白宫,这对玛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她的神智开始受到影响,她常说她死去的两个儿子来看她,为此她将一个巫师带进白宫来招灵,这又成为一桩丑闻传遍华盛顿,她甚至开始在公共场合指责林肯,说他注意别的女人,一次还在大庭广众下猛烈地训斥一位将军夫人,指责她想抢自己总统夫人的位置。面对这一切,林肯也不得不对长子罗伯特承认:玛丽在威利死后,精神状态的确受到很大影响。

随着1864年的来临,总统大选又提上日程,林肯对前景不太乐观,玛丽也担心丈夫落选,她没有告诉林肯自己购物所欠下的两万七千美元的债务,仅仅四个月光手套就搜购了三百余双。但随着战局向有利于北方的方向发展,林肯最终再次当选,当他叫人把一些州的投票结果带给玛丽时说:“她比我还焦急。”在1865年3月4目的就职典礼上,战争即将结束,人们的心情是愉快的,白宫就像过节一样,这回玛丽又让大家吃了一惊,她穿一身白色绸缎并饰花边的衣服,再配上头饰,这身打扮花了两千美元,这个数目在当时闻所未闻。

1865年4月12日,联邦军队攻克叛乱政府的首府里士满,长达四年的内战结束了,消息传来,举国欢腾,4月14日,林肯偕玛丽前往福特剧院观看《我们的美国堂兄弟》,但就在那里,刺客的子弹击中了林肯的头部,在生命垂危的丈夫身边,悲痛欲绝的玛丽不止一次地呼唤:“活下去!你要活下去!”但致命的枪伤最终夺去了林肯的生命,也同时奠定了他在美国历史上的伟大地位。林肯的死使玛丽歇斯底里了好几个月,她痛苦地责备自己说是自己害死了丈夫。

玛丽回到了斯普林菲尔德,后来还去过欧洲旅行,幼子塔德此时对她是一大慰藉,1871年,塔德突然死去,这次玛丽的神智几乎彻底崩溃了,长子罗伯特一度不得不把她送进疯人院,后来玛丽在斯普林菲尔德由她的大姐伊丽萨白监护,晚年的玛丽双目失明,据她自己讲是哭多了的原因。1882年,玛丽在她63岁那年离开了人世,她的遗体被安葬在了斯普林菲尔德像树岭公墓她丈夫的身边,在那里她将永远陪伴她所挚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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