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闪: 对历史做一次感性的问询

时间:2022-10-18 11:11:50

金闪: 对历史做一次感性的问询

在站台中国见到金闪这位南方气息浓郁的艺术家,没有侃侃而谈、大抒见解,他的沉默寡言让采访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状态,没有一问一答,更像是一场面对镜头的自我剖析,过程有点艰辛、措辞有点凌乱,但却是最不加掩盖的真实,一如他的作品一般。

在个展《一个人的岛屿》之前,聚集在金闪身上的目光并不算多,长于影像作品的他创作量很大,一定程度上正好戳中了那些坚信“少而精”概念的人们。直到《一个人的岛屿》将金闪的创作理念完全展现出来,人们才开始注意到这位斯文、不善言语的70后艺术家,内心里住着怎样一颗惯看历史、有感必发的心。这颗心习惯表达不PS的真实,尽管手法有些“粗暴”,但它从始至终、表里如一,有着感人的天真,以及足以击中你的真实。

关于“暴徒”的现实主义

如果你也爱说唱,或许会知道金闪全新个展的名字“暴徒生涯”其实源自Tupac Shakur的一首歌,“我有段时间特别喜欢黑帮说唱,喜欢Tupac Shakur,他有一首歌就叫这个名字,挺酷的。”虽然喜欢黑帮说唱,这个“暴徒”金闪却并不是在说自己,原型是金闪哥哥的一张照片。那是在1988年,金闪哥哥在大学入学参加军训前照的一张照片,特殊的时代、特殊的事件走向,让金闪对这张照片萌发了某种特殊的情感,甚至还让父母把它从老家寄回来想放在作品里,后来还是担心指向性太强才没放进去。

“暴徒生涯”个展的作品不算多,几幅摄影作品以及一部影像就是全部了,这些作品都是基于金闪日常写作和拍摄作品之上形成的,作品呈现得并不算明朗,但细观之下却贯穿着艺术家对于历史问题的关注。

四幅摄影作品中有三幅展现的画面是拥有金属质感的,或大或小的金属件与背景融合又对立,你能看到明辨可见的分离和统一,它俨然处于大环境之中,却以细小的、逆势的走向,在影响着一切的发展,像极了历史之中那星星点点、却在改变着一切的微光。而另一幅大件的摄影喷绘作品则是金闪创作的雕塑作品的照片,画面的颜色是黑白的,雕塑细微的纹理都由深浅不一的黑白灰色表现出来,生发出了某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宗教意味。

金闪擅长的录像作品依旧是最引人驻留的,与之前《一个人的岛屿》中的录像作品不同,这次的作品中个人的视角与历史片段相互穿插,营造出了某种穿越历史的时空感,“我不想让这个录像太简单,它里边包含了我的几个创作素材,不是那么明确或者说单一的素材。”这些画面既有人物剪影、风景,也有历史事件画面,当你将沉入到一种情绪中时,当下的画面就会出现,告诉你这是一场诱导,艺术家不负责诱导之余的训教,思索由你自己完成。

拒绝刺激的观念艺术

金闪的作品拥有强烈的个人体验色彩,在这些堆砌出的个人片段之中,总能发觉那些让人动容的情感,内里与每个人都何其相似,这种感觉其中以他展于2010年、持续了大半年的展览《一个人的岛屿》最为明显。

《一个人的岛屿》是一个以创作日记的形式持续进行的影像项目,其中有50个视频录像,每一个录像都是在金闪的工作室里完成的。“我会规定自己每天要写六百字、或者拍一段作品,那么就在房间里转圈地想吧、写吧、拍吧。”那段时间内,工作室变成了一个岛屿,金闪则在岛屿之中给了自己一种量化的压力,这种焦灼渗透到他的作品之中,反倒有了生活与创作之间的碰撞对话,这使得这些作品由“精神孤独症”这一条主线贯穿,形成了更为庞大的命题与对话。

在《一个人的岛屿》之后,金闪进入到了另一个阶段,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创作的观望期,以前的他无论是画画、录像,都是很密集的,而在那之后他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最直观的是作品的数量变少了,“应该也是我性格原因吧,就是做什么都是长久不了的,很容易怀疑自己做的事情,内心里也比较忐忑。但我现在也不想回到那种大量堆积图像、形成某种‘场’的工作方式中了。当然,同时我也不认同那种作品少而精的说法。”这种改变从最近的展览“暴徒生涯”中便可见一斑。

事实上,无论发生何种改变,都无法否认金闪作品之中的观念所在,无论是之前戏剧感十足的“分水”、“裸猿”,还是后来倾向于现实主义的“一个人的岛屿”、“暴徒生涯”,摄影、录像、纸上绘画这些载体被艺术家的思维所征用,迫使观众走入艺术家的观念艺术构想之中。

相较于大多数观念艺术家颇具刺激感的奇思妙想,金闪更倾向于寻找到一个较为简单的呈现方式,无论是作品元素的选择,或者是表现的载体,他都更愿意去觅到一个技术含量高且依旧能打动人的方式,“如今太多影像作品都在寻求过分的刺激,这种刺激实际上是一种枯萎,一种荒芜,我不喜欢。但同时我也担心自己的东西能不能让观众看下去,做完作品我就会找一些朋友看,问他们的大多只有一个问题:你看得下去吗?”

暴徒金闪转变史

金闪生于杭州边上的一个小镇,沉默寡言的他也颇有艺术家的气质。坐在他身边,听他把每一个明明肯定的答案之后加个“吧”,礼貌之余略带点敏感。尽管如此,他的童年时代却是和大多数孩子一样,调皮捣蛋、开朗外向,现在的性格则形成于初中,“初中的时候我开始变了性格吧,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自己封闭自己,比如我会突然之间就跟自己的朋友一个星期一句话都不讲,也没有为什么。”在家乡安分守己地读完高中,金闪的生活重心转移到了杭州,一个相比家里更大更繁华的都市,并在那里改变今后的生活轨迹。

改变金闪生活轨迹的是音乐,在成为艺术家之前,他做的是实验音乐,虽然也是艺术范畴,但圈子很小、很独立。从2003年姚大钧办的“北京声纳电子音乐节”获得灵感后,金闪和朋友也在杭州做了电子厂牌和主打实验电子的第二层皮音乐节,音乐节几十块钱一张票,一度是中国大陆最重要的实验音乐节之一。“但办了几届之后我们就把它停了,因为这个以前觉得它很有力量、要用它来革命的东西如今已经不能再给我们力量,也陷入了一种模式中。”而在那之后金闪才找到了自己更为中意的东西――影像艺术。

如今金闪的工作状态很悠闲,他不会再用数量来对自己的每天做出规划,也就没有了因此而来的焦灼感。工作累了就翻几页闲书、看看钟爱的B级片,或者游泳、骑自行车,工作室没有助手要照顾、也没有艺术圈的无聊应酬,日子过得很是理想,当然,他的愤怒和质问都还在,只是留给了那些沾染着情绪的作品,它们替他呐喊、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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